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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想了想,到底心动这花景,当初春花开遍庭院时,满眼铺天盖地的鲜妍花海,自己却因担忧、思念云懿霆而食不知味、也不安寝,纵使瑶台佳境也觉黯然无色,到此时,两情相好,自然天阔地宽、处处胜景,“不过,我也不进去,沿路走走看看花吧,这月季开得不错。”说罢,拾步缓行。
却见右边一带灌木相连的石板路上走来一人,怀抱着个碎花缎子包袱,远远的看见若胭,猛的止步,犹豫片刻,就加快的脚步,过来行礼,“三奶奶安好。”规矩而拘谨的立于一侧。
若胭移目将来人打量,三旬上下的年纪,身材纤腴合度,衣着素雅,乌发盘髻,别两只点翠素簪,更无其他装饰,纵使这般,却掩不住眉眼风韵,以前从未见过,对方却一口叫出自己。
若胭微讶,很快猜出来人的身份,微微笑道,“这是赵姨娘吧。”
赵姨娘一怔,随即面带喜色,又是轻轻屈膝一礼,答道,“三奶奶好眼力,认出妾来,三奶奶这是来找我们太太吗,太太一早去了周府,不知回来了不曾,三奶奶若有急事,妾可差人往周府去禀报,若是不急,不妨先坐坐,妾陪三奶奶过去厅上喝杯茶吧。”言语态度很是殷勤周到。
若胭摇头,客气的答道,“赵姨娘客气了,我不是来找三婶的,刚才去二嫂那边坐了会,正往回走呢。”
赵姨娘虽然是个妾,那也是三老爷的妾,又生育了六爷云懿弘,若胭见了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赵姨娘见若胭这话,既有些失望,又似松了口气,也不劝留,也不闲话攀扯,笑道,“既是如此,妾就不多话了,三奶奶慢走,妾先告退了。”
若胭也微微弯腰点头,“赵姨娘请。”
赵姨娘低着头远去,很快消失在灌木丛后。
初夏收回目光,道,“奴婢听说三老爷和三太太立了规矩的,妾不可随意走动,这赵姨娘也是胆大,趁着三老爷和三太太不在府里,就敢私自出府。”
刚才赵姨娘来的方向正是对着通往侧门的甬道,并无别的楼阁,显然是从府外归来。
若胭轻笑,“总在府里窝着也闷,我们只当没看见。”依旧提步,沿着□□慢行。
花开绚烂,彩蝶纷纷,清风拂过,空气中流溢芬芳,若胭循着金色流溢的阳光和含着清柔花香的风,环顾四下,绿植高低错落、芙蓉、月季与菊花间或掩映其间,旁边一带清流见底,两边铺开依旧浓绿的草地,像一匹葱翠底色上满绣富贵团花的锦缎,再远一些,石桥如新月,亭亭拱起一道玲珑的弧线,有亭如女,绰约立于繁花之间。
美景如斯,主仆三人也都无言,各自赏景,连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的轻巧无声,唯恐惊扰了蜂飞蝶舞。
一路漫步,移步换景,不多时就到那玲玲屋舍不远,若胭看了看那屋舍,一带静寂,可见云归瑶出嫁后,这里的确闲置,若胭略略驻步,就折身返回。
恰在这时,忽闻一声压抑绵长的女子□□低低传来,若胭纳闷张望,疑是自己听错,举步又走,忽又听一声低吟如丝如缕,随后还伴着轻而急促的喘息。
若胭惊愕,猛然扭头盯着屋舍,神经崩起来,侧耳细听,却又没了动静。
里面有人!
若胭断定,莫不是哪个丫头病了?想了想,她朝不远处的哓萱和初夏招招手,然后当先走向屋舍,抬手叩门。
却在她手指刚要触及门板的瞬间,里面又传出声音,这一次声音大了很多,听得清楚是一男一女情动难抑的糜糜之音,除了女子低媚婉转的□□和男子喘息的轻笑,还夹杂着身体缠绵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
若胭刷的红脸,触电似的缩手,逃命似的后退,正好初夏蹬蹬蹬的跑过来,笑问,“三奶奶,您叫奴婢来做什么?”
若胭吓得急忙去捂她的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随着初夏无顾忌的笑言,屋里的声音嘎然而止。
若胭心知里面的人已经听到说话声并知道来者是自己,苦笑一声,初夏和哓萱看这场景,顿时明白过来,面面相觑,各自又愧又恼又羞,主仆三人尴尬而立。
已然如此,又能如何?
若胭使个眼色,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总不能堵门吧。
偏偏三人才挪步,里面就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三弟妹,既然都知道了,就进来吧。”接着,“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云归暮依门而立,云鬓凌乱,衣裳轻系,两腮潮红,眼眸带殇,分明□□未消,她就那么半倚着门,向若胭浓浓的笑。
“进来坐坐吧。”
若胭摇头,心知里面还有个男子,不欲进入,“三姐,我从未来过这里,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好自为之。”言尽,带着两个丫头快速离去。
云归暮依旧靠着门,漂亮的眼睛微微一挑,望着若胭渐行渐远,幽幽叹一声,殷红如鲜血欲滴的丰润红唇不明意味的一撇,折身回屋,背手栓门。
屋里窗帘低垂,光线暗淡,依旧可见简单的家具,角落里放着些箱柜之类的杂物,可见这是云归瑶旧时用来堆放闲置物什的地方,也可容丫头过夜,如今云归瑶出嫁,以前跟着的几个大丫头尽数作为陪嫁去了周府,按规矩,如无特殊重大事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新妇不会在娘家过夜,三太太就将几个留守的小丫头和婆子将房间收拾后,指往别处使用,是以这一大片地方就冷静无人了。
床后转出个男子,面生的很,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白白净净的,五官清秀,眉眼风流,已穿戴整齐,这时上前来,也不说话,目光炽热而微拘束的黏在她身上。
云归暮春波荡漾的眸光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抬手拢发,将一束散落在肩上的青丝轻缓的掖在耳后,然后面不改色的走到床前,撩起淡蓝色的床帐,大剌剌的露出里面凌乱不堪直视的被褥,舒曼自然的从床头找出一只钗,别在发间,轻柔扭腰,朝他咯咯一笑,风情万种,玉臂一深,白玉似的手指搭在他胸口,不争气的一咬贝齿,低骂,“怎么,怕了?就这点出息,还想着和我长长久久?还不如现在就滚出去?”
那男子俊面一窘,双手将她手指握住按在胸口,讪讪笑道,“我哪里怕自己会怎样,就担心事情传出去对你不妙。”
“咯咯,放心,今儿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别人瞧见,我还真是头疼要怎么应付,但是三弟妹么,放心,她不敢。”云归暮慢悠悠的将手抽出,歪在床头,低垂臻首,阴影下可见嘴角一抹有恃无恐的笑意,“巧得很,我这些日子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旧事,用来交换,足矣。”
男子听了,两眼发亮,喜形于色,疾步上前,蹲在她面前,急不可待的亲吻她搁在膝上的手。
云归暮轻啐,“怎样,安心了?”一语未毕,已被推倒。
接着,床帐再度垂落,□□与喘息声又起,帐中男女交缠尽欢,靡艳之极。
殊不知,一条人影自若胭三人远去不久,就从浓密的灌木绿植后转出,左顾右盼,蹑手蹑脚的靠近屋舍,将耳轻贴在窗前,将里面男女的声音尽数听去,脸色也随之一阵红一阵白,气息跟着急促,恨不得就冲进去,情急之下手指紧抠住心口,身子歪在墙上,直等里面同时发出两声低而长的叫喊,随后喘成一团,那人影也似松了口气,微微往地上软倒,猛地清醒过来,又一溜烟的跑远。
“站住!”一声怒喝遥遥传来,将那人影钉在原地。
三太太面色阴沉,快步走近,怒色毫不掩饰,斥道,“趁我不在,你就无视府里的规矩,往哪里乱跑?你手里拿的什么?包袱里装的什么?”
“太太喜怒,妾想给老爷和太太做身衣裳,不想昨夜整理针线筐,发现青线将尽,故今儿斗胆去东市买了些,太太开恩,妾绝非有意违背太太旨意,实乃一片真心服侍太太……”
三太太冷哼一声,微微发福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目光更是寒冰一样毫无温度,“少在我面前做这些花样!别以为生了老六,你就比我高贵?说到底,你仍是姨娘,我却是太太!”
“是,妾不敢。”
“阳奉阴违!平时里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老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看着老六的面没有处罚你,今儿擅自出府,撞我手里,我可饶你不得!自去后院领十杖、扣半年月银,三个月不许出门!”
“太太!”
“闭嘴!”
“太太,妾有话要说,妾发现一个大秘密,若不说出,恐要祸及全府上下,求太太开恩,饶妾这一次,妾便斗胆将秘密详细告知。”
“……”
若胭回到瑾之,沉眸不语,烦躁不安,满脑子都是云归暮倚在门边那张媚态勾魂的脸和凌乱轻解的罗衫,云归暮回京已有大半年,自己对她的印象多是爽朗直率、大胆无禁忌……今日才知,“无禁忌”三字原是这般意思。
初夏端来清茶,低声道,“三奶奶,喝杯茶,静心安神。”
果真喝杯茶就能静心安神么?若胭叹口气,看着茶摇头,捏着眉尖不语,自己已经承诺保守秘密,自然是要连云懿霆也瞒着,但愿两人心有警觉,往后恪守礼制,不要再被别人撞破。
“你出去吧,我眯一会。”若胭燥乱的挥手,自己还真的要尽快平稳心绪才是,要不然云懿霆回来,可不一定能瞒的过去。
初夏欲语又止,蹑步而出。
秋风淡淡,像柔软的轻纱,在雕着喜上眉梢的朱红窗棱上绕了几圈,又灵巧而俏皮的钻进软烟罗窗纱,将它缓而柔的吹拂展开来,透过清淡温软的日光,映照出窗纱上娇娆绽放的蔷薇与柔韧多姿的蔓蔓青藤,阳光温醺的气味中,似乎还微微流淌着蔷薇娇媚清幽的香气,不着痕迹的溢满一室。
若胭烦乱的心绪在这梦一般迷离幻境中缓缓恢复平静,恰似一潭清池,被巨石惊起漫天飞溅的水花与激荡推开的波涛,与终在温和宁静的时光中缓慢的回复,若胭自认做不到宁静如初,只是被阳光照得懒洋洋的开始犯困。
迷迷糊糊中梦境零碎,像失手打碎琉璃瓶,每一片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五彩琉璃碎片中,都反射出一个绮丽感怀的梦。
有的是夜深人静时,云懿霆从霜天月华中缓步而来,衣襟翩翩、笑容轻妩,他就站在自己床前,俯下身来,气息如酒醉人,他说,“若胭,你等我来提亲。”
还有的是自己被张氏和梅家恩绑了坐在花轿里,不知要嫁去哪里,满心的惊惶与绝望,周遭喧天的锣鼓与鞭炮声中,自己清晰的听到胸口有东西破碎、跌落深渊的声音,就在那无止尽下沉的黑暗里,云懿霆焦急而渴望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他说,“若胭,谁都娶不了你,你只能嫁给我。”
……
若胭半梦半醒的喟然而叹,侧身蜷在榻上。
幻觉如同浩瀚碧海中一只花叶编织的小舟,在起伏荡漾的波涛中遥遥曳曳,渐渐的又将她送入梦境。
却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尖锐的女声,“让我进去,我要见梅若胭!”怒气隐隐,在微微颤栗的声音中即将喷薄而出。
若胭在梦海中忽地一荡,醒了过来,细听了两句,已辨出来人是云归暮,正诧异不解,就见初夏匆匆进来,一脸怒色,“三奶奶,三姑奶奶来了,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见您,且语气不善,态度不恭。”
她自己做下有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