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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蓁打掉他的手:“你就不嫌我现在丑得很么?”
林晋又耍流氓地吻她一下:“哪里丑了,我怎么没看见?”
“……”
啊,真是败给他了,对着她现在这张脸好感度还能飙升。
※※※
若非出征在即,时间过于紧急,侯府又舍不得还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女儿那么快就出家,林晋其实很是希望先与苏蓁成亲之后,再上战场。
苏蓁虽然恨不得庄栩碎尸万段,但她对于上前线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只是从系统那里要来几种防治瘟疫的方法,交给林晋。
林晋很是意外:“这是什么?”
苏蓁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五好青年,但她知道那套理论古人不一定听得明白,只能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其实根据原来的剧情,她还真的神奇地随军了,又因为瘟疫的爆发,还和林晋来了一段瘟疫生死恋。
过敏这件事已经让她差点死掉好几回了,类似的“浪漫”桥段,打死她都不想再来一回。
“那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要嘱托我的么?”林晋问她。
“没有了呀。”
林晋感觉很是受伤:“当真没有么?”
“当真没有。”苏蓁微微笑着,欣赏完林晋委屈巴巴的样子,这才不逗他,“等你平安归来,我……不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么?”
啊啊啊,这耻度,她刚刚究竟怎么说出口的?!
苏蓁娇羞又懊恼的样子落在林晋眼里,显得无比可爱。
他眼神含笑,轻咳一声,才不至于大笑出声,语气却仍轻快:“所以,为了好让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早日大胜而归,我能预支一点奖励么?”
“什么奖励?”
“我即将有很长的时间都见不到你,你总需要给我一个念想。既然你现下什么都不愿给我,那我只想跟你讨一句话。”
苏蓁仍旧不解:“什么话?”
林晋的表情又委屈起来:“我最近才意识到,你我认识了这么久,除了上回你在马车中醒来,你就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苏蓁仔细回想了一番,不太确定地道:“是吗?”
“若非如此,你又心虚什么?”
苏蓁竟无言以对:“所以,你要我现在补上么,林晋?”
她声音清脆,到最后念出他的名字时,特意咬得十分重,尾音稍稍往上翘,有些娇憨,又有些柔媚。
林晋听得心都要酥了,但仍不满足:“你就要这么生疏地称呼我么?”
苏蓁内心崩溃了一秒,她是真的不懂啊:“那……那该如何?”
林晋似乎思索一番,点点下巴:“你若叫我一句哥哥,便是补偿了我。”
靠,老流氓。苏蓁内心呵呵起来。
反正又不会掉块肉,苏蓁清清嗓子,依照指令,开口:“晋哥哥。”
这一声,落到林晋耳朵里,让他差点就把持不住了:“蓁蓁,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句?”
苏蓁这次怎么说都不答应他:“说好的一句就是一句,你再想听,那便只能等你从战场归来了。”
※※※
大兴与大梁这一仗,前前后后加起来,足足经历了半年之久。
庄栩回到梁国,本就冲着□□而来。然而兴国并不给他□□的时间,先派使臣至梁国,质问庄栩为何不经允许便私自回国,自然得不到满意答复,两国之前一切和平协定就此破灭,皇帝命林晋率兵出征。
梁国一面经历着权力争斗的内乱,一面还要应付兴国有备而来的大规模进攻,自然应接不暇,力不从心。庄栩如愿暂时□□成功,御驾亲征,试图报仇雪恨,他的军队却被林晋杀个片甲不留,铩羽而归。
等他回到国都,迎接他的却是新一轮的权力争夺。
林晋的军队仍在边境驻扎着,对梁国死咬不放。
庄栩到底离开梁国的政治中心太久,任凭他杀伐果断,朝野上下,仍是支持他胞弟的人更多。在这次的权力之争里,他成了失败那一方。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庄栩交由兴国处置,并与兴国求和。最终,梁国牺牲了五座城池,终于换来片刻安宁。
至于庄栩的下场,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一切尘埃落定,林晋终于得以大胜而归。
半年的等待显得很漫长,但过起日子来,又像是一眨眼便过去了。
十一月廿二日,京城飘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在纷纷瑞雪里,周氏的产房内相继传来两道响亮的啼哭声。怀胎十月,经历了重重艰险,周氏肚里的孩儿终于卸货,是一对龙凤胎。
在雪中显得一派宁静祥和的宁安侯府,顿时因为这两道哭声,变得热闹腾腾、喜气洋洋,所有人脸上又都挂着笑意。
苏荞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姐姐,我怎么有些笑不出来?要不,你把婚期再往后延几个月好不好?太医说了,嫂嫂肚子里可能也揣着两个,待到小侄子出生的时候,你又出嫁了,我哪里忙得过来啊……”
就在苏蓁的脸刚刚养好不久后,世子爷的院子里传出好消息,刚过门不到三个月的新嫁娘顾琋,也是有喜了。
半年过去,顾琋的身子已有六个月大。虽然肚子显得不大,但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一口断定,这一胎必然亦是双胞胎。
苏镜自然欣喜若狂。苏侯爷很快就能做祖父了,更是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更为重要的是,府里终于有人可以与他一同分享身为人父的喜悦。
热闹是他们的,而苏蓁和苏荞却什么也没有。
苏蓁同样忧愁:“你以为我就想那么快嫁人么?”
姐妹俩差点抱头痛哭起来。
苏荞和苏蓁忧愁的事情看似不同,根源倒是一致。
苏蓁看着府里双胞胎一对一对地往外冒,不禁担忧起自己可以想见的未来。
像她亲娘和她嫂子这样,从嫁为人妇起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生娃,人生的大半时间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产床上,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她或许精神境界还不够高深,完全不能想明白。
娘亲还在坐月子,两个荣升小哥哥小姐姐的小团子无处可去,只能过来找两个大姐姐玩。
小团子们各自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苏蓁和苏荞看得胆战心惊,对望一眼,姐妹俩幽幽地长叹一口气。
宁安侯和世子爷都在忙着疼老婆,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位少女各自的忧愁。
※※※
林晋感觉苏蓁最近的状态很是不对。
就算他每一次同她见面时,均会千方百计抓住机会给她制造惊喜,苏蓁的兴致却像是一路走低,甚至越来越心不在焉,只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愁思里。
这让他同样十分不安:“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难道休息得不好么?”
苏蓁摇摇头:“凡事都有人抢着帮我做,我哪里会累到。”
就是心烦,烦得很。
“那是谁惹你不开心了?”他又问。
苏蓁斜他一眼:“还有谁?你呗。”
林晋简直一头雾水。
他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问了苏蓁也不答,道歉了也没用,又试着用各种甜言蜜语哄她,最后却把苏蓁惹毛了:“滚滚滚,你到底烦不烦?!”
林晋是真的冤枉:“那到底是何事惹得你如此闷闷不乐?你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参谋参谋,若是这样一直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多不好。”
“你真的想知道么?”苏蓁问他。
林晋看苏蓁的态度,预感到事态或许有些严重,也跟着郑重地点点头。
苏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绞着手指,垂着头说:“我母亲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府里正高兴得很。”
“是,你又有了一对可爱的弟弟妹妹。”林晋也见过这对双胞胎,他们在一红一绿的襁褓中酣然入睡,神态一致,看着十分讨喜。
苏蓁叹口气,又说:“我嫂子如今也有了六个月身孕,太医也说,我嫂子这一胎会有两个娃娃。”
林晋轻笑道:“你兄长不知在我面前炫耀过几回了。”
苏蓁略有些绝望地看他一眼:“是啊。但你不知道我嫂嫂有多担忧。她这是头胎,孕期反应十分强烈,到将来生产时,她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林晋听苏蓁开口闭口都是生小孩,语气只有哀怨,半点皆无喜悦之感,这让他不由得忐忑:“蓁蓁,你是不喜欢小孩子么?”
苏蓁不置可否,语气不悲不喜:“还好吧,我从小到大,侯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孩子,早就习惯了,今早我本来可以一早就出门,结果苏蕊闹着要同我吃早饭,一大早就去了我院子里,到最后,是乳娘哄着她去花房看花,我才得以偷偷溜出来。”
林晋还是感觉到了她那股怨念。
他回想起那次在侯府的花园中不慎听到的她与苏荞姐妹俩的对话,以及她和苏荞手忙脚乱照顾两个小团子的场景。
就算是如今,偶尔他到侯府拜访,也总能见到苏蓁和苏荞两姐妹被小团子们牢牢缠住的场景。就算乳娘总是很快将小祖宗们抱走,苏蓁和苏荞仍旧要歇上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偶尔连他也开始觉得,家中若是幼儿太多,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眼下离婚期越来越近,林晋欣喜之余,也开始愈发频繁地展望起婚后的生活来。
一开始,他的确想着与苏蓁生好几个孩子,多多益善,让林府重拾久违的温馨热闹,也让他的祖母和母亲能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但是往侯府跑的次数多了,看到苏蓁被幼弟幼妹缠得那般紧,有时因为他们的调皮捣蛋,林晋还要跟着倒霉,他多少也能理解苏蓁为何每次从小祖宗们的魔爪里逃脱出来,都要长吁口气。
于是他想着,或许林府最好也不要那样多的小孩,两个三个便好,孩子们好有个伴,大人们也不至于那么累。
只是苏蓁愁成这副模样,无疑让他更加心疼。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宝宝,若是你不乐意,我们成婚之后,只生一个,或者不生都行。”
这下轮到苏蓁惊讶到了。
讲真,她还没想到,自己这番“婚前恐惧症”竟然取得了这样近乎奇迹的效果。
她的内心自然有一阵窃喜,但她并未显露出来,还是皱着眉头:“不生?这怎么行?你的祖母和母亲,不还指望你成亲之后,为林家开枝散叶么,难道我不得一直生一直生,直到生出个男丁来,或许一个不够,还需要我再多生两个呢。”
“不不,”林晋连忙否认,“我说过,我之所以娶你,只是因为心悦你,想与你一生厮守,不求其他。”
苏蓁将信将疑,但是悬着的那颗心还是安稳了一半。
她其实知道,就算林晋想得这么美,但若是没有科学合理的避孕措施,想要少生不生,办法只有一个,这么年轻气盛的古言男主,真的能忍?
咳,算了,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
她掰着手指头,一心盼望早日完成攻略。这世界苦啊,太苦了。
※※※
又到一年春天,枝头的桃花,有如《诗经》所写那般,在枝头开得明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在一个春风拂面、暖意融融的好天气里,苏蓁身着绿色的婚服,就这么嫁进了骠骑将军府。
洞房花烛夜之后,苏蓁在昏睡过去之前,眼角不禁流下一滴泪。
林晋果然是宠文男主,就算女主不带一生生一窝的技能点,凭借他这样又大又好的本领,他照样可以让女主大半辈子都不用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