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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尽头,就只剩放弃而已。
“都退下罢。朕累了。”
叹口气,康熙摆摆手,什么也没吩咐,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偌大的懋勤殿里只剩康熙一个主子时,他总是直挺的背脊终于垮下。面上的疲累与风霜,好似在方才的争执中又徒增了许多。
一边伺候的梁九功见状,都有些不忍。端起参茶,温声细语地劝。“万岁爷龙体金贵,千万保重为上。”
摊坐在龙椅上的康熙闻言没有动弹,就只抬了手,像是眼睛酸涩似地捏了捏鼻梁。那微微颤抖著的细微动静,伺候久了的梁九功,又如何不知,那掩饰的,其实是一名老父的眼泪。
然而,他也只能沈默。沈默地听著几声沙哑的低语,回荡殿中。
“作孽。全是作孽。”
***
康熙的不吭不声、两不相帮的异常沈默,令还被压在宗人府没出来的四爷又被多关了几天。四爷先前没有同大阿哥一起被释放,是因为他没有奔丧的理由,一直被以“谋叛”同党的身份,圈禁在宗人府里。
直到康熙回来,两党吵的所有人都摸不清真相,康熙竟也半句不提大阿哥揍向太子的那一拳,这才有人想起,还有个被圈禁在宗人府里的四阿哥,赶紧呈了旨请康熙放人。
康熙似乎真厌恶了太子与大皇子间的斗争,这股怒气,同样发在没能让两者安然相处的四儿子身上。
伴随释放四爷旨意下来的,是康熙也解了四爷身上所有的职务与差办。美其名是要给四爷压惊、养上这阵牢狱之灾所带来的惊神与损伤,但实际上,却是把人给冷冻起来,什么都不让管。
四爷在宗人府里平静地接了旨意,稍后才让苏培盛扶自己起。圈禁期间他其实吃好睡好,身体并不虚弱。可要被关押之人还精神奕奕地应付皇阿玛派来的宣旨太监,那也就太没有眼色了。
稍后,终得回府的四爷一踏进自己的贝勒府,脚步马上转往正院过去。自己被释放的消息下人自是当先传了回来,想必这会儿宁西早伸长脖子、望眼欲穿地等著自己了罢。
这一想,脚步又快上些许。来到正院时,果真见小福晋已领著元宝等著了(两只小的这会儿连坐都还不会,自是出不了迎)。四爷见状和缓了神色,走近几步、才要开口说上几句。
突地一阵漫天白。粉,当头洒了过来!
四爷猝不及防,连眼睛里都入了一些,登时被激的直掉泪,也呛咳了几声。这还没反应过来前,身上又是一阵微痛。啪啪啪的响声,就像几支带叶的树枝打在自己身上。这些全是小福晋动的手,四爷虽是难得狼狈,嘴里却也只有无奈。
“这是做什么了?”
“给爷驱驱厄运,日后便都能逢凶化吉。”宁西认真挥舞柚叶。
“你不老说迷信不好?”四爷拨了几下,总算把脑袋上的盐巴弄干净。身上的则是被宁西手里的柚叶打掉了一半。
宁西嘟哝回道,“要涉及爷的安全,宁可信其有么。”回头还有猪脚面线*跟火盆等著四爷呢。
见小福晋忙活地认真,四爷也就站原地让人这里打打那里拍拍了。这等阵仗的欢迎,可与他想像中情思切切、乳燕投林的重逢大不一样,然而当中的关心与在意,四爷却是能品出更多。
直到宁西终于拍满意了,丢开柚叶,这才快步上前抱住四爷。“无论如何,回家就好。”手像拍元宝似的,在背后安抚地拍拍。
元宝见状,也跟著扑向四爷大腿。“阿玛回家好!”
被这样对待的四爷,心中不无柔软。稳稳接住香香软软的小福晋,又拍拍元宝脑袋。与妻小团聚的同时不由想起大哥院里发生的事,抱著人的手臂更加收紧几分。
是啊。看似平凡的日子,里头藏著的幸福与安稳,份量原来丁点儿都不算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这出狱要吃的东西ZZZ
另外,刚回比较忙,明天更不了就后天更~
☆、关押后
四爷被关押、被解职的始末; 比康熙晚几天回京的十三与十四之后才得知详情。康熙是赶著路回来的; 大步队留在后头慢上几天入京。当兄弟俩收到消息时,四爷刚被解职在家,两人大惊失色之馀; 赶忙就去找老九打听(倒是不敢直接找当事人; 就怕不小心刺激到四爷)。
老九先前对于四爷突地被关进宗人府这事儿; 也曾焦急过。
其他的不说; 就说他与四爷弄的洋商行,四爷出的银两就占大半。打自老九得了启动资金迄今,船队都回来两三波了; 正是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 碰上四爷有事; 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多方打探后; 知道四爷没被禁止探监,老九就曾到宗人府探望过。想为四爷找关系找门路求情的满腔热血; 这也才被四爷给严厉地阻止了。一听十四与十三来问,老九真有一肚子的感叹与唏嘘。
“四哥那时就带话叫我们外头兄弟都别动。大哥与太子闹到动手; 背后都是结党的官员们给逼的。谁来都是炮灰; 没用。那会儿还没大嫂这事呢; 却没想,之后事情竟会演变至此。这次我们能躲开; 多亏四哥阻止了。”
十四依旧很有少年义气,一听就嚷嚷。“我去,四哥说不用理会自己九哥难道就乖乖应了么!以前九哥可不是这么软骨头的人啊。”
老九被说了一通; 不生气,就觉得委屈。“我这不是怕坏四哥的事么!先前南巡,你都不知四哥怎么训得人!老说我在政事上缺根筋儿,宗人府里还威胁我说可别胡乱给他找麻烦,我怎么敢!?”说到这,一顿,忍不住撇嘴,“否则还能让八哥捡这个现成人情了?”
给康熙呈旨请求放人的折子,听说里头八哥也参了一脚。这倒显得其他皇阿哥冷漠无情就他有兄弟情义似的。但要细想时间差,啧,还不就因为皇阿玛回来了、有人能作主了么。
所以老九就不懂了,“怎么队伍是你们俩跟老十押后,八哥就能先跟著皇阿玛先回京啊?是有什么事儿?”
十三与十四同时默了默,稍后十三接口,“这次出去,皇阿玛是挺倚重八哥的。”
十四有些不服,“出去的兄弟当中八哥年岁最大,还不是他老用这理由抢事情做了?”
十三中肯道,“那也是优势不是?”
老九闻言就摇头,“早知道你们俩小就是出门玩儿的。前次南巡,八哥可还要靠四哥大力帮衬了。”
十四没法否认,只道,“那是,四哥哪是八哥可以比的。”稍后咂咂嘴,“不过之后怎么办,四哥被这般迁怒也太倒楣。要不隔几天,我们一起去找四哥商量商量。”
老九同意,“也好。船队的事我正要找四哥讨论。还有西工苑,十三回来也该快些跟上进度,回头我给你说说。”船队与洋人事物研究的事,先前四爷让老九找十三进来帮忙,连十三自己都投了点钱拼著。
十三于是点头,十四见状便有些羡慕。“哎,啥时有我能干的活儿啊,有的话别漏了我。”十四对经商跟西学研究都没兴趣,他逐渐偏向骑射功夫,这份生意四爷还找不到地方安置闹腾著要参加的十四。
“四哥不都说别抱成团么。找不到活儿,你外围看著更好。”老九故意气他。
十四急了,“哪能这样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老九与十四性子上都带些江湖义气,先前就挺合。兄弟这阵的说笑打闹,也没伤和气,最终嘻嘻哈哈地结束了。不过就在三兄弟约好去看望四爷以前,四爷这事,同样透过十四的大嘴巴,把详情传到了永和宫里。
后宫不能干政是先祖立的规矩,一直被德妃奉为圭臬,她知道康熙就喜欢自己这样清冷不理事的态度。所以除非是十四切身的事儿,德妃的永和宫,对于朝堂消息不是那么灵通。
因此十四说给德妃听完时,就只换来德妃一句。“那你就放机灵点儿。要你四哥状况不好,你也先远著,可别一不小心就被你四哥拖累了。知道么?”
同样一句话,老九说来是四爷的关心,额娘说来却妥妥是偏心。
十四心里不无复杂。他也快十三了,不是八九岁那种双亲面前还吃醋的小孩儿。额娘让自己有好处就接近、没好处就远著,也难怪四哥对额娘这般冷心。
加上之前的林林总总,十四懒得与她吵,只应付道,“知道了。儿子自会斟酌。”
德妃见小儿子语气没多好,但总归是应了,勉强满意。稍后关心地从十四出京的头一天,细细问起这趟出去的情况。十四捡著紧要的说了,说著说著,突地想起自己带回的特产,赶紧招太监过来,拿出清单指著说。
“额娘前次不才闹过头疼么,说是心绪不稳引的。儿子这次出去,当地人给推荐一种香茶,能缓解头疼,听说就对心绪引起的特有效,算是食疗兼保养,儿子就给额娘带了一箱回来。”
十四虽然粗神经,也会对德妃使些小性子,但毕竟是自己亲额娘,对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挺上心的。他可是从没怀疑过德妃还能装病的。
德妃这一听就高兴了。她这把年纪,可不就盼著儿子能多惦记自己?想自己小儿子出门一趟竟也懂得孝敬,当即心花怒放,连声的好好好,额娘一定喝。
“不过稳当起见,额娘还是先找太医来问问罢。”十四补充道,“前次皇阿玛不是叫了徐御医来么?这次再叫他过来一趟?”同一病症,找同个太医是没有明文的惯例。
却见德妃摆摆手,不太满意地说,“可不用劳烦他。额娘这会儿换太医看诊了。”徐御医的方子她始终没有喝,对著人就觉得心虚。十四跟著康熙出门后,因为头疼迟迟没有好,德妃便让许嬷嬷另请一名新太医过来给自己瞧头疼。
新换的林太医也说查不出病因。德妃就觉得她这头疼,肯定就是心绪引起的。
十四一听,有些皱眉,“换太医?莫不是额娘头疼又犯了?”
德妃半真半假哄道,“我就是紧张你出远门了。连著几天想的多、睡的少。没事。这会儿你人平安回了,又带了这茶,额娘喝著肯定就好了。”
十四狐疑,“真的?额娘可别又像上次一样,还得皇阿玛盯著啊。”
德妃听著更开心了。就觉得方又才起的头疼,竟是轻了一些。心理因素影响下,更觉自己判断该是无错。她肯定就是太过担心十四,头疼才这么闹著的。轻忽著身体发出的警讯,德妃笑眯眯再度拿起单子,仔细问著十四这次还带些什么回来了。
方才这一说提醒了她,她还得替十四掌掌眼了。出门一趟回来,一些宫里面的送往迎来,可要周到些,日后才好比旁人多一些门路了。
***
这边的十四有德妃为他打点,而出门回来也总是备上礼品特产、却得不到这般照抚的四爷,这会儿也有人替他担忧。那便是他福晋宁西了。
宁西这次虽是成功闯到了宗人府里,看望四爷平安无事,回头却也好好反省了一顿。四爷那时对他吩咐,回府后乖乖待着,不要着急求人,也不要胡思乱想。宁西那时是应了,回头仔细想想,要下次真的凶险,他又有谁可以求?
掐指一算,竟是不多。
德妃肯定难以期待,直接划去。算上太后,卡了个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人家不一定愿意帮。就是四爷兄弟,比如老九十三的,宁西平常也与他们没有往来,这求的用的也是四爷面子。娘家人,更是天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