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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问了问柳氏母子的前因后果,就着人去叫大哥了,我回来时,大哥还没到。”
这话本也在若胭意料之中,国公爷公正端严,必定要两边都问实了才会做决定,这样也是合情合理,接下来,端看云懿钧的说辞了。
若胭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何氏。
上次香画事发时,何氏就大半夜的闹了一场,惊动了和祥郡主连夜处理,这一次还不知闹成怎样呢,她正怀着身孕,一向以腹中怀的是二房长孙而傲然自得,享尽宠爱优待,还要时不时的寻事生非,眼下却突然冒出一个要分自己丈夫的女子不说,更有一个要抢“二房长孙”的孩子,这还得了?
若胭在心里掂了掂这件事的爆炸效果,估计霁景轩该翻修了,转又想到,何氏嫁到云家多年,一家上下都夸她和顺、恭敬,恭敬自然是对长辈而言,这和顺二字,照若胭的理解,就是温柔、体贴、贤淑、谦和,以及最重要的是对丈夫顺从,撒泼胡闹、妒忌小气,应是不属于“和顺”这个范畴的吧?
细想了想,若胭才明白过来,大约是云家有“男不纳妾”的家规在先,又有云懿钧一贯的君子形象在后,何氏这些年该是过得安稳、宽心,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样的糟心事,所以才能表现出和顺来。
香画在事发第二次就从云家消失了,这件事说到底影响小,但是柳氏母子显见得不是小事,若是留下来,这一辈子都没完没了了,看来何氏的和顺美德,难以维持下去了。
她这里想着何氏的反应,绝没料想到,何氏此刻也正想着她呢,只是想的有些偏差。
柳氏母子在大门口哭的事,祝嬷嬷因和祥郡主不在,不敢做主放入,当是哪个没脸的娼妓要讹诈、抹黑国公府使出的下作手段,只吩咐碧姗去回绝,再言词恐吓几句,希望把人吓跑了事,谁知对方有心而来,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赶走的。
这个事不知怎的被霁景轩一个小丫头看到,就说给何氏听,何氏也没当个事,也觉得必是有人妒忌国公府势力熏天,锦上添花,故意下的绊子。
不想过了一会,又得到一个惊喜的消息,听说大门外那对母子被瑾之的一个丫头悄悄的领进去了,何氏第一反应就是,原来是云懿霆的旧相好找上门来了!这也不怪她这样想,毕竟云懿霆素有寻花问柳的恶名在外,就幸灾乐祸的笑了一番,想着等和祥郡主回来,再和国公爷提一句,少不得要把云懿霆责骂一顿,指不定还要留下那孩子,嫡子尚没个影儿,庶子就好几岁了,这个耳光打在若胭脸上,真是脆生生的,声音悦耳动听。
一想到能让老三夫妻受罚,何氏心里就格外兴奋,仿佛事情已经如她所愿,云懿霆被国公爷关进了家庙,被打得皮开肉绽,而若胭面对从天而降的妾室和庶子,伤心绝望、欲哭无泪……
何氏越想越兴奋,立即叫香棋关注瑾之动静,务必事无巨细的汇报,果然如他所料,过了一会儿说是晓萱去了趟前院,再过一会就见云懿霆在前,晓萱领着那母子在后,几人往前边去了。
何氏激动忘形,还亲自趴在门后偷看,然后啧啧道,“离这么远,我也瞧出来了,那女子真个好颜色,连我看了都心动,怪不得老三还跟她有了孩子,这下子,有好戏瞧了。”
心情一好,胃口就好,看了热闹,进屋又喝了一盅燕窝,一心想着看若胭的笑话,连“二房长孙”这个称号被抢也不那么讲究了,反而安慰自己,终究是个庶出,怎比得上我肚子里的嫡孙身份。
主子心情好,服侍的下人们也跟着高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拿这事说笑,何氏前所未有的宽厚,由着大家嚼舌头,笑而不语。
这样的美好时光持续了一个下午,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亢奋的坐立不安,盼着云懿钧早些回来,也与他分享,不知为何,这一天云懿钧却迟迟不归,直等到暮色深沉,华灯闪耀一片,才觉出不对劲来,急忙着香棋去大门等候,不想香棋还没来得及出门,彤荷就进来了。
“大奶奶,国公爷和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偷看
消息传到瑾之时,若胭和云懿霆已经用过晚膳,正相依相偎的在西园子散步消食。
本来中午吃得太多,若胭已打定主意晚膳不吃了,奈何晓蓉竟撇了几个厨娘,亲自下厨,布了满满一桌子的美食,难为她好手艺,素食也能变幻出无穷无尽的花样来,勾引得若胭欲罢不能。
杜氏的孝戴完了,周老爷子的孝还没摘呢,虽然两情相好之事委实难以克制,但是衣食行止方面,若胭还是坚持的。
趁着天黑,若胭摸摸肚子,自觉这几个月借着心情好的光,食欲大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长了不少肉,但是云懿霆不在乎,她自己也乐得装糊涂,心里偶尔叹一声,米虫要变成猪了。
懒洋洋靠着云懿霆的胳膊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深秋清凉的空气钻进鼻子里,凉得脑子里清亮通透,若胭下意识的往云懿霆怀里又拱了拱。
云懿霆轻轻一笑,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了,揽着她往回走,出了西园子,上到环廊,忽见初夏的身影一闪,竟是轻手轻脚的绕去影壁后面,看那意思是要出去,若胭大为诧异,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出门,怎么不与自己说一声,正迟疑着要不要叫住她问一问,却听到影壁后传来迎春的声音,“快瞧快瞧,于大夫进去了。”
晓萱的声音道,“估计今夜又有折腾了。”
若胭听了这两句莫名其妙的对话,实实摸不着头脑,困惑的抬头看云懿霆,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却见橘红的灯笼光照下,他面容平静,眸色如深沉无波的古潭,也不知他究竟听懂了没有,总之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走吧,我们进屋。”
若胭更是愕然,心说这位爷以前是个浑身刀锋滴血的,谁人敢在他面前多说半个字,如今真是被自己训练得豁达的很,眼见着丫头们在唧唧呱呱、隐隐避避,竟可当作视而不见,十分难得,可是豁达归豁达,若胭越发觉得好奇,朝他撇个嘴,一扭腰离开他的怀抱,也提了裙子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她既有意要听听丫头们在说什么,就躲在影壁旁,与她们隔了一墙,谁知她贴着影壁候了好一会,丫头们却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
莫不是被她们发现了?
若胭忍不住沮丧的想,晓萱有功夫,听力比寻常人好,被她察觉也说得过去,既是我在这里,她们就吓得不作声,那又何必?就闷闷的准备离开,忽又听迎春出声,“看,于大夫出来了,二夫人也出来了。”
初夏的声音,“晓萱,你能听到她们说什么吗?”
晓萱,“太远了,听不着。”
若胭听了,再忍不住,又踮起脚绕过影壁,果然见丫头们都站在门口,挨着靠着往外看,晓萱最先听到动静,猛地一回头看到若胭,讪讪唤了声“三奶奶”,其他人也都看过来,羞愧的低下头。
瑾之的丫头们都懂事识大体,人前谨慎、人后活泼,若胭喜欢得很,凡事都不拘束,似这般聚一起旁观热闹却是她第一次见,有些惊讶,倒没有生气,只要不出去嚼舌头,在自己院子里看什么说什么,皆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了?霁景轩出事了?”若胭问,既然已经被看见,索性快步走过去,也和她们一起并肩去看,这个时候于大夫过来,想也不必想,定是何氏又身体不适了,说来近期何氏的身体还算不错,许久没有腹痛难受了,今天突然病急,怕是与柳氏母子脱不了关系。
初夏犹豫了一下,目光往若胭背后看了眼,答道,“是的,三奶奶,一个时辰前,何氏被几个婆子抬回霁景轩,一路轻哼,像是不太舒服,二夫人随行送回,紧接着就见一个丫头奔出去,刚才就请了于大夫来,这会子,二夫人与于大夫出了霁景轩,看方向是往存寿堂去了。”
一个时辰前,何氏被抬回霁景轩,这个事若胭都不知晓,丫头们倒是清楚得很!
若胭默了默,知道背后站着个云懿霆,初夏回话前那半刻的吞吐,极有可能是顾及他的命令,这么说,是云懿霆不想让自己知道了。
她静眸望去,黑沉沉的园子里间或挂一盏灯笼,一团一团的光晕在黑暗中静柔的散开,又被四周的黑暗挤压回来,挤成一个不太大的朦胧圆圈,反衬得光圈之外愈加的黑,就在这黑暗之中,有七八只灯笼在缓缓移动,两两成行,几个人影在灯光下渐行渐远,若胭视力好,单看背影也认出了和祥郡主。
“好了,看完了就都进去吧,别叫人瞧见生疑,事关重大,切勿外传。”
若胭叮嘱一句,转身回屋,路过云懿霆身边时,心里有些恼他,故意不理他,别过脸走开两步,又不忍心生他的气,止了步子回首来等他。
云懿霆眸光流溢,微波荡漾,上前来紧紧拉住她的手,一起进去。
“好了,别恼了,柳氏的事情自有父亲和母亲处理,你什么也不必管。”云懿霆低下头来蹭她的额头,声音柔得要拧出水来,滋润得若胭心口那一点点不悦也烟消云散,心软得不堪一掬。
“我自然知道父亲会处理妥当,这个事本就与我无关,我哪里是要管她们,只是,连丫头们都可看看热闹,你却有意堵上我的耳朵。”心里虽然不生气了,说出的话却是嗔味十足。
云懿霆目光一闪,略默了片刻,轻声道,“我看你白天见到柳氏母子,情绪有些激动。”
若胭一怔,随即恍然,霎时间心潮起伏,感激满满,亮晶晶的眸子注视他,竟不知说什么好,咬了咬唇,张开双臂抱住他,半晌,带着些轻微的鼻音说道,“放心,我没事,有你,我什么都好。”
这一夜,若胭睡得很安稳,蛇一样缠在云懿霆身上,连个梦也没做,黑甜深沉的睡到曙光映窗,一睁眼,就看到云懿霆那双幽潭不见底的眸子正在幽幽光线下注视着自己,仿佛在观察什么神奇的东西,怔了怔,睡意渐消,骨碌从他身上爬下来,缩在被子里,讷讷的问,“三爷看什么?”
云懿霆莞尔一笑,抬起胳膊,五指做梳,轻柔的□□她细密柔滑的发丝中,淡淡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两年前,也是这几天,京州下了场大雪,那一年真冷。”
“啊?”若胭有些懵懂,顺着他的话无辜的发出一个音节,随即惊醒过来,两年前自己还没到这个世界呢,哪里知道大雪的事,幸好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忙呵呵一笑,附和着答道,“是啊,是很冷,好大的雪。”
云懿霆一向都是睡床外侧,当他侧过脸来看自己时,正好背对光线,此时天色一抹微微晨色,隔了窗纸和窗帘、屏风和纱帐,层层阻挡之后,能透进来的几丝微光,有等于无,还不如一只静静燃烧的烛光,沾染了纱帐的花纹,朦朦胧胧的落在他身后,可惜也看不清面容表情。
只是,有那么一搓搓的时间,他没有说话,唯可见一双幽深眸子氲升出翻滚的浓雾,就那么云深雾绕的凝视若胭,然后,轻轻一笑,不知那笑里含了多少复杂的滋味,最后都变作一个拥抱,他将她搂在怀里,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现在不冷就好。”
若胭觉得云懿霆今天有些怪异,不,应该说这几天都有些怪异,可是怎么也想不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