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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小店暂不提供一次性餐具!
“老板你这么回,客人会比苍蝇少得更快。”看完微博之后,阿潇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我管他们!”汪泽大喝一口茶,把杯子往桌上一顿,“难道我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们就不会骂人了?骂都骂了,至少不能气着自己!你看看他们都说些什么,便秘腹泻是因为吃了我家蛋糕,头疼脑热也是吃了我家蛋糕,连什么失眠多梦晕车晕船都要怪蛋糕了?还有你——”汪泽转头朝旁边的流歌喊了一声,“会用苍蝇拍了没?!”
流歌低着头挥挥手里的苍蝇拍,仿佛投降的白旗。
第25章 少女,饿着肚子有什么用
D市是个小地方; 本地新闻传播的速度比国际大事还快。蛋糕叉戳苍蝇的“丑闻”并不如汪泽所想的,“骂归骂,过两天就忘了”。这件事在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里也持续发酵; 更严重的是——惊动了老板娘。
流歌勾着脑袋缩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出。老板娘和汪泽正在厨房里关了门说话。阿潇也被赶出来了; 把脑袋搁在柜台上,和她并排缩成两团。
“多大点事……反正……过两天……放心……”汪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毛玻璃门后传来; 没说几句就被老板娘打断。老板娘的说话声很轻; 但是门上映出的汪泽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挨训的小学生。
流歌抱着膝盖,在椅子上蜷得更紧了一点:“我怎么那么蠢……我为什么不直接用苍蝇拍呢……”
点心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自己的脑袋还搁在柜台上不动。
“现在还有挽救的办法吗?”流歌问。
阿潇想了想:“老板说的,等事情过去,是方法之一。但是看这情况; 是没办法马上过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店址; ”阿潇靠着桌子转过头; 望着流歌的眼睛说,“开在小学旁边的店; 要做东西给孩子吃的店; 是绝对不能出卫生问题的——一旦出事; 原地爆炸。”
所以原本快要谈妥的课间餐订单被搁了下来,那位有钱的老夫人那儿,也两天没来订餐电话了。
“可是……那不就是根蛋糕叉么,”流歌皱着眉头说; “一次性的塑料叉子,用完直接扔了,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
“因为是餐具,就像饭店用筷子夹苍蝇一样,在旁人眼里,都是卫生隐患,”阿潇说,“哪怕是一次性筷子。”
流歌愣了一下,她当时并没有把叉子当成“餐具”,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武器”。
“……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流歌问,“这件事是我闹出来的,我总得做点什么……那个‘微博’,我去跟他们解释,这样有用吗?”
阿潇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一笑:“没用。”
*
“叉子事件”发生后的三天里,小店的营业额跌到谷底,客人真的比苍蝇还少了。流歌又回到能流着口水睡午觉的清闲日子——只是她连晚上都睡不着了。
第四天,小店门外再次出现围观群众,隔着玻璃门朝屋里的流歌指指点点。
在流歌不知道的时候,她拿叉子戳苍蝇的照片,和参加竞食大赛的视频截图被好事的人放到一起,传到本地论坛,然后立刻被人认了出来。虽然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足以把这个话题再炒上一波。
@布丁骑士:据说这家店的老板欠了一屁股债,那个戳苍蝇的服务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刚来没几天,就用一颗饼干把人打出血了!
@莓莓莓莓子:哇,那很厉害啊,能吃能打,敬她是条汉子【doge】
@结冰的液体胶:楼上开什么玩笑,这是点心店啊,戳过苍蝇的叉子你敢拿来吃蛋糕吗??
@低调奢华小姐姐:当街拿都敢叉子戳苍蝇,店门一关,里面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白眼】
@圣光的憨笑:卧槽我侄子在隔壁小学念书!明天接侄子顺便去围观!
以上种种,流歌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几天一到放学时间,店门口就围着一大群黑压压的小学生,光是围着看,也不进门;她一靠近门口,他们就“呼啦”一下鸟兽散。
今天也是,还多了几个大人。
今日营业额:0。
今天唯一的来客,是原料供应商的人,他们开着卡车来,说是这批次的原料出了质量问题,要全部召回调换。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里里外外地忙碌了一阵,把仓库里未开封的面粉搬走,转几个身又搬来新的。
他们也是这几天来唯一踏进店门的外人。卡车开走之后,店里又安静了下来。
流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连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都没有,彻头彻尾都是自己的错。愧疚和不安像灰尘一样从天花板上坠落,落到她脑袋上的时候,变成了又硬又重的砖块,砸出一头血包。她在店里多待一分钟,就浑身冒冷汗。
这个世界的规则和自己过去所熟悉的太不一样,流歌想,早就应该一边适应一边放弃,不然也不会惹出这样的麻烦。
汪泽和老板娘没有说什么,还是像往常那样嘱咐她打扫卫生收拾厨房——她宁愿倒是他们骂她一顿。
到了傍晚,看着柜子里架子上那一堆没卖掉的点心,汪泽还会开流歌的玩笑,然后咬着烟背着手转出店外,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有时候直接不回来。
墙上的挂钟“嚓嚓嚓”地走着,流歌一声声地数着;除了这个,她眼下也没有别的事好干了。
店面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前门后门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厨房干干净净——
“吃饭。”点心师端出了一碗热汤面。
时间是晚上6点,店长夫妇早早地离开了。她和阿潇还留在店里,她是没有地方能去,另一个人是——
“吃饭。”点心师把面放到桌上,拉着她坐下。
“不吃,”流歌把碗推开,“我一点用都派不上,反而整天把事情搞砸……吃什么饭,没脸吃饭,不配吃饭。”不是赌气,是认真的。
点心师把筷子朝她的方向摆好,停了停,又转过来拿在自己手里,夹起碗里的面条。
从热腾腾的汤汁里捞起的面条油光滑亮,整整齐齐地排在筷子上。面汤是琥珀色的,散发着浓浓肉香;夹精夹肥的牛肉,软滑细嫩的金针菇,还有绿油油的葱花在碗里沉沉浮浮。浇头在牛肉汤里堆起了一座小岛,阿潇又是一筷子下去,从岛中央捞起另一撮面条。
——流歌擦擦鼻子,假装没有闻到这温暖浓郁的香味。
雪白的面条上裹着半透明的汤汁,几点闪着光的油星子慢慢地滑下来。
——流歌转过头,不看了。
“我不吃,”流歌对着墙说,“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难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种傻事来……”
对面传来吸溜面条的声音。
吸溜,吸溜,呼噜呼噜,咕噜咕噜。
后面的声音是某个饥饿的肚子发出来的。
“——不错,”10分钟后,阿潇放下碗,擦擦嘴,呼了口气,“不愧是我做的,下次试试高汤鸡丝面。”
流歌有点生气,虽然没有脸生气,但还是有点生气。
“吃完了你就走吧。”虽然站起来要走的人是她自己。
“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呢?”赖在椅子上的点心师说。
流歌不动了。
“你内心充满愧疚,难受得吃不下睡不着,每分每秒都想着要是当时没有那么做就好了——有用吗?”
“我知道没用啊,”流歌猛地转过身,“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现在只能这样……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吃了面,这问题就解决了吗?”
阿潇眯眼一笑:“我也不知道。”
——就不该和这个人好好说话。流歌气得大步走出厨房,一反手摔上了门。
“今天没有挽回的机会,不代表明天也没有,但是如果明天出现了机会,还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你却因为又饿又累倒下了——这可怎么办?”门的那一边传来点心师的声音,“树皮也好虫子也好,只要吃饱了,就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能吃到更好吃的东西。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能饿着肚子——过去的你可是这样的人,”他停了停,“非常可爱。”
非常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门的这一边,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说过?”
“你说过,不止一次。”
门又被拉开了,流歌卡着站在门缝里。
“我要吃面,”同样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碗牛肉面……一碗鸡丝面……”
*
过去的自己真是睿智又深刻,流歌吸溜着面条想。
只要还活着,事情总会发生转机的,只要有转机,问题总能得到解决——所以现在只要认真吃饱就好了。
第二天,转机真的出现了。
朝更坏的方向。
第26章 少女,果然还是做了傻事
次日早晨5:45; 流歌起床,开始做开门营业前的扫除。
流理台,餐桌; 椅子,锅碗瓢盆……通通擦了一遍; 然后是前厅柜台和货架;然后是扫地,拖地……做完这一套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全部完成之后; 差不多就到了开门的时间。
就算没有客人,也要随时保持可以迎客的状态——万一今天有了呢。
七点刚过,流歌把店里收拾好了,很熟练地准备洗拖把。
正门外的卷闸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又急又重。
不营业的时候; 正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外面还有一层卷闸门。如果是汪泽来上班; 他自己就能开锁,至于阿潇; 向来走的厨房后门。
所以这个时候来敲门的……是急着买蛋糕的顾客?
流歌立刻丢了拖把跑过去。刚要开门; 她又一顿; 想了想,摘了手上的橡胶手套,解了腰上斑斑点点的围裙,然后对着玻璃拉门理理头发; 咧开一个八颗牙的微笑,确保进入营业状态之后,打开了大门的门锁。
卷闸门才拉起一半,流歌看到外面站着四五个陌生人。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没有把门全打开,自己弯了腰从卷闸门下走出去。
五个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都不是来买蛋糕的。
“……有什么事吗?”流歌说,她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录音笔和照相机了。
为首的男人大概四十上下,微微发福,浅黄色的POLO衫包着一个圆鼓鼓的肚子。他一看开门的是流歌,有些意外地瞟了她一眼,又转头望望身边的人,看到对方肯定似的点头之后,他又转回来问道:“你们老板呢?”
粗声粗气,好像会说话的熊。
“还没来。”流歌并不怕熊。
男人又朝身边的人看去,对方驱赶似的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于是男人挺身绕开流歌,伸手就要去拉卷闸门。流歌一步冲上前,用身体挡住他:“你们有什么事?买蛋糕?”
“买蛋糕?”为首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捉小鸡似的一把把流歌拉开,“我儿子昨天放学买了你家一个蛋糕,回到家里上吐下泻头疼发热——吐得跟瀑布似的!晚饭都没吃就送到医院去了,医生说是急性食物中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同时脚步一转,和流歌换了个位置,自己站到了店门前,“你说,这个事该怎么算?”
“怎么可能,”流歌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