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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祈收回神力,整片森林归于平静。
此时此刻,麒麟和飞天已先后赶到了现场,看到遍体鳞伤缩在苏祈怀里的笙歌,再看苏祈看花月的眼神,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森林已不再震颤,所有的一切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花月想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接着一阵地昏沉,不知是被苏祈伤到了还是怎么了。
他强撑着跪了一会儿后,终是再也撑不下去,双眼一黑,身子无力地朝一侧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祈不禁皱眉。
想到笙歌还受着伤,她懒得搭理花月,横抱起笙歌便朝木屋飞去。
她径直飞进木屋,疾走几步将笙歌抱到床上,掀开他的衣袍,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
大多是外伤,比较轻微,只是破了层皮。最严重的伤在下面,却也只是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勒痕,并没有大出血什么的。
苏祈一边为笙歌治疗,一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别怕,没事了。”
以往她这样对他,他不是害羞地侧过头去,就是强撑着爬起来感谢她。可今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越是这样,苏祈越是心疼,以为他是受惊过度,还没缓过来。
她忍不住低头凑到他耳边:“笙歌,你还好么?”
笙歌抿了下唇,垂下长长的眼睫。
他知道,他若继续待在苏祈身边,以后类似的事会越来越多。
不止花月看他不顺眼,他能感觉到,飞天表面上对他温柔,实则也十分厌恶他。
麒麟完全遵从苏祈的命令,所以不会对他怎么样,却是他的天敌,不知何时便会因为饥饿难忍,一口将他误吞。
可是,他不想放手,也放不了手啊……
他既然喜欢上了苏祈,还让她摸了他,那么,再怎么苟延残喘,他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苏祈呢?
摸过他之后,是否也觉得,他对她而言,已特殊了那么一点点?
笙歌再次睁眼时,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苏祈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再也不会让你遭遇类似的事。”
笙歌微微张口想要回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花了点时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他蓦地抬手揪住苏祈一侧的衣袖,一字一顿道:“小心飞天,他有问题。”
苏祈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无论他想知道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治疗我,也不要再让他治疗花月了。”
“为什么?”
对于笙歌的说法,苏祈其实是认同的,她也隐隐觉察到了飞天的本质,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可她想知道理由,想知道飞天究竟对花月做了什么?
然而,笙歌掌握的信息,并不比苏祈多,再怎么想解答她的疑惑,也只能无力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安,就跟你说了,若我猜错了,还请主人恕罪。”
“嗯,我恕你无罪。”苏祈动作轻柔地理了理笙歌脸侧的发,侧头看向木屋中间那个大洞,失神了一瞬,忽然试探着开口,“小杂毛,想回妖界么?”
笙歌愣了一下:“回妖界?”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住吧。去妖界如何?”
反正身在人界,无论去哪儿,都会莫名其妙地重复原书中男女主的路线,既然如此,要想不跟男女主遇上,去其他的界层是最好的选择。
笙歌是妖,也只有妖界可以去了。
在苏祈期待的视线里,笙歌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头:“好。”
妖界么……只要不遇上同族,他去哪里都可以。
第32章
苏祈说要去妖界,一方面是不想再遇到原书的男女主; 感觉会变得很麻烦; 而她最讨厌麻烦。
另一方面; 是想让笙歌逃离花月的“制裁”。
可是,真打算去妖界了; 她又不放心把花月一个人扔在人界。
毕竟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跟她家麒麟和飞天脱不了干系。
麒麟害他重伤; 折损了三千多年的修为,飞天为他疗伤; 却让他沾染上魔气,情绪失控; 险些犯下大错。
啧; 这群混蛋,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再这样下去; 花月会堕魔吧?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苏祈为笙歌治好伤后; 陪他吃完早餐; 还是想去看看花月的情况。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 没过多久,麒麟便把昏迷中的花月叼到了她的脚边,飞天也一起来了。
苏祈和飞天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什么也没说; 将视线朝向地上的花月,同时外放了自己的神识。
绿光中,那团黑色的火焰; 果然又旺盛了许多。
苏祈蹲下身,试探着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团黑暗,指尖却碰到了花月的身体,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苏祈,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飞天忽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若是被他的魔气侵染,你也会堕魔。”
苏祈连眼睛也没抬一下:“你知道我们都在怀疑你么?”
“知道。”飞天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没什么想辩解的?”
“没有。”
“那我问你,究竟是不是你?”
“不是。”
苏祈沉默了,忽然发现无论是她的问题,还是飞天的回答,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证据,她无法定罪,却也排除不了飞天的嫌疑。
疑罪从无?当怀疑的人就在身边,要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疑罪从无?
对不起,苏祈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从今往后,你还是叫我主人吧。”她漠然开口。
飞天愣了一下,微微抿唇,许久都没有回应。
“飞天,你是在场唯一一个,跟我有契约关系的人,直接服从于我的支配。”苏祈边说边从地上站起来,侧对着飞天,自始至终没去看他的脸,“却也是唯一一个,直呼我名字的人。”
“现在,我告诉你,我听不习惯。所以,从今往后,你还是叫我主人,听见没有?”
飞天继续抿唇。
他知道苏祈这是在向他示威,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他不该做的事,可……知道归知道,不代表他就愿意认命。
“我可以像花月一样,叫你妖神大人。”
“我不允许。”
飞天:“……”
苏祈了解笙歌,了解麒麟,了解花月,因为他们都是她笔下的人,虽然偶尔,他们也会做出让她意想不到的事,但基本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唯有飞天,她不了解他。
他不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塑造出来的,而是诞生于她创造的世界里,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存在。
她相信笙歌和麒麟的忠诚,相信花月的善良,所以,花月会濒临堕魔,她能怀疑的人,只有飞天。
在她心里,飞天早已被烙上了有罪的烙印,若不是没有证据,还留有一丝冤枉的可能,她早就制裁他了。
所以,她不会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叫主人。”
飞天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光泽也黯淡了许多,整个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块冰晶中,由内到外透着一份唯美却忧伤的冰凉。
最终,他还是咬着牙,曲膝朝苏祈跪了下去:“主人。”
“嗯。”苏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再搭理飞天,俯身把地上的花月横抱起来,转身进了木屋。
木屋已被她修好,恢复如初。
她将花月抱到他常睡的那张床上,看着他明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暗暗叹息。
作为她笔下为数不多的正派,她实在不想见他就这样堕魔。
堕魔很容易——若是长期被一件事困扰,那么,只需稍加刺激,便能在瞬间堕魔。
脱离魔道可就难了,至少,在她笔下,还从未有谁成功脱离过魔道。
正不知该怎么办,床上的花月,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苏祈蓦地回神,只见花月缓缓睁开了他那双魅惑的眼睛。
“妖神大人……”他虚弱地唤着,皱眉“嘶——”了一声,显然头疼得厉害。
苏祈警惕地看着他:“你感觉如何?”
花月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好半天才缓过来,再次开口,却是反问:“我怎么了?”
“你在昏迷前,差点阉了笙歌。这事你可还记得?”苏祈冷冷询问。
虽然花月很可能是因为沾染上了魔气,才会情绪失控,对笙歌下狠手。可这事没人能操纵他。既然会对笙歌下手,那么,他一定早有这样的念头。
果然,花月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打算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借口:“是,我是差点阉了他。因为我觉得,他根本不配待在您身边。”
“他配不配,凭什么由你决定?”苏祈还挺讨厌这种说法的。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能决定自己的出生。用这种先天条件来划分资格等级,不是很不公平么?
花月的脑袋又是一痛,艰难地开口:“他可以陪着您,可以做您的宠物,甚至,若您真的喜欢,他也可以做您的神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您起了邪念。”
邪念?
苏祈以为花月说的是笙歌在去云裳山的途中起反应的事,如果是那件事,她已经替笙歌找过借口……啊不,理由了。
“对我起邪念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他有能力伤我?”
“当然不。”花月相信苏祈的强大,可他不信她的定力,“我只是担心,您会被他蛊惑。毕竟,他是魅狐啊……”
“魅狐?”苏祈一脸疑惑,表示自己没写过这个设定啊。
“魅狐,天生魅香,蛊惑世人与之欢爱,以此吸取精气进行修炼,千年之前便已被妖王列为禁忌一族,逐出妖界。”花月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妖神大人,我不过是想阉了他,若是被妖王知道他与你如此亲近,还试图勾|引你,怕是会将他碎尸万段。”
苏祈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带小杂毛去了妖界后,真会遭妖王为难,而是:“你说魅狐必须要通过与人欢爱,吸取精气来修炼?那如果不吸取精气呢?会怎样?”
花月努力回忆了一下,摇头:“没可能的……魅狐500岁成年之后,每到月圆之夜,便会迎来一次发情期,持续一周。整整一周被yu望折磨,痛苦不堪。他们没可能守身如玉的。”
苏祈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窗外——再过两天,便是月圆之夜。
见苏祈发愣,花月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妖神大人,怎么了?”
苏祈愣愣地看着窗外,有些失神地开口:“500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直到现在,苏祈还清楚地记得,她刚从拍卖会上救下笙歌,作势要玩弄他时,他是如何低垂着头,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都说狐性本淫,但是,对我而言,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上床,就只是折磨。
当时,她没有在意,因为她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绝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
可现在,知道笙歌为了守身如玉,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后,她忽然有些佩服他了。
花月看着苏祈走神的样子,很是疑惑:“妖神大人,您怎么了?”
苏祈回过神来,低头与他对视:“花月,你是不是以为,笙歌与很多人上过床?”
花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