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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闻起来好香。”屈原接过茶杯，端起来闻了闻，随即又轻啜了口在嘴里啧啧了几声：“味道清甜，和饭馆中的桂花茶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真的吗？”林清婉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她看向一旁的宋玉道：“子渊，你快尝尝。”
宋玉听话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抬眼正撞上她期待的目光，便点头道：“好喝。”
林清婉原本听了屈原的夸奖信心满满，可看见宋玉的表情又忽然有种敷衍的感觉，她便自己也倒了一杯出来喝了一口。
说实话，味道比起饭馆中的桂花茶还是有点儿差距，但确实清甜不涩，不过这应该和她关系不大，多半是老板娘给的原材料好。
“老师，我们明日便要启程离开陵阳了。”就在林清婉坐在一旁静静喝茶的时候，宋玉突然对屈原说道。
“嗯。”屈原闷闷的应了一声，但林清婉知道他心中不舍。
“为什么不多待几日呢？”林清婉这么问道，屈原和宋玉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她。
半晌，宋玉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翌日，宋玉和林清婉便收拾好了行囊，同屈原道了别。
屈原特意准备了陵阳城的特色糕点给他们带在路上吃，出了府门上了马车之后，林清婉掀开车帘看着屈原的身影一点点慢慢缩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重新将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上，林清婉和宋玉并排而坐。
林清婉侧身便能将宋玉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子渊，老师很舍不得你。”林清婉想起刚才府门前分别的时候，屈原望向宋玉的目光，那目光中满是不舍还有期望。
“我知道。”宋玉闷闷的应了声，“昨日我和老师吵架了。”
昨天屈原提醒他不要逞强总想着以一己之力去扳倒楚国，他知道老师是一番苦心。可宋国的国仇，无数冤死的百姓，这么深的仇恨他怎么可能忘记？
看得出宋玉心中有些愧疚，林清婉出声安慰道：“子渊，老师一定不会怪你的。”
宋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唇角终于勾起一丝笑。这种情况下，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反而是安慰他，接触到她的每一日她总是会让他另眼相看。
林清婉没有注意到宋玉的目光，怕他不相信从一旁拿出包袱里的一包点心对着他晃了晃：“你看，这就是证据。老师在我们临走前还特意准备了陵阳特色的点心给你，他一定早就忘记了你们吵架的事情了。”
被她的举动逗得一笑，宋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婉儿，谢谢你。”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一愣，林清婉将点心重新放回包袱里，低喃道：“我什么都没做，干嘛突然谢我。”
宋玉听见了她的低喃，唇角笑意更浓，他闭上眼睛提议道：“婉儿，距离客栈有段距离，若是乏了便睡会儿吧。”
马车出了陵阳城，林清婉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头正枕在宋玉的肩上。
“醒了？”宋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这才意识到不是在做梦。林清婉 ‘腾’地一声弹起身来，瞬间坐的笔直。
“干嘛反应那么大？”宋玉被她突然的举动逗笑了。
“对不起，我不知不觉睡着了……”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敢抬眼去看他。
“我也睡了啊。”宋玉耸了耸肩：“旅途辛苦，会困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
说是这么说，但是……林清婉这么想着偷偷瞄了宋玉一眼，见他正笑望着她，便赶忙低下了头。
“婉儿，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就没必要拘泥这么多，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看宋玉说的这么自然，林清婉反而觉得是她有些矫揉造作了。
马车停了下来，林清婉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下一座城里。
宋玉先下了马车，随即将林清婉接下马车，林清婉一站定便发现，他们所行进的方向和来的时候并不一样。“不是要回郢都吗？”
“你不是想家了吗？”宋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道。
林清婉这才想到来陵阳城的路上，她有说起想家了。
难怪这次宋玉只在陵阳城待了几日便离开了，原来是为了陪她回鄢城。
这么想着，林清婉感动的看了宋玉一眼，察觉到她的目光，宋玉解释道：“正好我也许久没回过家了，这次便当是回家去看看吧。”
******
咸阳城内，安国君正在府上同华阳夫人喝酒。
忽然有侍卫急急忙忙闯了进来，一进门便立时跪拜在地：“报！”
“何事如此惊慌？”嬴柱瞥了一眼侍卫，又看了一眼华阳夫人这才缓缓开口。
“魏国探子传来消息，悼太子去世了。”侍卫这么说着，赢柱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一旁的华阳夫人面露喜色：“真的？”
“父王可知道此事？”嬴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开口问道。
“王上正和楚王围猎，还未回城。”侍卫这么说着，嬴柱这才想起父王前几日去围猎去了不在宫中，刚才的消息太过震惊，他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好了，知道了，退下吧。”华阳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等侍卫离开之后，她看向嬴柱，半晌忽地开口道：“太子。”
这两个字如同千金锤一般字字敲在嬴柱心上，他抬眼看向华阳夫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却被华阳夫人睨了一眼：“怕什么？如今你兄长悼太子一死，你便会是下一任太子，我不过是提前让你适应下罢了。”
“华阳……”嬴柱看着面前美艳的女子怎么也说不出半句重话，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一切都等父王回宫后再说吧。”
“哼！真是没出息，你这二十几个儿子也都和你一个怂样。”华阳夫人说着将酒杯一掷，大步离开了，只留给嬴柱一个潇洒的背影。
另一边，吕不韦带着嬴异人的信笺到了咸阳城内。
到咸阳城之前他便接到了消息，说秦国的悼太子已经死在了魏国。
如此一来，秦国下一位太子的人选便当属安国君嬴柱。
为了给嬴异人铺好路借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在来秦国之前，吕不韦便已经将安国君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
安国君如今最宠爱的当属华阳夫人，而这位夫人膝下却并无一子嗣。
可这华阳夫人向来聪明泼辣，想要见她也要费些功夫。
好在吕不韦已经打听到华阳夫人有个姐姐也在咸阳城内，这位姐姐华明夫人喜爱珠宝珍玩，每月都会在咸阳城的珍玩拍卖场出现一次。
吕不韦到了咸阳城便先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并将带来的珍宝悉数安置好，只等着有华明夫人的消息出现，便能借由她去见华阳夫人。
******
登徒子自从上次见到景差、唐勒和王镶歌一同出现之后，回府便苦思冥想，左右想不出他们有什么联系。
想起他们出现的时候，正是莫愁坐上马车离开胭脂铺不久之后，他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古怪。
这日他去找吴平喝酒，便问起莫愁的事情。吴平是负责招待入宫面见王上的女子的宦官，对于前来面见王上的女子底细多少都会调查一二。
“莫愁不是说来自鄢城吗？”登徒子明明记得莫愁入宫前对他说过她和林清婉曾是邻居，所以那日他才会问道宋玉认不认得莫愁。
毕竟宋玉也是从鄢城而来，说起来也算和莫愁是同乡才对吧。
“她说小时候在鄢城，后来搬家了去了石城。”吴平随口应了句，喝了口酒道：“登徒大人今日不是来找咱家喝酒的吗？怎么总是在问莫愁姑娘的事情？莫不是你对她有意思？”
登徒子闻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这莫愁入了王宫便是王上的女人，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去跟王上抢女人。”
“料你也不敢。”吴平说着端起酒杯同他碰了碰杯子：“喝！”
登徒子喝了口酒，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便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同吴平告辞：“吴大人，我忽然想到家中有要紧事要处理，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说罢不等吴平回应，登徒子便已经离开了。
“切！真扫兴。”吴平正喝的起劲，看他走了也懒得管他，继续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登徒子回了府便命人去查王镶歌的资料，等他拿到之后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藏得再深还不是一样被他找到了。
原来王镶歌也是石城来的，听说他在石城的时候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好巧不巧莫愁也是来自石城。
她之前又那么着急进宫面见王上，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难免不让人多想。
只不过这一次，登徒子学聪明了。
他要找到确切的证据，再去王上面前揭发他们。
不然就像之前他在王上面前状告宋玉不成，最后还落得一个好色的臭名。
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宋玉，给他上了一课。
多亏了他，他才能像现在这样不再冲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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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马车行进了几日，在九月的第一天终于到了鄢城。
林清婉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望去，鄢城还和她记忆中一般热闹繁华。只是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她竟已经离开这里有半年的时间。
就在她有些晃神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前。
宋玉和林清婉一起下了马车之后，又对车夫嘱咐了几句。
林清婉看着车夫驾着马车往驿站的方向驶去，听见宋玉道：“婉儿，进去吧。”
林清婉抬眼看向身前的林府，府门紧闭着，门前还是和记忆中一般干净。
“子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不知为何，当林清婉鬼使神差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见宋玉一怔，随即笑了：“好。”
林清婉推开府门后，原本正在清扫庭院的仆从拿着扫帚冲上前来正要看看是谁，瞥见来人是自家的小姐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的往正厅冲了过去，边冲边喊：“老爷，小姐回来了。”
仆从话音刚落，林昊便从正厅冲了出来。
林清婉和宋玉对望了一眼，便朝林昊迎了上去。“爹。”
“婉儿。”林昊握着林清婉的手，上下打量她：“婉儿，你怎么瘦了？”
“爹。”林清婉无奈的笑望着面前一脸关切模样的林昊，听到他又道：“婉儿，你怎么会回来鄢城？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爹，这多亏了宋玉。”林清婉知道林昊心中并不希望他入王宫，作为一个父亲他只希望她快乐的活着。这么想着她感动的拍了拍林昊的后背安慰道。
“宋玉？”被林清婉这么一提醒，林昊这才发现她身旁站着一位男子，这男子虽然穿着一袭素朴的衣衫却难掩清朗的气质。
“伯父你好，在下宋玉。”宋玉注意到林昊疑惑的目光，便恭敬的朝他一作揖道。
林昊瞥了他一眼，随即将林清婉拉到一旁，低声道：“婉儿，你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
他可是记得如果不是当时宋玉的一篇《登徒子好色赋》，楚王根本就不会召见婉儿。
林清婉知道他心中的介意便笑着拍了拍林昊的手：“爹，这件事情我稍后再跟你解释。”
“婉儿，你们父女团聚，我也不便打扰，就先告辞了。”宋玉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