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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胭亲自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国公府侧门前的甬道前才止步,一路默默,甚是少话,别过后,若胭又眼瞅着两人背影消失才木然转身,长睫一颤,掉出两串泪珠,曾几何时,她与佟大娘亲近如母女,教训也好、指导也罢,总是无话不谈,若胭总想着这辈子失去了杜氏、离开了章姨娘,却万幸还有个佟大娘在身边以尽孺子之情,不想时间与身份一点点将温情蚕食,今时今日再见,竟是疏离得很。
那个渐渐老去的背影,正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被冬日发白的光照吞噬。
若胭从未觉得这个“瑾郡主”的名头给自己带来多少荣耀与骄傲,此刻却更感到光环后的悲伤。
云懿霆回来的时候,若胭就正靠在床上看书,本来不困,看书久了,就有些迷糊,慢慢的耷下眼帘,书就顺着被子滑到床边。
云懿霆将书拾起,仍搁在床边,忽听若胭半睡半醒之间吩咐道,“都出去吧,一会三爷回来了再叫我。”不觉一怔,笑容如春水,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拢过她肩膀,让她靠过来,若胭却惊醒过来,愕然道,“怎么是你?我睡了很久么?”
“不久,我刚进来。”云懿霆笑,“累了就好好睡,怎么这般歪着,仔细拧了腰,要难受。”
若胭看他不生气了,欢喜的扑过去抱住他,笑道,“你不生气了,我就不累了。”
云懿霆又是一怔,柔声道,“我没有生气,即便生气,也不是恼你,你不要害怕。”
“是不是恼我,我都难受。”若胭看着他,认真的道,“我不知道三爷为何生气,不过猜得出与皇上这赏赐有关,我本无所求,只记得三爷一番厚意,因此收下,要是三爷不高兴,‘郡主’两个字值几文钱?”
云懿霆抱紧她,久久不语。
“是我心胸狭窄,可是,若胭,自从有了你,我就不可控制的变得心胸狭窄。”
声音轻轻柔柔的从耳后传来,有些沉闷,似乎还有些懊恼,若胭懵懂,却也听出绵绵爱意,嗯,总是句在乎的话,从耳朵到心尖都融化成了水,酸酸甜甜的荡起波纹,这个男人,杀人的时候,冷戾如剑锋,血色缠绕;温存起来却能甜死人腻死人,眼下这副带几分颓态和醋意的模样,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三爷吃那衣裳的醋?”若胭想了想,试探的问,心里却认为这醋吃得不太着边。
云懿霆轻哼,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咬一口,觉得入口柔软细腻,忍不住又亲了亲,恋恋不舍的松开,不搭话。
这是使性子么?若胭莞尔,心说看惯了男人的□□,偶然见他卖个萌竟然收获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巧的是,还没等若胭好好欣赏,就被初夏打断。
“三奶奶,您看看今儿收的礼单。”她捧着一叠单子进来,哭笑不得的放在桌上。
若胭粗看一眼,厚厚一摞,总有二十来份,礼单甚为讲究,描花绘景洒金粉,配上风格各异的书法,真正是富贵与高雅的完美搭配。
“嗬,进账不少,初夏,清点入库。”若胭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礼单,展开一看,就被其中列的珍宝惊住,啧啧两声,将礼单搁下,笑对云懿霆道,“我倒是挣了一大笔,我要好好想几样花销。”
晚上富贵回来,先毕恭毕敬的磕了几个响头,笑道,“奴婢白天在铺子里,就听说了喜讯,本想立即回来给三奶奶您磕头,只是今儿工匠都在,脱不开身。”
若胭笑,“你办事周到,我把铺子交给你,就知你能一心做好,你我情分,难道我还计较你这个?”又问起铺子的情况。
富贵有板有眼的答道,“六小姐匀了三个泥瓦匠与两个木工匠,今天做了一整天,已砌了七成,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与隔壁绣坊的门也打通了,怕影响了绣坊的生意,用布帘子遮着。”
“很好!”若胭大赞,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封,笑着放她手里,扬眉道,“这个给你,你看看。”
富贵先是困惑,低头一看手中之物,似有些熟悉再一细想,恍然想起正是前不久自己从齐府过来时,雪菊交给若胭的东西,雪菊曾当着她的面把卖身契装进信封,还笑道“今日你去云三奶奶身边,大人特意叮嘱勿忘了你的卖身契,我陪同你过去亲自交给云三奶奶”,此刻若胭拿出这信封,其心意……有几分明白……心念之下,面色顿变,竟如捧了个烫手的山芋,忙恭敬的放置在桌上,后退一步,低头道,“三奶奶收留大恩,奴婢尚无以为报,此生不敢有妄念,这……奴婢不敢要,请三奶奶收回。”
“看来你是知道了。”若胭笑了笑,执意将信封按在她手心,道,“富贵,我把你从齐府要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跟前添茶递水,你为人稳妥,管事理账是把好手,留在这里委屈了,再者说,我新盘下的铺子也的确需要个可靠又能干的人去管理,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富贵垂首凝视手中信封,抿了抿嘴,忽地落下泪来,哽咽道,“三奶奶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细思,心中惭愧难当,当初三奶奶在梅家被百般算计,奴婢都看在眼里,却懦弱不敢制止,今天又有何面目受三奶奶恩惠?”
一语勾起往事,若胭淡然笑了笑,宽慰道,“你处境艰难,自身难保,却多次助我脱险,十分难得,善有善报,我今日还你卖身契,不过略作回报,你去官府除去奴籍吧。”
富贵落泪如雨,伏地磕头,千恩万谢的退下。
初夏端进燕窝羹来,轻叹道,“三奶奶仁厚,受人点滴之恩也要涌泉相报,富贵得遇三奶奶,是个有福的。”
“呵呵,别夸我,我最经不起夸。”若胭正在柜子前埋头翻什么物什,头也不回的笑一声,似乎找到了什么,欢喜的笑起来,捏了张纸走近来,递给初夏,笑道,“这是你的,我也给你,你算不算有福的?”
初夏没接,诧异的看了看,骤然沉脸,一巴掌就把纸拍了回去,毫不客气的撇了撇嘴,“奴婢就喜欢做您的奴婢,现在这样就是最大的福气,您可别把这东西给奴婢,奴婢自认没有富贵的能耐,离了三奶奶身边,去哪里也撑不起一个铺子,还是跟着三奶奶吃口闲饭最好。”
“你也不想想以后嫁人……”若胭失笑,脱口发问。
“我不嫁人。”初夏回答的干脆利落,扭头就走了,若胭又开始郁闷,心说霍岩被支使去了哪里,怎么好些日子都不见影了,再不抓紧,初夏的心又冷了下去。
到夜里,若胭便缠着云懿霆问霍岩何时回京,“眼见着初夏前儿似有春心动,他不趁热打铁,这媳妇要何年马月才能娶回去?”
“你还真操心,他很快就回来了。”云懿霆轻笑,突然使劲把她揉进怀里,用力甚大,几乎将她捏碎,随即低头咬住她粉唇,急促而略显粗暴的侵入。
若胭嘤咛一声,没有反抗,含着羞涩回应,云懿霆每次都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以前还耐着性子温柔,近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霸道得毫无余地。
☆、挑破
一夜激狂,若胭觉得自己尚未来得及合眼就已经天色露白,只好费力爬起来,昨天才成了郡主,今天的请安尤其重要,去得晚了,怕要被有心人冠一个“小人得志”的名号,若说以往还可两分松懈,以后是半点大意不得了。
沐浴梳洗,一番装扮过后,两人一如既往亲热的往存寿堂去,若胭低声絮叨,扶腰说痛,云懿霆就眉眼含笑的帮她揉捏,时不时的哄两句甜言蜜语。
国公爷和和祥郡主见她到得早,都很欢喜,若胭依旧恭敬的行礼请安,与往常毫无区别。
因是若胭高升后第一天,在请安之前,更有一桩神圣大事要做——祭祖,当两人走到家庙院前,国公爷已经再和大老爷交谈,其余人等都静默一旁,瞧阵势,与上次国公爷升爵并无区别,不同的是,上次若胭仅够资格院中跪拜,这一次,自己是主角。
拈香叩首,三起三跪,赞词声声,钟乐庄严,若胭挺直背脊,一板一眼的做着动作,好不容易礼毕,接着往存寿堂做例行请安。
按规矩,何氏也要参拜,她虽是扮了个浓妆,扑得粉□□白的脸,却僵硬无表情,不情不愿的对若胭施礼。
若胭知她违心,也不计较,笑着扶起,宽厚谦和,又说,“大嫂妊娠在身,还宜安养为要,你我妯娌,往后便免了这些虚礼吧。”
国公爷看在眼里,又称赞了一番“守礼、端谨”,又笑道,“若胭荣升之喜,朝野尽悉,京州街巷相传,昨日里拜帖成山,我与你大伯父之意,该设宴相庆,也不负圣恩,不过还是要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若胭心说,这种事还是你们长辈说了算,我就是个摆设,反正礼单我已经收了,所谓开宴,不过是再给送礼的人一个露脸的机会,前厅的男客我是见不着,不过是打起精神应付女眷,咬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若胭恭恭敬敬的回答,突然回想起云懿霆昨日的不悦,心里咯噔一下,还是低调些吧,别让这位爷又涨杀气,忙又陪笑着补上一句,“只是若胭无德无能,全赖父母亲与祖上的荫护罢了,设宴欢庆,恐声势过大了,若胭自愧难当。”
“这是你过于谨慎了。”国公爷哈哈一笑,颔首道,“不过,你能这般不慕虚华,甚好,甚好,就依你,免宴了吧。”转头又对和祥郡主道,“吾家有媳如此,可传家流芳,坐镇中堂。”
众人倏然变色,各怀心思,国公爷这几个字分量之重,大家心里都有掂量,若非一家之主,怎可坐镇中堂?若胭是媳,她若要坐主位,必定是与云懿霆并肩持家,再往深里说,国公爷是有意传爵于云懿霆。
气氛微妙之时,祝嬷嬷适时上前,向和祥郡主请示,说道是几个乳娘已经进府有十余日了,按规矩今儿该复检了,问和祥郡主何时见她们。
这个事若胭也曾听过一耳朵,说的是和祥郡主为何氏挑选了几个乳娘,虽然眼下离分娩还早,却已提前挑拣,养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养,以便到时候有足够营养的乳汁喂养小主子,因待遇好,多少清白身价的适龄妇人想谋这个差事,只是大户人家对乳娘要求极高,唯恐身体、品行不合,对备选之人有诸多检验,层层筛选,最后留下一两人。
据说,和祥郡主已选出五人,个个是家世清白,容貌端正,态度亲和,身体康健,拨出一处清静小院来供她们吃住,穿戴且不多说,只饮食一项,叫若胭也暗暗乍舌,各种珍馐美味、滋补汤羹,源源不断的送去,先这般试用十天半月,再次筛选,择优留下,余者遣归。
“你这便去安排她们沐浴更衣,今晨除了清水,不可进食,我随后亲自过去挑选。”
祝嬷嬷躬身答道,“二夫人放心,这些话,老奴早就告知了,碧姗也一直在那守着呢。”
“甚好。你去看看都妥了没。”和祥郡主吩咐完毕,又转头看何氏,“你也去看看吧,要有相中的,你便留下。”
何氏正竖耳细听两人对话,知晓这事与自己相关,激动不已,听说自己也可亲自挑选,更喜不自禁,连声答应,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一手抚上圆鼓鼓的腹部,一面若有若无的炒若胭扬眉一笑,似是炫耀。
何氏拿孩子显摆这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像是天下女人只有她一人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