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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次出现时,她要么捧着一碗清凉解暑的酸梅汤,要么拿着一卷难得的书画,轻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温柔的对自己笑,总是让自己疲惫的心得到暂时的解脱。
再然后……女儿长得更大了,日日侍奉在尹良燕的床榻前。本该是活泼娇憨的少女,却一如往常文静柔顺得可以,每天只是坐在母亲床前,陪她说话,为她念书,从不曾向往外面的世界,仿佛已经和寂寞结伴,此生不离。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心里才渐渐生发出一点点的愧疚。
自己,似乎对女儿欠缺太多了。
可是后来,自己还是选择欠了她更多——或许是知道这个女儿柔顺,不管自己对她施加多少她也都不会反抗、只会和她母亲一样默默接受吧!果然,对于自己的安排她又一次安然接受了。只在临上轿前冲他柔柔一笑:“父皇,女儿走了,母后她就交给您了,希望您能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再这么孤单了。现在女儿不在,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您千万不要离弃她,求求您了!”
连求人都求得这么温柔婉转,那一刻他的心都痛了。
可是痛完之后呢?
除了对女儿越多的愧疚、对尹良燕更多的亏欠,他却变得更加胆小,连偷偷往尹良燕那里走一走都不愿意了!
最终,他失去了女儿,也失去了妻子。
直到临死前,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错得有多离谱!
或许只有自己死了,到九泉之下找到她们母女,再好好弥补她们吧!
可是,老天爷却偏偏没有让他这么痛快的就死去。
就在吐出一大口血,他觉得自己命都去了半条了、只要那逆子再多说几句话,保不齐自己就会一命呜呼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皇伯父,您还好吗?”
温和的少年声音,宛如柔软的春风,将他刺痛的心底抚慰得舒服了不少。
转过头,他看到了一张温和俊雅的面孔——铭安郡王,他的堂侄。说是堂侄,其实已经是旁支中的旁支,和皇脉相去甚远了。
真没想到,自己被儿子欺凌至斯,现在却得被一个远房堂侄所救!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眼看有人出现,康宰相也快站不住了,连忙放声高喝:“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宫?来人啊,快把这等乱臣贼子抓起来!”
“乱臣贼子?呵呵,这年头还真是做贼的喊捉贼,好不要脸!”
又一个低沉中不乏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音量不大,却仿佛黄钟大吕,生生振聋发聩,在偌大的内殿飘荡。
他的心都几乎被这个声音给震痛了。
缓缓回头,他又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明明并不俊逸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是出奇的和谐好看。一头黑发简单束起,只用一根玉簪别住,身上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天青色袍子,却都遮掩不住他一身淡然出尘的气度。一把折扇轻摇,优美的唇角微勾,便让他宛如天上的谪仙下凡,尊贵高雅得让人想要迎头仰望。
多少年了,阿燕死了,他老了憔悴了,可独有他,却仿佛还没有任何变化。岁月的变迁在他身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他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京城第一才子,那个在王府门口仅凭一盘棋就将自己杀得丢盔卸甲的翩翩少年郎。
多年不见,这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还是那般淡雅不羁,就那样高高在上的站在自己跟前,冷眼睥睨着那对几乎取了他性命的臣子,面上的笑意不曾削减半分。
那对臣子立马怒了,两人脸上都闪过阵阵慌张。
逸王尖声高喝:“你是什么人?本王也能由你来呵斥?来人啊,把这个大言不惭的人拉下去!”
“王爷,他就是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子樊清旭,皇后娘娘的嫡亲表哥,皇后娘娘临终前曾求皇上封了他一个文国公的职位,并在十年前就特许他能自由出入皇宫。”康宰相好歹阅历多些,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虽然被赋予这么高的职位,但这些年樊清旭一直在外走动,几乎都没有在京城落过脚,所以这些特权给了也恒等于没给,他们也都几乎快忘了。
逸王更是对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又自恃从小见过的能人异士众多,自认为樊清旭的名声只是被人以讹传讹夸大罢了,也早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今天一见,他心里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轻敌了。
连忙便收起怒容,拱手冲那边行个礼:“原来是表舅舅,小王、刚才失礼了,还请表舅舅谅解则个。”
虽然口口声声叫着舅舅,行礼的动作也算流畅,但一口一个小王,分明是在提醒他关于自己的身份。
樊清旭听了,顿时发出一声冷笑。竟看也不看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子,只冷眼瞧着他,唇缝里毫不客气的发出声声嘲讽:“皇上,这便是你日后的继承人吗?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他羞愤的别开头不语。逸王却被气得脸色发青:“大胆!谁允许你如此污蔑本王?来人啊——”
“切,一个庶妃的儿子,只仗着自己现在成了皇上唯一的儿子便可以肆无忌惮耀武扬威了么?”冷冷的笑声再度响起,樊清旭姿态淡然,丝毫不为他的恐吓所惧,“早知你们母子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一开始就该让阿燕把你们都给弄死!”
“你说什么?”听的这话,他心里猛一揪。
樊清旭便回过头来,冲他一笑。
这一笑,没有半点温度,反而讽刺的味道毕露——就像后来他再度归来,在樊家后花园、在朝堂上见到自己时一样。
“皇上,您病重闭门不出,或许还不知道吧?”只听他慢条斯理的道,“再杀死你另外两个已经成人的儿子之后,你的爱妃和你的这个儿子,今天又合伙将你另外几个小儿子也给杀了。现如今,你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
什么!?
他如遭雷击,脑子里都一片空白。
“你……逆子!”恶狠狠的瞪向那个依然不见半分悔意的儿子,他心里的气愤和震惊无法言述,差点又喷出一口血来。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逸王也不再假装下去,便咧开嘴冲他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父皇,儿臣也是迫不得已啊!谁叫就算太子皇兄都死了,您也都不曾想过立儿臣为太子呢?儿臣也是为了自保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你……”他气愤得说不出话。
逸王便得寸进尺,又上前几步,大言不惭的道:“不过,现在其他兄弟都不在了,儿臣已经成了父皇您唯一的子嗣。您现在身体抱恙,怕也是再也无力再生养其他弟弟了,儿臣也只好勉为其难解下您的皇位重担。不过父皇您放心,既然您还活着,也看情况还想继续活下去,那么儿臣也一定会好生奉养您,直到您百年之后。”
看着这个小子大言不惭的嘴脸,他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他看着他的嘴开开合合,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回荡——
杀了他!杀了这个逆子!不然,江山社稷必定能够都要毁在他手上!
于是,他咬紧牙关:“刀呢?给朕拿把刀来!”
侃侃而谈的逸王终于住嘴了,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讶异。
“父皇,您不会舍得杀了儿臣的。”但是,他终究是肯定的道,“我已经是你唯一的儿子了!”
“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宁愿不要!”他咬牙切齿的高喝,抓紧了刀柄,便往他脖子上砍过去。
刀锋凌厉,寒光四溅。
若说刚才还有七八分的不信的话,但眼看着刀子到了跟前却还不曾减轻攻势,逸王便知自己料错了——他的父皇竟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扑的一声,刀子陷进肉里,却是砍在他的肩膀上,陷进了骨头里。
很快,刀子被拔出,又往他脖子上飞去。这次终于对准了,然而因为力道过小,只是划破了一层皮,但也够疼了。
鲜血涌了出来,他惊恐的瞪大眼,却见他的父皇再次举起刀子,又冲自己挥来……
如此砍了好几刀,才终于彻底将这个逆子斩杀了。
此时的他也已经筋疲力竭。
可是不行,还有几个叛臣必须就地正法!
他把持着最后一口气,再次冲过去,不顾康宰相的跪地求饶,将他几刀砍死,再冲到吴淑妃的寝宫里,把这个蛇蝎女人也给砍成肉酱。
最后,他才舍得松开早被震得麻木的双手,无力躺倒在地上。
低低的脚步声响起,他看着那个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仰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嘴角扯起一抹浅笑:“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
“不。”樊清旭摇头,一字一句的道,“是晴儿,他求的我。”
晴儿,他的晴儿……
眼前不觉又浮现出女儿白嫩的面庞,他无力闭上眼,任两行浊泪从眼角滑下。
PS: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有事没来得及码字,今天更晚了,大家么么。
142 情势急转
得知尹良燕决定每个月都要将小晴儿送还到龙瑜宁那边过几天的消息,小皇帝皱了皱眉,太后一声不吭,樊清旭微笑表示赞同,只要万俟林哀怨得可以。
“晴儿,你非要跟你父王一起吗?和我一起玩不好吗?”
“不是啊,龚叔叔你很好,晴儿很喜欢你!”小晴儿连忙摆摆小脑袋。
“那你为什么每个月不特地抽时间来看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我伤心啊?”万俟林扁嘴,漂亮的脸儿都皱成了个包子。
马场很大,小皇帝过来练习骑射,所有人马便都将注意力锁定在他那边,因而他们这边几乎没人注意到,万俟林也便放心的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继续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来勾搭小朋友。
果然,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对他喜欢得不行的小晴儿着急了:“不是的!龚叔叔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可是,可是……”
“可是,我还是比不上你的父王。”万俟林幽幽道。
“那是因为……因为那是晴儿的父王啊!”小晴儿小声道。
万俟林闷闷点头。“我明白了。我只是个叔叔,肯定是比不上你父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闻言,小晴儿急得都快哭了。
万俟林却还不依不饶,继续苦哈哈的叹息道:“哎!还记得最开始咱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一口一个漂亮哥哥,说喜欢我、最喜欢我了。可到现在,我也只是你一个叔叔,和其他叔叔没什么分别了吧?哎,果然是远香近臭啊,晴儿你没那么喜欢我了。”
“没有!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的!”小晴儿赶紧大声道。
“哦?有多喜欢?比你父王如何?”
“这个……”
“咳咳!”这家伙,越说越过分了!尹良燕没好气的低咳了几声,万俟林猛一惊,才连忙收起一脸的哀怨,抱了抱小晴儿,“好了好了,龚叔叔和你开玩笑的呢!晴儿你喜欢你父王是应该的,谁叫他是你亲生父亲呢!”
‘亲生父亲’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尹良燕无语别开头。
小晴儿却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龚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最能理解晴儿了!”
“那是自然,我疼你也是最多的啊!”万俟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