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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草放进药篓里,唐诗转身就要走。
“喂,这里还有个大活人,你连个再见都不说?”树上的人说话有些倨傲,似乎不满意唐诗的不告而别。
“好吧,再见!”唐诗从善如流,很痛快的说出了再见,然后继续前行。
树上的人气结,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这是什么态度?
随便换个人也得问问他姓甚名谁吧,也得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吧。
她连他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她也不怕他是什么山精鬼怪吗?
树上的人飞身下树,稳稳的落在了唐诗面前,挡住了唐诗的去路。
唐诗这才将眼光投在了他身上,打量着这个明显脸色不豫的男子。
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中上,身材高瘦,穿着一件已经灰突突了的白衣。
“有事?”
“没有。”
“有病?”
“没有。”
“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咣的一声,那个男子**的倒了下去,砸飞了一大堆的枯枝烂叶。
“下次别再来找麻烦了,大夫不是只会救人的。”唐诗留下这么一句话,从那男子身上迈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山间的小路上。
倒在地上硬如木偶的男子咬牙切齿的喊道:“胯【下】之辱?你敢这样对我,你给我等着!!”
他的威胁,唐诗丝毫没放在眼里。
以前就有不少人来挑过事,总有一些江湖人以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却总也不用他们的脑袋想一想,一个长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大夫,会不懂毒药吗?
没有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唐诗背着那一篓药草按时回了家。
今天病人不多,唐诗就坐在院子里,整理今早采来的药草。
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进了她的院子,唐诗招头,对上一双恼怒的眼睛。
是清晨那个白衣人。
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衣服,又在地上躺了一个时辰,已经脏的看不得了。
那人大咧咧的往她跟前一站,居高临下怒声道:“你这个女人,好不讲理,不就想问你两句话吗,至于给我下毒吗?”
唐诗没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她见多了。
那人见唐诗径自摆弄着草药,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一怒之下,就想伸手去抓唐诗的胳膊把她拎起来。
结果,还没碰到她呢,就觉得那熟悉的僵硬又上来了,然后他站立不稳,咣一声,再一次倒在地上。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上午被放倒了两次,让自恃武功高强的男子,又恼羞成怒。
“放开我,快给我解药!”
“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赶紧放开我!”
唐诗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那男子在地上躺着,不断的运内力试图将毒逼到一处,等身体恢复了就给那个女人好看。
可没想到,等他躺了半个多时辰,觉得身体能动点时,那个女人竟然又走了过来,拿了条帕子在他鼻端闻了闻,然后他发现,他半个时辰的功白运了,他的身体又僵硬了。
他继续努力,身体快好时,她又拿来帕子让他闻,他屏住呼吸不想闻,她就用那帕子在他嘴角擦了擦,然后他僵硬的更厉害了!
有乡民来看病,看见院子里躺着的他,总会幸灾乐祸的说道:“傻了吧,不知道我们唐大夫的医术好呀,竟然敢惹唐大夫!”
妇女们在经过他身边时,就会象看耍猴的一样,捂着嘴哈哈的笑,让他颜面尽失。
还有那些可恶的小孩子,竟然拿着狗尾草捅他的鼻孔!
他贵为武圣的尊严啊!!!
本我初心觉得,这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最为黑暗,最为丢脸的一天……
晚上的时候,看病的人散去了,唐诗也去厨房做饭了,只剩下本我初心一个人浑身僵硬的躺在院子里。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杀了她!
那些嘲笑他的人,他也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武圣是不可侵犯的,哪怕是言语侵犯也不行!
还有那些孩子,竟然敢捅他的鼻孔,他一定……算了,孩子就放了吧,那也要找他家大人算帐!
本我初心正在生气,柔软的裙边扫过了他的脸。
他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唐大夫端着一碗饭蹲在了他面前。
她一句话也没和他说,只是用小勺往他嘴里喂了一勺粥。
本我初心本想有骨气的不吃,但他在深山里待了好多天了,着实连顿象样的饭都没吃过,何况今天又饿了一天了。
骨气什么的要饥饿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喂他吃,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她收碗走了,又留下他孤独的躺在地上。
本我初心又傻眼了,不会吧,她一句话都没说,又这样走了?
好歹也应该问他是不是服软了的话吧?
这算什么意思?
本我初心躺在地上,继续生闷气。
那个女人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印在窗户上的影子忽长忽短,她似乎一直在忙碌着。
本我初心就看着那长长短短的影子,看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他觉得累了,换了侧身躺的姿势,才发现自己能动了。
应该是她特意没来再给他闻那药吧?
这意思是放过他了?
让他自己滚蛋?
她让他走,他偏不走。
自己堂堂一个武神,怎么可能被欺负了不找回场子来?
本我初心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女人的房间门口,重重的敲了两下门。
屋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本我初心才不听她呢,一手推开了门,眯着细长的眼睛冷笑道:“我没吃饱。”
那个女人正在称量药材,回头看了看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厨房里还有剩饭,自己吃去吧。”
“你给我端来,我在这里吃。”
“没空。”
“你!”
本我初心气呼呼的去了厨房。
吃吃吃,吃吃吃,吃穷了你这个破大夫。
抱着这种报复的心理,本我初心恶狠狠的将唐诗厨房里的冷饭冷菜都吃掉了。
吃完后,他又回到唐诗的房间里,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开始胡搅蛮缠。
“看见没?我这衣服,你给我弄脏了,明天你给我洗洗。”
“我没换洗衣服,给我找一身。”
“有热水没?我要洗澡。”
对着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唐诗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
她上下打量了本我初心一番,大概觉得他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还就真的出去帮他找来了一身衣服。
“我师傅的,你穿着可能短,凑合点吧。出了院门,往左走一里地,有一个小河,那里能洗澡。”
本我初心故意胡闹:“河水太冷,我要用热水洗。”
“厨房里有柴,自己烧去。”
“我不会。”
唐诗又低下头去,不理他了。
任他再怎么死乞白赖,也不和他答话了。
本我初心受不了脏,只得跑到小河里,用冰凉的河水洗了个冷水澡。
当他湿漉漉的站到她面前时,唐诗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他长得太高了,师傅的衣服在他身上短得很,他光秃秃的露着一截细长的腿,和细腿伶仃的鹭鸶一样。
本我初心一直高高在上,衣服器具都是用的最好的,从没有象今天这般丢人过。
他把脏衣服扔给唐诗,郁闷道:“赶紧给我洗了去,明天我可不想穿这身破衣服见人。”
唐诗倒没说什么废话,接过衣服来,还真就泡进了盆里,拿来皂豆帮他洗了起来。
昏黄的油灯下,本我初心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女人帮他洗衣服。
她的动作很轻柔,神态很安详,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宁静美好。
他忽然就想起了风缠月。
那个他爱了二十多年,追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似乎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给自己洗过一件衣服,甚至,她连一碗粥都没给自己做过。
自己在她心中,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每当她想起她的卫郎时,就会忍不住去中岳大闹一场,可她是否曾想起过他,想起他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
这二十年间,他向她求婚了无数次,她总是沉默以对。
七天前,他又一次向她求婚了,她仍是沉默。
这一次,本我初心没有象以前一样,仍对她耐性十足。
他忽然想起了霍中溪嘲笑他的话,说他眼盲心瞎,他苦笑着离开了东岳,心中也在嘲笑着自己。
原来自己的一片痴情,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
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本我初心觉得,他应该好考虑一下他对风缠月的感情,他已经不小了,再也浪费不起一个二十年了。所以,他来到一片大山里,在和野兽的厮杀中,在那秋风秋露中,他想磨去他的痴心,忘掉那个一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女人。
看着眼前这个安静又温馨的女人,本我初心忽然觉得,他确实应该找个女人安定下来了,过一过正常人的平淡日子。
115
本我初心并未在觅君山逗留太久;也并未真的去找那些乡民们的麻烦;而是在第二天;就赶去百里外的碧水镇参加惜花节了。
八月十五,不仅仅是中秋节;还是南岳一年一度的惜花节。
在这一天;南岳未婚的男男女女们,都要佩带着漂亮的鲜花上街;寻找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
以前本我初心的心思一直在风缠月身上;从未参加过惜花节,现在既然打算找个女人成亲过日子;就买了一串用鲜花做成的坠子挂在了腰间;以表明自己未婚的身份。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本我初心也和平常男子一样;眼睛不住的向过往的女子身上扫,试图寻找能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
未婚的姑娘自然都是正值妙齡的,再加上今天都花了心思打扮,个个娇艳的如身上佩带的鲜花一样,本我初心颇发现了几个对他心思的姑娘。
可惜他虽有情,人家姑娘却都对他无意。
摘去了武神那层光环,看起来已经三十左右的本我初心,根本吸引不了十几岁女孩子的注意。
当本我初心意识到问题所在时,心情郁闷极了,他愤愤的扯掉腰间的花坠,找个地方喝闷酒去了。
情场不得意,惜花节又受了挫折,本我初心消沉了好几天,整日流连在茶楼酒肆,每日都喝个烂醉,打算来了一醉解千愁,千醉解万愁。
这一日,正在一个江边酒楼里买醉的本我初心,一边潇洒的往嘴里灌酒,一边临窗欣赏着江边美景。
恰在此时,一艘小船顺流而下,转眼间从本我初心脚下飘了过去。
本我初心虽喝了个半醉,但武神的本领还是在的,在那船一掠而过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那船上除了站了几个男人以外,还绑了一个女人。
本我初心胳膊一扬,手里的酒壶就掷了出去,那快如闪电的酒壶却似有千斤重一般,咚的一下就将那小船的半边砸到江里去了,船上的男人除了站在那女人脚边的以外,其余的也全都掉落江中。
仅剩的那个男人惊诧的抬头看天,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