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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求求您发发善心。”聂晴双眼含着泪珠,脸庞被打得红肿,那模样看起来倒是十分可怜:“奴家之前曾听夫人在客栈下言说子嗣困难……”她话未说完,那妇人便已经脸色不好看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作势要关门:“这位夫人,你要是来奚落我的,那你自己请离开吧!”
“不是的不是的!”聂晴心里暗骂了一声,忙又陪了个不是,一只手连忙插在门缝间,忍着被门夹的疼痛道:“不瞒夫人说,这是奴家的一双儿女,奴家是想来送给夫人的!”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快,像是深怕那妇人立即便关了门般,屋里的那中年男人也听到了这话,连忙便走了出来,站在那妇人身后道:“这是怎么了?”
“她说想将一双儿女送给我们。”那妇人语气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便听那中年男子有些惊喜的道了一声:“此事当真?”
聂晴精神一振,忙就点头:“绝无半点虚假,请老爷夫人容奴家进屋,慢慢与您二人说!”
那妇人欲关门的动作听了她这话时,才慢慢又重新将门给打开了。聂晴浑身一松,半晌之后才辛苦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她怀里的孩子被捂的满面通红,这会儿她一起身时放开了手,才抽抽噎噎的大哭了起来。那妇人眼角跳了跳,连忙便上前道:“可怜见的,怎么哭成了这样?可是饿了?”聂晴哪里知道这小东西是怎么了,听这妇人一说话,自己才忙进屋了,转身将门关上。她怀中的孩子一哭,闹的背上的也跟着哭了起来,前后夹在她身上,震得她耳朵都有些嗡嗡的,实在颇为不耐烦。
“奴家听夫人与老爷夫妻情深,且又子嗣艰难,奴家欲将这一双儿女送给老爷与夫人,继承老爷香火,往后长伴您二老膝下。”她也不欲久呆,直接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聂晴这会儿也 有些着急了,毕竟孩子是崔梅抱过来的,若是大半天都还送不出去,崔薇等下发现孩子不见了,要是真找了起来,她的主意自然是落了空。而这会儿要是不推在崔梅身上,等到聂秋染找过来时,恐怕到时自己抱着孩子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也不愿意就这样信任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夫妻,可听这两人口音似是外地的,若是此时将孩子送走,催促这两人并快速离开,到时来个人无对证,崔薇便是有所怀疑,但只要她不承认,又有陈小军帮忙,崔梅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替死鬼么?只是便宜了这两个小东西,看样子眼前这对夫妻也不像是穷困的,反倒颇有家产,往后倒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但这对夫妻便是再有银子,也比不过聂秋染如今的情况,有一对只当富家翁的养父母,怎么也比不上一对当官的亲爹娘,聂晴如此想了,心里才痛快一些。
那对夫妻相互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心中却是暗自冷笑。虽然知道聂晴最后打这个主意,但此时看她如此痛快的说出口来,依旧是让人鄙视她不已。两人捺下心中的不屑,假意露出犹豫的神色来,聂晴抬头看了,又忙道:“非是奴家心狠,实在是奴家所嫁非人,遇着一个*吃喝嫖赌,这辈子命苦,便不敢说什么,只是不想让奴家一双儿女也跟着奴家吃这份苦,受这份累。求老爷夫人行行好,可怜可怜奴家这双命苦的孩子,免得哪日被他那无良的父亲卖了出去!”聂晴说完,又跪在地上叩了好几个响头。
中年男人似是被聂晴说动了一般,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来,看着那妇人便道:“夫人,你看这……”
“我不能生育,照理来说收养一双孩子来为夫君开枝散叶也是使得。不过妾身也怕这孩子来历不明的,到时若是这妇人又要将孩子要回去,那可如何使得?”那妇人想是也有些动摇了,说了这句话后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又摇了摇头。
聂晴一听,大是着急。若这对夫妻真将孩子带走了,一辈子不要回来才好,她哪里会去要回来!
“夫人,奴家将孩子送您,正是孩子们的造化,您行行好吧,奴家绝不会将孩子再要回来的!”她说完,又叩了几个头,才接着道:“夫人请看奴家脸上的伤,这都是被良人所打,若是孩子们留下来,便怕哪日那良人一狠心,打出个好歹来,不是造孽么?夫人老爷行行好,奴家下辈子来替您二老做牛做马,以报答您二老的恩德!”
这样一说,那妇人脸上倒是露出怜悯之色来,连忙就道:“可怜见的,果然被打得狠,这头脸肿得如同猪头,实在厉害,你那夫君怎么能下得去手,你这双孩子也是命苦啊!”
似是看到这妇人软了心肠,聂晴越发哭的厉害了起来。本以为此事已成,可谁料那妇人倒是松了口,那中年男子却是摇起头来:“此事不妥,若是夫人说送我们孩子,可此事口说无凭,往后若是你那夫君找上门儿来,若说咱们是个拐子,那该如何了得?”聂晴心中暗骂了一句,却听那中年男子又继续道:“除非夫人你愿意写张字条,并按个手印,证明孩子并非咱们拐得,而是得夫人亲自送给咱们的,那才成!”
若只是将孩子送出去,到时便是万一倒了血霉,孩子又被聂秋染二人找了回来,可无凭无据的,到时聂晴便是说这两人自已将孩子拐走,死不承认自己把孩子送出去也是使得的,可若是落了字据,那便是将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这两人与自已又不熟识,若当真出了事情,到时这两人反咬自己一口,那又该如何是好?口说无凭,这事儿若是落了据条下来,到时若这两人有个什么心思,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傻子
聂晴这样一想,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来。那中年男子面色一变,顿时看了聂晴一眼,怒声道:“这位夫人,该不会刚刚那一切是你胡言乱语,想用这孩子来诓骗我们,或是想讹些银钱吧?咱们素未谋面过,以前从不相识,敢问你如何生出如此歹毒心思来?”这男子一说完,聂晴便明白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给人下套的骗子,被人如此误会,她开始先是有些着急害怕,接着又是心中一动。这人说得没错,自己与他们素未谋面,以前又不认识,他们只要是为了想要孩子,如何会反倒抱着孩子又来陷害自己,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好端端的得到孩子,人家都怕自己再找他们要回来,一旦他们得到孩子那肯定是不会再承认的,要个字条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反悔,如此可见他们对于孩子的重视,又如何会反将孩子交出来,用字条来要挟自己?自己未免也想得太多了!聂晴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估计是这两日被贺元年给弄得心中都生了毛病了。她心头都胡思乱想的,一个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来害自己?
她这样一捉摸,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那头中年男子看她脸上露出笑意来,顿时大怒,连忙就道:“你出去!速速离开,今日这事儿,我便当没发生过了,否则若是再行纠缠生出歹意,休怪我不客气了!”聂晴一见他下了逐客令,心中越发肯定他不是那样得了便宜还要来陷害自己的,因此连忙就道:“老爷多滤了。我是愿意写张字条,只盼我的孩子往后能好好的长大,有出息,能孝顺老爷夫人。也不枉他们来这世上一遭!”
如此一来,那两夫妻倒是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来,聂晴又打铁趁热,故作不舍道:“这孩子能跟着老爷夫人也是福份。我愿意写张字条,便说这孩子是我送给老爷夫人的,往后再也没人能找老爷麻烦……”
“既然你也是诚心,我看你日子也可怜,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这双孩子便算是卖给我了,你写张契约,往后也免得反悔。纠缠起来麻烦。”那中年男子听她这样一说。表情也跟着缓了下来。这才慢慢道。
聂晴原本以为自己是将孩子送出去,可如今一听竟然变成了卖孩子,又有些犹豫。不过她随即一狠心,便咬了咬牙。这一对夫妇愿意出钱买孩子。可见是诚心诚意了,既然自己反正要写字条了,不如收些钱,将孩子卖出去。她本来手里有些银子的,可却被贺元年搜了去,若是能将这两个孩子卖出去,目的达到了不说,反倒还能收笔银子,那也是个好事儿!聂晴不过心头略想了片刻,自然便是愿意了。
现在她已经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能得十两银子算是十两银子,也是她今日运气好,正巧便遇着了这样一对夫妇,还是外乡人,若不是这对夫妇,她随意将孩子扔在哪个角落,说不得还要被聂秋染夫妇找回去,如今看来,聂家失了孩子,也是天意了!
“老爷说的也是,既然如此,老爷便速速写上一张字条,奴家听老爷夫妇是外乡人吧?您二人带了孩子请速速离开吧,奴家那良人凶狠无比,到时奴家恐怕他找您二老麻烦!”聂晴一旦下了决定,那对夫妻看已经将她逼到这个份儿上她也答应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主子交待的任务也算是完了,自然不再跟聂晴多扯。只是那妇人心中却不满聂晴如此心狠手辣,故意刺激她道:“我刚刚在客栈楼下时看到夫人与你夫君同坐,看样子倒不像是凶狠的,反倒颇为斯文,对夫人也是一片深情,谁料人果然不可貌相!”
“哪里,那位并不是奴家丈夫。”聂晴一听这妇人说话,便知她指的是陈小军,顿时有些尴尬羞恼,这事儿客栈里头的人都知道,瞒也是瞒不了的,因此她勉强说了一句,看那妇人瞧她的脸色,顿时心中越发羞得厉害,不肯多说了。
那中年男子速速将字条写好了,又将给聂晴按了手印儿,这才拿了银子给聂晴收好,由聂晴交待,不敢从正门经过,前几日时聂晴便在客栈中一直四处寻找,倒是找到一个平日无人肯去,早已经被半掩住的后门,几人连忙便躲躲藏藏的从后门溜了。
聂晴亲自将人送出客栈后门外,看这对外乡夫妻人影消失在人海中,再也寻不到踪迹,又想到刚刚这对夫妻说的从此要回老家,往后天南地北的再也没有相逢时,她终于忍不住站在后门处大声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聂秋染夫妻失了孩子,往后必定悲痛万分,她此时遭遇可怜,说不得那两夫妻对她还得另眼相看,凭她本事与手段,往后一定能哄得聂秋染两人对她十分怜惜,只要离开了贺元年,又有聂秋染帮助,她一定能再嫁个好人!
心中打定了主意,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聂晴这才笑吟吟的收了脸上的得意之色,转身时又变成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四处看了一眼,见无人发现之后,才慌张重新上了楼,再往楼下跑去,一边她又狠狠按了按自己的脸庞,原本被打过的伤处此时一被她重力按压,顿时便疼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来,聂晴这才慌忙朝陈小军夫妻二人的桌子处跑了过去,一边慌张道:“不好了!”
“怎么了?”陈小军正由崔梅服侍着在喝茶,一听到这话,他连忙站了起身来,倒令得原本站在他背后,替他捏着肩膀的崔梅险些被他掀摔倒,他却顾不得崔梅,连忙朝聂晴跑了过去,一边慌张道:“晴儿,你怎么了?不要哭了,哭得我心疼!”
聂晴慌乱摇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随着她摇头的动作,那眼泪不住的便往下淌,看得陈小军心中更是疼痛难忍,聂晴却惊慌道:“陈大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