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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若胭诧异的探出脑袋问。
“二姐今天搬去颐春园,大伯母和母亲都过去了,父亲领老四去西山营报名,一早就出府去了。”
若胭恍然记起这回事,果真又翻身阖目睡了一小会,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扶腰下床,洗漱用膳,看着阶前淡淡一层冬阳,发白的光线在石阶上流淌,偶有阴影飞倏划过,正是丫头们的笑语与走动惊起了檐下和枝头的留鸟,扑打的翅膀发出轻微的声音。
如此冬日,静好温和。
啧啧轻叹两声,若胭有种搬张藤椅靠在墙角晒太阳继续睡觉的冲动,不由得步行到门口舒展身体,却一抬头就被阳光晃迷了眼,又打个哈欠缩回来。
云懿霆又出门去了,临走时说去送那位道士朋友出城。
“晓蓉,你见过那位道长吗?”当晓蓉端来一碟白玉糕时,若胭来了兴致,手拈一块,一边欣赏,一边如是问。
晓蓉笑道,“见过一次,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奴婢随主子去城外一个道观见的,那位道长白缚长须、面容清癯,很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若胭眉尖微动,尚未发问,晓蓉倒是被勾起兴趣,又接着爆料,“三奶奶可别觉得那道长长相端正,行为一定中庸。”
“此话怎讲?”
“那道长自称知因果、断阴阳,言谈古怪,神经兮兮的,反正奴婢看着不像个正常人。”晓蓉很认真的回忆了下往事,一脸不认同的表情,随后又笑着压低声音补上一句,“奴婢瞧着,主子也不认同,只是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虽不驳斥,却也不见得有兴趣。”
若胭看晓蓉说的眉飞色舞,也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心里就起了疑惑,晓蓉也说云懿霆从不信这些玄妙之术,怎么昨夜里无端剪发,又说出那番奇怪话来?虽说自古便有结发同心的寓意,但多是两情相悦的未婚男女所为,连洞房花烛也无这一节,眼见着两人已成亲一年有余,怎么又生出这段浪漫情怀来?
咄咄怪事。
若胭百思不得其解,姑且劝说自己释怀,视为云懿霆一时兴起才做出热恋中男女的举动。
午后,云懿霆归来,两人相依相偎,看书写字,低呢细语,十足的缱绻情深。
☆、气死
暮色时分,两人正嬉闹着,晓莲领了紫萍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回来了,让若胭过去一趟,若胭听罢就动了心思,晓莲虽没提和祥郡主,她也明白两人自是同时回府,没有个亲娘都返家了,做婶娘的还滞留在寡居侄女家的道理,既是都回来了,自己少不得要去拜见和祥郡主,有什么事让和祥郡主转达即可,何必大夫人特特地把自己叫过去?
心里揣着疑惑,动作倒没迟疑,整衣理容,带了两个丫头直奔大房去。
去时双手空空,不过半个时辰后归来,身后两个丫头都抱了个满怀。
这是得了宝贝。
若胭笑弯了眉眼,径直将东西都摆在云懿霆面前,“喏,宸太妃赏的。”
云懿霆扫看了眼皮下的文房四宝,眼皮不由的动了动,也笑,“这可是好东西,整个宫里头,能与这一套媲美的,也找不出一两件了,我记得这还是五年前,先帝大寿时,江陵知府呈上的贺礼,赵乾曾向先帝讨要过一次,先帝未允,却给了二姐,二姐收藏至今,不想又送给你了。”
果然是个有来历的宝贝!
若胭反而敛了笑,想到更多,宸太妃与先帝情深,先帝所赐,倍觉贵重,故而珍藏多年,如今转送,怕也是睹物思人、不敢面对的原因吧,大夫人刚才只说是“得知你擅文能书,你二姐很高兴,思忖着再送你首饰不合宜,倒是身边有套笔墨,多年未开封,送你正好不过”,语气平淡,并未刻意指出价值千金,此刻想来,自己才知分量,不觉心里又为宸太妃年纪轻轻便要寡居后半生而唏嘘;又一件,宸太妃给自己礼物并不是头一回,先前多是让丫头们送来瑾之,或者由着和祥郡主转手,大夫人性淡清倦,素不爱多事,今天却是有意让自己走一遭亲自取回,各种意味细想便知,必是因那求子囊之故。
求子囊亦是宸太妃相送,没想到和祥郡主却拿了这番好意暗自扣下,并用来挑拨、权衡两个儿媳的关系,二夫人得知后极为气愤,直要立即找她理论,只因娘家丧事而搁置,心里却留了道坎,再有好事,自然不肯经他人手。
着丫头们将宝贝收去,两人便往存寿堂去请安,和祥郡主虽没说什么,看她的眼底却多了层异色。
若胭心知肚明,也只做不知。
家中女眷众多,“擅文能书”者也不知多少,偏偏宸太妃只把宝贝送给若胭,连云归雪也没捞着,以云家富贵,本不稀罕这一物什,求得不过是个高低份量,很明显,若胭的份量被抬高了。
何氏养胎,消息倒是灵敏,这会子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睃着和祥郡主一闪而逝的嫉恨眼色,反倒心里窃喜,有意无意的挑事生非,说道是“还是三弟妹讨人喜,别说我这个做大嫂的自叹不如,连七妹妹也要偏一偏了,宸太妃娘娘独独记得你一个。”
眼见着一星星的火光即将燎原,一直木然不语的云归雪突然说了句话,“大嫂挺着肚子还要写字么?”
“七妹妹说笑了,我也是为你……”
“我不需要。”云归雪面无表情的截断她的话,“我不缺纸墨。”
何氏变脸,讪讪不语。
若胭暗暗诧异,这位刁蛮小姑子看自己不顺眼久矣,平时最喜欢和何氏联手给自己扎针,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算不上明确相助自己,却实打实的驳了何氏的“好意”。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绣坊新装后重开,一大早里,若胭就将丫头们都打发了过去,半是瞧热闹,半是看场子,若胭私心里也想一睹开业盛典,奈何身份受制,倒不如丫头们自由,只好粘着云懿霆在家,一时间,偌大的瑾之,除了后院几个杂役和厨娘,便只留下两个正主,院子里鸦雀无声,十分冷清。
若胭目送几个小姑娘笑喳喳的结伴而出,羡慕溢于眼底,幽幽叹息一声,扶墙而归,不想那个男人却很欢喜,趁着清静无人,竟足足折腾了她一整天,初时她尚有精力反戏他,万般风情撩得他火起才后悔莫迟,除了为鱼为肉任其所为,连哀嚎求饶亦不管用。
“若胭,你昨夜才答应我,要给我生孩子的。”
“我没有!我不记得了。”若胭立即否认。
男人十分无赖,咬着她粉红的耳垂呢喃,“不需你记得,我记得就行。”
……
是以,当夜色轻笼,丫头们一路轻笑欢颜回来时,女主人正体无完肤的睡得昏天暗地,男主人神清气爽的放下手中的书,吩咐丫头,“各自歇着去,三奶奶估计要睡到明天了。”
丫头们面面相觑,继而各自心中通透,纷纷散去。
半夜里,若胭睡得差不多了,从一场黑甜深眠中悠悠苏醒,未及睁眼,只那么一丢丢的意识回归,就听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数丈外说话,前面说的什么皆如同一团柳絮吹散梦境,后面倒是堪堪辨清了一句,“……属下一直跟到延津,确认无误……”
“知道了,去吧。”
“延津”两个人略有些刺耳,若胭眨了眨惺忪睡眼,彻底清醒过来,才刚反应过来窗外发声者正是霍岩,不由得竖了竖耳朵,想多听上几句,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
窗外人只应了个声就销声匿迹。
霍岩前一段时间去湖州打听章姨娘娘家情况,抱憾而归,不过数日,又折去延津,很明显仍是为了章姨娘的事。
没能听个通透,若胭略有些郁闷,转念又释怀,勾住枕边人,笑问,“做什么不让霍岩说完,姨娘的事,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云懿霆顺势将她翻个身压在自己身上,以额抵额蹭了蹭,于幽暗迷离的帐中露出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道,“这回你却猜错了,并不是姨娘的事。”
若胭抬了抬上身,没掩饰惊讶,“不为姨娘,却为何事要霍岩去延津?”
云懿霆略略一默,“昔日的梅若胭成了杜家的瑾郡主,还有杜老将军与岳母追封之事,自是要尽快让梅家知晓。”
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又理直气壮,倒让若胭噎住,突然想起送行时他说的那句话“过两天,你们就会知道若胭姓什么,可惜你已经离京了,不过无妨,我会派人送信给你”,敢情在这等着呢。
这个人,委实比不得齐骞之类的谦和、容让,甚至可说是睚眦必报、落井还要下石,梅家恩被革职逐离,一家人落魄离京,这也罢了,他却没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宽仁大方,打发人专程跑去送信,将圣旨恩封之喜告知,可不就是存心给人家添堵么?
“结果如何?”
若胭虽这么问,心里已猜到几分,且不论梅家恩如何如何,张氏的心思她是知晓的,自来轻视杜氏,以为她无显赫娘家撑腰,这才肥了胆子作践,她要是得知杜氏真实背景与追封,真该要追悔与后怕,加上若胭这个眼中钉摇身一变做了郡主,比照自身当下,更要气得哆嗦了。
“死了。”云懿霆冷诮一笑,语气漠然。
“死了?”若胭愣住。
云懿霆又是一声鄙夷的轻笑,“得知消息,当场气死。”
这该是多么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的好事,只是听了个消息就活活气死自己,这等死法,还真是怨不得天地。
只是,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就死了,总叫若胭快活不起来,倒是此人在世时屡屡伤害自己,自己却没有想过要她死。
“气量如此,与旁人无关。”云懿霆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似在开解。
若胭轻“嗯”一句,她当然知道云懿霆这话没错,就算没有霍岩跑这一趟,消息也一样会传到延津、传进张氏耳中,也就是说,她迟早被气死。
“三爷,我在想,是否该给大哥哥报个信,他不比我,终究姓梅。”
云懿霆认真的看着她,然后点头,“好,你修书,我来找他。”
梅承礼弃文从武,跟着陈煜游荡江湖,自数月前客栈一别,再无音讯,因他身边有陈煜,若胭并不担心,但是张氏一死,他做为嫡孙,还是应该知道的。
事不宜迟,若胭当即披衣下床,简略写了封信。
云懿霆在旁静观,直等她呵气干了墨,装入信封,才缓缓提醒了一句,“我与陈煜多年默契,要找到他不难,不过我不认为梅承礼会去延津奔丧。”
若胭想了想,释然而笑,“我只负责通知,以求问心无愧,至于他去与不去,那便与我无关了。”
云懿霆没再说话,到门口把信交给晓莲,又叮嘱了几句。
接下来的几天,若胭便格外留意消息,书信姗姗来迟,倒是又从云懿霆口中得知梅顺娘一家因给贾俊治断腿被人连蒙带骗,洗空了七八成家底,再加上贾秀莲之死,让一家心伤颓悲,索性贱卖了宅院,卷了细软,也追着梅家恩一行回延津去了。
若胭对这位曾经的大姑妈委实生不出半分好感,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又为地下的表姐觉得可怜,活着的人说走就走,真正让埋在土里的死人成了孤魂野鬼,难道说还能指望他们每年过来烧纸上香?
唏嘘半响,若胭又交代了初夏,但逢祭日,就去走一遭。
次日里倒收到一封来信,却不是梅承礼的,而是巧云,信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汇报近况,还提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