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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前来?”
“住口!”
梅家恩又喝,他骇然瞪着若胭,吼道,“畜生!连长幼尊卑也不知了吗?在此浑说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张氏见鬼似的盯着若胭,她算计了一辈子,掐住的都是别人的死穴,知晓各人的性情,如杜氏,骨子清傲,任自己背后挑唆诬蔑,她都不屑于向梅家恩解释,更不会婉转求欢;如方妈妈,她唯一牵挂雪妞,自己就时不时的透露些口风,让她母女二人看到希望却又遥遥无期,始终被自己利用;而梅若胭……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死穴是什么?以前大概是杜氏和章姨娘,为了这两个人,她多少会忍,就算明知被陷害,也只是关起门来争辩几句,在外人面前仍是乖巧知礼,而如今,没有了杜氏和章姨娘的制约,她显然不再投鼠忌器,没有了约束。
突然,她有些后悔,不该送走章姨娘,本以为将她远远的打发走,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心烦,又暗示大老太爷“不必怜惜弃妇、看顾颜面”,最终逼她主仆二人离开,没想到这一番举动不但让章姨娘得了自由,更解了若胭心口的缰绳,从此对自己再无忌讳。
任由她这么说下去?
自己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老爷,你声音太大了,小心吓得老太太晕过去?”
张氏眼珠一转,正要装晕,若胭突然冒出一句话,将她怔在当场,险些没当真气晕,只是如今,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了。
“老太太,岳父。”门口的齐骞一脸的古怪,往前走两步,又停下,远远的向着两人行了个礼,看着也不甚庄重恭敬,缓缓开口,“三弟妹不但是映雪的姐姐,更是瑾之之妻,不是外人,何况三弟妹既然在此,想必也是与今日之事有些关联,不必回避,倒是两位姨娘,还有……这位、这位”他眼睛毫无温度的扫过郑氏一家,淡淡的继续说,“这几位,却没有必要在场了。”
赵氏好久没有说话,本来还想幸灾乐祸的看张氏和若胭打一架,突然看到齐骞过来,还故意挺了挺腰杆,准备堂堂正正的坐一会长辈、受一会礼,不想齐骞进来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一开口就让她们都离开,顿时怒气,愤然喊道,“齐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可是你岳……”
若胭翻了个白眼,以前总想着在自己面前摆尊长架子,那也罢了,如今竟然要在齐骞面前托大,真是无语。
“咳!”好在梅家恩还算知轻重,赶紧重重的咳一声,把她的话打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
他们要真是这么出去了也罢,偏偏有人不知进退,赵氏愤愤道,“女婿,你这是做什么,我的外孙女嫁给他,在他齐家受了委屈,我还不能在这里听听他解释吗?”
那一只哼哼嚷痛的郑全中更是叫嚣起来,歪在椅子上喊道,“妹夫,这是你梅家的事,也是我郑家的事,我管得!再说了,这贱人……打我,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居然打老子……”
“啊——”不等他说完,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有条人影闪过,鬼魅般趋近郑全中,倏的又回到若胭身边,霎那间,郑全中却已是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郑全中双手捂着脖子,翻着白眼,一边喘息、咳嗽,一边嘶哑着大呼小叫。
赵氏和大、小郑姨娘抢过去,掰开他手一看,赫然见他颈间五指印隐约陷下,显然是被人扼了喉咙。
众目睽睽之下,谁有这等身手?
无人不知,唯有晓萱。
晓萱目光冷冷,淡定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若胭亦然,满脸写着“打了就打了,活该,你奈我何?”
大庭广众,郑全中连着两次挨打,众人竟无话可说,只因晓萱的厉害,梅家人都见识过。
一屋子的目光都聚过来,赵氏突然往地上一坐,正要哭天抢地,同样尴尬得久不说话的张氏不知怎的一拍大腿,干嚎一嗓子,悲声大叫,“走!走!我也走,你们几个都跟我一起走,谁也别管闲事,都走了干净。”一径往后去。
梅家恩脸色大变,几步抢上,将张氏拖住,哭声哀求,“娘,娘,儿子不是让您走,儿子怎敢让您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别气着自己。”又扶了张氏入座。
赵氏冷笑一声,亦自己坐了。
如此,谁也不走了。
齐骞低低的叹一声,终是没有再说话,那眼中的沉痛、苦涩却如大江浪潮般层层涌上,岳母,您可害苦了骞,骞素来敬您,才应下这门亲事,如今是悔之不及。
屋里,竟突然静了下来,谁也不准备先开口,各自沉默着,气氛诡异。
突然,屋后传来一声喝呼“站住!”轻而快的脚步声从堂后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绝传来,有人低声求饶,有追逐和拉扯之声时远是近。
若胭听那声音,飞快的往场中扫一眼,顿时明了,朗声道,“听说周妈妈跑回来鸣冤,说我挑唆齐大人与梅映雪夫妻不合,我来的时候,周妈妈还正哭着呢,老太太不是还让周妈妈快说嘛,怎么,周妈妈哪里去了?”
她已经当众叫“梅映雪”,而不是三妹妹了。
众人闻言,惊觉不久前坐在地上被张氏打骂的周妈妈突然不见了,那堂后的杂乱的声音中,就有周妈妈的。
张氏猛地朝若胭看来,目中怨恨如嗜血恶魔,恨不得一口将若胭吞下,她有心放周妈妈离开,没有了证人,也好几句话糊弄齐骞,没想到听声音分明是周妈妈没跑掉,而若胭更是大声叫破,这下子,所有的是都必须摊开在齐骞面前了,张氏极不愿意这般,因为还想依靠齐府,恐齐骞看了笑话,从此生分,她一得知梅映雪的情况就不顾一切的骗来若胭,意图打击若胭,帮助梅映雪恢复宠爱,也是这个原因。
如今,怕是难了。
齐骞面色隐隐发青,沉声道,“骞这次过来,正是为此事,几日前,骞确实让映雪闭门静思,是因映雪言语不谨、有失身份,何来三弟妹挑唆?周妈妈是映雪陪嫁乳母,骞一向宽待敬重,许她陪在映雪身边,她不知规劝映雪谨言慎行、端庄守礼,反而挑衅生事、诬告陷害,这等品行,虽是映雪乳母,骞亦容忍不得。”说着,向若胭行个礼,道,“因骞内宅不淑,屡令三弟妹委屈受辱,骞歉疚至极,在此赔礼,此事,骞必定给三弟妹一个说法,容骞妥善处理后,再登门请罪。”
若胭心中暖热,忙客气的还礼,温笑道,“齐大人言重了,有齐大人一言,足矣。”
她二人言辞谦和、态度温顺,你来我往,全不将满堂之人放在眼里,仿佛这就是齐府,别人还好些,梅家恩和张氏见了,鼻子都气歪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那脸色,白得吓人。
恰在这当口,堂后的声音越发的大了,紧接着,一阵推搡声,周妈妈被人踉踉跄跄拖着出来了,那拖她的是,竟然是富贵。
猛然看到富贵,若胭两眼一直,愣住了,已经多久没见富贵了?她已消瘦许多,洗得发白的衣裳套在衣裳,空荡荡的晃动,一脸的憔悴无神,想必日子过得艰难,回忆起她几次相助,不觉胸口沉闷、目已潸潸,若非这个沉默寡言、正直稳当的丫头,自己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梅家,多少人厌恶自己,恨不得早早除去,自己同样也厌极多少人,觉得她们心思可怖、无情凉薄之极,然而,还有那么多人,在帮助自己、温暖自己,甚至不惜一切保护自己,如杜氏、章姨娘,如梅映霜、郑金安,如巧云、初夏,还有眼前的富贵。
自己在乎的每个人,都有了她们的归宿。
杜氏已经魂归故里,前世苦痛也随着躯体一起焚灰,不复留恋。
章姨娘离开了这个囚牢似的小院,远在延津,身边有春桃日夜陪伴,还有云懿霆派去照顾的两人,日子过得平淡知足。
巧云依旧守在杜氏墓前,但是她有从敏,从源源不断的信中,若胭读出了字里行间隐晦羞涩的情愫,他们俩,应该走到了一起。
初夏,这样忠心的丫头,死里逃生,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从今往后,自己定会像亲妹妹一样照顾她。
唯有富贵,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什么办法呢?
“富贵,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张氏突然厉声喝斥,她正愁找不到出气筒,一见富贵,立时将一肚子的怒火都撒在她身上。
富贵垂下头,一语不发退了出去。
若胭身子蓦地一颤,心口隐隐作疼,目光跟着她一路往外,倏的一转头,望着阴森森的张氏,正准备说话,身边缓缓响起齐骞的声音,“老太太,岳父,周妈妈过来了这边,映雪怕是要担心,骞想请这位富贵姑娘跑个腿,过去和映雪说一声。”
众人俱诧异。
张氏警惕的盯着齐骞,目光尖锐如刀,想剖开他来看仔细了,有没有藏什么恶意,为什么突然要这个丫头过去传话。
可惜只有她自己心怀鬼胎。
她正琢磨不定,赵氏却连声道好,“是该叫人去通报一声,免得映雪担心,富贵,还不快去。”这话说得自然,看来她早已习惯把梅家的丫头都当成自家的了。
富贵怔了怔,没动。
“岳父?”齐骞迅速的又问。
梅家恩看了看地上的周妈妈,心知今日事不好善了,听齐骞刚才那口气,这周妈妈怕是再难跟过去,她出来这么大半天,梅映雪在那边等着,必定着急,富贵老实忠厚,让她过去传个信也好,当下点头,回头道,“去吧。”
富贵轻轻的应个声,犹豫着仍是没动。
若胭静静看齐骞一眼,恰好对方也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若胭却已然从此一眼中看出些深意,心知齐骞也是怜惜富贵在此可怜,有意叫她避开些,当即也朝富贵催促,“富贵,快去。”
富贵深深的看若胭一眼,抬步去了。
张氏一双眼睛盯着几人,心里却蓦地“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妥,眼见富贵走出去,刚要开口唤回,却见外面大步走来一人,霎时大变神色。
是云懿霆。
“岳父,我来接若胭回家。”
他一步迈进,远远的就开口了,声音清凉冷漠,眸光沉沉的好似漫天乌云压下,令人呼吸不畅,而屋子里,光线迅速暗下,转为阴凉。
他就那么站着,脸色淡淡的没有笑容,也不见怒气,语气沉静无波,却无端生出一阵阵的寒意。
☆、请帖
“晓莲告诉三爷的?”若胭抱着他的胳膊问。
“嗯。”
从梅家回来,云懿霆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但是较之平时温柔,今天周身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凉凉气息,让人隐约不安,眸子微微沉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若胭也不吭声了,看着他发呆。
这段时间,云懿霆一直处理从云归暮那里得知的流言恶语,反而当事人若胭显得无所事事,闲着归闲着,心里总不踏实,她好几次想就流言之事说说自己的心事,也想问问云懿霆的心,但云懿霆总是平静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有些刻意回避的意思,这让若胭无法开口。
“我刚和父亲正说着话,中途离开,还有些事没说完,我现在过去父亲那边。”
云懿霆轻轻饮了口茶,放下杯子,照旧在她唇上温柔的吻了一下,微微一笑,转身出去。
午后的阳光,在门口迎着他,将深色的影子投在地上,随着他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