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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罗氏原本就对安意突然不把草药卖济怀堂,要另找药铺卖药,感到奇怪,听了程致霖的话,知道有事发生。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在街上,又有外人在,她忍了下来,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意淡淡一笑,道:“我没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安小妹宽宏大度,不会跟那两个小气丫头计较的。”程致霖笑,“别在这里吃面了,我请你们去百味楼吃饭。”
他话音刚落,面送了上来。
“程少爷不必客气,我们吃完面,就该出城回家了。”罗氏婉拒他的邀请。
安康道:“致霖,改天我请你,我们好好喝几杯。”
程致霖这次没象上次一样,强行拖安康走,笑笑道:“那好吧,改天见。”
程致霖带着他的两个长随,自行离去。
吃完面,罗氏领着孩子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些白米白面和盐。从城里回到家中,已是酉时初刻,罗氏不急着做饭,抓着安康和安意,劈头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换药铺卖草药?”
安康抢先道:“娘,没出什么事,那天程致霖的妹妹过来,和妹妹为了点小事,拌了几句嘴,妹妹就堵气不肯把草药卖给济怀堂了。”
罗氏轻轻拍打了安意肩膀一下,“你这孩子,气性忒大了点,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和程姑娘拌嘴,是程姑娘得罪了你,济怀堂又没得罪你,一声交待都没有,就把药卖给别家,四少爷要知道,可怎么想啊?”
“我管他怎么想。”安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身往里屋走。
“喜……这丫头的坏脾气不知道随了谁?”罗氏斜安康一眼,“柱子,你也是,你妹妹不懂事,瞎胡闹,你不劝着她,还纵着她。”
“娘,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草药是妹妹挖的,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安康笑道。
“什么叫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事……”
罗氏话没说完,就听安意在里屋喊道:“娘,我饿了,您快点煮饭啊!”
“听到了,这就煮了。”罗氏扬声道。
“您别担心,这事我会跟颂延兄说清楚的。”安康坐到灶台前,去生火。
罗氏知道安康能处理好,没再说什么,洗手淘米做饭。
六月初,百草园的金银花开花了。
新种的金银花,第一次开花应在六月中旬,花期提前,表明今年它有可能只开这一次。
清晨,露水刚干,安意和卢郎中就在地里采摘花蕾。刚刚好,一人摘了一篮,摊放在芦席上晾晒。虽然采摘的金银花不是太多,但安意很高兴,这算是百草园出的第一种草药。
晒了两天,金银花已有九成干,拣去枝叶杂质,卢郎中要了一半,另一半给安意。量不多,安意就没拿去千金堂卖,放在小陶罐里,每天拿一点出来泡水喝。
六月中旬,收了早稻,安有年这次没托人带话来,直接让两个儿子送了七百斤粮食过来,有一半是白米。
罗氏客气了两句,把粮食收好,留两人吃了顿中饭。过了两日,让罗春力拉到城里,卖了些换钱。这么多粮食放在家里,一下吃不完,还会生虫。
安康想找韩颂延把事情说清楚,可韩颂延在衡州处理好事情,又赶回家把事情结果禀报长辈,一直没有回零陵。
陈伯见安家有一个多月没来卖草药,趁着这天有空,就亲自来井塘村问问情况。
陈伯来时,罗氏去了河塘村,安意去了百草园,安康接待他的。
“陈伯,实在不是我们不愿卖药给济怀堂,而是有人听了几句闲话,找上门来,因事关我家妹妹的清誉,为了避嫌,我们也只能把药另卖给别家,还请陈伯见谅。”安康虽没明说是程霜霖在从中作梗,可话里透着的意思却很清楚。
“安公子,济怀堂是韩家的生意,与那程家没有关系,他们说的话,不必理会,请安公子转告安姑娘,这草药尽管送来,价格方面好商量。”陈伯能在济怀堂做掌柜,自然不是蠢笨的人,听出安康话中的意思,诚恳地劝道。
安意采摘的草药,比其他采药人整理的干净、干爽,药效也好,再者陈伯也挺喜欢安意,希望可以长期合作。
“陈伯,不是价格的问题,济怀堂给的价格公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很非常感谢陈伯对我家的照顾。只是我妹妹虽是女孩子,但言出必行,她答应人家不卖药给济怀堂,就一定不会卖,我也劝不了她。”安康面带歉意地道。
陈伯听他这么说,知道事情无法回转,只得告辞离去,心里打定主意,等韩颂延回来,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安意回来后,安康把陈伯来的事,告诉了她。
安意不置一词。
日子平静似流水,周而复始地过了小半个月。安意和安健进城,去千金堂卖草药。坐堂的李郎中,还认得她,冷哼一声,起身去了后堂。
孙掌柜陪笑道:“安姑娘,他就这臭脾气,你别介意。”
安意淡淡地笑了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没空理会。
三包草药卖了二两三钱银子。
兄妹俩拿着空布袋,走出了千金堂,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的巷口,两个壮汉将一个男子重重地甩在地上,其中一人指着那人,骂道:“你这个死穷鬼,没银子也敢闯来这里,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你来的地吗?”
安意定睛一看,被丢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好赌成性的朱福财。上回李五爷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他照旧浑浑噩噩度日,每天出入赌场。
安健和安意不会去多管朱福财的闲事,从他身边走过。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前面的行人纷纷回避,兄妹俩也赶紧往街边躲去。
“啊!”一声尖叫。
安意抬头看去,几匹马已经飞奔而来,可朱福财呆坐在路中间,傻傻地看着马朝他冲过来,不知道躲避。
眼看朱福财就要被马踏伤,有胆小的人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这时,安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着朱福财,就地一滚,朝着路边滚去,险险地避开了冲来的马。
领头的那匹纯白色的马,被马上的人勒住,高高地抬起双蹄,硬生生地换了个方向。马蹄重重地落在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响声。
“二哥!”安意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跑了过去,“二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安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憨憨地道:“妹妹,我没事,没有受伤。”
从白马上跳下个年约十三四岁,身穿紫色锦衣的少年,他后面跟着五个穿黑衣的壮汉,见少年下了马,他们也跟着跳下马。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抽气声,这抽气声是针对紫衣少年的容貌,脑子想不出太多的词语来形容,齐齐冒出四个大字倾国倾城。
紫衣少年似乎已经习惯,旁人在看清他容貌后的反应,神情淡定,抬起手。
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他手上。
紫衣少年走到朱福财面前,把银子递给他,“抱歉,让你受惊了,这银……”
朱福财看到银子,顿时两眼放光,瞬间复活,没等那少年说完话,伸手抓起银子,爬起来就跑,显然是想去赌场赌上几把。
一个黑衣人拽住了他的衣领,让他动荡不得,“小公爷,这三人是有意拦在路中,讹诈银子。”
紫衣少年脸色微沉,眼神不善地盯着安家兄妹。
“你说的这话,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兄妹和这人合伙,讹诈银子了?你凭什么诬陷人?”安健上前一步,拦在安意面前,怒目直视黑衣人,厉声问道。
“如若不然,他这么大的人了,为何见马冲来不躲开?”黑衣人冷冷地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见马冲来不躲开?”安健也很纳闷,他也想知道朱福财到底哪不对劲。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就是合伙讹诈银子。”黑衣人笃定地道。
“马冲过来,他吓傻了,不知道躲开,我二哥不顾危险,救了他,这就叫合伙讹诈银子?如果是这样,以后看到旁人出了事,谁还敢出手相救,大伙评评理,救人是不是救错了?”安意看另外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赶紧发动群众。
“救人没错。”围观的人异口同声地道。
安意从安健身后走了出来,指着朱福财道:“这人是个烂赌鬼,他刚刚被赌场的人丢出来,我兄妹只是路过,与他并无关系。你若不信,让你的手下去打听打听,便知真伪。”
紫衣少年的目光落在安意身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衬得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眼深幽难测。
安意的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与他对视,神色淡然,任他打量。
紫衣少年盯着安意片刻,收回了目光,转身上马,“十二,放了他,做正事要紧。”
黑衣人把朱福财手上的银子,拿了过来,松开了抓住朱福财衣领的手,朱福财脚软地瘫坐在地上。几个黑衣人上了马,和紫衣少年扬长而去。
安意瞪了安健一眼,扭头就走。
“妹妹。”安健追上去,“妹妹,妹妹。”
安意不理他,抿着嘴,往前走。
“妹妹,你做什么不理我?”安健不解地问道。
安意把头偏到左边。
安健跑到左边,“妹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安意保持沉默。
“妹妹,你是不是气我救了朱福财?”
安意翻了个白眼。
“妹妹,你别生气,我这是见义勇为,我要当行侠仗义的侠客,不能见死不救的。”安健大义凛然地道。
“你是侠客吗?”安意停下脚步,怒极反笑,“你是笨蛋,万一你被马蹄踏伤了,怎么办?朱福财烂命一条,他死了就死了,反正他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你为什么要去救他?你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我回去告诉娘,让娘骂死你。”
“妹妹,好妹妹,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娘。”安健打躬作揖,向安意求饶。
安意又不理他了,走到街的小摊坐下,要了一碗馄饨面。
安健苦着脸坐在她身边,“妹妹。”
“干嘛?”
“我也饿了。”安健身上没钱,可怜兮兮地道。
安意斜睨他一眼,道:“侠客不用吃饭。”
“妹妹。”安健捏着耳垂,“妹妹,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意看他那样,又好气又好笑,扬声道:“老板娘,再要一大碗馄饨面。”
安健见安意给他点了面,知道妹妹气消了,咧开嘴笑。
吃完面,兄妹俩去了卖文房四宝的铺子,买了一叠练字的纸和两只毛笔。
从铺子出来,安意看到对面摆着个卖首饰的摊子,走了过去。
“妹妹,你戴这个好看。”安健拿起一朵大红的绢花,讨好地笑。
安意嫌恶地撇撇嘴,二哥的欣赏水平太差了,没理他,挑根碧玉雕花簪,一根镀银的铜质蝴蝶簪。
兄妹俩边走边逛,出了城,找到罗春力。等人到齐了,罗春力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往回走。
到了村口,槐树下非常热闹,一堆人在那里闲扯。除了下雨落雪,村口到傍晚总是很多人,安意也就没在意,从他们面前走过去,隐约听到紫衣、白马、美男几个词汇。
安意微微蹙眉,难道在城里遇到的紫衣少年来村里了?这个疑问,刚一闪过,安意就打消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落,那样的“贵人”怎么可能来?八成是有人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