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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沿邢眼神一顿,将手中书籍搁置桌面上,方才所有的闲适都化作虚无,他早先并未得到消息,此刻竟有些疑惑。“二哥来此作何”
那仆人哪里知道,只低头着急的说道。“主子,二皇子一直在唤主子出去,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恐。。。”
宇沿邢轻笑一声。“我的奴才怎么这般没用,如此容易惊慌。”
他起身,拂袖往大门前走去。
果不其然,刚进前厅的庭院,便能瞧见二皇子宇沿易腰间别了把长剑,脸上带喜,正四处乱瞧。
“二哥深夜带兵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父王可知?”宇沿邢伸手行了个小礼,抬头时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并未因宇沿易的带兵而气愤。
“呵,我为何来此,三弟难道当真不知?”宇沿易并未嚣张,反而是收敛了喜意,有礼的回道。
“恕三弟愚昧,尚未知是何事。”
“二哥奉父王之命,召见姜烟烟一面,还且将她唤出,我好带她进宫。”
宇沿邢本以为是这宇沿易抓到了自己的把柄,所以才会如此嚣张,谁料并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见姜烟烟的。
宇沿邢偏头与身侧的手下对视了几眼,见对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方知此举是宇沿易突然为之,只得笑道“既然是奉父王之命,那三弟现下便将人唤出来。”
他招了招手,有手下领命前去将姜烟烟找来,姜烟烟哪里见过这般大的场景,她站在宇沿邢的身后,心思兜转,她不知此时是何意思,只见前几日在庙堂之上见到的三皇子,正站在前厅的庭院处。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惴惴不安。
倒是长得清秀的三皇子宇沿易,笑弯了眉毛。“姜二小姐,这是王上请你前去享福呢,还望立刻前行。”
姜烟烟还以为真的是时来运转,她的才能竟被皇上看重了。她先是瞥了眼宇沿邢,见他低着头,也就没有纠结,径直朝着宇沿易的方向走去。
待人走后,宇沿邢才冷哼一声,抬起头来。
“呵,他道是享福,你倒是应得快。”
“主上,在下以为三皇子所言有诈。”
“带着士兵让她进宫,竟言享福?呵,也就是她,这愚昧的女子才会信,同是血缘,这姜家的大小姐怎就比她聪明?”宇沿邢转身往前厅走去,手下在身后紧跟。
“听主上之意,是对姜大小姐有所想法,可姜老将要远行回乡,朝廷之上,已无用处,此刻应着力于向皇上推举新的尚书大人。”
“呵,姜老也是,请辞如此匆忙,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宇沿邢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此刻已无须再提此事,千帆过尽,已有新招,现此刻最为关键的是,父皇为何要将这姜烟烟召进宫里?”
手下不解,“不如,我等将此事告予姜老,自家女子自然是亲父最为操心。”
他已欲离开,却被宇沿邢拦住。“父皇既然选了夜间,定然是不想惊动他人,现在先不要叨扰姜宏朗,不然,不论此事是否重要,父皇定会以为我与姜宏朗有些牵扯,他已要回乡,将他带进来,不过是让父皇对我凭添疑心,做之无用,不如不做。明日再看。”
宇沿邢想得透彻,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尽,可他哪里知道自己面前除了已被下入天牢,等候发作的大皇子,和此刻虎视眈眈的二皇子,还有一人,正如虎狼,躲在暗处,暗中观察,以谋计划。
第二日,天刚亮,姜裳就已没了睡意,她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布料发神,脑海里是这几日的谋划,此时在汴丘的时日已无几日,不能耽搁。
她眯着眼睛,眼前似出现了入局中的每个人,人如棋子,帷裳如盘,她如棋手。
估摸着过了一会儿,只觉眼前一片开阔。
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将信笺从枕头下取了出来,放进妆匣中,而后穿了身衣物,连头发也未来得及梳理,便匆忙跑出了院子,朝着姜宏朗的院子赶去。
姜宏朗既然交了请辞,也就闲下心来打理回乡的东西,又忆起这些日子里糟心的事情太多,江尚天等人来汴丘,竟还未邀来相聚。
“管家,你将这请柬送至江侄府上。今日老夫要大摆宴席,邀他来府相聚。”
管家领命而去,姜宏朗回头一看,姜裳正站在自己身后,头发凌乱。
“裳儿这是怎么了?还未梳洗便已出院,可不像个大户人家该有的礼数。”姜宏朗上前瞧了眼姜裳的穿着,眼神里带着不满意。
“爹爹,女儿是突然想起,我们将要回乡,可二妹还未回来,若是这样离开,二娘可会难过。”
姜裳说着,似有了泪意。
她当然不是真的担心姜烟烟,毕竟以她之前的谋划,姜烟烟既然能以血解万毒,又须得是活人,那皇上知道了必然是将人囚之。
死,何其容易,可姜裳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每日每夜看着自己的血被人生饮,皇上既然喜修道,那自然是贪生怕死,贪生怕死之人一旦遇到死亡之剑,高悬于自身脖颈时,真的,假的,已不重要。不论真假,定会一试。
她此刻将姜烟烟提到姜宏朗面前,就是要姜宏朗去向皇上以委婉的话寻人,毕竟他只知道人在三皇子府上,若是如此,皇上定会以为是三皇子不舍姜烟烟这个宝贝,而故意为之。
“正是春光灿烂之时,为何提她?”姜宏朗皱着眉,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二女儿,细细想来也是,这二女儿自生下来以后,便是个祸害,此前将将不过十一二,便已领人来灭家,他在朝廷上,这二女儿有多么的冷漠绝情,他是瞧得清楚。
加之这几日,夜夜难眠,梦中所见,恍如真实,他的心里还是存了对姜烟烟的厌恶。
“爹爹,不论妹妹做过什么,她毕竟是我们姜家的人,长期住在三皇子府上,也不符合礼法,不然,爹爹今日去宫里问问皇上,妹妹可有踪影,若是没有,妹妹定然是不愿和我们一起离开,若真是这样,那便罢了,二娘可是始终等着她的。”
“若真是如此,我大可去问三皇子,何苦询问皇上,皇上忙碌,哪里知这些小事。”
“爹爹,此刻你已请辞,孤身一人前往三皇子府邸,若是被人说了闲话,那岂不是毁了自身的清名,爹爹为官多年,临走时总是要与皇上话别。若是担心皇上不识二妹,那是多虑了。”
“女儿曾听三皇子的仆人说道,这几日妹妹曾由三皇子领头,带进宫中。今日进宫,将二妹之事一句带过,皇上乃贤明之人,定然能明白爹爹的想法,自会命三皇子放人的。”
姜宏朗点了点头,见姜裳穿的单薄。“你呀你,每每都将整个姜府放在心上,若是你妹妹有你半分聪慧,我们父女之情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罢了,你二娘这些年也算委屈,今日我便前往一趟。”
宫内,楚皇正从朝廷上下来,昨夜宇沿易将人带进宫里时,匆忙询问了两句。
那姜烟烟也不藏拙,一见自己便说她有大才,能知前尘往事,能辅自己登临高位。
楚皇心里发笑,若当真这般厉害,怎得就没猜到自己此次前来,有去无回?
待快至寝殿时,楚皇松了松衣领,刚抬头,就见本应在家的姜宏朗正低着头候在台阶下等着自己。
他心里一顿,上前时又似随意的问道。“姜大人不是已经请辞了吗,此刻本应在府中收拾物件,莫非是舍不得这朝廷?”
“皇上,下民并无此等想法,只是想到此去怕是不能再回汴丘了,想要与皇上话别。”
“嗯,随我进殿。”
姜宏朗跟在身后,待至殿内,由着楚皇赏了位子坐下,聊了些无关的话后,他才装作无意的说道。
“此次前去,小民的这两个女儿怕是要吃苦了,可惜二女儿此刻还不知在何处,这做老父亲也是个苦差事。”他苦哈哈的说道。
楚皇眼神一凛,转了话题。“此去的确路长,姜大人在位多年,也为我楚国付出了极大的心力,今日晚些朕便派人送姜老一些回乡礼。”
姜宏朗见楚皇并不是不解其意,而是不欲谈姜烟烟之事,只得又道。
“皇上曾见过我那不才的二女儿,适时在朝廷上。。。。”
“姜大人,朕乏了,退下吧。”
姜宏朗见此,也算是明白了,这皇上果然是不愿讲姜烟烟的事,许是不想管,亦或是其他原因。
他其实有点庆幸,毕竟这二女儿让他真是生不起怜悯,他伸手作礼,退下了。
人刚走,门刚关上。
楚皇的神情就一怒,将手上的墨盘甩到了地上,地上的软毯皆沾上了墨渍。
“该死。”
他怪的非姜宏朗,而是他认为的背后之人,宇沿邢。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姜宏朗此行没问到姜烟烟的下落,但也无妨,也算是与君上话别了。
介于出门时曾嘱托管家前去江侄府上,姜宏朗也不敢在路上太过耽搁,匆忙回府。
姜府此刻金银早已换了银票,所藏之古物也皆已封箱,此去黔州路远,路上官匪横行,自然是能少带便少带,姜宏朗甚至特地请了一家镖局护送自己回乡。
府邸里的奴仆签了活契的都遣散了,而签了死契,年岁正好,做事又勤快的,则被孟青容留了下来。
毕竟此去路漫,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宏朗回府的时候,府里有些冷清,石阶上残留的落红在他脚下碾碎。
“老爷,江少爷应了,伙房里也早早的开始准备了。但这。。。二夫人处。。。”
“何事?”姜宏朗在前面将步子拉长,听着管事的汇报。
“二夫人本就每日为了二小姐的事情而流泪,可这临近离城,二夫人的情绪越发不稳了,听大夫说,二夫人焦虑过重,思念之情过深,伤身啊。”
“哎。”姜宏朗长叹一声,抬头见此刻时日尚早,索性转身往苏氏所住的偏院走去。
。。。。。。
转眼,时间便到了黄昏后,按照约定的时间,伙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姜宏朗带着许久不曾出过院子的苏氏来了前厅,此时厅内孟青容与姜裳正倚靠在一块笑着,见苏氏来了,孟青容先是一笑。“妹妹已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了,快些坐下,最近身体可好了些?”
也不知姜宏朗早先与她说了什么,此刻她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容。
“妾身病体常难安,今日遇此幸事,纵是抱恙,也得出来一聚。”
姜裳坐在一旁,带着几分真心的笑,与苏氏打了招呼,此刻众人坐在一处,聊着些体己的话,苏氏抬头看了眼,又匆匆低下了头,若是她的女儿也能在她身旁陪着,那该多好,可惜,她回忆起姜烟烟离去时的背影,全身带着冷漠与陌生。
连一个眼角也不曾留给自己,她的脸色又是白了几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