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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惹先生不喜,又搬回了这么些书,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责备,却送来衣裳,无非是想让我权衡轻重,我若知趣感恩,上午之事就作罢了,我若挑剔嫌弃,难说她是不是还要再做文章,她大约也是算准我性子倔强不肯再送回书去烧毁并认错,总是领她的这份情容易些,可惜,我正是这样的倔强,书也不愿送回,她这两件破衣裳我也不稀罕,太太才送了我好几件衣裳,一件件的都好看的紧,我自然要穿太太送的,何况,她自己也说的,让我打扮的漂亮些。”
章姨娘见她心意已决,只好担惊受怕的出去了。
向晚,若胭带着初夏去东园,这些日子,若胭总来陪着杜氏,说说话,做会针线,看会书,伺候她服药,两人渐渐的熟了,远没有寻常嫡母与庶女的那份拘谨、算计,言谈举止愈发的随意,若胭发现,其实杜氏是个相当率性的人,而且若胭每有疑问,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若胭感觉十分惬意,常常久留不愿离去,杜氏见天色不早就会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巧云这丫头更是没了规矩,干脆动手撵人。
这次若胭到时,杜氏正在写字,杜氏的一手小楷清丽端庄,令若胭每见一次都惊叹称绝。
巧云却总笑,“二小姐若见夫人书草,该不知如何是好了,夫人以前惯写草书,这些年才写的小楷”,
若胭于是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央求杜氏一次写草书。
杜氏却淡然笑道,“你听巧云胡说呢,母亲已多年不写草书了,如今连下笔也不会了。”
若胭于是不再追问,她自然是猜出了杜氏的心思,俗话说,字随人性、观字如观心,草书张扬奔放,抑扬顿挫、龙飞凤舞之间,牵动人心激荡,以杜氏这些年的生活感悟,自是不适合写草书的,杜氏一心求宁静,因此要逼自己练习小楷,以求在那端正、方正的一笔一画之中打发时光。
只是,若胭暗暗乍舌,想不到看似柔弱的杜氏,以前居然好写草书。
“母亲在写什么?”若胭凑过去看。
杜氏侧脸向她一笑,“若胭,你来的正好,母亲在抄佛经,这就抄完了,你且稍等片刻。”
“母亲自管忙着,我就在一旁陪着。”若胭安静的站在旁边欣赏杜氏写字。
杜氏点点头,不再理她,专注的写字,很快就抄完,放下笔,若胭就换巧云端来水净了手,两人就前后分坐了。
若胭就说起次日要去闵府的事,杜氏就细细的讲了闵府的情况,闵家老爷早些年就自请致仕,没多久就病重过世,现在是闵太太一力当家,家境虽不说艰难,却也不显富贵,膝下只有闵嘉容一女,后加入周家,算是攀了一门高亲,这才又显贵起来,闵嘉容出嫁后,闵家还有少爷闵嘉华和二小姐闵嘉芙,只是两人都不是闵老爷亲生,而是从族中过继来的,却相待不差,一应待遇都比着闵嘉容在家时,闵嘉芙是若胭见过的,不必多说,闵嘉华年十八,性子稳重少言,专心学业,上次大考失利,这两年都在闭门苦读。
这样说来,倒是个简单清白人家,若胭很是喜欢,连带着对闵嘉芙也多了几分亲近。
接着,杜氏又教了些上门拜访的礼节,上次去周府,有她在前面带着,若胭只需要有样学样就行了,无需上心费神,这却是她第一次无长辈带领去登门,且带着几个妹妹,自己更是要做好“领队人”,贾秀莲虽然年长些,到底是客,又是跟随若胭去的,总是事事要若胭决断安排才是,故而大意不得,若胭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关键性,十分虚心受教,熟记于心。
说到衣裳打扮,若胭就提起张氏送她的两件旧衣裳,杜氏还没说话,巧云就冷笑起来,“二小姐,不是奴婢说,这个福分还真不是您一个人才得的,太太也得过,这几年没动静了,前些年送了两三次,不止有老太太从前穿过的,还有大姑太太穿的旧衣裳,只说是大姑太太又添了新衣裳,这些旧的丢了也可惜,送给丫头穿又舍不得,就拿来给太太穿……”
这也太过分了吧!
若胭不禁结舌,自己不要的旧衣裳也可以如何理所当然的拿给别人穿?先不说,以杜氏作为梅府太太的身份凭什么穿别人不要的旧衣裳,就是张氏和梅顺娘两人壮实的身板,她们的衣裳,单瘦的杜氏也实在没法穿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张氏素来摆家长架子,自认为梅府太后,自己吐口痰别人都应该抢着舔,她自然觉得她的旧衣裳赏给儿媳妇,那是抬举了儿媳妇,可是,嫁出去的大姑子,又算什么身份,贾家就算再有钱,也是商贾,没有资格在官太太面前摆谱的,若要排等级尊卑,也该杜氏的旧衣裳赏给她穿才是,可惜,在梅家,等级尊卑,从来都是张氏的旨意。
若胭咬了咬牙,“太太收下了?没给丢出去?”
巧云郁郁的瞟了杜氏一眼,“二小姐您还不知道太太啊,忍声吞气惯了的,从不肯抹人面子把事闹大……”
话没说完,就被杜氏打断了,“好了,陈年往事,有什么可说的,虽是收下了,反正也不常穿,不许再说了。”
巧云就嘟着嘴,不情不愿的闭了嘴,若胭却嚼着话回味,敢情杜氏还真穿过那些旧衣裳啊,忍耐力比自己强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很长、很长,如果喜欢,请先收藏,我会日更,完本。谢谢。
☆、偷听
本来,若胭还想顺便提一句自己也是才得来的关于梅承礼和贾秀莲亲事的小道消息,此刻就不想说了,贾秀莲是不错的,可是她那娘梅顺娘着实不怎么讨人喜欢,给自己寻一门破亲事也就罢了,这正说着她的旧衣裳呢,这时节再说让梅承礼娶她女儿,杜氏难保心里怎么别扭呢。
从东园出来,若胭拉着巧云问怎么回事,巧云就气呼呼的道,“老太太让方妈妈送了那些旧衣裳来,老爷正好在,亲眼瞧着的,那些衣裳旧的都褪了颜色,样式老气、又大又肥,连丫头都不爱穿的,却趾高气昂的当成宝贝送过来,分明就是羞辱太太,老爷却一脸的笑容,大赞老太太心疼太太,太太问老爷这些衣裳没法穿,是否可以不收,老爷却说,这是老太太赏的,自然要恭恭敬敬的收下,太太就收下了,收下便收下吧,不穿也就是了,谁知道,老太太隔三差五的就问,为什么不穿那些衣裳,是不是看不起她,说着就哭,老爷便责备太太不恭顺,太太只好穿上。”
若胭顿时眼前满是黑线,随即哀叹,看来自己也必须穿那些旧衣裳了。
带着满腹的烦躁和抑郁,若胭晃荡着往回走。
满院子的落花枯败在泥里,一片狼藉,万年青的新枝长得很快,参差不齐的往上耸着,新绿与灰绿夹杂着,很是怪异的配色,树根下到处堆着灰土。
扫地的婆子们总是将路上的垃圾左一扫帚右一扫帚,扫到万年青的树根下就作罢,并不清理,总觉得有枝叶遮掩也就是了,只要路面干净便好,至于落叶落花,就更无人收拾了。
若胭环视一周,心情压抑,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却不见人影。
正纳闷,就听那声音道,“你可别骂我,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喜欢王郎,喜欢他的甜言蜜语,和他在一起,比那死鬼强多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若胭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另一个声音骂道,“你真要气死我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梅家做人?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愿意反正都嫁了这么多年了,这辈子就这么凑合过着吧,好歹他还听你的话,你也知足吧。”
若胭惊骇的听出来,这是方妈妈的声音,那么和她对话的就是雪妞了。
雪妞委屈道,“你现在让我凑合了?我如何凑合?当年要不是杜小玉从中作梗,我早就嫁给老爷了,兴许现在都把她挤走了,我做上了太太,你当上了老爷的丈母娘,身份也不一样了,自然也用不着再受老太太的眼色了,但是现在呢,我跟着那个没用的男人,怎么甘心?你不也一样不甘心,总想着老爷还能想起我、再看上我?”
方妈妈急道,“哎哟,还说这些做什么,当年你那样闹了一通,我也是顾着你的名声,赶紧把你嫁了,这些年也的确抱着希望,老爷只要对你有一点点的心,或者能有个什么机会也好,可是这么多年,你自己也不争气,硬是没入老爷的眼,我有什么办法。”
敢情这对母女还真如若胭猜测,一直不死心,在打梅家恩的主意呢,若胭暗觉可笑,梅家恩真的这么讨女人喜欢吗?只怕雪妞看上的不过是官家女眷的身份。
雪妞恨道,“我是没这个本事,勾引不到老爷,我现在也不稀罕了,只想着和王郎过得快活也就是了。”
“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迟早要被人发现……”
“娘,你别管我了,我这一辈子都过了大半了,只有跟王郎在一起才觉得自己是个快活的女人,我只想这样过下去,过一天算一天,别的都不管。”雪妞死不回头。
若胭掉头就走,暗道晦气,竟然误打误撞,听到雪妞背夫有私情的丑事,这样的事自己可不想知道,还是远远的躲开才好,刚走两步,就听有人喊,“二小姐。”扭头一看,竟是章姨娘带着春桃站在新开的小门前,若胭暗叫不好,忙一路快跑过去,拉着章姨娘就转回了自己的小院,“姨娘,你怎么会在那里。”
章姨娘笑道,“这门开了好些日子了,我还没好好看一眼呢,今儿闲的慌,见你出去半晌未归,就想着到门口看看,顺便迎迎你。”
若胭不好说自己刚才听到的一段话,只好笑着把话岔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看章姨娘的神色,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难保方妈妈不会疑心忌恨。
初夏进来禀道,说是三小姐、四小姐和表小姐过来了,若胭一怔,抬起头,就见三人依次走进,果然全来了,梅映雪当先咯咯笑道,“二姐姐,我们想你了,就结伴一起来看你,你可嫌烦?”
“你们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烦。”若胭笑着起身相迎,“来,三妹妹,四妹妹,这边坐,表姐这是第一次来,请坐。”
初夏利索的端上了茶,章姨娘也过来见了礼,又退下了,四人对面而坐,梅映雪四下环顾,将屋里物什一件件称扬一样样赞赏,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若胭也熟知她的心性,只笑而不语,由着她奉承,心知她不过是想为明天做客多得些信息,并不为过,只等她一顿夸完,便将杜氏所教的注意事项一一照说了,却不说闵家的往昔和闵家小姐们的身份来历,这种事算不得隐私,连足不出户的杜氏都知道的内情,想必知之者甚众,不过,过继这种事终究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自己也不愿意做个大喇叭。
说过正事,贾秀莲又问了问若胭平时做些什么针线活计,若胭苦笑,“连针也拿不住,更谈不上什么活计了。”
梅映雪就掩嘴笑道,“表姐,你就别问二姐姐了,二姐姐是谦虚,我是知道的,上次在母亲那里,二姐姐也是这样自谦的。”
这样模拟两可的话,贾秀莲拿不准是什么意思,就只好接着问若胭平时里还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若胭只好道,“闲来无事,练字解闷罢了。”
说着,初夏就捧了一叠稿子过来,三人看过,无不惊讶,贾秀莲啧啧陈赞,“想不到二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