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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肠?我两个女儿都被你梅家糟蹋,我的外孙女被夫家禁足,连我儿子也被打成重伤,这都是你梅家人干的好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咱们谁也别活了!”
张氏浑身一抖,显然是赵氏这话扎到她心里了,她最是要脸面,不管关起门来打闹得如何不堪,总要“梅家”二字神气活现的立在世人眼中,赵氏言语中的要挟之意,让她既是愤怒又是害怕。
自从一年前赵氏进京,就举家而来,赖在梅家不肯走,傲然声称“郑家两个女儿都嫁到梅家,难道梅家还不就是郑家了?”并且事事计较、处处干涉,偶有不如意便叫嚣吆喝,这还不算,更过分的是,每每张氏与梅家恩面临什么决策,赵氏就会横插一刀,以梅家声誉和往事秘辛要挟,张氏早已为此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她这里心潮翻涌,恨不能搬个椅子朝赵氏一头砸下,大郑姨娘又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从兄长旁边跑过来,哭哭啼啼,“妾早就知道,三姑奶奶的亲事不是什么好事,可怜我的映雪如花似玉、青春年华,嫁给一个大她十几岁的老头不说,还被他这样羞辱,妾要去衙门告他,去太仆寺喊冤。”
若胭立门静观,冷笑不已,这般喧闹场面,她已见得多了,杜氏在世时,这些人还算收敛,杜氏死后,正室空缺,加上诸多利益恩与怨纠葛,争执吵闹场面愈加的无法控制。
两人一左一右的推着张氏,吵闹哭闹,张氏烦不胜烦,满心怒火直冲脑顶,猛的将大郑姨娘掀在一边,又朝她脸上使劲啐一口,骂道,“狗屁!要你这贱人多嘴!好不好的,轮得到你来说?当初听说有个正四品的女婿,你不也得意得一脸猴屁股样!”
她这是说不得赵氏,把怒气都发到大郑姨娘身上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仍觉得不解恨,掉头又指着若胭,“还有你!你还有脸回娘家!你这是回来要打砸娘家不成!”
若胭淡淡的回道,“老太太莫不是老糊涂了,多少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像疯狗一样的扑过来要咬我,老太太,你被疯狗咬过吗?要是有疯狗咬你,你会不会还手啊?”
“你说什么!你叫我儿疯狗?”赵氏大怒,她刚被赵氏一通话骂的昏头转想,才回过神来,正要扑向张氏,一听这话,扭脸又冲向若胭,但是眼见晓萱目如利刃扫过来,吓得一个激灵又退了回去。
若胭无限嘲讽的睨她一眼,就不再看她,淡漠的对张氏道,“听说母亲给我留了信和首饰,老太太,东西呢?”
众人全没想到若胭会一张口就要东西,张氏愣了好一会儿,脸色连变,终是恨恨的道,“你不是看不上吗?不是说不要了吗?怎么又眼巴巴的赶过来要?难道侯府没有首饰了?”
“侯府的首饰多得很,不过,既然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想要,就要了。”若胭慢悠悠的道,抬腿,往里一步,“老太太,东西呢?你不是说了给我的吗?既然是我的,就拿来吧,难道老太太还想昧了不成?”
慢慢的,又往前两步,直直的向着张氏,缓步逼近,同时,一只白净纤细的手缓慢抬起,伸过去。
掌心向上,五指修长,就到了张氏面前。
这下子,大家都盯着这只手,除了郑全中杀猪似的喊叫,再无别的声音。
“没有!”
张氏被逼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双臂一抖,将赵氏和大郑姨娘都掀在一边,索性揭了自己的底,怒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和首饰,不过是我要你过来问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吃了梅家十几年的饭,享尽了荣华富贵,没想到攀了高门后,就不顾娘家恩情,欺压娘家,打击姊妹,真是狼心狗肺,你自己说说,映雪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逼得人家夫妻不合?”
若胭眼睛微微眯起,寒芒凝聚,风暴盘旋,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呼啸而出,不想忽地一声冷笑,声音冷静无比,“是啊,我还真是要多些老太太的大恩,要不是那些冷饭咸菜窝头,我怎么长大?要不是地上悄悄打蜡,我姨娘也不会摔得流血!要不是那些下了药的腌菜,我姨娘也不会重病!还有,你一番好心要把我嫁给瘸子和江玮,那么好的人家……呵呵,老太太的大恩大德,我可是永世难忘!”
张氏身子一震,骇然盯着若胭,一时没出声。
旁人亦愕然打量她,大家都知张氏不喜若胭,也多多少少知道张氏算计这个孙女,或知其一二,却不知有这么多事例,不由得都怪异的看她,惊讶、恍然、讥讽、鄙视、幸灾乐祸……
“老太太,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并不代表我已经忘记!有些事,我默不作声,并不说明我没有证据!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梅家声誉,其实,我也同样如此,为了大家的脸面,为了我好歹也姓梅,往昔怎样,咽下也就咽下了,你如果不想我去衙门击鼓鸣冤,最后以后也不要提起,要不然,咱们还真的有可能衙门相见。”
若胭的话凉飕飕的,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抖了抖,尤其张氏,更觉得顷刻之间,就进入寒冬腊月,朔风刺骨。
接着,若胭又道,“至于梅映雪,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听说她的乳娘周氏来了,在哪里呢,出来让我瞧瞧。”
一个角落里悉悉索索的有什么动静,却半天没出来人,晓萱突然上前,从郑全中坐的椅子后面拎出个人来,抖抖索索,面如人色,正是周氏。
“你不是忠心护主,费尽千辛跑出来求救的吗?当着我的面,你再讲一讲,我是怎么逼得人家夫妻不合了?”若胭盯着她,声音不高,但是凌厉无比。
周氏软扑扑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张氏才受了一顿呛,正一肚子气没处发,看周氏那模样,当时就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作死的老东西,你说!你说!你怕什么!你刚才给我说的,再说一遍!”
周氏却只是抖似筛糠,一个字也不发,任凭张氏气急了连踢几脚也咬紧牙关。
张氏没有证人,脸色更是难看,顿然失控,指着周氏破口大骂,一连串的话出来,竟然全是延津老家那边的乡野粗鄙恶语,十分下流难听,饶是若胭从没听过,但因为听多了张氏说话,也猜出些意思,一时变色,至于赵氏与大小郑姨娘等人,她们新乡与延津相邻,口音相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也都面面相觑。
张氏气头上来,就停不下,将周氏连打带骂。
突然,停了打,也停了骂,她见鬼似的瞪着门外,张大嘴,脸色五颜六色,变幻莫辨。
小径上,两人一前一后而来,行色匆匆,皆是隐忍恼怒之色,赫然是梅家恩和齐骞。
☆、对峙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恰好,屋里子亮堂堂的,张氏对周氏所为尽入两人眼中。
齐骞素来温厚,面上常带三分儒雅笑容,此时也少见的严肃,神色沉静,眉尖轻皱,目光在张氏和周氏身上停留片刻,接着快速而随意的扫了一圈屋里男女众人,颇有礼节的在台阶上止了步子,最终把目光落在门口的若胭身上,脸上惊诧之色一晃而过,立刻明白了缘故,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隐隐羞怒、愤恨,又抬步上阶,离若胭近一些,沉声招呼,“三弟妹也在。”
他依旧叫的是“三弟妹”。
梅家恩走在他前面半步,早在小径上已将屋里的动静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当下已黑了脸,顾不得齐骞,快步登阶入内,冷冷的瞟了眼若胭,却视而不见,错身而过,径直来到张氏身边,低声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声音刻意的压低,却掩不住的烦躁和不满。
若胭淡淡的看着他从面前过去,彼此形同陌路,倒是与后面的齐骞交换了一个眼色,微微屈膝还礼,“齐大人也来了。”
齐骞面有窘色,歉疚的道,“家中仆人寻到衙门,说家里有事,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也在?若胭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慢慢的往里走,人都到齐了,有话就该好好说一说了。
张氏正拉着梅家恩,把他拖到自己面前,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什么,梅家恩烦闷的摆手,低而急躁回了句什么话,因为声音太低,旁人委实听不大清楚,若胭只恍惚听到“怎不等我回来”几字,正待揣测,忽地见他回头盯过来,语气严厉而坚决,“若胭,齐大人过来了,你在这里不方便,先出去,一会再来。”
怎么,就这么把我打发走了么?
若胭心中一阵冷笑,婚前婚后,多少次我被你们说招来就招来、说喝去就喝去,虽愤懑气恼却也从未正面反抗,这一次,有些不同了。
“老爷,若胭是老太太叫来的,老太太特意的让丫头去侯府叫我来,说是母亲当初留了书信和首饰给我,要我来取,老爷,你是知道我对母亲的感情的,既然母亲有留给我的遗物,我自然是不容多想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不,正在问老太太东西在哪里呢,老太太先是不肯给,后来又改了口,说根本没有东西,这……”
若胭这声音说得十分响亮清越,满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楚不说,就是屋外的几个小丫头都听得字字不差,她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挑开,自然是不会再为梅家、为张氏遮掩丑事。
果然一语既出,众人全都变色,且不论梅家众人都是各怀心思,此刻听了也觉得同为羞耻,张氏和梅家恩的脸更是又黑又红,知道齐骞就在门口看着,真真是无地自容,心里早恨得若胭要死,又不便动手打她,只好咬碎了牙咽下。
“闭嘴!”
梅家恩低喝,目中喷出怒火,“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一向不喜这个长女,觉得她自从进府,就大变性情,乖戾桀骜,不服管教,而且日趋骄狂,以前在闺中时,虽然倔犟、言语冲撞,还算知晓礼俗,自己每每强行压制,也还控制得住,自从嫁去侯府,不知是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还是得到云三爷的纵容,气焰暴涨,眼中毫无娘家恩情,现在竟是连这点体面也不会了,明知外人在场,居然大声揭露老太太的短,令一家人颜面扫地,顿时心中大为恼恨,若不是齐骞在,自己必要打她几棍子才解恨。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把齐骞好言送走再说。
可惜若胭竟似完全不知他的好意,一门心思的要把梅家的丑恶都敞开了晒在秋后正午的太阳下,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来看一看、闻一闻,面对竭力忍住怒火、几次使眼色要自己回避的梅家恩,若胭置若罔闻,清凉的笑了笑,依旧声音明朗直白,“上次老太太让我过来,说是我姨娘给我留了东西,我兴冲冲的过来拿,谁知一进这门,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我姨娘给我东西的事,却再无人提及了;今天老太太又说母亲给我留了东西,我依然相信,满怀激动的赶过来,不想老太太再次翻脸不认。”
似笑非笑的一双眸子,恍似渐渐入冬的湖水,一点点冰凉入骨、一点点凝固成冰,明晃晃的、冷冰冰的、坚定的看着张氏,继续说道,“老太太想让我过来,一句话就是,何必要寻这些上不得台面、令人嗤之以鼻的借口?莫非每一次都是有什么阴谋陷阱,怕我心有提防、不肯就范,才一次又一次的设下圈套,诱我前来?”
“住口!”
梅家恩又喝,他骇然瞪着若胭,吼道,“畜生!连长幼尊卑也不知了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