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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胭觉得云懿霆今天有些怪异,不,应该说这几天都有些怪异,可是怎么也想不透缘故,此刻被他紧紧抱住,隔着薄薄的衣裳,能清晰的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何,她敏锐的感觉到他有心事,似乎心里藏了什么尚未解开的秘密,情绪为之动荡,这样的云懿霆十分少见,在若胭心中,他要么沉静而锐利,要么妖魅而炽热,从未有过优柔寡断的时候。
沉默中,微妙的气息在床幔笼罩的一方暧昧空间里缓缓流动,若胭心底的不安像雨后的幼芽此起彼伏的拔高,不由自主的小心扭动。
云懿霆像是理解她心底的忐忑,意外的没有强求,轻轻松开,柔声笑道,“若是睡不着,起来先吃早膳也好,今天也不必过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为何?”若胭不解的问,自己在心里捋了捋原因,约摸就是两个,国公爷要赶着去军营,和祥郡主要进宫,没工夫受他们这个礼,要么就是昨夜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休息好,若说是第二点,若胭也能猜出几分,应是为何氏的身体。
“柳氏母子突然到来,大嫂受了刺激。”云懿霆声音平和,没多少起伏。
这其实也在他们俩的意料之中,若胭淡淡的“哦”了一句,心知这是人之常情,不论何氏此人是善是恶,作为云懿钧的妻子,她都难以接受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不仅是她,大约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平常心对待吧,除非,她根本不爱自己的丈夫,然若胭看得出,何氏与云懿钧的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
转念又想,这个事如果落在自己头上,自己会如何?云懿霆往日荒唐,人尽皆知,自己出嫁前也十分清楚。
他曾许诺自己,从此一心不相负,看起来他也的确做到了,面对琴儿和菡娘那样才貌双绝的风情女子都不为所动,自己很安心,但是柳氏的情况与琴儿、菡娘都不同,她存在于自己前面,是自己无法要求、云懿霆也无法改变的存在,如果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自己该怎么办?
大哭大闹,然后再次与云懿霆恩断义绝?还是承认天意不可违,忍辱接纳,默默做一辈子贤惠的正妻、嫡母?
“想什么?”云懿霆看她既不起身穿衣,也没再睡的意思,睁着一双幽黑清亮的眼睛,柔润清光中散开一圈淡淡的苍茫与彷徨。
“三爷。”若胭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微的鼻音,“如果柳氏来找的是你……”
“别胡说。”云懿霆立即打断,声音低沉,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若胭心里挣扎了一下,“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云懿霆沉声回答,目光凛凛的看着她,下一刻即意识到自己过于简洁粗暴,略顿了顿,又缓和了语气,做个补充说明,“虽然昔日荒唐,我也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牵绊与隐患,再说,以前如何,我不想骗你,如果真有柳氏那样的人,我提亲之前就会坦诚相告,不会等到今天,令你措手不及,逼你抉择。”
云懿霆的话美得像陈酿的葡萄酒,甜腻腻的,让人醉得心甘情愿,即使明明涉及一些残酷酸楚的往事,但他那样一个字一个字沉稳坚定的说,目光凛然、语气铿锵,把若胭心里残存的几根刺尽数挑出,再倾灌满满一心的真诚,就足够把她感动得稀里糊涂。
她挨着他的胳膊,张开双臂将它箍在怀里,合上眼,纤长浓密的睫羽下,慢慢积蓄出透亮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倏地隐没于他雪白的衣袖。
这个早上,氛围十分微妙、古怪,两人相偎无声,各有心事,只是酸甜苦辣都不知如何说出,就藏在心里慢慢发酵、细细品尝。
到后来,也的确没有去请安,因为若胭正小口小口喝着一碗淮山薏米粥时,初夏过来说,见到和祥郡主刚进了霁景轩。
得,当真不必去了。
☆、兑现
昨天云懿霆有意将有柳氏有关的过程隐瞒,若胭为此还小小的发了个脾气,后来明白过来是自己的小心眼,感动满怀;今天就乖巧的坐在书房练字,明知和祥郡主一早跑去霁景轩,必有事情,却不去打探分毫。
何氏气病请医的原因虽是人人心知肚明,却不好明说,此时若去探望,怕还要被误解成“看笑话”,那又何必?再者说,对何氏其人,避而远之才是正道。
若胭本不是个爱八卦爱刨消息的主,只是有些感慨柳氏母子的困窘与何氏的苦涩,心里有些惦记,话又说回来,若真如她设想,柳氏是云懿霆的外室,那小男孩是他的私生子,自己此刻的反应怕是比何氏还要激烈、决绝,那时候,还会顾忌柳氏是否困窘?
这样设身处地的对比了一下,若胭惭愧的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只有与己无关的事情,才能公平的考虑到双方感受。
初夏听了她简略的感悟,颇为吃惊,随后油然而生出敬仰和感动,最后很严肃的安慰道,“天下人无不自私,感情原本就该自私,不容他人觊觎,三奶奶的仁和已是少见。”
这话听着心里舒坦,若胭笑了笑,“初夏,你口口声声不议婚配,可是说起感情,却是句句经典,实在是浪费。”
初夏滞了滞,腮边微显出些红,低嗔一句,“奴婢好意开解三奶奶,三奶奶倒拿奴婢取笑。”转身就走。
往日里只消一提她的感情,初夏就要变脸作恼,这一次却没动怒,反有些稀罕少见的小女儿态,若胭眼睛一亮,大呼有戏,又叫住她,再接再厉的灌输道,“我哪里是取笑你的意思,分明是惊赞,上次我和你说过,借着为迎春办嫁妆的机会带着霍岩长些见识,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是这些年东奔西跑,过的是刀光剑影的生活,不懂和姑娘相处,难免笨拙些,你既然知道这些,也跟他说说……”
“三奶奶,奴婢也……奴婢又没有与男子谈婚论嫁的经验,不过胡诌几句感慨。”初夏一听若胭说出这长长一段,急了。
若胭笑,“急什么,我也没说你有经验,纸上谈兵也是本事,霍岩显见得就没有这个本事,”瞅着她急着辩解,怕她再度跳脚,立即换了个角度,“你看,我现在做红娘做得上瘾了,除了你们几个,也想将三爷身边得力的小伙子们安排好终生大事,也算是感谢他们多年相随三爷的不易,你既然与男女之事上早看破,又何必顾忌,就权当我给了你一个买菜跑腿的任务,如何?”
初夏怔怔的,几次张口欲驳,愣是没说出话来,目中光芒闪了又灭,灭了又闪,最后垂首闷闷的答了个“嗯”。
看着初夏满腹心事的出去,若胭坏心眼的乐得打跌,晓莲进来送信,正看到若胭仰面靠在椅子上轻笑不止,愣住了。
信是章姨娘写来的,说是已经收到冬衣,多谢三奶奶挂怀以及一切都好,不劳操心云云。
若胭读着心酸,章姨娘的话太过客气与恭敬,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绝对猜不出两人是母女,疏离得如同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或者初初相交的友人。
“晓莲,代我向特意赶去延津送衣的人道个谢吧,辛苦他了。”若胭叮嘱晓莲,那天云懿霆只说让初夏把衣裳交给霍岩就好,至于如何送去,一字未提,若胭原本想的是交给官驿,十天半月也差不多了,没想到三两天就回了信,自然知晓是专人送往。
晓莲面色平静,“三奶奶客气了,主子安排的任务,不必言谢。”说罢就退出了。
若胭反复看了看手中的信,叹息一声,又折起来。
云懿霆用过早膳就出门了,初夏和迎春结伴同出,说是有好些订做的细软小物要取,晓萱去琉璃巷子打扫卫生,晓蓉跑去雁徊楼找晓蔓玩了,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
闲来无事,若胭又去书房转悠,天气转凉,书房里的红木椅上都铺上了软厚精致的座垫、椅披和靠垫,清一色是绛红色的蜀锦,用金银双丝绣的蔷薇花纹,四角垂着整齐细密的与蜀锦同色的绛红穗子,富贵端肃、雅致沉静。
曾记婚前受教于佟大娘时,佟大娘说,女子仪态至关重要,行则纤柳扶风、袅袅娜娜;坐则半侧腰肢,端庄娟秀……若胭学得有板有眼,倒也得了几次赞,然而,成亲后,在云懿霆的纵容下,又迅速退步,直退到上辈子去了,连当初住在古井胡同的雁儿都不如。
在人前时,尚能做出个温婉大方的模样来,一回到瑾之,立刻原形毕露,歪着、扭着、趴着、倒着,一句话,怎么舒服怎么来。
蜷在柔软温厚的地方看书是最舒服不过了,若胭随手取了本书就缩了进去,慢慢翻看。
柔软的地方看书舒服,睡觉也舒服,所以没过多久,若胭就睡着了,云懿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缩在阔大的椅子上,小脑袋歪在扶手上,发髻有些散开,一缕青丝从鬓边滑下,轻飘飘的覆在白皙的脸上,一手软绵绵搭在扶手上,一手里还拿了本书,一起扣在胸口,气息均匀悠长。
云懿霆宠溺的笑了笑,走过去将她抱回卧室,动作轻柔小心,生怕将她惊醒,然而正往床上放时,还是醒来。
“三爷回来了?”若胭睁开惺忪双眼,含糊不清的说,接着就想起来睡前自己正做着的事,讶然道,“咦,我不是在看书嘛?”
“是么,你在看书?我还以为你觉得书房的椅子比床更舒服,特意过去睡觉的呢。”云懿霆挑眉一笑。
若胭讪讪的爬起来,和他说初夏的趣事和章姨娘的信,叽叽喳喳的说得热闹,小睡一觉醒来,精神好,心情就好,话就格外多,细细碎碎的说了一大篇,云懿霆也不烦,淡淡笑着听,其实,与其说听,不如说看,他虽面相专注,却未必当真把若胭说的琐事都记下,更像是在专注的看着她,看着她眉飞色舞、巧笑倩兮,看着她眸光流转、两腮霞晕,看她生动的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就蓦地从心底生出暖热的安宁,知晓她就在这里,在自己的面前,看得见、摸得着,逃不走。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兑现一个承诺?”他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一桩过去已久的事。
若胭怔住,“什么承诺?”
她心里最看重的承诺是云懿霆的感情,他曾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最美的承诺,其他的么,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云懿霆莞尔笑道,“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一会等我兑现,自然就知道了。”说罢,将她拉起来,温柔的为她整理衣裳,重新挽了发髻,这是他第二次为若胭梳发,若胭依然别扭而感动,云懿霆依然生疏而细致,梳好后,又取了个披风给她系上,看这架势,是要出府。
若胭没再追问,心里却越发好奇,眼睛闪闪亮,心跳面热,果然云懿霆已安排了马车,带她出府而去。
“三爷,我们去哪里?”实在憋不住,若胭问。
云懿霆看她满脸的憧憬和激动,心情也跟着好得要飞起来,眼中含着深深笑意,卖了个关子,“去了就知道。”
过不多时,马车停下来,若胭掀开帷帘一看,惊喜的喊道,“马场!三爷,我们要来骑马吗?”
云懿霆将她抱下马车,神秘兮兮的笑道,“猜对了一半。”
若胭大为困惑,愕然问,“另一半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云懿霆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牵了她径直到马厩,玄羽久未见她,激动的掘蹄嘶鸣,挣着缰绳冲她打招呼,若胭欣喜不已,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