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不似夙愿这般会鼓捣人,是吧?”
林暮烟手绷得紧紧,直想从她臂弯里抽出,可碍着众人在场,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头对她的恨意越加浓了,闷闷地应了两声以作回答。
太皇太后眉头微皱:“别闹了,快放开人家罢。”话语里是呵斥的,眼神却显包容,反而目光里对林的谴责要更多些,姑娘间小打小闹乃常事,按着沈夙媛明珠郡主的身份,同林暮烟交好是她高攀,而这小辈却当着她的面摆脸子?
“烟儿,你沈家姐姐同你顽笑,你却一声不吭,知不知礼数?”张太后低喝,她着实后悔带了林暮烟出来,平素里在她面前一副长袖善舞的做派,而今怎地如此忸怩娇气了?
林暮烟心头一股子的委屈,眼里转瞬已积了泪,泫然欲泣,沈夙媛一见,不得了了,这就败下阵来了?比起年轻时的张太后,段数真是差远了。心中暗自摇晃着头,沈夙媛径自打起圆场,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林暮烟拉到张太后身旁,道:“许是一时心切,突然见着皇祖母羞急了脸,太后舅母何必要责怪林妹妹呢?是不是啊妹妹?”
她眨巴着眼看向林暮烟,后者心头羞恼不已,眼中射出愤恨的光束来,她一一接受,面不改色,再看四下,无论张太后或太皇太后,俱脸色不佳,林暮烟惊觉,刹那间明白她这回是作过了,在郡主府她能一径跑回去,是因为她料定沈夙媛不是个声张的个性,然而这里不同,这个场合不同,她嘴里磨牙,将心头的恨生生压下,眼里水雾尽褪,面上显出羞愧之色,竟备显真挚。
“是烟儿不懂规矩,还得烦沈家姐姐替烟儿美言,姐姐这般诚心关切,烟儿还如此……实是烟儿不懂事,不仅扫了太皇太后的雅兴,还丢了太后的面子,烟儿……烟儿大罪……”说着竟似要下跪的姿态。
沈夙媛只道绝了,觉悟性很高嘛,孺子可教。不过她不会给林暮烟表演的机会,她一弯身,手快速扶住她的手臂,林暮烟腿上再怎么使力居然都无法跪下去,她难掩眼中惊愕之色,先前听出明珠郡主力大如牛还道可笑,只以为是旁人编排罢了,顶多是个骄纵妄为的郡主小姐,不想她这看似纤瘦细弱的长臂平稳地扶着她,任她如何暗自使劲,也自巍然不动,谈笑风生。
“妹妹这般作甚,传言出去,还道是在静心殿受了何人的欺辱呢。说是夙媛就罢了,就怕有心人风言风语说是皇祖母给了你委屈,到时林老太傅和逍遥侯当了真,入宫面圣,可不是叫皇祖母平白受冤了么?”
“哪儿就牵扯到这么大的事头上了……”张太后僵笑着,手下一点点按紧了椅把,她从不敢小瞧这沈家的小辈,却不想她这张嘴落实起来竟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在宫中自要比在外头谨慎,特别是说话,做事,这还是太后舅母曾反复同夙媛说过的不是,夙媛是打心底里敬服您的,因而更记着您平素里的教导。太后舅母,您说侄女儿这话说得可对?”
张太后的目中透出隐隐煞气,林暮烟已顾不得去恨沈夙媛,反倒是被这阵仗整呆了,她平素善辩的能力而今亦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好似这一场交锋中压根就没她什么事儿。
“……对,沈侄女儿一席话,真叫舅母欣慰。”她将牙根咬紧,心头已是千万种法子掠过心头,秦嬷嬷一旁瞧得惊心,暗道这明珠郡主这嘴实在是锐利得逼人,态度是明摆着的恣意妄纵,话语却句句在情理之中,无法令人反唇相讥。
“你也勿莫去怪她了,初初见了这阵势,难免有所失态。不过瞧着,丫头倒是有点心气。等入宫后磨砺磨砺,说不准就能成大器了。”久不出声的太皇太后忽地道,她起了起身,沈夙媛当下放开林暮烟,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将她搀起身,手里体贴地将滑落的毯子往上盖及小腹,一边轻声说着,“皇祖母,小心着了凉。”待顺手做完了,随后起腰端立于一侧,手交叠置于前腹,抬头定睛望向张太后那一对人马,明眸间含笑怡然,这才像个真正正经模样的金枝玉叶。
太皇太后脸上的不悦去了些,只一脸看蹩脚丑角的表情看向张太后:“人我也看了,而今我乏了,你且带下去罢。”
张太后率军轰轰而来,临了却是一队残兵败将领了回去。
沈夙媛看来人走光了,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皇太后叱道:“还笑!”
她立马收嘴。
只听一声长叹,老人家幽声道:“只怕你这回是真惹恼她了。”
早晚的事。心中暗语,她倒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在方才张太后所坐的高椅上一下坐住,话中含笑:“怕什么,太后舅母是一尊大佛,夙媛却不是能被轻易困住的泼猴,就算一时顾全大局先落一招,夙媛也有后招迎面而上,自有办法将军。”
见她何等信誓旦旦,眉目间神采飞扬,好不耀眼,老人晃了晃神,本还想斥责她莫胡诌瞎言,然而话至嘴边,一下就咽回去了,半晌震慑,待心头的撼然逐渐褪去,老人家才目露精光,正声道:“皇祖母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还能折腾出什么来。”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带着不可掩饰的喜悦同傲然,她确实想瞧瞧她这打小照拂大的亲外孙女,到底还有多少未曾使出的花招让她看个眼界!
第26章 纸上谈兵
沈夙媛通身的女强人气派再一次虏获了老人家的心,她从来言辞肆意犀利,听上去许多话都像是玩笑,然只要细想一番便能察觉到她胡话里的深意。说话确实是一门技巧,属于活到老学到老的通吃法门,她也并非只会一通乱说,不过沈夙媛自认有些时候无需嚼烂了再吃下去,然后继续吐出来,这种加工过的味道不一定就能令人赏识。她之所以让老皇帝,太皇太后等人宠爱如此,多少包含了她骨子里的真性情,许是久居宫中之人鲜有的特质吧。
物以稀为贵,因为罕见,才勾人眼球,而内廷中人千变万化,贪嗔痴念无一不会导致人心善变,她只要做好自己,坚定初衷才是正道。
而自和张太后一战后,张太后似是元气大伤,一直到她出宫前都没再来过,而过了一夜后,点卯时沈夙媛顺带起早,和宫内的作息一道运作起来,待梳理整装好才不过天明,沈夙媛在太皇太后派遣的几名宫女打掩护下来到宫门,正捞出腰牌,却瞧见本是空无一人的长长宽道上忽地从角落里冒出一人来,头低着行色匆匆地朝她这边走来,看那个方向,是从乾龙殿的方向来的。
沈夙媛心里有数,让跟在身旁的宫女退到一边,来人掀起纱帽一角,果真是喻德海喻总管。
“怎么是喻公公您亲自来的?”
喻德海笑了笑:“正是要老奴亲自来,皇上才安心。”
内心呵地笑了一声,沈夙媛不动声色地盯着这只表面上忠顺内里奸诈油滑的喻老狐狸,低声道:“是皇上让喻公公来传话的?”
“皇上让老奴和郡主交待一声,这次秀女入宫后的事宜您不用操心,皇上自会派人安排妥当。”
“只是这件事?”
“皇上还说……恩……”喻德海似有些难以启齿,迟疑良久也未曾开口,老脸像是红了红,续而慢慢地放低声说,“皇上说,小郡主所但担忧之事绝不会发生,皇上已……融会贯通。”说罢,大概是明白自个说了些什么,将腰扶得越发低了,许是也为皇上居然将这句话让他传达而感到分外羞耻。
他这老脸哟……
寂静的晨曦里,沉默半晌的气氛突地被一道开怀的笑声打破,沈夙媛笑得都快出泪,她边笑边看着喻德海,笑得年迈的喻公公脸上燥热燥热的,真是羞煞人也!喻德海直有钻洞之欲,待她笑声作罢,脑子却已是晕浑浑的了。
沈夙媛忽然道:“那劳烦喻公公也替我带一句给皇上。”
喻德海微微抬头,只见这位明珠郡主眼睛明亮,比这万里清空的云天还要透彻明晰,随后便听得她曼声曼语道:“纸上谈兵,自是容易。有本事,场上见。”说罢,也不理会喻德海被震了一脸的傻愣模样,径自出了宫门,坐上马车顺着大路直通郡主府。
喻德海回过神来,堪堪往前跑了几步,望着沈夙媛的马车疾驰而去,一脸懊丧,而眼里又有些呆呆的,这话……他真要传?
他这老脸哟……!
等朱炎下了朝,回乾龙殿内后,喻德海姗姗来迟,朱炎一见人,便轻咳一声,眼神会意,喻德海似没瞧见般,左顾右盼。朱炎见他这模样,恼了,立喝一声:“喻德海——!”
喻公公一个激灵,可总算是回了魂,忙快步上来,朱炎重重咳嗽一声,喻德海后知后觉地屏退了殿内的宫女太监,心里却哀嚎不已。
朱炎手执玉石制的笔杆,上好的狼毫尾随着下笔时柔软的一撇便勾勒出墨色字样,他看上去同往常一般,只眼睛里藏着一丝亮得慑人的光,却端了副正儿八经的模样问喻德海:“吩咐的都说了没?”
“回皇上话,都和郡主说了。”
“那些话……也说了?”朱炎嘴巴里过了一遍才慢吞吞地嚼出字眼来,俊美修长的眼若有似无里含了一丝畅快得意的笑,心中暗道,想来她定是了解到朕的决心了……哼,看到时他怎么让她求饶。
喻德海见自家这位主子都开始幻想起美好前景,实在不忍说出真相,皇上您真的不是郡主的对手啊……
朱炎唇角翘起,径自洋洋自喜,眉挑的老高,继续问:“她又是怎么回的?”
喻德海只觉这差事太折磨人了,他年纪大了,真是伤不起!然面对执着的皇上,喻德海痛下决断,将沈夙媛临行前交待与他的话同朱炎一字不差地说来:“郡主…郡主说,纸上谈兵,谈何容易。有本事,场上见。”
他握笔的手骤然一紧,眉头瞬间燃起来了!
想他昨日挑灯夜读那些个肮脏污秽的画本子,辗转难眠,费尽苦心,已胜券在握,她居然毫不在乎,难道说,她另有更为高深的计谋不成?!朱炎惊惧万分,眼中猛地射出一道寒光来,他半天没回话,喻德海还道是皇上又被气着了,心中正哀叹悲伤之际,朱炎猛然冷笑,将笔搁落笔台,仍是不说话,一脸高深莫测之相。
喻公公心头惊悸地一跳,颤巍巍地喊了声:“皇上?”
“好…!”
这一声突如其来从朱炎嘴里冒出来的好把喻德海吓了一跳,他心脏都要停板了,见皇上眉宇间挑着一丝阴森的笑,私以为皇上许是被刺激地入邪了,刹那间冒出诸多可怕的念头,不由地哆哆嗦嗦地开口:“皇、皇上,你无碍吧?老奴、老奴叫人给您泡一盏去火的清花茶……”
“不用,这儿没你的事了,退下去罢。”
喻德海愣住了,啥?没事了?
“皇上…不用老奴伺候了?”喻德海仍是不放心地说了句。
朱炎慢吞吞地转头,眼神极端的可怖,像泼天的暗里一点阴幽的冷光,喻德海一颤,什么话都不敢讲了,只应声告退。而待喻德海退下,乾龙殿内空旷的只余朱炎一人,对着案几上一叠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边看,一边慢慢地笑。
回到郡主府的第一日,沈夙媛就显现懒惰故态,太阳烧了屁股都赖床不起,直到林妈妈忍无可忍将其拖起,因林妈妈眼见选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