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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若专宠-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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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霆捏捏她的鼻子,淡淡一笑,不甚明亮的灯笼下,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平静的叙述道,“倒是还有件小事,他在路边救起一位无家可归的老妇人,我让他暂时安置下来了。”
  竟是这样的事,大大出乎若胭的意料,看不出霍岩还是个有博爱之心的人啊,不禁对他好感又加两分,眼珠儿一转,笑道,“既是救下来了,总要好好照料,霍岩哪里会照顾人,不如让初夏跟去照顾。”这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两人制造相处机会。
  云懿霆愣了一下,略略沉吟,随即笑着应允,“也好,初夏过去……兴许真有些用处。”
  

☆、救助

  自从那日小雨之后,天气就一直不怎么好,不是冷雨飘零,就是阴云密布,层层压低,叫人无端沉闷,烦躁不宁。
  毕竟进入十月,秋季已尽,寒冬蠢蠢相逼,两相交锋,交错拉锯,各有胜负,若得阳光普照之日,自可留几分暖意,然而这连日来阴雨连绵,萧肃清凉之气就迅速占据了每个角落。
  人们都裹紧了夹袄,微缩了脖子,加快来步子,街头闲逛与散漫谈笑的人渐渐减少,若无要事,都会关了北向的门,坐在家里。
  瑾之上下也都加了衣裳,府里早已将冬衣发下,哓萱几个有功夫在身,抗得寒冻,依旧穿着单衣,迎风而立,把背脊挺得笔直,初夏、迎春两个柔弱,早就和若胭一样,穿上了厚厚的袄衣。
  这天天气稍亮堂些,若胭就把初夏打发了出去,别怪她不体恤下人,听云懿霆说,丁铭已经在门外徘徊好几天了,那男子腼腆,不善巧言讨欢,也不懂见机借势,眼巴巴的在门外转来转去,愣是不敢鼓起勇气进来讨句话,若胭也就有些生气,觉得这样呆板的性子委屈了初夏,有心磨他一磨,就切齿警告云懿霆,不许通风报信给他定心丸,既然没有灵巧的嘴和灵活的脑子,那总得多些耐心。
  云懿霆听了她的话,仰面后倒,闭目轻笑,“我不管,你不是说了嘛,你既是媒人,又是娘家人,媒人折腾男家,却是少见,不过娘家人要考验女婿,倒是常事,只一点,要是万一拆散了他俩,你也别懊悔。”
  若胭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撇撇嘴,哼道,“霍岩可比你不屈不挠多了,若是连这几日等待都熬不下去,就是初夏动心,我还不许呢。”
  “我怎么就被霍岩比了下去?”云懿霆愕然睁眼,翻身坐起,将她按在膝上,又恼又笑,“你要给我说清楚,我对你用心,何曾半途犹疑过?你看看这丝毯,可知我早早就一心一意要娶你为妻,只怕是从第一次见你,就有了这念头,那大半年来,思而不得,过得苦不堪言,倒是你,连我的聘礼都退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回,这到手的妻子就要飞走,我这百结心肠,你不思体谅,倒说出这番话。”
  言毕,也不等若胭惊愕中反应过来,压住了就狠狠吻住,一径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勾住她粉软小舌,一边翻转缠绵,一边细碎轻咬,极是霸道。
  良久,方带着得意解恨的笑容松开,满足而挑衅的看她已然嫣红欲滴、微微肿起的唇,然后,发出一声轻悠绵长的笑声。
  若胭满脸通红的瞪着他,被侵虐后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脑子里晕乎乎的,眼前只有一张越放越发的不可一世的笑脸,不知怎的就窜上一股羞恼,半晌之后,突然豁出去要报仇似的,一把捧住他的脸,对准那笑意深深的红唇狠狠吻上去。
  云懿霆眸中霞光流溢,格外软弱似的顺着她的力道,突然往前倒,毫无意外就把那鼓起勇气反击的小女人压住,再一次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经此事后,若胭痛定思痛,立即把初夏哄了出去。
  自己这辈子已经被云懿霆捏得死死的,要翻身是难了,但是务必要让初夏当家做主虐长工,那霍岩虽然傻不拉几,但是傻有傻的好处,实在是个甘心受奴役的最佳人选。
  忠心不二的初夏被主子卖了,一出府门,身后就多了条甩不掉的尾巴。
  这一天与尾巴相处如何也不必细说,只说天色近暮,尾巴又规规矩矩的把她送到门口。
  初夏看他一眼,将脸又沉了沉,道,“我不信你不知那老妇身份。”
  霍岩微微垂眸,略略一滞,还没说话,却见初夏冷冷一笑,再不理自己,迈门槛而入了,望着她一径往前不回头的背影,渐渐失神。
  瑾之。
  初夏进来,与晓莲简单打过招呼就绕影壁而入庭院,不见迎春的影子,不知怎的,原本三奶奶说好让自己操办迎春的嫁妆,今天却突然让自己放下嫁妆的事,去帮助霍岩照顾一个救起的老妇,嫁妆就需要迎春自己张罗了,这丫头倒是有人缘,竟哄了晓蓉陪同外出,只留得晓萱看家。
  上了数层青石台阶,进厅入内,正听着屋里若胭和哓萱说话的声音,就直奔而去,正好听若胭道,“……好了,就这些,你看着釆买吧,时间不多了。”
  哓萱应道,“奴婢晓得,三奶奶放心,必误不了。”说完,转身出来,正看到门口的初夏,笑着招呼一句“回来了。”自己去了。
  “三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初夏诧异的看了眼晓萱的背影,问道。
  “母亲过世快一年了,我也许久没去半缘庵了。”若胭微微一笑,朝她扬眉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天还没黑呢。”
  一年了。
  转眼就是一年。
  初夏也怔了怔,将杜氏在世时的好处回忆一番,心里又涌起多少感慨与悲伤,暗暗叹息一声,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在她面前的锦凳上坐下,上身略略前倾,压低了声音,问,“三奶奶,奴婢今儿和霍岩去见了他救起的老妇,三奶奶,您猜那老妇是谁?”
  “是谁?我认识?”若胭心里莫名的一紧,觉得有浓雾乱丝似的东西缠在心头,怎么都不舒服。
  霍岩救了一位老妇,这事是霍岩亲自告诉云懿霆,云懿霆又告诉自己的,那么,霍岩和云懿霆知道那老妇是谁吗?
  “方妈妈,梅家的方妈妈。”初夏说出这个名字时,眼神是极严肃、坚定、愤怒且困惑的复杂之色。
  “什么,怎么是她?”若胭几乎疑心自己听错,方妈妈不是应该在梅府吗?虽然越来越不得张氏的心,但总是数十年奉献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梅家为她养老送终才是人之常情,断不该容她流落在外。
  初夏笃定的答道,“就是她!不仅奴婢认出来她,她也认出了奴婢!再错不了!”
  既是如此,自然不会错。
  若胭默默无语,回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方妈妈,只很久以前听富贵说起,方妈妈因“精神不济”被卸了一身事务,搬去后院静养了。
  这个说法,实在是浅显易懂,若胭知道必是方妈妈连着做错几件大事,惹恼了张氏,被剥去管家实权,撵去粗杂下人的院子囫囵度日了。
  于若胭来说,方妈妈像是张氏的一只阴森森盯着梅府每个角落的眼睛、一只将梅府众人玩转、操控的手,更是一只听取闲话的耳朵、一件伤人的工具,多少次张氏欺压若胭、杜氏和张姨娘时,方妈妈都是张氏行计施恶的臂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此,若胭对她的“失宠”没有丝毫怜惜,反而有些大快人心的畅快,然而,若胭并没有想到她被连梅府也呆不住,且不论谁是谁非,只是她老迈之年离开东家,无处可去,实实令人唏嘘。
  “可说了原因?”若胭有些好奇,问。
  初夏点点头,答道,“奴婢问了,方妈妈情绪激动,倒没有隐瞒,全说了。”
  初夏面色又有些变化,多了许多讥讽和冷眼旁观的意思,继续道,“方妈妈说,这数十年来,老太太虽然重用她,却一直提防和利用,并不信任,不过是拿她当作一个害人的工具罢了,时间越长,她知道张氏的隐晦越多,张氏就对她越忌惮和排斥,后来又因一桩桩的事,双方各自看不顺眼,张氏终于以她年迈为由,收回她所有的权力,禁闭在后杂院的一间小屋里,衣食不周、任生任灭,方妈妈不肯认命,前几日得了个机会,竟逃了出来,奈何年老体弱,无钱无食,再加上这连日来的天寒,饥寒病倒,也是她命不该绝,恰好被霍岩碰到,觉得她可怜,顺手救起。”
  若胭静静听罢,沉默不语,心头已是起伏如潮,思忖,常言谓之“自作孽,不可活”,莫不就是这样?方妈妈在梅府大半辈子,跟着张氏或明或暗的伤害了不少人,杜氏郁郁而终,主谋自然是张氏不容,然而,其中多少手段是方妈妈出的,又是她实施的?就说章姨娘,进梅家不过一年,那些坎坎坷坷,她又脱得了关系?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半点不值得可怜。
  只是……
  “霍岩怎么说?”
  初夏摇摇头,眉尖微微皱起,似乎不太确定,“他说是偶遇,一时好心,别的不知,奴婢见到方妈妈,与她问话时,霍岩去抓药了,并不在旁边,是以,他说不知,奴婢也不好断论真假。”
  “明天……你别再去了,方妈妈此人,我虽硬不起心肠诅咒她,却也发不了善心救助她,连她付出了一辈子的梅家都一脚把她踢出去了,我难道还会仁慈的为她养老?离她远点,不要再过问她的事。”
  若胭抿了抿唇,将情绪压了压,又吩咐一句,“这几天,你依旧帮迎春准备嫁妆吧,霍岩……他既然有事,以后就让迎春和你一起吧。”
  初夏飞快的抬起眼皮看她,又很快垂下,毫无表情的回个“是”,没有任何疑虑和犹豫,然后慢慢转身,一根根点燃蜡烛,原本渐渐暗下的屋子里,又变得明亮、温暖。
  初夏又低声说了几句从方妈妈那得来的话。
  “方妈妈的女儿雪妞死了,她不肯说死因,却口口声声说是老太太害死的,因此心里恨极老太太,太太过世那事,梅家本是捂得死死的,正是她存心要老太太难看,要梅家名声扫地,故意泄露给齐府的。”
  “还有,三奶奶和梅映雪前后定下亲事,梅府都在操办嫁妆,那时三奶奶的嫁妆是太太一手办的,梅映雪的却是老太太和郑家不断的拉锯和争夺主权,据说,她们没少为嫁妆的多少而吵架,而方妈妈,多次挑起矛盾,差点大打出手,不可收拾。”
  “桩桩件件,老太太岂不恨她?方妈妈说,早在多年前,老太太就许她在梅家养老,又许了雪妞不知何事,这才叫她死心塌地的为虎作伥,不想到头来,老太太翻脸不认账。”
  ……
  初夏话中所说之事,若胭以前多少就知道些,比如雪妞,虽不确切知道张氏许诺什么,也猜得出七八分,不过是送与梅家恩为妾,再给几分掌事的权力,用于牵制大郑姨娘和进一步打压杜氏罢了,至于雪妞之死,具体为何,就不清楚了,自己没有兴趣打探真相是否是张氏亲手害死,不过方妈妈这么说,与她总有些关联吧。
  再有关于梅映雪的嫁妆一事,若胭倒委实知之不详,那时候,自己还七上八下的担忧着自己的事呢,哪有心思去管他人?何况,没有初夏在身边,自己也的确没多少消息来源。
  “我坐会儿。”
  烛光下,若胭静静的坐着,看身旁重瓣青莲花底座的烛台上,光量简洁无纹饰的烛盘上轻巧的竖起一只红烛,雪白的棉芯被包裹在桔黄色的光焰中,点点红光从芯上亮起,红火如暗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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