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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恰恰是米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梅伊沾染的。他的体内已然住着一个魔鬼,她怎么能将吮血食肉的现实送到他的面前?
55、
可连续三个礼拜日梅伊都没有回家。
米夏便记起梅伊说过的;“我可能会遇到更优秀的人;被他们所吸引;进而抛弃你;这也没关系吗?”那时她是怎么说的?“你不会……”那个时候她确实是如此确信着。而现在梅伊正试图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会的。
米夏感到生气,又感到迷茫。
如果梅伊不曾对她表白,她绝对二话不说便将他回来好好的教导——你看他竟敢考验她?如果他真的被旁人吸引了;如魔鬼般朝三暮四的抛弃她那也罢了。可他明明就珍惜得不得了,为这种小傲慢便要丢掉自己最宝贵的亲人,他就不觉得自己很蠢很欠揍?
可梅伊对她表白了;这考验便又有了欲擒故纵的意味。而米夏根本就不想接受他;又凭什么让他得手?他想要离开便尽管离开好了。
米夏一个人在广场上坐了很久。傍晚的海雾浓重浸衣;她头发上凝了露水,一滴滴往下落。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关节都像生了锈般僵硬,这时她才感到冷。海边起了凉风,乌云从海面上压了下来。
到家的时候她已被暴雨彻底的浇透。她打着喷嚏洗了个澡,然后迷迷糊糊的钻进了被窝。连晚饭也没有吃。
接下来她便病了整整一个星期。
穷人都没有资格娇气,一直到她在庭院里昏倒,都没有人知道她是带病工作。
她在仆人房里醒来,侍女长亲自给她端药进来。那药很难喝,苦得几乎无法下咽。光为了喝完它,她就出了一身汗。
她喝完药,侍女长便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府上吧,方便人照顾。”
米夏很感激,但她还是拒绝了,“我家有孩子在上学,礼拜日我得去接他。”
侍女长说:“也好。”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米夏说,“将军府上没有女主人。”米夏懵懵懂懂的点头,正在想她为什么对一个厨娘说这些,就听她说,“将军大人是拜占庭的英雄,又温柔又强大。有很多贵族**仰慕她,以为自己有机可趁。她们都很貌美,并且多才多艺,嫁妆也十分丰厚……”她望着米夏,语气淡漠的说,“可她们一个也没有得手。”她说,“你得知道,将军大人善待你只是因为仁慈,没有旁的理由。”
米夏气得脑壳发疼,她语气生硬的说,“谢谢,我可以回家接孩子了吗?”
侍女长离开后她便下床穿衣服。气血翻涌着,她眼前一阵阵泛白,动作便有些粗暴。换裙子的时候她听到有什么叮叮咚咚的落地了,她低下头便看到一枚十字架的吊坠落在地上,那吊坠上镶嵌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的发光。她的动作不由就缓下来。
她跪在地毯上将那吊坠捡起来捧在手上。那一晚她和雷互相表白,雷解下他的吊坠为她带上。可变故陡然而生。她将它遗忘在口袋里,直到这一天再度看到它——可其实也不是今天才看到,上船后她换下这裙子时便已然看到了。她以为自己将它丢掉了,事实上她没有。她只是将它重新放回到口袋里,假装自己已遗忘了它。
她轻轻的抚摸那吊坠,默默的亲吻着它。思念漫溢上来,就像雷的怀抱将她包围。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忘了他。
她出门便看到佩特罗拉将军站在外面,他似乎正要敲门进来。米夏向他屈膝行礼,他点头让她起身。
她要离开时他忽然抬手臂挡住她的去路,米夏便疑惑的望向他。可佩特罗拉将军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让出路来,说:“还有两份药剂,配好后我会让拉乌娜给你送去。明天你便在家休息,等病好了再来——我会照常给你算工钱,请安心静养。”
米夏便说:“谢谢你。”
第二天便是礼拜日。米夏连着三次扑了个空,她不打算再让梅伊躲开第四次。所以这天下午她便来到奥古斯都炼金学院,向梅伊的舍监约好了时间,“请帮我转告他,明天早上我会再来接他。”她这么说。
她身体略好了些,可这下午骤然便没了工作,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四下里静谧无声,光阴仿佛被拖曳到无限长。这空寂也令人难以忍受,她害怕自己胡思乱想,一旦想起那些拼命想忘记的事也许她就会坚持不下去。她便收拾屋子,将每一件家具都擦得纤尘不染,每一件衣服都洗好晾起来。
可做完这些时间也还早。她又仔细的罗列菜单,出门去采购食物。她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到梅伊了,有很多东西她都想做给他吃。她又想也许梅伊又长高了,她是不是该买些新的布料,为他预备下秋冬的衣服了。
佩特罗拉将军果然差人给她送药过来,叮嘱她安心静养。她送了新做的果脯做谢礼。
白天她太累了,晚上喝了药她便昏睡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9点钟,她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去学院接梅伊。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这一次梅伊果然没有走,他就在学院门前的广场上等她,身旁环伺着衣着鲜亮的贵族少年少女们。站在他们中间他便也是个贵族,容貌俊美,举止优雅,连笑容都像是照着名画练习出来的。
他正跟一个少年讨论谢什么,四周的人都用崇拜仰慕的目光望着他。片刻后跟他讨论的少年好像也恍然大悟了,笑着向他道谢。
这时梅伊才抬头望向米夏。
米夏便走上前去,叫他的名字。有娇俏的少女从旁揽住了梅伊的手臂,仰头望着他笑,“她就是你在等的人?”
梅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优雅又无所谓的轻笑,他说:“嗯。”
“她是谁?”
米夏就停住了脚步,她感到自己才是个外来人一般,而他们和梅伊才是一伙的,他们围观她挑剔她,在心底嘲笑她。
她想她的模样多少是有些落魄的,这很正常,谁有办法在病了一个星期之后还面色如旧,容光焕发呢?但她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可嘲笑的,她衣衫干净整齐,面容端庄,不曾有任何失仪的举止。
她就望向梅伊。梅伊避开了她的眼神,微笑着轻巧的说,“我的资助人。”
米夏脑中便嗡的一响。她扶住额头令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她听到那少女笑着向梅伊撒娇,“我的父亲也很愿意资助你,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梅伊摇了摇头,笑容如旧,“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资助我的。”
那少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梅伊自始至终姿态都没变过。谁能想象一个人可以这么优雅温柔的说出傲慢恶毒的话?但四周的轻笑声令她很快清醒过来。她还年轻,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立刻便羞恼到几乎哭出来。
米夏这一回是被真的惹恼了——为梅伊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旁人的好意。她便开口替那少女解围,说,“我是他的家人。”
这时有旁的姑娘为难她,“你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谁说家人就一定长得像,”她言辞强硬的顶回去,“你的父亲跟你的母亲长得很像吗?”
她头晕目眩,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不过这又怎么样?她只不悦的望向梅伊,而这一回梅伊终于肯回望她。他金色的眸子化开了,四周仿佛再没有旁的人。他从少女们的手臂间挣脱开,向她走过来。
可米夏说:“你还没向你的朋友们道别。”
他便有些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片刻后他回过头,脸上已经又挂上了迷人的微笑,他说,“抱歉不能再陪你们,我要跟她回家了。”
56chapter 56
他们便一道回家。
梅伊走在米夏的身旁;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他的心情很好——事实上前一晚从舍监处得到米夏的留言,他心情便很好。你看就算他已经给了她很多机会逃跑;米夏也还是想要留住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米夏来;从日落再到日出,他越来越激动不安;他想再见到米夏他一定要更加温柔的对待她;就算她提出再过分的请求他也可以满足她。
只要米夏答应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是不可以给她的。
可黎明之后便是清晨;之后是上午;眼看着日近中天;连中午都要到来了;米夏还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梅伊有多烦躁,他想也许她反悔了;人类不就是很爱在最后一刻反悔吗?何况米夏这么胆小。梅伊感到自己被愚弄了,他就知道他不该相信米夏……他不该给她这么多机会,上周她来接他的时候他就该跟着她回去。
他本来就该紧紧的握住米夏啊,梅伊想,他早就知道米夏没那么坚定,为什么还要学阿加瑞斯玩弄人心那一套。
他甚至差一点就要自己去找她。可幸而他还是忍耐住了。
米夏的身影出现在广场那一端的时候梅伊就已经看到了他。那个时候他只感到生气——你看明明是米夏自己说要来接他,却又拖延、拖延、拖延了这么久。梅伊简直都不想理她。他就故意说她是他的资助人。反正是米夏自己说不爱他,是她自己非要让他离开。梅伊想,他便满足她,跟同学友好的相处,交很多的朋友,承认与她没关系。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
不过他的恼怒也没有持续多久。看到米夏那么难过,梅伊便再也发不出脾气。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再见面,他非常的想念她。
米夏的脚步很快,不过梅伊比她高很多,并肩而行对他来说依旧是悠闲的。他甚至有闲暇去打量米夏的侧影——她看上去很憔悴,肤色黯淡,眸光低低的含着。梅伊就觉得,也许他做得有些过分了,这一个月里米夏思念他必定也是很辛苦的。
他竟为此感到心疼和懊悔,他想他确实不该跟米夏玩弄心计。人类总归要比魔鬼更容易受到伤害,他应该多忍让她一些。
梅伊便去拉她的手。
可米夏显然还在气头上,她根本就不接受梅伊的讨好,抬手便挥开了,“暂时不要跟我说话。”她压抑着脾气,低声说。
梅伊愣了片刻,更强硬的去握她的手。米夏用力的想要挣脱出来,可梅伊不肯放开。
后来米夏便放弃了。
阳光明媚耀眼,一蓬一蓬的自油橄榄的树荫间落下来。鲜果的芳香飘散在空气中。梅伊感到心情愉悦,他已经有很久不曾享受这份温馨和满足。他低头去看米夏,想要逗米夏笑起来,却发现她在哭。无声无息的,就只有眼泪扑哒扑哒滴落下来。
梅伊感到心脏一瞬间被冻结了,他猛的松开了米夏的手。
米夏便将手塞进口袋里,别开头去望路边的排水渠。一直到家,她都没有抬头望梅伊一眼。
回到家米夏便钻进厨房里去,安静的洗菜、摘菜、煮饭。梅伊一个人坐在外间的餐厅里。他感到死寂并且混乱。
他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便进厨房去看米夏做饭,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可自始至终米夏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后来梅伊便忍不下去。她既然将他接回来,便该兑现她的承诺。为什么还要这样漠视他?
他强硬的上前将米夏抱在怀里,俯身想要亲吻她。
米夏脾气瞬间就爆发了,她想也没想抬手便给了梅伊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