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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倒在地上的喻从月也挣扎在爬起来,被磕破的额角泛出丝丝的殷红,她内蕴着怨毒的眼睛扫过喻从诗,然后再次低下头,低低的啜泣起来。
“呜呜呜,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
长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面庞,平日里俏丽而天真的容颜,此时满是憔悴,就如同一株被雨水打过的喇叭花。
听到她认错,寿安侯难以抑制的怒气这才缓了缓,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知道自己两个嫡女素来矛盾重重,双方之间也时有争执。可他没想到这一次的争执会闹大到这个地步,不止要毁了其中一人,还要毁了整个家族中的女子。
他气怒又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他知道大女儿只是将计就计,可她竟然有躲过算计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非得让事情闹大到这个程度?整个喻家的名声都毁了,她难道能得什么好?
看着神态扭曲,勉强的掩饰住疯狂的妻子,他便疲惫的长叹了一声。
她发妻出身豪门,家族豪富,给女儿的陪嫁自然格外不匪。发妻去世之后,这笔陪嫁自然就融入了许多人的眼,其中最为眼热的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毕竟,她第一个生的,就是女儿。
可现在,再占着那么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喻家地位一落千丈,只怕那些价值不菲的商铺与田地,全部都要落到别人手中去。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痛得一抽一抽的,月儿为什么这么耐不住性子,非要在长公主发难?诗儿又为何戾气如此深重,连一时之气都忍不得?
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让倒在地上的眼神喻从月闪烁了一下,看父亲这个样子,是已经从愤怒巅峰落了下来,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直接打死她。
她这时才稍稍的放下心,颇为委屈的说道:“女儿真的知错了……可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就出现在那里,女儿真的没与那人有私情啊!”
寿安侯恨铁不成钢,他当然知道喻从月与那人没有私情,可喻从月被那么多人观到却是事实,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喻从月有没有与人有私情,而是喻家的名声毁了。
他满心失望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儿,阿月是注定保不住了,能留下她一条命,就算是他有慈父心肠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年过而不惑,既保留着一些儒雅气度的寿安侯摆了摆手,对看起来可怜无比的二女儿说道:“去静安观吧,好歹是家庙,能保你一世衣食无忧。”
喻从月眼前一黑,猛的尖叫一声,再也维持不住可怜的表情。
而一直在旁边观望着的寿安侯夫人这时也尖叫出声:“啊,侯爷,你怎么能将月儿打发到庙里去,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寿安侯猛的一瞪:“如果不是……我还真以为月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保住月儿,可你也不想想,那件事被多少人看在眼里,那天的事,太子殿下可是都看在眼里!”算计不成反被暗算,偷机不成蚀把米,他怎么生出的这么没用的女儿!
他阴沉沉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直到寿安侯府老夫人发话之后,才结束了这件事:“喻从月送到家庙里去,这辈子都不许离开,她要是敢逃,就打断她的腿。”
“至于喻从诗……”老妇人阴鹜的目光扫过喻从诗,停顿了一会儿,那阴冷的目光,就好像一只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噬的毒蛇。
等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喻从诗,禁足半年,不得出院门半步。”
她低眉,声气沉沉的吩咐道:“将我从金泉寺带来的佛经,送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你亲自去监督大小姐写,每半月呈上一部,我要亲自检查。”
跟在老妇人身后的嬷嬷点头应承,然后走到喻从诗的身后,看似温和实则强硬的将她扶住:“大小姐,我们这就走吧。”
喻从诗面色一僵,然后一步一步的顺着这个嬷嬷的力道往回走。
而在她眼底深处,则闪过一道波涛汹涌的暗流,禁足半年,她已经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将她禁足半年,是要直接摆布她的婚事,将她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她心里冷笑,纵然她不在意婚约的对象是谁,却不代表她会愿意任人摆布。
她手指疏放的垂在两边,眼中却闪过一道暗芒,看来,也是时候离开了。
皇宫里,东宫中,长离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除他之外,再没有旁人,他按揉了一下眉心,将所有的信息都归纳一遍,然后才松开皱起的眉头。
这是一篇长篇巨著,从宅到进化到宫斗,从宫斗进化到江湖斗,在转移地图到草原斗,然后直接升级副本,转为天下争霸,最后便是岁月悠悠,传说永存。
成为一代传奇人物的喻从诗与众位风风采各异的人物被广为传唱,被世人的所崇拜。
而那些伴侣,有温润的,有霸道的,有冷骏的,有冰冷,有傲娇的,有妖孽的,还有可爱的……总之种种类型,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未被她吸引了。
最终的结局是她带着伴侣归隐山林,而这个伴侣,也是从种种争锋中脱颖而出的,要不是他的心意足够坚定,从始至终,都只在意喻从诗一人,他也挣不到这个位子。
至于长离,肯定是没有纳入考虑的的,就凭他皇帝这个身份,他就不可能获得这个名额。
就在长离眉头一抽一抽的时候,殿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皇兄,皇兄。”是安王的声音。
作为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是唯一的一个兄弟,安王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他硬要强闯东宫,东宫的护卫也有些无可奈何。
长离从寝宫内往外走,吩咐人放安王进来,看着那个一身橙色常服,眉眼带着稚气,和一个橙子差不多的人,长离轻叹了一口气:“你又要做什么?”
安橙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听人说皇兄在阳华长公主府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就想来打听打听。”
第703章 窃玉
长离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站着的安橙子,看的安橙子心里发毛。
他小心翼翼的问:“皇兄?”
长离收回了视线,然后随意的说道:“整日里只知道玩耍嬉戏,若是父皇考教,肯定又要被训斥。”
感觉到自己兄长身上的那种深沉的气势慢慢的消失,安橙子也慢慢的收回了紧张,他脸上僵住的笑意再次变得灵泛:“训就训吧,又不是第一次。”
长离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桌案后坐了下来,随手翻阅着一些呈送上来的奏章。
安橙子见此,也没有感觉受到了冷落,他继续凑上前去,如一只不肯消停的小乌鸦一般,叽里呱啦的问个没完。
嗯,这就是那个傲娇的小王爷,就热忱不羁的那个。
听他在身边不停的嗡嗡叫,长离都懒得去搭理他,随他不满的叫唤。
就这货,换到了女主的旁边,就变成了热忱骄傲的小王爷,长离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真想知道,就可以去问阳华皇姑,此事也是她一手经理,我不过是看了场热闹,若是想问我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也不知。”
安王不信,发生在皇城的事会有自己皇兄不知道的?
不过他到底是随了长离的意思,不再继续纠缠,而是一蹦一跳的往阳华长公主府去。
他们兄弟俩作为皇帝唯二的两个子嗣,地位不可谓不高,无论是在天下百姓心中,还是在宗族之内,都无人可以动摇他们的地位,尤其是作为未来帝王的长离。
所以此时安王没打一声招呼就蹦到了长公主府,也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反而是阳华长公主贴着笑脸来迎接。
听完故事的完整经过之后,安王才咋吧着嘴意犹未尽的回到了东宫,也顾不上长离是不是在处理政务,就一股脑的将自己听到的故事告诉他。
长离在处理政务之余,很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听这种已经听得乏味了的故事。
他为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的:“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安王心里一咯噔,然后一直闭不上的嘴瞬间就闭上了,他讪讪然的笑,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没有完成。
长离也不继续惯着他,直接向他身后的内侍吩咐:“将安王殿下带回去,今日太傅布置的功课翻倍,在宫门关闭之时必须完成,若是没完成……”
他看着张大了嘴,就想要反驳的安王,语气淡漠的说道:“若是没有完成,就禁足三月,三月之内,不许踏出殿门半步。”
跟在安王身后的内侍,感觉到长离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身体僵硬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他木讷的点了点头,怎么感觉今日的太子殿下气势更足了,明明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怒气,却让人从心底感到畏惧与威严。
处理完了积压了一天的政务之后,听着安王惨叫的长离毫不留情的转过身去,回到了内室。
在宫门关闭之时,安王的功课也呈送了过来,随同而来的,还有安王本人。
看着长离落下眼,漫不经心的扫视着自己的课业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直打鼓,怎么感觉皇兄好像更难对付了。
他本来对自己呈上去的功课十分有信心,现在却有些没底了,忘记那些,虽然极为相似,但却能看出一些细微不同的功课,长离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摆了摆手,立刻便有人来请安王离开,安王看着长离的背影,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到底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
回到了内室,换上了一身低调的便装,长离便再次走出来。
一身蓝色的常服,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威严与深沉,倒也多了一些从容与温和。
虽然说低调,但也低调不到哪里去,毕竟,布料织的如此精细与繁复,颜色竟然的如此均匀与稳定,只一件衣裳,就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还站在原地负隅顽抗的安王看到长离这一身装扮之后也愣住了,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嚷嚷道:“皇兄,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长离看着被东宫的守卫拖住,如同一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安王,眉梢挑了挑,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居然点了点头:“可以。”
他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之上,身后的东宫护卫分散在人群中,保护着他的安全,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上窜下跳,始终不能安分下来的安王。
这次换了一件颜色浅淡一点的衣裳,就好像从一颗橙子退换成了一只香蕉。
作为一个属跳蚤的人,安王从来就没有安分过,市井,肯定是来过许多次的,看他那熟稔的模样就知道,而长离也一清二楚。
这时,就听到安王颇为疑惑的说道:“皇……阿兄,你到底要去哪里?”
昨日不是才去过阳华姑姑府上吗?怎么今天又出来了?以前也不见皇兄有多爱离开皇宫啊。
长离扫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又来到一个科技进程十分落后的世界,他心伤的很,需要缓缓,现在暂时懒得说话。
他指着一个地方问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人:“那里是作何之用?”
跟随在长离与安王身后的人望向长离指着的地方,眼神一怔,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看着这两兄弟,同样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