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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看见了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不远处，她倚靠着岩壁，站起身子，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凛冽的眼神，和微微皱起的浓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这个男人现在很不高兴。
她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像是以前那样，想要牵住他，他总是这样，像个大魔王似得。
她有点儿累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大魔王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小魔王，那个总爱打架的小小少年郎，那些时光多美好啊，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最美好的日子了。
现在好啦，小小少年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肩负起责任的男人，可是她得对不起他啦。
她好像……要食言了。
对不起，凌煜辰，我没办法实现当初的诺言了。
对不起……
凌煜辰来到殷离身边，正要握住她的手，下一秒，殷离的手却擦过他的掌心滑落。
凌煜辰有些不敢相信，他抱起殷离，小心翼翼的，城墙上的异能者根本不敢动弹，只能由着他将殷离抱着离开。
苍离第一时间赶到凌煜辰身边，红着眼眶，慢慢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每说一句，凌煜辰的心就像被划开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鲜血淋漓。
她怎么这么傻？她怎么……就不等自己回来！
火烧云愈发血红，像是被殷离的鲜血染红的，所有人都渡上了一层血色，凌煜辰抱着殷离逐渐冰冷的身躯，浮在半空中，城内所有的幸存者都仰着头，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他似王者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煜辰飞扬的长发与殷离的白发交织，像从未分开过一般，结发，同心。
他凝神聚集起空间，将空间里所有收集而来的物资全部倾泄而出。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凌煜辰的攻击，可是，当所有的东西掉落下来，幸存者们纷纷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为过冬做好准备的物资！
凌煜辰是去收集物资去了！
幸存者们傻傻的看着这些物资，想起的，竟然是殷离的双眼，那么的不甘心，又那么的无可奈何。
他们幡然醒悟，有的人甚至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他们可以因为殷离的血液而毫不顾忌的拿她去牺牲，可他们无法如此对待一个，为他们寻找物资，让他们活命的人。
可是，他们逼死了这样的恩人。
人类的良知，很复杂，复杂的，让人看不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乔振宇不敢想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双膝跪地，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凌煜辰看着他们从惊慌失措，变得目瞪口呆，最后悔恨大哭，他的心，毫无波澜。
就像一潭死水。
他的心早就给了殷离，殷离不在了，他的心也没了。
陆淮安终于突破吴逸的幻象，两人从幻象中跌落出来，吴逸因为超负荷的使用能量而被异能反噬，受了重伤，再也无法压制陆淮安。
可当他们两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死气的男人，和他怀中抱着的，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殷离，根本不敢置信。
陆淮安一直想要殷离好好的活下去，平安，安稳的活下去，可她终究离开了。
他的双眼泛起血红，朝凌煜辰道，“是他们杀了殷离，你不想报仇吗？”
他说这话，是想拉拢凌煜辰，如果凌煜辰一怒之下，因为殷离的死迁怒于曙光基地，从而与陆淮安合作，那么，他们面对的只有死局。
吴逸暗道不好，只能勉强解释道，“你不要听他的！凌煜辰，他是丧尸！他才是殷离的敌人！是我们的敌人！”
凌煜辰没有说话，丧尸们还在因为殷离的血疯狂着。
像一场狂欢派对，却透着血气与死气。
他不管陆淮安二人所说的话，只是抱着殷离走到温柔面前，低下头，看着她，“是你伤了她？”
温柔全身都在发冷，她忍不住的颤抖，凌煜辰的话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她的死亡通告。
温柔咬咬牙，站起来，抖着声音说，“凌煜辰，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她只觉喉管一窒，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凌煜辰单手掐这温柔的脖子，将她逐渐掐离地面，她的双腿无力的挣扎，双眼涨得血红，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刻，凌煜辰却放开了她。
她跌落在地上，不断咳嗽，眼眶更是因为剧烈咳嗽涌出淡淡的血水来，她根本不奢望凌煜辰会放过她，她只求死的痛快一点，可就是这个要求，凌煜辰也不会答应她。
所有的异能者僵持在原地不敢动弹，四周只能听见丧尸们迷乱的声音，和温柔断断续续的咳嗽，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下一秒，凌煜辰握起温柔的左腿，微微使力，皮肉与骨骼分离的声音深深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他扯断了殷离的左腿。
温柔发出痛苦的嚎叫，不断翻滚，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凌煜辰已然抬起了她的右腿。
她不敢置信的大喊，“不！不！”
右手，左手……
凌煜辰扯断了她的四肢，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撼，温柔每一声痛苦的嚎叫都让他们心惊胆战，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面对这个浑身都是杀孽的男人。
站在不远处的吴逸与陆淮安二人，几乎同时一震，他们的心也不断的向下跌落，常年战斗的经验让他们本能得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吴逸咬咬牙，召集异能者，准备对凌煜辰发动攻击，就算对不去殷离，就算对不起凌煜辰，他也不能用城内幸存者的生命去做赌注。
陆淮安显然和他打的一样的主意，凌煜辰光是现在散发的杀气，就足以让他心惊，这样的人，是不会与他合作的，他，似乎有更加危险的想法。
所以，凌煜辰必须死！
凌煜辰转头看着即将对他发出攻击的两人，脸上一片凛然，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要、你、们、陪、葬！”
他时常都是霸道无情的，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后来长大，拥有了巨大的力量后，除了殷离之外，所有人见了他，都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就是苍离，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可现在，这份无情更是透着死亡的黑气。
这个狂妄的，拥有巨大力量的男人，因为殷离的死，彻底成为了最可怕的怪物。
所有异能者几乎同时凝聚能量，向凌煜辰砸去，就连吴逸也企图用幻象攻击凌煜辰，陆淮安也着急丧尸群体朝凌煜辰涌来。
所有的人，都在攻击凌煜辰，所有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凌煜辰必须死！
这和对待前一刻的殷离，何其相似。
他们两人，走上了相同的处境，这是一种扭曲的，黑暗的默契。
苍离护卫在凌煜辰的周围，为他清缴涌来的异能者与丧尸，陆淮安与吴逸同时朝凌煜辰攻去，凌煜辰侧身一挡，幻化出一把带着紫色雷电的长刀，将吴逸的幻象打破，伸腿一踢，直中吴逸门面，将他踢出三米远。
陆淮安暗骂一声没用，聚集能力朝凌煜辰发动攻击，照理说，他是三个实验体里，最先开始接受实验的，后来又成为丧尸王，力量应该是三人里最强悍的。
可是，却远比不上凌煜辰，不仅是因为凌煜辰本身的能力，还因为他此时此刻，迸发出的杀意，让他感到心惊，这个男人，看似面无表情，可他已然因为殷离的死而疯狂，为了达到目的，将不惜一切代价。
战场上，存死志。
这是绝望到极致的人，才会拥有的决胜法宝。
凌煜辰似是不耐烦在于他们这样缠斗下去，直接飞跃过所有人，抱着殷离跳上城墙，站在最高处，凝聚力量。
下面的乔振宇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大喊一声，“他的空间领域！”
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不断地扑向城墙，试图爬到凌煜辰的身边，杀掉他。
恐惧，几乎要冲破天际。
反观苍离，他却收起了长刀，擦干了脸色的血迹，盘腿坐在原地，靠在城墙边儿上，不在动弹。
乔振宇默默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苍离看着人群慌乱的从身边跑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恐惧与懦弱，还残留着殷离的血迹。
他转头看看乔振宇，指了指城墙上，道，“不去？”
乔振宇摇摇头，许久才抬起头，真心实意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包含的意义太多，多到苍离不愿再去费心思想，他只是锤了两下乔振宇并不壮实的胸膛，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儿的坐在原地，闭着眼睛，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乔振宇也学着他的模样，吐出一口浊气来，望着天边似血的火烧云，终于，要结束了吗。
另一头，凌煜辰幻化出雷电，不断打击着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涌上来的人群，焦黑的尸体，和火烧过后的味道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他们不想和这些人变得一样，他们想要活下去。
可是现实由不得他们幻想。
地面开始上下起伏，许多人纷纷倒地，爬不起来，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所有的人浮在半空中，面容身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起来。
陆淮安勉强抵抗着来自空间的压力，可暴起的青筋已经显现了他的弱势。
身旁的吴逸早已七孔流血，坚持不了多久了。
陆淮安单膝跪地，双手的皮肉皱起，他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不断流逝，他几乎要抓不住地面。
而那个站在高处的男人，漠然的望着这一切，像暗夜的贵族，礼貌而又疏离，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他仰着头，想张口说话，率先流出来的，确是大口大口的鲜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要……”
凌煜辰面无表情的补充完了他的话，“灭、世！”
陆淮安双目暴突，血气上涌，眼前浮起一片血色，最终成为黑暗。
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红色，只剩下浓烈的腥味儿。
凌煜辰盘腿坐了下来，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依旧停留在天边的火烧云。
他抱着殷离的尸体，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清秀的脸颊。
他想起以往，他记忆的苏醒，其实哪个时期都有少女的陪伴，年少时因为同伴的欺负而变得孤独冷僻，是少女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一会儿闹着要去告家长，一会儿闹着要闹上法庭，他再觉得聒噪之外，还有一丝好笑和无奈。
当他被抓到实验室时，女人整天咒骂着他那对无良的父母，又在他身边团团转着，唠叨着，问他疼不疼，有些时候，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或是趁他睡着了，悄悄起来，轻轻触碰他的伤口，带着无法言喻的心疼。
他还记得，女人的指尖，有些凉，有些软，让他的心，也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