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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日子,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憋着一股劲儿,擦亮了双眼在京中的贵女中挑了不少人选,已经让人做了画,到时候就把李扶安那小子揪过来,让他好好地挑上一挑!
再过个把月就是李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娘儿两个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李扶安拘在家里,让各家夫人带了小姐过来,好好地相看相看。
娘儿两个信心十足,不信这京中那么多的名门闺秀,李扶安一个都看不上眼?
正头疼这事儿,谁想就来了个人选。
一听李扶安竟然有了意中人,为了意中人,还不惜委屈妹妹!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只觉得想瞌睡就有人送了个枕头,心里是越想越熨帖,拉着李兰馨的手,一人一个,非要让她说个明白那位姑娘到底什么样儿的。
压根儿就忘记了李兰馨还受着委屈呢。
李兰馨不想祖母和母亲把她的事儿给抛在了脑后,愣是瞎操心起李扶安的事儿来。
心里真是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的滋味,于是跺跺脚,复又哭了起来,“祖母和母亲偏心,我受了这般委屈你们不管,偏偏要管二哥的事儿。那小蹄子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抛头露面行医坐诊的,二哥非要当宝贝一样护着。不就是推她下了河吗?人又没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兰馨嫉妒得要死,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大通,听得李夫人的眉头蹙了蹙,低喝道:“馨儿,胡说什么呢?是不是你推的?”
李兰馨情急之下差点儿说漏了嘴,当然不敢承认,连连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定是身边的丫头不小心才撞着她的,石台上那么滑,是她自己不小心,能赖着谁?”
“胡说!你的丫头既然不小心,你二哥把她们抓起来也是该当的。为何其他的姑娘小姐就没事儿,偏生你二哥的意中人就有了事儿?”
李夫人伶牙俐齿地戳中女儿的心事,让李兰馨顿时更加委屈。母亲怎么一点儿都不向着她,反而胳膊肘子朝外拐,向着一个不相干的小贱人?
一想到这儿,李兰馨的火气上来了,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那小贱蹄子还妄想攀上诚国公府的高枝儿呀?想得美!给她二哥做妾都不够份儿!
“不过是个山沟里出来的穷酸丫头,成天和男人勾勾搭搭的,什么好东西?二哥还当宝贝一样,真是瞎了眼!”
心里怨恨无处发泄,李兰馨自然是口不择言起来。听得李老夫人微微地蹙了眉,不满地斜睨了孙女一眼,沉声道:“到时候让这姑娘过来,我要见一见!”
却是对李夫人说的。
李夫人自然听明白了,当即白了闺女一眼,撵她出去,“快去跟沈大娘学针线去!”
沈大娘是李家请来的一个女红大家,极是擅长双面绣,特来指教李兰馨的。
李家武将世家,连女儿个个都能舞刀弄枪。李老夫人却是书香门第出身,极是不喜女儿家成天没有个闺阁样子。
李兰馨一听要学针线,头皮嗡地一下就麻了,可是母命难违,她只好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
室内,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两个一脸喜色地凑在了一起,娘儿两个嘁嘁喳喳地商议起来。
一百五十四章 全家商量
李扶安哪里知道自己妹妹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脑儿都给和盘托出来了?
他还和大哥李从武死皮赖脸地缠磨着怎么想个法子让苏若离免于入宫,嫁给他呢。
可是这毕竟事关皇上,在和皇上争女人,李从武纵算是手握兵权的统帅,也不敢为了弟弟出这个头啊。
权衡再三,他只能先稳住李扶安,回府和爹娘商量。
李扶安自然也跟着回府,这事儿再也不能藏着掖着的,总得先让家里的长辈知道才行。何况,这不仅仅是他的个人问题了,还关系到这个家族的命运呢。
这一日,傍黑时分,弟兄两个从京郊大营里赶回诚国公府。
甫一下马,门口就有守候的家人赶紧迎了上来,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前后簇拥着两人浩浩荡荡地往府里走去。
迎面就急匆匆地转出一个老嬷嬷来,先给李扶安兄弟行过礼,如蒙大赦一般地松了一口气笑道:“两位爷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明安堂等着呢,赶紧过去吧,这会子宴都摆上了呢。”
李扶安和李从武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从武却有些犹豫,问身边的家人,“国公爷回来了吗?”国公爷就是他和李扶安的父亲。
家人忙垂首恭敬答道:“国公爷早就回来了,这会子也在明安堂呢。”
一家人都聚齐了?
这是有大事的前奏啊?
兄弟俩暗自惊讶,不过一想这样也好,省得一个个地跑腿去说了。
两兄弟心刚安定,家人又冒出一句,“连大姑奶奶和姑爷也来了。”
大姑奶奶李兰馥嫁给了长安侯的嫡次子,那一次在清泉镇上苏若离大半夜给那贵妇的孩子看病的就是她的儿子——郭鑫。
算起来。苏若离和诚国公府还算是颇有渊源的了。
只是苏若离并不知道罢了。
李扶安兄弟到了明安堂的花厅,就见那张黑漆嵌蚌的大理石桌面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上首坐着李老夫人,下首诚国公和李夫人对坐相陪。对面。李从武的夫人和李兰馥夫妻打横坐着。听见动静,一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那种奇怪的眼神,盯得他们浑身发毛。
“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李老夫人热络地招呼着两个孙子,“来,从武,坐到你媳妇身边。扶安,跟着祖母坐……”
还未等诚国公开口李老夫人就替他做了主,两个孙子见过礼之后,各自坐了下去。
李从武夫人就用一双极漂亮的丹凤眼斜睨了李从武一眼。悄声笑道:“祖母今儿个可是高兴地很!”
李从武也低了头和她咬着耳朵,“祖母什么事儿这么欢喜?”家里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欢快了,李从武不知道什么事情还能惊动年事已高的祖母!
“当然是二弟的事儿了。”李从武夫人笑嘻嘻地低声道,“反正是好事儿,二弟想来也是极其欢喜的。”
能让李扶安欢喜的,那该是什么事儿呢?
李从武好奇地抬了头去看李扶安和祖母,就见老太太已经把李扶安的手给攥在了自己褶皱满满的手心里,笑得见牙不见眼,显得更加慈祥,“安儿呀。瞧瞧你这孩子,有了心上人也不跟你父亲和你娘说?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李老夫人快人快语,着实让李扶安有些受不了。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事。就这么让祖母给摆上桌面来说,头一次陷入情网的李扶安还是有些脸红。
好在他这些年历练了不少,旋即就敛去了羞意,笑道:“祖母真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啊,孙儿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呵呵,你祖母日日操心你的婚事,这等事情怎能够瞒得住?”李夫人打趣着他,眼里满是慈爱。
李扶安眼窝一热,有些感动。低低地叫了声“娘”,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从武见祖母和娘只顾着高兴。不由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祖母。爹娘,二弟的事儿跟我提过。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却有些棘手!”
他搓了搓手,面色为难地望着他的父亲诚国公,“爹,您也知道当今皇上是个花花性子,他看上了谁,哪里肯罢手?我们家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若是再和皇上争女人……?”
李从武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哂笑。
却被李老夫人一口给打断,“你别在这儿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们安儿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女子容易吗?皇上后宫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就成了安儿和他争女人了?”
李老太太出身名门,嫁进武将世家,浸淫地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子跋扈气质。
舐犊情深的霸道,倒是让李从武左右为难起来,不由把眼神投向了到现在都一言未发的爹——诚国公!
诚国公如今只在家里颐养天年,侍奉老娘,打仗的事儿都交给了小辈。只是那被风沙浸染的古铜色的皮肤依然如昔,高大的身躯坐得笔直,一丝不苟,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和大儿子对视了一眼,诚国公默默地别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老母亲和幼子,慢腾腾地说道:“老大担忧的有道理,这样的事儿,除非皇上放手,否则,安儿绝不能心存妄想!”
“爹……!”李扶安痛呼一声,不由辩白道:“可是离儿并不想入宫,皇上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目光俱都霍的一跳,瞧瞧,这离儿都叫出口了,可见这孩子对人家姑娘该有多上心了?
诚国公面对自己幼子那张心痛的脸面不改色,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敲着大理石的桌面,慢条斯理地说着,“人家是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一个女人?”
这说的是事实,可是李扶安年轻气盛,哪里会服?急得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终于起身怒气冲冲地道:“皇上也不能这么为难臣下!臣下可以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他总不能连臣下的女人都要抢吧?”
也是急了,李扶安才说出这一番话来。平日里,他在诚国公面前倒是规规矩矩的,哪有这样失态?
诚国公相当诧异地瞥了自己的幼子一眼,不由乐了,“目前那女子好似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既然没什么关系就谈不上人家皇上抢夺臣下的女人一说,李扶安怎么会想不到?
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转身就对李老夫人跪了下去,“祖母,孙儿求您老人家成全,孙儿要娶苏姑娘!”
他目光坚定如铁,让李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就沉了下来,连连点头,“好,好,这是天大的好事儿,祖母怎么可能不成全?”
像是怕诚国公阻挠一般,李老夫人又拿眼瞪着儿子,“这事儿你不许插手,我老婆子说了算,若是将来皇上怪罪下来,只管拿了我老婆子问罪!”
“娘,瞧您这话说的,儿子岂是那种卖母求荣的人?”诚国公一见母亲较了真,立马坐不住了,上前就给李老夫人捏胳膊捏腿儿的,狗腿得连李扶安都看不下去了。
“嗯,这还差不多!自家孩子喜欢的只有成全的哪有往外推的?”李老夫人甚是满意儿子的态度,脸上又露出慈祥的笑容。
“听说那姑娘是个冲喜的,后来被婆婆给休了?”诚国公趁着母亲高兴的当儿,赶紧提醒着。
李扶安的眸子就闪了闪,没想到自己老爹竟然打听得这么细。
这一来,连李老夫人也愣住了,先前听孙女李兰馨说过,这女子抛头露面行医坐诊的,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孙儿能看上的还能差到哪儿去?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遭儿。
孙儿岂能娶一个别人家不要的破鞋?
李老夫人就拿眼直直地瞪着李扶安,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安儿,天下的好女子千千万万,你怎么独独喜欢上一个被休的弃妇?她多大年纪了?既然嫁过人,比你还大吧?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迷住了你?”
李扶安被他祖母给问得有些晕头转向,别看这老太太眼看着快八十了,脑子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