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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所想不到的是,这辆蓝布帷幔的马车,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进了楚湘城,在城中走过一段距离,最后赫然停在了宋府门前。
那个时候,安阳公主正在整理着宋文修以前的东西,每拿出一件,都要流下不少的眼泪。
虽说直到现在,他们也从没放弃过寻找,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音信杳无,渐渐的,安阳公主的心,也绝望了起来。
如果他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失踪了,或许还能照顾自己,还能避免发生些不好的事情。但他不见的时候,明明身中剧毒。那样的他,生还的几率,又有几成?
纵然安阳公主心痛万分,但也已经做好了他已经死去的心理准备。只是,看着眼前他的旧物,想着如今物是人非,怎能不伤?怎能不痛?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是她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去爱他的孩子。但他却死在了最好的年华,谁不心痛?更何况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宋昭想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但又要顾念着公主的身子,见她这伤心的样子,便上前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他多么想将他去所有的悲伤,全都自己承担了去,然而,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一句话罢了。
安阳公主手中抓着一把折扇,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哭着说道:“我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生下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本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谁能料到,竟是被夺去了光明,让他在黑暗中生活了二十年。
后来好不容易能重见光明了,却依然厄运缠身。他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为此,他执着了许多年。最后,还要让他生死未知,下落不明。
这是他自己的劫难,更是作为父母的他们的劫难。
安阳公主哭了好一会儿,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但她心中的伤痛,却并没有随着眼泪一同流出,反而像是越发浓重了一样。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咱命中注定啊。”宋昭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叹息说道。
他们年事已高,再生育孩子也是不能。难道,他们真的就命中注定无子?
安阳公主小声啜泣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紧紧抓着的那把折扇。
但谁料,正当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这句喊声,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刹那间钻入了两人耳内。
安阳公主完全惊呆住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不停自问:“回来了?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宋昭愣怔片刻,竟是一把扯住了那小厮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那小厮顾不得被勒痛了的脖颈,激动之余,也是颤抖着声音回道:“是公子回来了,真的是公子回来了。”
宋昭双目里显现出一种激动的,兴奋的,狂喜的,又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又是一把将那小厮扔在了地上,直接跑了出去。
安阳公主早他一步,一声大喊,像是将积攒了这么久的担忧和焦虑,全都发泄了出来一样。
她大步跑了出去,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见到她的儿子。
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只有亲眼见到了他,亲眼见到他回来了,她才会相信。
当安阳公主跑出院子的时候,才出了院门不久,便看到前方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在太阳的照射下,白的刺眼。
“文修!”安阳公主大喊一声,疾步跑了过去,将眼前的人一把抱住。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她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
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的,但此刻见到了他,他真的回来了,她却又忘了要说什么了。说出口的,反反复复,也只有这几个字罢了。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她亲眼见到的,这次,她相信了。
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宋文修也抱住了她,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定着急坏了。怪他,都怪他。
“母亲”,他轻声喊她。
她这一喊,安阳公主稍稍回过了神,忙松开了他,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见他面色虽说还好,但比之以往,简直瘦削的吓人。不由得,她眼中再次滚落下泪水。
但这次的泪水,和以前的,和刚刚的,又是不同。这是心痛的泪水,是疼惜的泪水,而不再是担忧,不再是恐惧。
“父亲。”宋文修看向宋昭,喊了一声。
宋昭慌忙答应着,终是忍不住,低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不管怎么样,他真是回来了,没有死,好好的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夫妻两人带着宋文修进了屋,安阳公主一步也不舍得松开他。如果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她肯定会将他抱在怀里,片刻也不放下。
宋文修见他们这副紧张的样子,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害怕他再次离开的忧虑,让他的心犹如刀绞一样的疼痛。
这段日子,让他们担心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安阳公主拉着他的手,只觉得触手瘦骨嶙峋,见他的身形,也单薄的厉害。
这段时间,他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想着这些,眼中再一次蓄满了泪水。
宋文修为她将滑落脸颊的泪水擦去,微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没事。”
***
小宋总算回来了啊(^o^)/~
☆、1094。第1094章 我不会怪她
宋文修向她微微笑着,笑容还和以前一样,很温柔,让人舒心。但看在母亲的眼里,他瘦削的脸上,这笑容却让她倍觉心酸。
“你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阳公主哽咽着声音问道,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像个谜一样。这段时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是啊,文修,你到底去了哪里?”宋昭也迫不及待地附和着问道。
他派出去的人,以及王府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在找他,但一连几个月,竟是连他的丝毫消息都没有。
宋文修看向他们,回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清凉山。”
安阳公主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会在清凉山?那个地方她虽然没去过,但并不陌生,正是当初宁卿所在的地方。
“你怎么会去了那里?”宋昭也不解地问道。
“是玄虚子老前辈救了我。”宋文修有些无奈地笑着回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日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在清凉山了。玄虚子老前辈说我中毒很严重,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为我解毒医治,直到不久前才清干净了余毒,因惦念父亲母亲,这便回来了。”
他只记得那日,从王府回来之后,他突然就不好了。当他整个身子开始变得不听使唤的时候,他才明白了,才接受了,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是在哪里中的毒?怎么中的毒,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了。
那日,他去给小包子送弓箭,在那边喝了茶,又吃了雪梨枇杷羹。如果真是中毒的话,肯定就出在这两样东西上。
他是在王府中的毒,那是顾婉给他下的毒?宋文修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了解顾婉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一定不是她。
但那又是谁?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宋文修思索一番,但最终因为体力实在不支,并没有想出结果。
他晕过去之后,后来迷迷糊糊的,好像醒过来几次,但他全都记不清楚了,唯一还有点印象的,就是顾婉。他好像记得,她来看过他,但因为那时候脑中实在混乱,根本就分辨不清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他梦中的。
关于他当时为何走出了房间,又怎么出了宋府的大门,他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清凉山了。
他并没去过清凉山,刚刚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见到了玄虚子,这才明白。
他知道玄虚子是宁卿的师父,也感到很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整个清凉山除了他和玄虚子,并没有第三个人,但玄虚子却整天都很忙的样子,也不与他多说话。直到最后,他身上的毒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见他松了口气。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着为他治疗。
宋文修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本想亲自问玄虚子的,但谁料,他却先他一步离开了。留书一封给他,说他已无大碍,可以自行离开。
于是,他这才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安阳公主听他讲完这些话,早已数度潸然泪下。原来,自打那天,他晕过去之后,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那一个多月,他昏迷不醒,身边也没有亲近之人照顾,他是怎么度过的?
没有亲眼见着,但只是想想,就足够让她心痛如刀割。
“现在怎么样了?真的都好了吗?”安阳公主仍然担忧地问道。
听说他中的毒很严重,也很难解,她终究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宋文摇摇头,微笑着回道:“母亲放心,已经全都好了。只是——”
安阳公主和宋昭提起了心,生怕还会再有什么意外,却听他说道:“只是,玄虚子老前辈走的匆忙,竟是没来得及好好向他道谢。”
夫妻两人这才放下了心,其他的先不论,只要他没事了就好。
“玄虚子救你性命,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必须要真诚拜谢。”宋昭说道。
安阳公主点点头,她也觉的如此。她只这一个儿子,这就是她的命啊。倘若他死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因此,玄虚子不单单救了她的孩子,更是救了她,乃至于救了她的全家。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安阳公主问道。
宋文修摇摇头:“他并没有说。”
安阳公主和宋昭对看一眼:“也罢,那就等找到他再说吧。”
说着这话,安阳公主沉默了片刻,微微叹息一声,又抬头看向他说道:“文修,不是小婉给你下的毒,是云裳。”
当宋文修听到她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闪过一瞬间的僵硬。
是她?她下的毒?
但随即,他脸上的笑容竟是又扩散了几分。他就说吧,一定不会是顾婉。
“云裳,她也是一时想不开,却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差点连性命都丢了。”说着这话,安阳公主又是哭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云裳是无心的,是被人挑唆的,被人利用的,但要说一点都不怪她,她做不到。
差点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的人,不管她是谁,是出于什么目的,那都是她的敌人。
她虽然责怪云裳,但又着实拿她没办法。那丫头,想来也必定悔恨的很,要不然也不会这几个月来,一直都不放弃寻找。
所有的过错,全都是因二人心中不愿放下的执念而起。云裳对他有执念,但他自己呢,又何尝不是?
安阳公主有些担忧,害怕宋文修知道云裳给他下毒之后,会心中难平。但谁料,宋文修听完这些话,脸上依然是一副平和的神色,完全不以为意,像是根本就入不了他的心一样。
他这样,却让安阳公主有些懵住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不管他怎么想,哪怕怨恨云裳,她都能理解,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害他,他怨恨她,本就该处于对立面。
然而谁料,出乎她意料的是,宋文修竟是笑了笑,说道:“我不怪她。”
☆、1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