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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施太太眼见自己得了第一手的消息,颇有些得意之处,笑眯眯的将众人扫视一圈,接着道,“我家老爷当时就在皇上身后,听几位大人提了几位京州名媛,其中就有闵家的二小姐。”
“这么说,闵二小姐竟是要入宫伴驾了?”先前那出言尖刻的妇人又是一声低笑,讽道,“这下子闵家可就出息了,不必等那过继的儿子往上爬了。”
这一回,旁人只是复杂的看她一眼,没有觉得别扭,反而有些认同的感觉。
世人多是如此,容易对弱者产生同情,但是当昔日的弱者变得强大,当初的同情却不会变成敬仰,反而成了嫉妒。
施太太“哼”了一声,斜眼道,“入宫伴驾?那你们可猜错了。入宫伴驾岂是人人都有这个福分的?我家老爷可听得真真的,皇上当时就说了话,那闵二小姐就不必入宫了,倒是怜她是闵大人的女儿,让几位大人打听着京州有谁家公子无妻室的,不妨撮合,成就良缘。”
“呵——”
屋子里的一众女眷,听了这话,心思各异,却大多是怀着些幸灾乐祸的心思,又有心想施太太打听大臣们有没有提到自家女孩儿的话,碍于人多,不便开口,只是那一双双瞧向施太太的眼神,掩不住就闪出一道道巴结的热切光芒,希望施太太能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主动提两句,转而又想到,那闵二小姐长得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颇有几分颜色,没想到皇上毫不迟疑就将她否决,难保自家的女孩儿就入得了天子的眼,若是施太太当众说出自家女孩儿也不合圣心的话,岂不是丢人?这般一转心思,倒是害怕施太太再继续往下说,忙着打岔。
谁知道,那施太太沉迷于透露机密的自得之中,不管不顾,又说出一句令众人瞠目结舌的话来,“你们猜,皇上说了让几位大人打听京州未婚公子的话后,又出了什么事?啧啧,我家老爷悄悄告诉我时,我都不敢相信哩。”
一句话,将内宅女人的八卦心俱都勾起来,一时忘了刚才的紧张,纷纷倾身凑近来,催问,“何事?快说,快说,莫要卖关子!”
施太太又自顾自的砸了砸嘴,冷笑一声,叹气道,“皇上说完话后,几位大人就说了几个年轻后生的名字,皇上正在沉吟,忽见侍立旁边的一位内侍凑近了低声向皇上禀了句话……”
“什么话?”施太太还没说完,又有急性子的人忍不住发问。
施太太瞪她一眼,脸色越发的神秘,声音也放低了几分,“要不是我家老爷就在旁边,还听不到这话呢,那内侍说,闵二小姐与江太医长子私下里有些情义,皇上既然缅怀闵大人当年辅佐先帝的辛劳,不如就成全两人良缘。”
这话不异于晴天闷雷,将在座各人都□□脸色,闺中女儿的名节最是要紧,没想到闵家家教竟然这般荒唐松懈,容得女儿与外男有染,本待不信,然则此事连宫中黄门都已知晓,想来是做不得假的。
“内侍如何知晓?”到底还有人提出疑问。
只是不等施太太回答,就另有人道,“这也不奇怪,内侍虽在皇上身边,但是宫中人多眼杂,不少人出出进进,如太医院中的各位大人,时常出入内廷,那江太医就供职于太医院多年,家中之事传入内廷,不足为奇。”
大家都点头相信,就此事议论纷纷,又有人提及前不久江家夜里闹鬼之事,就笑,“怕不是闹鬼呢,是有人起夜,不小心见到了本不该在江家出现的人,以为是鬼,才惊得尖叫了吧?”
许多人听出这话外之音,掩嘴而笑。
那原本不知何故就轻视闵家的妇人更是连着几声冷笑,曼声道,“我原来还奇怪呢,怎么闵二小姐长得也不是夜叉无盐,怎么就年近十八还未许人,今日听施太太这消息,才想透缘故呢,大家想一想,江家长子先前有妻室,若是闵二小姐嫁去,岂不是成了妾?闵大小姐可是嫁去周家,当初有罪人赵乾在,那身份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既然长女有那等风光,自然不肯次女屈身为妾,奈何闵二小姐与江家长子牵扯不断,只好一拖再拖,后来江家媳妇过世,可以再去继室,这风声才慢慢透露出来呢。”
“既然早已暗通曲款,何不上门提亲?”有人嘀咕困惑。
有人嗤笑,“只怕是江家门庭差些,江太医因先帝久病,连降两级,如今在太医院连个名号也算不上了,闵太太瞧不上呢。”
“有什么瞧不上的?周老爷子没了,罪民赵乾也死了,闵家原来一直依靠的这棵大树也没有了,还能想着给女儿高攀个什么人家?江家虽然不济,好歹江太医还在太医院呆着,皇上又有这做媒的意思,以后还怕没有往上的时候?”
“有什么瞧不瞧得上的?再瞧不上,也拦不住女儿自己不顾廉耻的贴上去啊。”
“真没看出来,闵二小姐竟是这般不知耻的,将闵大人在世时攒下来的那点颜面全抹没了。”
“我前些天在周老爷子的丧礼上还隐约听到闵二小姐说别人怎么怎么不清白呢,此刻才知,那真正不清白、不要脸的就是她自己,也不知什么居心,要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难不成是为了掩饰自己?”
……
公府后院里,一群女人围绕闵家之丑事众说纷纭、俱显鄙夷,不知过了多久,话题才被转移,又转移到上半年才进京的一只江淮流域的戏班子上,欢声笑语层层叠起。
殊不知,此刻的闵府,阴云笼罩。
一位大人笑呵呵的出了闵府大门,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闵太太两眼发直,身体也微微颤栗起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摆动荡,身边的闵嘉华细心的注意到母亲的异常,忙扶住她胳膊,紧张的问,“母亲,您怎么了?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自然是这颗心了!
闵太太苦笑一声,强行镇定下来,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华儿,我没事,你回去看书吧。”
闵嘉华见母亲脸色不佳,想要扶她回房歇息,闵太太却摇头道,“听话,你安心读书,闵家的将来都在你的身上,不要为别的琐事分心,我去芙儿那里坐坐。”说罢,抬手制止他再说话,招来身后的丫头,搭着手,竟是往闵嘉芙的闺楼而去。
既是要找妹妹说话,闵嘉华放下心,目送母亲走远,又往外望一眼,只是刚才出门的大人早已走得不见影子,只好按下心中隐约的困惑,独自回房。
也不知刚才那位大人来找母亲说了什么,怎么母亲突然脸色那么难看?
自从去年中,赵乾时有惹怒先帝,紧张沉闷的气氛波及周府,也丝丝缕缕的影响到闵府,到今年,赵乾势力倾覆、身死被贬,先帝归天、新君登基,再加上周好华自尽、明太妃自尽、周老爷子去世,周家一连番的变故,虽不说大厦轰倒,也好似日坠中天,光芒不再当年,不管承认不承认,闵嘉华心中也清楚,自从父亲过世,闵府已日渐衰落,这些年来多是倚仗周府,如今,周府不复气盛,闵府也失去原来的光环,眼见靠大姐闵嘉容的联姻带来中兴再无可能,闵家的将来就只能靠他一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闵太太虽然忧心、不再像以前那样笑容满面,也从未有今天这样奇怪的神色。
十月天气,日光清淡,已完全感觉不到热,不过是淡淡温意,闵太太此刻却完全不觉得温暖,周身冰凉,心烦意乱,刚才王大人那番笑眯眯的话像一连串停不下来的炸弹一样,一直在耳边“砰砰砰”的炸响。
“闵太太,皇上听闻府上二小姐与太医院江大人的大公子两情相悦,特命下官作伐,代江府到贵府上提亲,江家公子年轻正当,贵府的二小姐又是芳华正盛,既然两厢有情,岂不是天作之合?”
皇上?皇上从何听说这等污人清白的荒谬之言?
闵太太气得浑身直抖,当即质问,却又听那王大人意味深长的道,“闵太太息怒,去年六月,闵太太带二小姐去半缘庵为菩萨进香,二小姐却借机与江公子在山道幽会,此事连皇上都知道了,闵太太当时即在庵内,却不知情?”
乍听“半缘庵、山道”之词,闵太太猛然想起旧事,眼前几乎一黑,险些昏倒,堪堪扶住椅子扶手,勉力支撑,还要争辩反驳,那王大人却似乎看出自己心思,又说出一句话,将自己打入万丈深渊,“前不久,周府老爷子过世,内侍奉圣意到场祭奠,意外听了些传言,颇为不雅,皇上得知后,为顾全闵府名声和闵公子的前程,已经压下,闵太太是聪明人,既然皇上美意成全,这却是天大的喜事了。”
“容我思虑,今天谈话内容,还请大人对外缄言。”
闵太太摇摇欲坠,强行平静,心里却清明了许多,更知事情由来,除了自苦自恨,对别人,也无再多怨愤。
☆、妒嫉
一路穿花拂柳,恍恍惚惚,由丫头们搀扶着来到闵嘉芙的闺楼,闵太太心头那口强忍处的愤怒往上一涌,竟是用力将丫头们推开,自己一个踉跄,蹬蹬几步入内,径直进了闵嘉芙的绣房,眼见着闵嘉芙正对镜描眉,一脸妩媚笑容,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大步到跟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扬臂就是狠狠一耳光,重重的甩在她刚匀了厚厚胭脂的脸上,还没等闵嘉芙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一个手印就在那张三月桃红色的脸庞上明赫赫的突显出来,乍白、乍青,转瞬就是火辣辣的疼痛。
“母亲——”
闵嘉芙回过神来,尖声惊叫,捂脸后退。
她这些日子正有些别样的得意和解恨,似乎心口压着的一块巨石缓缓的挪了挪,不那么重了,让她畅快的呼吸、吐气,其实,她并没有意外得到什么宝贝,只是在做了某些事、说了某些话之后,就觉得心里平衡多了,所以心情大好,每天大把的时间都如现在这样自妆自美。
而闵太太的突然到来与毫无怜惜的耳光,打得她昏头转向,懵懵懂懂。
“母亲,女儿做错了什么,惹母亲这样生气?”闵嘉芙却也聪明伶俐,稍稍转神就扑通跪下,哀哀痛哭,“母亲素来爱护女儿,别说打,就是重言责备也从未有过,女儿虽然愚钝笨拙,却也知轻知重,凡事不敢惹母亲生气,每日里谨坐闺中,实不知哪里有错。”
“知轻知重?”闵太太气急,见她后退躲避自己,愈发的生气,追上前一步,指着她恨声道,“当年我初见你时,你才两岁,我看你粉雕玉镯,容貌可爱,稚言稳重,天性烂漫,以为你将来必是个端庄大气、知轻知重的好姑娘,才养在跟前,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心里自当有数,我拿你当亲生女儿,是指望你为闵家增添光彩、荣耀,凡你大姐有的,从不曾缺你半分;你大姐没有的,只要你想要,也无不满足。你大姐早些年出阁后,我更是日日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养,这世上之人,也无人不知你是闵府的二小姐!可是你现在给闵家带来的不是光彩和荣耀,而是耻辱和灭亡!”
“母亲……”
闵嘉芙大惊失色,她从小即知自己非闵太太亲生,然则闵太太待她当真是胜过寻常骨肉,是以自己从未以此介怀,母女之间,十余年来,也一向亲近安好,从没有过因为非亲生而疏离间隙,因此,乍一听到闵太太这番话,可谓是惊天霹雳,当场就吓呆了,惶惶然喊一句“母亲”,再不知该说什么。
周围几个丫头更是呆若木鸡,心知闵太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