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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嫂这是咋了！”老二媳妇一出来就看见了已经晕倒在地上的王氏。
其实她早就听见婆婆打骂王氏了，这在柳家基本上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她也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只是像这次这样直接将人打昏过去确实没有过。
刚刚在里屋的时候她倒是也听得一知半解，大嫂好像是因为柳大丫的事才被婆婆打成这样。
“吱呀”柳家老三和最小的闺女也都开门到了院中。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柳花花揉了揉眼睛，然朝手里哈了口气，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嫂，然后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无从下手的二哥：“二哥，你快把大嫂背回屋里。”
听见这话，老二媳妇立马就不高兴了，谁愿意自己男人背别的女人，她心里暗暗呸了一下，面上却满是焦急，“三弟，你快把大嫂背回屋，你二哥前段时间腰闪了！”
“我哪背得动！”
“都别吵了！”柳有成沉声喊道，看了一眼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老大媳妇，作为公公的，也不好将人背起来，然后扫了一眼孙氏：“你和老二媳妇俩把她弄进屋，小丫头你去烧点热水给你大嫂，老三明日还得去县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有成话说完了，见众人还没动弹，立马大喝一声：“还瞅啥？”
见柳有成发了脾气，院里众人才赶忙动手。
第三章 老情人？
柳有成看见李家媳妇还趴在墙头上看热闹，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进了屋，李家媳妇撇了撇嘴，见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就从墙头上下去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像她愿意看似的！
要不是她，柳家大媳妇恐怕被打死了他们都反应不过来呢！
这一宿，柳家倒是消停了下来，直到第二天，柳大丫和汪寡妇从院门进来之后，柳家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王氏倒了，柳家的早饭就论到老二媳妇做，吃完饭之后，柳老二去找郎中，毕竟王氏昨夜里就烧了起来，到了早上还没怎么退，人也一直没醒，柳有成怕人出事，没办法就只能去找郎中了。
孙氏一想到那看郎中要费的银子，看王氏就越发不顺眼，但人是她打晕的，钱也没法不出，柳大丫和汪寡妇就是这时候回来的。孙氏的怒火瞬间有了发泄的出口。
要不是大丫，自己怎么会去打王氏，这找郎中的钱也就剩下了，这一切全都要怪她！而且大丫竟然和村里名声最差的人一起回来，这是丢他们老柳家的脸啊！
柳月刚一进院门，就看到一个身形微胖，满脸横肉的小老太，身体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
是柳大丫的祖母！
能让柳大丫这么害怕的就只有她了！
柳月做了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身体的僵硬，她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的很，孙氏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多半是想要和她动手了，她身体目前的状况，根本就受不住孙氏的打。
所以她稍稍放慢了脚步，让汪寡妇走在了前面。
“孙婆子，你这大孙女我可是给你带回来了。”汪寡妇要比孙氏小上六七岁，也比孙氏好看许多，她娇俏的声音和苗条的身段让孙氏心中不断的作呕。
汪寡妇是孙氏最厌恶的女人没有之一。因为年轻的时候，柳有成曾经找人去汪寡妇家提过亲，但那时候汪寡妇已经和县里的一个货郎定了亲事，柳家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自己。
这事柳月一点都不知情，汪寡妇也没和她提过，若是她知道，怎么都不会让汪寡妇送她回来。
她让汪寡妇送她回来完全是因为柳大丫的祖父柳有成好面子，绝对不会在有外人的情况给自家的孩子难堪，只是没想到，孙氏在看到汪寡妇之后，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要吃人一样。
纵是柳月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到孙氏和汪寡妇之间恐怕有些过节，但是一想到自己和汪寡妇之间的约定，柳月咬了咬牙，决定仍然按照计划走。
“奶…”话一出口，柳月的眼泪就唰唰的就往下掉，“我去拾柴，差点没冻死，多亏汪姨把我送到郎中那里……”
柳月捏着自己的泪穴，低着头不断的哭诉。
知道汪寡妇想把自己嫁给她儿子后，柳月想尽办法说服了汪寡妇。这事本来没那么顺利，好在柴兴旺嫌她丑，说什么也肯娶她。汪寡妇到底心疼自己儿子，所以最终还是听了她的主意。
汪寡妇虽然是自己和儿子过，但是她死去的相公给她留了不少的田产和银子，银子早就被柴兴旺给霍霍的差不多了，但是好在她们还有些地，每年包出去，得到的租金也够他们娘俩儿生活的。
所以他们的条件，反而要比村里不少人家都要好。
按理说有这样的条件，柴兴旺不应该娶不上媳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汪寡妇那乱七八糟的生活和柴兴旺好吃懒做的名声。
她抓住这点，很容易就说动了汪寡妇在不毁她名节的同时将她送回柳家。
孙氏听到柳大丫叫汪寡妇汪姨，却叫她奶奶之后就彻底的炸了，也不管会不会在汪寡妇的面前丢了脸面，直接将手里的针线篓往柳大丫的脸上砸去，里面的针线和鞋底子的都飞了出来。
感觉到有黑影朝自己飞来，柳月条件反射的就朝旁一躲，东西没砸到自己的脸上，反倒是砸到了汪寡妇的下巴处。
汪寡妇哪里是能吃亏的人，她尖叫了一声之后一脚就踩在了针线篓上，连着跺了好几脚，把已经纳了一半的鞋底子和样子都捻进了院子里的泥土中。
和孙氏不对付了半辈子，她怎么能不知道孙氏的痛点。
果然，看到自己的东西被踩坏，孙氏心里只剩后悔，她操起摆在门旁的扫帚，喊了一声“贱胚子”就朝柳大丫和汪寡妇挥了过来。
“胡闹！”柳有成听见院子里有声音，便打开门出来看看，孙氏刚把老大媳妇打晕过去，这人还没醒呢，又不长记性。
听到柳有成的声音，孙氏手上的动作倒是止住了，她扔下扫帚回过头看他：“我胡闹啥了？你是看我想要打你心尖上的人心里发疼了？你这个负心汉！我看你就是心里还惦记这贱人！”
柳有成根本就不知道院中的人是谁，孙氏说完后，他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汪寡妇。看着汪寡妇一身体面的打扮，再回头瞧瞧孙氏如今这副模样……这脸上还真的是青一阵紫一阵的，昔日的定亲对象还站在那，孙氏又不依不饶的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这脸面也算是在外人面前丢了个干净！
孙氏越说越起劲，最后柳有成实在听不下去了，便上前一个大嘴巴子挥了下去，孙氏被打的有些发懵。
两人成亲这么多年，他与她动手的时候都是有数的，现在为了这姓汪的贱人，他居然动手打她！
还是当着那个贱人的面！
孙氏立马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黑心汉！我为了这个家这么多年，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竟然还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
柳月此时已经忘记了哭，现在这种情况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第四章 母女俩
汪寡妇这次来算是看了一场大戏，不过她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孙婆子，今天我来可不是看你发疯的，柳大丫是我救回来的，不指望你磕头谢我，但总也得有个笑模样吧？”
听了这话，孙氏也不哭了，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指着汪寡妇，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出口就骂道：“笑模样？我呸！你给我送金送银了？给我送回个赔钱货还想让我谢谢你！？做梦！”
这话说完，汪寡妇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柳有成。
“柳大哥，你是啥意思了？”
柳有成被汪寡妇这一眼给看得臊红了老脸，他拉了一把孙氏，低喝道“你给我回屋去！”
这老婆子今天确实不像话，大丫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孙女，平日里关起门来要打要骂都随她，今天竟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话，这不是告诉别人他们虐待子孙吗？
想到这，柳有成虎着一张脸，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孙氏往屋内一搡，孙氏口里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柳有成推的一个踉跄，她转过头来刚要开口，就被柳有成迎面用烟杆子敲在额头上。
吭的一声，听得柳月都觉着额头隐隐作痛，不过这一下倒是敲得汪寡妇心里舒坦了不少。
“诶呦！你这个……”孙氏捂着自己的额头，满眼怒气的抬头看着和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见他眼睛幽沉沉的，就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到了嘴边的脏话转了个个儿，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
柳月觉着有些好笑，在柳大丫的记忆里，孙氏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看来，这孙氏也有害怕的时候。
见孙氏住了嘴，柳有成便转过了身子，看了一眼汪寡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最后先和柳月开了口：“大丫，你娘病了，回屋里看看吧。”
柳大丫的娘病了？
柳月稍稍皱起了眉头，王氏怎么会突然就病了？怪不得她回来了，也没有见到王氏，柳月看了一眼汪寡妇之后就往西边的屋内走去。
汪寡妇也是个识趣的，她嗨呀了一声然后就朝柳有成笑道：“大丫也送回来了，我儿子这几日去县里了，今儿个估摸着也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柳有成手里捏着烟杆子，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也没句道谢的话。汪寡妇也不在意，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转身出了柳家的院子。
今天这事就算是办完了，不过柳大丫哪来的那么多心眼子，还编了个她儿子在县城的谎儿，小人鬼大，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名节！
她来柳家的时候村里有不少的人看见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打听到底是个什么事，到时候她救了柳大丫的事肯定就能传出去，也能图个心肠好的名声，以后兴旺娶媳妇也能容易些。
其实能让汪寡妇这么配合的同意，并不止是一个心肠好的名声，还因为她手里捏着柳大丫写给她的一两银子的欠条。
本来她确实很中意柳大丫，想把她娶回去做儿媳，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非得嫌弃大丫长得难看，撂下一句要死也不要娶她的话，便头也不回的就去了县里。
她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儿子不愿意，总不能强迫他！
平日里，兴旺确实有事没事会去县里晃荡，每次回来手里都能攥几个铜子儿，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管他。
所以汪寡妇说她儿子去了县里，也不算是假话。
……
柳家西屋里。
王氏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个打了不少补丁的被子，一张小脸瘦得皮包骨头，惨白的脸色一看就病的不轻。
看得出来王氏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样貌很是不错，只是皮肤因为风吹日晒，着实粗糙了一些，更别提在被子一旁露出的那只有些干裂的手。
从进屋内起，柳月眉头就没舒展过。因为没有通风的缘故，屋里弥漫着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进门就是一面大炕，炕边摆着几口红木箱子，看起来年岁应该已经不算小了，箱子上的左边叠着被子，另一边就叠着一些衣服。
在屋内环顾一周，柳月怀疑，王氏和柳大丫所有的衣服也就是箱子上叠着的那一小摞，若是有合适的衣服，她现在也不至于现在还穿这么又薄又小的棉袄，也不知是捡了谁不合身的来穿的。
屋里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