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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桂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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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贞抬起头来看了仪贞一眼,又低下头去。
    维明笑道,“这就是赌气了。行了,为父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各自回去吧。”
    德贞便起身要走,仪贞笑着拉住妹妹,“德贞莫走,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爹爹平白无故地把咱们训斥一顿,却不给些补偿,怎能说得过去?”
    德贞也笑了,抬眼打量着自家老爹,见维明也没有不悦之意,便点点头,娇声道,“正是呢。爹爹要给女儿压惊的。”
    维明无语半晌,方道,“罢了,仪贞这坏妮子,把个德贞也带得成精了。偌,那边架上的物件,随你们挑去!”
    德贞可是知道这书房博古架上,有不少精致稀罕物件,随即喜滋滋地挑了件象牙嵌玉石水仙小盆景抱走了。
    维明心想,都照这样下来,自己当爹的还训不起女儿了呢,迟早落得个精穷。
    维明见仪贞却是不动,笑骂道,“个妮子,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仪贞却叹了口气,磨道,“爹呀,你就把那承影剑给了女儿吧。”
    维明笑道,“仪贞三番四次地惦记着承影剑,说起来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一支,不过此剑乃是吹毛可断的利器,切记要收好。莫要时时拿出来显摆。”
    说着便从书房内间将一支承影剑取了交给仪贞,仪贞登时乐得笑生双靥,目光闪亮。连声道谢,捧着承影剑的剑囊就美美地回了自己院中。
    正好罗师娘正独坐在后院中,身边摆着张小几,放着茶具,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仪贞捧着剑囊笑嘻嘻地显摆给罗师娘看,罗师娘打开剑囊,那承影剑柔软如匹练,至轻薄处如蝉翼,在阳光下如一泓秋水,寒气逼人。
    “好剑!”
    罗师娘随手一抖,那剑身便挺得笔直。
    仪贞瞪大眼睛瞧着,只见罗师娘原来是个看着不起眼的老妇,而当她拿着这承影剑时,却陡然平添一份绝世的气势。
    但见罗师娘足下微移,已经到了中庭,右腕轻翻,承影剑便在空中舞动出一片寒光,虽然并没有声音,但仪贞自动地脑补出利剑破空的刷刷之声,瞧得目不转睛。
    见得那剑光如雪,剑招凛冽,在空中越舞越快,简直看不清罗师娘的瘦小身影了。剑身带起的森森冷风波及到仪贞的身边,好象那闪着雪光的剑身随时都会横扫过来,仪贞忙向后退了几步,才定下心来。
    这几年她只是练习拳脚,还没有正经地练过兵器,如今倒正可以请师娘教自己软剑,哎,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练成这样啊!
    仪贞在前世儿时,最喜看武侠,常常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位隐于俗世间的女侠,不过到得后来上了中学,每每体育不及格受体育老师鄙视的她,便果断放弃了这一爱好,老老实实地学习数理化去了。
    等后来工作了,又看上了穿击剑服单手击剑的潇洒英姿,想去报名学击剑,又被那高昂的年费给吓到,这才死了心中那个侠影梦。
    罗师娘一路招式舞毕,一个漂亮的回手,又将承影剑卷成一个小团,交还给仪贞。
    仪贞崇拜地瞧着罗师娘,满眼都是小星星,太帅了啊有木有!神马花剑重剑佩剑,那都是浮云啊浮云。
    “师娘教教弟子这套剑法吧。”
    罗师娘面色仍是一如既往地沉着,不过眼中却是带了几分爽朗的笑意。
    就这么一个徒弟,不教给她,倒要教给谁去。
    仪贞有了新爱好,这一个多月便在后院勤学苦练,终于能将这一路剑法完整地演出来,只是剑招当中的变化和剑意还有待揣磨。
    这天仪贞持剑而舞,正觉得畅快,忽然觉得鼻际嗅到清冷之气,几点纷纷的细雪落下来,在空中纷纷扬扬。仪贞心想,雪中舞剑,岂非快事一件?
    当下更是精神一振,将手中剑舞动得更快,剑花在那飞扬的雪粒间绽开,剑光似雪,雪冷剑光,数遍下来,反象是领会了些许剑意。方一路舞罢,却听见掌声自院门口传来,却是丫环珍珠。
    珍珠面上还带着惊撼,拍掌笑道,“小姐方才舞的剑,真是有说不出来的好看,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她也跟着罗师娘学了些粗浅的拳脚,不然也不能把那周二打晕了。
    仪贞收了剑,笑道,“雪花神剑!”
    珍珠不知小姐是在玩笑,反是连连点头,“这名字真好听,又气派,又优美动听呢…嗯,小姐,夫人和二小姐都在正厅赏雪,请小姐过去呢。要是见了小姐这路雪花神剑,那更是要赞叹个不住了。”
    仪贞将承影宝贝般地收入剑囊,挂在腰间,笑道,“老爷可是吩咐过不许我显摆的。”
    桓夫人一直就不喜欢女儿学武,所以她从来不在桓夫人和德贞面前显露,当然了,以她现下的水平,也还不到能显露的份儿上。
    这场雪下得不小,不一会已经是万物皆银妆素裹,遥望白茫茫一片了。
    桓夫人叫了两个女儿在正厅赏雪,又吩咐温了几盏果酒上来,娘仨个坐着说说话。
    仪贞看着有雪有酒,可惜没有烤鹿肉,便撺掇桓夫人让厨房烤了羊羔腿送过来,大快朵颐。
    桓夫人一想倒也有趣,便真地吩咐了厨房烤了羊羔腿,又送去外院一份。
    内院娘仨个说话赏雪,外院也有爷仨个说话赏雪。
    维明正同着永正楚卿两个在外书房,正好逢着下雪,维明有了个题目,便请永正楚卿各做咏雪诗一首。其实让永正做诗是辅,让楚卿做诗才是主,维明这一个多月来对楚卿考察得还算满意,不过还没见过他做诗,这正好就赶上了。
    还好楚卿也是老有才华的,略作思索,一首七律终于一挥而就。
    维明拿起来细品一番,觉得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女婿挑得好。



☆、七四 维明二房辩真伪

正在得意间,听得门外下人来报,“回老爷,二老爷说天冷路滑,就不过府来了。”
    正是维明见了雪天风景,想着同兄弟一起小酌一番,便派了人去二房请致德过府。
    维明听了心下纳闷,致德这是怎么了,往常差人去请,就是刮大风下大雨,致德也会欣然过来,有时就是不请,他也要过来打个转,细算算致德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过府来了,这却是有何缘故?
    便问那下人,“二老爷可是身子不适?”
    那下人想了想道,“二老爷坐在中厅,小人回禀了之后,半晌才答的,看着倒不象是身子不适,只是脸色有些不爽快。”
    维明挥退下人,心想,既然不是身子不适,那却是为何
    哦,是了,致德不过府,是自那日我见了秀贞和周大在书房调笑,便特意等来致德,把这件事说了,让他严加管教秀贞之后了。
    定是致德回去质问秀贞和周氏,秀贞做了不规矩之事,自然不肯承认,那周氏又素来是个混的,定然回护秀贞,说不得还要道我这当伯父的,污蔑侄女哩!
    致德又一向是个耳根软的,定是听了周氏谗言,倒与我兄弟间生了嫌隙。少不得日后还要分说一番。
    维明这番猜测倒是真相了,致德回去就逮着周氏大骂了一顿,说她不该放着娘家侄儿出入府中,致使引得自家女儿败坏闺仪,与外男独处调笑,还被大兄瞧见。
    周氏却想,侄儿与我秀贞,本是天生一对,正该相配,即便是见见面也无甚大不了的,只不过为大伯发现了而已,倒不如我给女儿作证,反正都是人嘴两张皮,只看老爷信谁的就是。
    周氏便说,“快莫提大伯,你那兄长好不古怪,今日我与秀贞一直在一处,偶然走到书房,进去略坐了会子,正好良臣也来了,我便叫了进去说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听人报说大伯来了,吓得我忙回避,秀贞也随在身后回了内院。良臣上前给大伯行礼,大伯劈头盖脸斥责了一番,吓得我侄儿良臣连晚饭都不敢在府里用,赶紧回了我娘家,我在内院听了下人回报,正气得肚肠疼哩。”
    致德听了心中犹豫,道,“莫非是兄长只看见了秀贞,没有看见你,所以误会了?”
    周氏啐了一口,“误会什么,不是自己亲生的,可不是想怎么疑心就怎么疑心。你大哥随口污蔑亲侄女,眼里哪有咱夫妻一点半分?”
    “你还说老夫人临终有命,让两房莫要分家,依我看,怕是要不得,如今分居两处,大伯还要随口污蔑起来,若是长居一处,还不定如何呢?何况你大哥活脱脱是属镜子的,只照旁人不照自己,只瞧着我们秀贞不顺意,却不想想大房两个女儿,成日里吟诗作赋,下棋弹琴,那西厢里的莺莺小姐不就是听琴寄简惹出来的事么?我哥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才不教我念书。”周氏说得兴起,正好也给自己平下反。自家老爷不就是嫌自己不会吟个酸诗作个酸赋么。
    致德听着前几句也还罢了,那后一句却是腹有质疑,暗想,以周氏的资质,怕是也难学会罢。
    “两房都有姑表哥,咱府里是有良臣时常来瞧我这姑姑,可还没有长住哩,那边大房里桓楚卿可是听说已经长住一月多了。他家的女儿还没脱了嫌疑,倒来咱府里多管闲事,如今秀贞听说大伯训斥良臣一事,已是气得病倒了,若是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的,瞧老娘不豁了这张脸,带人打上门,跟你大哥拼命去!”其实也是秀贞今日正好因为天气凉有些不想起身,便在房中歇了,却派人来跟周氏说自己身子不适,周岺氏正好拿来说嘴。
    致德听着周氏说得言之凿凿,理直气壮,倒是默然无语,想着,难道周氏说的是真的,若果然如此,大哥作事也太蛮横了,不过两边说词截然不同,也不知道该信着哪个。
    周氏心中得意,过后故意让秀贞称病不出,致德见女儿果然病倒,心中也有些埋怨兄长维明做事狂妄。因此也不怎么到大房去盘桓,这番见维明命人来请,也懒怠过去。
    却说左维明在书房跟两个子侄赏雪饮酒,一会儿下人们又送来烤好的羊羔腿,果然是对雪品酒啖肉,别有一番风味,永正夸赞道,“难为仪贞想得出来,正可谓是火炙最宜生嗜嫩,雪天争得醉烧刀啊。”
    楚卿也不多话,点头表示赞同,却面带笑容,不停地吃着烤肉,只觉得平生所尝的食物,尤以今日风味为最!
    维明尝了几块,果然不错,却是心中暗叹致德不在,暗自烦恼,自家亲骨肉,难道还被一无知妇人离间了不成?
    维明心中存着事,第二日过了午,便亲自去了二房。
    家人通报得倒是快,却是见致德慢吞吞地从书房出来迎接,再一看那面上冷淡,对着维明勉强一笑,拱手道,“大哥。”
    维明心下了然,果然正被自己料中了。
    兄弟两人来到二门大厅中,各分交椅坐下,维明便问起这事。
    “近日二弟却是什么缘故不登门,着人相请也不来,是身子不适呢,还是心里有别情?”
    致德吱唔不语。
    维明又道,“二弟这般模样,定是心中有结,有什么话不若当面说开,左家就你我兄弟二人,岂能存了嫌隙?”
    致德只得笑道,“哪有什么心结,不过是天冷懒得动弹罢了。大哥这话可言重了。”
    维明微微一笑,“二弟这话可是当面欺人了,你有心事瞒着不说,其实我也能猜着,二弟这般反常,当是因那日我和你说了秀贞私见周大一事了。”
    致德心想,秀贞至今还卧病在床,你这当大伯的可还是不依不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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