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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他现在这模样,就呵呵了,如果他真的能够让皇室产生忌惮,那也不至于在见到长离之后会变成这幅模样。
说是天下第一商人,但这里毕竟是一个以农耕为根本的封建社会啊,根基并非是商业,而是土地。所以,这个天下第一商人的含金量是否有传言中的那么高,就值得商榷了。
至少,无论长离作出任何决定,都不会为一个商景而改变。哪怕商人这个群体全部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够动摇他的意志,自古就只有下位者迁就上位者的,可没有上位者迁就下位者的。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商景,然后说道:“起来吧。”
商景腿有些发软的从地上站起来,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自然不是简单的。
他的家族中出了一位老太妃,因养育过当今皇帝而受到皇帝的敬重,被奉养在皇宫中,至今还活着。
而这,也是商景能够如此嚣张的原因。
可这不代表着他能够嚣张到当今太子头上去,现如今,连皇帝说话都不一定有太子说话管用,如无意外,他们这些人至少要在他手底下讨几十年的生活,他又怎么敢得罪这个一言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贵人?
他收敛了满脸的轻佻之色,往前走了几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长离问:“你闯进来这里作甚?”
闯?商景不由得暗暗后悔,今日为何会这么冲动,一见美人,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他脸色苍白一片,颇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打扰了大公子与二公子的雅兴,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大公子与二公子能宽恕一二。”
他眼睛毒辣,注意力又一直放在舞台上,舞动的美人身上,所以才瞬间发现美人进了隔壁的屋子。
想着今日来到凝香院中的人也没有他惹不起的,就直接闯了进来,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一位。
他在心里腹诽,不是说这一位清心寡欲,不好渔色吗?怎么今日会突然来到凝香院?
这是不是说明正因为并非不好美色,而是平常掩饰的太好了?这么看来,倒是可以让手下人,搜罗一批美貌的女子,好好的调教调教了。不,不只是女子,说不定连美貌的男子也要收集一批。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被控制住的红衣舞女,连这样的倾城佳色都不在意,说不定这一位可能并非是不好美色,而是不好女色。
虽然没看到喻从诗的真容,可商景就是笃定,面纱下的那张脸,必定倾城倾国。
心里转了一大圈,商景面上却是不显,神色间颇为的拘谨,一看便是悔意深深。
可长离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若是谁人都敢无事他的威严,直接闯进他的房子,那他这个太子还当不当了?
他神色颇为冷淡的看了一眼商景:“易世再开,北然所要求的三千匹罗纱却还差了一千匹,就由你来补上吧。”
北然,建立在北方草原之上的政权,距今已有七八十年,行事粗鄙,而无半点规矩,一向被大卫之人所鄙视,素来与大卫敌对,双方交战不知多少次,近来才有和谈的意思。
而在正式和谈之前,边境之地的易世也再次打开,大卫以各种精美的器物尤其是纱布去换取草原上的物产,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马匹。
还因为双方正处在试探的阶段,所以,易世一事还存在巨大的风险,除了朝廷以外,其余参与到其中的商人都要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之上,因朝廷没有摊派,所以,距离北然所要求的三千匹罗纱还差了一千匹,而现在,商然就正好撞了上来。
“……是。”表面上虽然一派苦涩,但实则商然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到底能够赚取多大的利润,哪怕太子不提,他也会主动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
毕竟,他们家是皇商,必定要为皇家分忧。且,第一个出头的肯定是吃肉的,他不信太子会做无把握的事。
听见商然应了下来,长离也没有露出多大的喜色,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嗯。”然后就朝一动也不敢动的女子望去。
领会了他的意思,贴身保护的人就将那女子压了过来,没等那人将女子脸上的面纱扯下,安橙子就一把冲了过,撕拉一声,质地轻薄的面纱就被扯了下来。
望着那张姿容不俗的脸,在场的几人都露出了惊色,安橙子在愣了一瞬之后,就撇了撇嘴:“切。”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
而商然眼中的惊色也在一瞬间褪去,心底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一些失望,怎么感觉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
就连姜知韶也在心底低低的叹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叹息,那一种难以抑制的失望是真的。
随即,他又因自己所产生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微微的闭过头去,不敢直视喻从诗。
在场的所有人中,长离是唯一一个神色没有变化的。
他想了一会儿,语气平淡的说道:“喻家大小姐?”
一下被人叫破身份,喻从诗瞳孔骤然的收缩,手指也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下意识的反应,一下子就印证了长离的话。
“果真是你。”长离道。
在商景闯进来的时候,喻从诗就在暗暗的蓄力,可就在她要瞅准机会突围的时候,又被人瞬间制住,压到了长离的面前。
在她跳进这间房子,扫过房中人的时候,她的心就猛地漏了一拍,太子,居然是太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正对上这个气势深沉,眉眼间笼罩着威严的太子,喻从诗只是感觉一股畏惧,控制不住的从心里涌上来,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弯下腰,在被叫破身份的时候,脸色铁青的好像生吞了半个虫子。
原本还想要玩会儿神秘的,没想到面纱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个看上去傻缺缺的少年给扯了下来,她不禁心中暗恼。
此时,长离面对着了然的目光,喻从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到高高的昂起头,让人家看着她的鼻孔。
长离颇为惊奇的打量着这个清新脱俗的女子,就如同在看一朵天外绽放的奇葩。果然,喜欢拼图的女子就是不同凡响。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拼图之一的。
一旁的安王听到喻从诗的身份之后,那一跟跳动的神经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围绕着喻从诗不停的打着转,眼中的好奇已经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新鲜!真是太新鲜了!一个侯府嫡女居然半夜来青楼卖艺,还卖的这么熟练,这可真是太让人好奇了。
他颇为不解的问喻从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卖艺的?”
他常年在市井中瞎逛,也接触到了许多新鲜的词汇,卖艺就是其中之一。
喻从诗颇为羞恼的瞥了一眼安橙子,神态清高,语气不屑的说道:“与你何干?”
她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可她又怎会在意?堂堂现代精英,难道会怕一个眼界如此狭窄的古人?
安橙子明显的感觉到了喻从诗不屑的态度,顿时有些气恼了起来,须发皆张,如同一个炸毛的狮子一般跟她吵了起来。
那叽叽喳喳的叫吵声还极有规律,就连商然与姜知韶也一时间听入了迷,情不自禁的加入了他二人的争吵之中,与喻从诗辩论了起来。
越是辩解,他们越是为喻从诗的智慧而感到心惊,那种种极富有先见性的观点,让他们也受到了极大的启示。
一时之间他们因为喻从诗不着调的行为,而对她产生了一些不好看法,也渐渐消去。
坐在一旁的长离手中依然端着一杯茶,却也不喝,他神色略带奇异的看着那边辩论的三人,果然,拼图们撞在一起,就是能让主角的智慧瞬间爆发。
嗯,他再次强调,他不是拼图之一。
第705章 窃玉
房间里吵吵嚷嚷,长离听的头疼,他语气冷淡的道了一句:“行了。”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多少不耐,但已经表露了他的意思。
其余的人都讪讪然的闭上了嘴,唯有一身橙子装,天生神经大条的安橙子还敢上前求情:“大哥,喻姑娘……”
听着喻从诗那些新颖的理论,他只感觉茅塞顿开,以往困扰着他的许多问题,都在这些新颖的理论下一一打开,天生就拥有着惜才魂的安橙子就想要将喻从诗保下。
这可是人才啊!新鲜的人才!他有些蠢蠢欲动了。
长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兴奋上头的安橙子就好像被一盆冷水迎面泼上来一般,瞬间冷却了下来,嘴巴憋住,不敢再说话。
长离才懒得去管为什么喻从诗一个侯府嫡女会出现在青楼之地,他真正计较的是喻从诗闯进了他的地盘。
他语气中中不包含其他懊恼的情绪,但扑面而来的威严却让喻从诗下意识的战栗了几下:“你不该闯进来。”
喻从诗还想要嘴硬,但对上长离的视线之后,还是深深的低下头来,不敢出言。
姜知韶看着这僵持的一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不知者无罪,喻姑娘也不是有心……”
他也是惜才的,尤其是喻从诗还是一个被困在闺阁中的女子。从小没有经受过系统的教导,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有这样的见解,这足以说明她到底天才到了何等地步。
他不忍心一个这样腹有诗书的女子落到不好的境地。
长离:“从来都是知易行难,有时候连知都难,能说出口,可不代表说出口的就是自己的见解,还能做到。”
他瞥了一眼陡然紧张起来的喻从诗,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后摆了摆手,让护卫将喻从诗压了出去。
姜知韶他们还在因为长离的话而惊疑,没有再将注意力投注到喻从诗身上,所以也没有看到喻从诗愤恨的眼神。
送人送到家,帮人帮到底,这群人开口说了半句又将话收了回去,到头来没半点用,真是枉费了她说出来的那些新颖的见解。
凝香楼中吵吵嚷嚷,让长离十分的不快,他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天色已晚,回去吧。”
虽然面色不显,但安橙子也感觉到了长离的心情,不敢反驳,纵然再恋恋不舍,也跟随在长离身后,一同离去。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吹得轻纱四处乱摆,长离几人隐于阴影之中,来也低调,去也低调。
可就在他们要离去之时,不远处又传来喧哗之音。
在凝香楼外,一个轻佻到有些油腻的声音如聒噪的蝉声一般,不停的响起:“美人儿,你要去哪儿?”
是想要离开的喻从诗被人堵住了,长离他们望过去的时候,喻从诗的一只手正被一个纨绔子弟握住。
纤细的手腕纵然在夜色之中也显得形状优美,灯光掩映之下,那一截细腻的肌肤表露出来,让握着它的纨绔子弟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这是国舅爷家里的小公子,关皇后弟弟的儿子,也就是长离的表弟。
他拦在喻从诗的面前,眼中的觊觎之色毫不掩饰,一看就是要强抢民女。
他手下的狗腿子们也围成了一个圈,挡住了喻从诗逃跑的路线,让她的眼中多了一些狠厉之色。
“美人儿,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关府,与我一起赏赏美景,谈谈诗文,岂不是更好?”
后面这些文绉绉的话是他和自己那个风流多情的大哥所学的,只不过这些话从他大哥嘴里说出来,是风流不下流,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下流不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