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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应该快到了天井关了吧?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生气?手缓缓抚上坠在胸口的暖玉,程嘉嘴角噙了一丝暖笑,腰斩太过于血腥,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为好。
“程大人,有人来看你。”狱卒那嘶哑却又尖锐的声音让程嘉一怔,然后转过身来,见那一脸凶相的狱卒身后跟着一个浑身都裹在了黑色大氅里的人,眉头微微上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来看他,是梅东华还是苏闻?
哐啷啷的一阵声响,狱卒解开了牢房门口那沉重的锁链,然后低声道:“别耽误时间。”
那人应了一声,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却是让程嘉顿时僵了身体,待那狱卒消失在黑暗里后,一把抓住了迈进牢房里那人的手,怒道:“你回来作甚?”
“那你这是干嘛?”来人的声音也很是恼怒,解下兜帽,露了一张眼圈发红带了焦急之色的脸。
你知道回来有多危险嘛?责备的话咽了回去,程嘉一把拉过她抱入怀中,仿佛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紧紧的抱住了她。
“为何要这么做?”凌清羽的声音如同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她们是带了面具出去,回来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然后燕七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让她进到这个死牢里。
程嘉只是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人,轻轻的吻着她的头顶,说不出话来。
“跟我走!”凌清羽挣脱开他的怀抱,拉了他手,便往外走。
程嘉拉住了她的手没动,看了眼隐身在那转弯处的身影,低声道:“不行,清羽,不行!”
“为何不行?”凌清羽回头,眼眸里已经含满泪水,在那昏黄的烛火中闪动着令人心碎般的波光。
“清羽,你知道的,你真想拿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你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吗?”程嘉淡然一笑,天窗照下的月华正正打在他的眼角眉梢,让那笑容仿佛融在了光里一般,凌清羽的心猛的痛了起来。
“何况,明日之事本就是我之所求,如若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紧紧握住她的手,程嘉重新将她拥入怀里,温润的声音缓缓道:“清羽,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唯有先破才能重新立起来,但你若先破,却是缺乏大义,我愿以我一死成就你的大义,我死,则学子清流里面那些真正有才之士必然会觉醒,这样,他们日后才能为你所用,这样,你日后起事方能名正言顺。”
“清羽,你选择的这条路极为艰难,别的我帮不了你,惟愿成为你第一块垫脚石,你的新世界,便从嘉所流之血这里开始吧。”手指拂去那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程嘉微微笑道。
“程嘉,我宁愿不要那个新世界,我也不要你这样做,我不要你死!”凌清羽低声呜咽着道,手不觉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道:“为何非要流血才能惊醒他们?为何非要你死才行?”
“嘘,”程嘉手指在嘴边一竖,带了浅笑声音轻柔的道:“清羽,别否定自己,你也说过,既然选了这条路,断无放弃和回头的道理,你愿意拼上你和你身边所有人的性命,也要叫这天变个颜色,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能退后。”
“清羽,便让嘉求仁得仁吧。”低头吻上了那不断颤抖着的嘴唇,程嘉轻叹般的道。
正文 421。第421章 腰斩
他说的都是对的,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凌清羽心里才更觉悲恸。
双手搂上了他的腰,对于男人来说,那腰实在是过于纤细,柔软得让人怜惜,想着明日这里就要被残酷的斩断,凌清羽心里更是刺痛,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滴落在了两人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唇间。
怀中人儿的身体颤抖着,嘴角溢出呜咽的泣哭声,那滴落进嘴里的泪水还带着温热的咸味,程嘉的心里忽然觉得幸福无比,同时激起了无穷般的勇气,明日的酷刑无论是怎样的剧烈痛苦,他觉得自己都能忍受下来。
吻到快要窒息,程嘉才放开了凌清羽,抱着她因为悲伤而软到在他怀里的身体坐在了草床上,拿着她的手从自己衣襟里摸了进去,眼睛里浮起了浓浓的情欲,程嘉声音嘶哑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用渴望和祈求般的神情望着她。
燕七手一伸,挡住了匆匆而来的影十三,看着那人搂着程嘉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再度吻在一起的两人紧密融合在了一起。
退回到了弯道另外一头,燕七低声道:“加钱,我们不带人出去,要他们再给一些时间。”
影十三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两人的唇舌疯狂激烈的纠缠在一起,程嘉托起了她的臀部,将她下面的亵裤脱了下来,然后解开了自己亵裤的带子,露了那早已经血脉愤张的小兄弟,然后让她的身体直接坐了下来,身体交融的那一刻,从那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嘴角都泄露出了一声轻吟。
凌清羽的手从他已经松散开的领口探了进去,抚摸着那细嫩的肌肤纤瘦的身体,然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的紧贴在了一起,心脏在一起跳动,汗水在一起流淌,仿佛两人的身体血肉都融合到一起一般,深切绞缠,灵魂在这一刻完全契合在一起,仿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激烈的顶动,那密径深处的强烈收缩,让快感一波比一波更为强烈,两人仿似一起冲上了那云霄久久盘旋后,再度冲向了令人炫目的高高天际。
****和极度快活的尖叫都被堵在了那紧紧绞缠着的唇舌间,唯有身体因为那快感而不住的颤栗着,随之又引来更强一波的****,满含不舍和爱怜的情意通过那肌肤唇舌传递过来,那填满心胸的感情让两人再度攀上了高峰。
程嘉只觉这一辈子从未这样快活和幸福过,却还是放开了那让他眷恋不舍的身体,喘息着拢了拢她的散发,道:“你该走了。”
“程嘉……”不舍的轻唤一声,凌清羽望着他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缱绻之意,这让程嘉的心里如同灌了蜜糖一般,将她的亵裤穿好,轻轻推了她一把,道:“燕七,带她走。”
“程嘉!”凌清羽的眼泪刚冒出来,就被燕七一个手刀给劈晕过去,倒在了燕七怀里。
“带她走,明天,不要让她看到。”看着一身黑衣,连面容都隐在黑巾后面的燕七,程嘉嘴角噙了一丝微笑,道。
燕七低头恭恭敬敬的对他施了个全礼,然后抱起人转身就走。
程嘉轻轻抚摸着胸口的暖玉,这样,你便不会再忘记我了,就算只有一点,清羽,在你心里,也有嘉的位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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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的汴京,是天气最好之时,和风徐徐,阳光煦暖,碧空如洗,几朵白云轻浮在那湛蓝的天空里,变换着多姿的形态。
程嘉一早便要了水梳洗,梳理好发髻,然后穿上了那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宽袖长衣。
梅东华走进那最里面独立的死牢之时,看到的便是阴森昏暗的石壁之中,白衣飘然气质高雅翩然若仙般的程嘉,神色顿时一暗,如此人物,世间再无二人。
“怎么,今日是四皇子监斩嘛?”看到梅东华,程嘉淡然笑道。
“是。”千言万语梅东华却只能说出这一个字,程嘉当庭直述,那字字诛心让熙文帝当场震怒,连程相都只能抱病退避,谁又敢为他求情?梅东华当时听到之时是惊怒之极,身为臣子怎能如此忤逆?但是这两日细细研读那文,却也不由不得承认,程嘉所言无一不真。
“时候到了嘛?”程嘉抬头瞧了瞧天窗外的天色,然后一拂长袖,带头往牢门外走去。
*****
西市菜市口,最是人来人往热闹之地,今日居中搭建了一个台子,台上的铡刀寒光森然,四周由禁卫军护卫清空出来了一片空地,北面建有一个高台,上面坐了此次监斩的官员。
外面早已经围了水泄不通的人群,汴京今日万人空巷,前来观看写了那样令人震惊之万言书的程嘉赴死,其中不乏身着太学学生服装的学子。
程嘉走上那刑台之时,时已近午,阳光直直的照了下来,风打着卷儿吹过,他白衣似雪,衣裾飘飘,当他微微仰头看着那太阳然后眉眼轻弯露了欣然的笑容出来之时,那绝世风华让四下一片寂静,再无喧哗之声。
“程嘉,你可知罪!”四皇子身边的刑部官员轻咳了一声,用力拍了下惊堂木,大声喝道。
程嘉看了他一眼,笑道:“程嘉何罪之有?”
“你大逆不道,诬陷损毁朝廷,还说没罪!”那官员瞧了眼四皇子,再度拍了下惊堂木,喝道。
“程嘉所说,都是为了国家社稷,不觉有错。”程嘉转过身子,眼睛扫了下台下众人,带了决然的笑意,高声道:“程嘉幼奉庭训,饱读诗书,立志一展所学,为生民立命,开创那万世太平。可如今,帝王荒唐,宰执专权,聚敛财脏,以至令百姓生者无立锥之地,死者无片瓦遮颜,强虏环伺,兵烟四起,不求御敌却自损长城。程嘉二十年所学,不幸辅助秦政,君不为民者,民何须君,陈吴之声犹在耳畔,万里江山,何至于此。程嘉愿以热血一洗天下酷毒,何罪之有?”
台下学子大声鼓噪起来,刑部官员脸色发白,不觉又再度看了一眼四皇子,然后大声喝道:“不准在刑场喧哗,你们想和程嘉同罪嘛?”
周围禁卫军们腰刀出鞘,一片寒光闪闪让那些学子不觉退后两步,随后又开始推诿,场面便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程嘉眉头轻微一皱,如果这个时候乱,那些学子必然讨不了好,不觉看向人群中的棋案。
棋案还未动,就听得一声长啸,然后是一声琴弦的脆响,连着响了几声后,一对护卫分开人群,开出一条道出来。
身着白色素缟,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挽起,点缀了一串白色的碎花,怀中抱着一把古琴,那女子沿着那路缓缓走了过来。
靠近刑台之时,禁卫军不觉将刀横在了她面前,女子手指一推,抬头朗声道:“殿下,凌清羽敬佩程大人,今日特意前来送行,不知殿下可否行个方便?”
四皇子看着那刑台上飘然若仙的程嘉,再看那一身白衣的凌清羽,低声道:“让她去,也算是成就一段佳话。”
缓缓走上刑台,凌清羽对着程嘉深施一礼,将手中的古琴递了给他,眼角泪水缓缓流下,道:“今日君为大义就死,清羽依约前来替你送行收尸,惟愿公子能再奏一曲,以慰余生。”
程嘉一手接过那春雷古琴,一手擦去她脸颊之上的泪水,低声道:“傻瓜。”然后一撩袍角,席地而坐,将那琴架在了膝上,手指一划,对她浅浅而笑,道:“这曲,嘉早就想问你答案,如今,你能否回答?”
手指一划,清亮的琴声随之而起,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她,程嘉旁若无人般的开口而歌,那歌声悠长,带着深挚****的情意,随着琴声向四下散去。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风分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琴声悠然,歌声清亮,程嘉笑意殷殷,待得最后一音落下,抬首问道:“可愿?”
“好!”凌清羽点头应道,泪中带笑的伸手给他,道:“我愿意。”
将古琴放下,程嘉起身,拿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