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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府里都静得骇人,若胭倒是真听了云懿霆的话,老老实实的在瑾之呆着,也不让丫头去打听后事如何,无聊之下,还去书房写了会字,怎么看都觉得退步,秦隶没学到三分皮毛,原来的行楷反而丢了洒脱,时显凝滞。
“邯郸学步。”
若胭闷闷的嘀咕一声,凝神静气又写了几页行楷,才觉得稍好些,满意的点点头,搁下笔,到书架前浏览,虽早知云懿霆撤下不少书,并未细看少了什么,上次听完他解释,今日再一对照,果然那些地理、民政之类的书籍一概不见了,双手扶书架,轻叹一声,啼笑皆非。
忽目光落在一本琴谱上,若胭顺手取下翻了翻,这不是自己从梅家带过来的,看着面生的很,那便是云懿霆的了?不觉惊讶,这个舞刀弄枪的公子哥儿还会弹琴?忍不住猜想画面,握剑的手指拨弄琴弦是什么感觉,是否也会杀气逼人?
下午,云懿霆回来时,若胭正歪在藤床上小憩,朦胧中感觉脸上痒痒的,嘟囔一声“讨厌”,伸手去挠,就捉住了罪魁祸首,睁眼一看,见云懿霆笑容浅浅的坐在旁边,没好气的道,“我才睡着,你就来吵。”
“那你接着睡,白天睡够了,晚上有精神。”云懿霆放下指尖缠绕她的一缕青丝,俯身邪魅一笑,引人遐想。
若胭一个激灵爬起来,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不管听他说什么话,都有种不正经的话外之音。
“那啥,我已经不困了,还是晚上再睡吧。”
若胭嘿嘿一笑,攀着他起身,问起周老爷子的情况,云懿霆一一回答,说是这几天又恢复些许,能吃些细软之食,只是精神不济,一天中有大半都在昏睡,若胭猛地就想起王大夫,那位老人在离世前的一段时间便是这般颠倒昏睡,莫非……周老爷子也于世不久?
若胭没有问出来,云懿霆时常守在床前,岂不比自己清楚?
院子里恰好响起云归雁的声音,若胭就出去迎接,两人笑说了一阵,云归雁就道,“我刚从外祖家回来,倒是听说了一件闵府的事,因你与闵二小姐要好,所以说给你听听。”
“何事?”若胭奇问,心中猜测,莫不是闵嘉芙的亲事定下?
这倒猜对了一半,是闵家的亲事不假,却不是闵嘉芙,云归雁笑道,“我听大表嫂说的,闵家少爷订了亲,女家是光禄寺丞柳大人的独女,去年外祖家为明妃娘娘设宴,你曾见过的。”
竟是她!若胭暗暗惊讶,自己何止是在周府宴上见过她,还在半缘庵的月季花谷见过呢,听她说起张小姐与周二爷私通之暗事,心忖这世界还真是小,京州朝臣望族虽多,却不过都如丝丝缕缕的线,交错缠绕成一张大网,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或经或纬,无不束身其中。
“确实见过,尚有印象。”若胭缓缓点头,云归雁口中的大表嫂就是周孝先的继室闵大小姐闵嘉容,这亲事既是她亲口说出,必是假不了。
只是,贾秀莲怎么办?
闵嘉华既已定亲,两人再无结合的可能,这缘分,怕是从此断了。
贾秀莲曾说,闵嘉华许诺与她,决不辜负,如今这亲事,又算什么,被逼无奈服从母命,还是自愿选择?不管如何,终究算他负心吧。
因这消息沉重,若胭为贾秀莲难过,再说话就有些意兴阑珊,好在云归雁似乎也有心事,很快就走了。
☆、出嫁
若胭看着初夏收拾茶盏,轻轻叹道,“也不知贾表姐得知后,要怎么伤心。”
初夏亦知贾、闵之事,心下也为之不平,却劝道,“三奶奶看开些,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有多少有情人因家庭阻拦而放弃。”
“表姐没有放弃,是闵嘉华放弃的。”若胭忿忿道,“这世上,多是女儿情痴,男子薄义,海誓山盟说得轻易,真叫他兑现,又逃得飞快,家庭阻拦、前程无助力、门户不般配……诸多借口,即便成了亲,女子能做到从一而终,却有几个男子能守得一妻白头?外面金屋藏娇、野花不断,姬妾一个又一个的往房里放,那时候,又拿什么子嗣为上、情非得已、一时失控、相赠相与的话来搪塞,细究真相,无非是喜新厌旧四个字。”
也不知是为贾秀平抱不平,还是想起来身边一个个伤怨的女子和花心的男子,一肚子的闷气就越发堵得慌,对着初夏发了出来。
“三奶奶要是挂念表小姐,不如奴婢去打听贾家动静。”
“罢了。”若胭叹息一声,摇头,“你是我的人,就算找到贾家去,还能见得到表姐?”
初夏无话可说,梅顺娘恨若胭恨得切齿,只因侯府势大,才动她不得,自己想见贾秀莲,梅顺娘必不同意。
想着云懿霆在家,若胭不愿让他听见,事涉贾秀莲声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示意初夏退下,自己略坐片刻,平缓气息,才回屋去。
云懿霆闭目坐着,头后仰,靠在椅背上,眉尖微微蹙起,看来不像睡着,而是装着心事。
若胭轻步走近,站在他面前,静静凝视他面容,心念微动,伸手轻柔覆上,为他抚平愁绪,每次都是他抚摸自己,亲昵、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自己却从未主动温暖过他,这样一想,愧疚骤生。
手被轻轻捉住,云懿霆没有睁眼,却准确无误的将她抱住,横在自己身上,轻声道,“若胭,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新厌旧。从一而终,白头偕老,你心里在意的这些,我都可以。”
又被他听见!
若胭第一反应竟是窘的无语,明明隔了很远,明明自己压低了声音,他仍然能听的清楚。
听力太好,会让身边的人有压力,他明白么?
“三爷,我不是……说你。”若胭后知后觉的解释,语气急促,甚至惊惶,“我知道你很好。”
云懿霆忽然就睁开眼,目光温柔如水,如海潮般缓缓涌上,却叫人无处可避,顷刻淹没,海深无底,若胭就此沉溺其中,她伏上去,认真的声明,“三爷,我没有疑心你,我……”
“嗯,我知道。”云懿霆摸摸她的头,微笑,“是我……我亦意外……大哥他。”
他居然主动提起云懿钧?可见是此事对他感触颇大,若胭不作声,静听。
云懿霆低叹,“大哥长我数年,一向温厚、端正,行事从不逾越,昨夜之事,我亦从未想到、无话可说。”
若胭突然明白他的心情,多少与自己所想有些相似,云懿霆虽不至于将长兄视为偶像崇拜,却也的确心怀敬意,其实,大户人家的主子与身边丫头有些个不清不楚的关系,并不少见,但是云家没有,若胭将府里几位爷顺理一遍,云懿霆就不必说了,即便云懿华那般放纵,也只在外面混帐,府里的丫头是不动的,不知是家训还是自觉,总的说来,这府里的主仆之间,还是干净的。
任谁也没料着,从来以持身端正、以身作则得到众人一致称赞的云懿钧先出了丑。
听说,侯爷发了雷霆之怒,甚至要亲自去都察院请假,将云懿钧禁闭在家,被大老爷劝住,言云懿钧毕竟是六品朝臣,若被传扬出去,颜面尽失,将来如何立足,又说这等事情在别家本属寻常,是云家家训过严而已,训斥则罢,不可过于苛责。
又听说,香画那丫头当夜被隔离关押,哭喊着求饶,又曝出更多细料,说这并不是第一次,两人不清不白已久,自己月信已迟了近半月,怕是有了身孕,和祥郡主听罢,怒斥她胡言乱语,令人用布团堵了她嘴,到次日侯爷与云懿钧俱不在家,仍让人去请于大夫,不料近日皇上欠宁,于大夫随伺御前,走动不便,只好在外面请了郎中来给香画诊脉,却说是根本无孕,和祥郡主大怒,将香画痛打一顿,发卖了出去。
还有说法,何氏因此事颇受刺激,一夜啼哭不止,和祥郡主陪在床边温言宽解,又吩咐祝嬷嬷用宫里带回来的安胎方子连夜熬了汤药,亲自试了温度,看着她喝下,慈爱之极。
……
消息传到瑾之的时候,已是一天以后了,若胭轻轻叹息一声,不知是为云懿钧,还是为香画。
云懿钧的错误很快就被淡化,因为另一个话题被大家津津乐道,受害者何氏因祸得福,受到婆母的加倍疼爱,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和重视,霁景轩一改月余的冷清,变得热闹喜庆起来,和祥郡主每天都会过去坐坐,亲自送去安胎汤药以及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甚至连婴儿衣物用品也开始着手准备。
何氏收敛许久的尾巴又得意洋洋的摇摆起来,几次看见若胭,都会笑着打趣,“三弟妹可要抓紧了,母亲昨儿还说,孙儿孙女不嫌多。”
若胭淡淡一笑,回道,“大嫂有心,那就多生几个,让母亲高兴高兴。”
何氏听了这话,想起丈夫背着自己与丫头鬼混的行径,脸上笑容变得僵硬。
多生几个?要不是老天有眼让自己恰好撞见,说不准就是那丫头多生几个了。
最近府里事多,几日过后,又有一桩新事取代,合府上下,喜气洋洋,三房人忙的脚不沾地,连被送去寺庙受罚的王氏都临时回府。
八月十八,黄道吉日,四小姐云归瑶出嫁。
即使因齐骞亲自下帖邀请而出席了其与梅映雪的婚礼,若胭仍是回避了这次云归瑶的喜事,早就知道三太太忌讳颇多,平日里偶然过去坐坐也罢,真到了这个吉日,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听着一早就开始响起的震天锣鼓和人语喧闹,若胭歪在榻上,一边吃着冰皮月饼,一边看书,不亦乐乎。
说来晓蓉还真是个天生的美食家,自从那次旁观自己生涩的做了一次冰皮月饼,转眼就自己独自重做了一碟,味道比若胭做的不知强多少,若胭欢喜得赞不绝口,乐颠乐颠的拿着去让云懿霆品尝,得意的道,“怎么样,我徒弟做的,是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云懿霆尝了一个,点点头,说个“的确不错”,却又蹬鼻子上脸的嬉笑,“以后徒弟做的给大家吃,师父做的只给我吃。”
若胭气得狠狠的呸他一声,自己个儿端着碟子吃去了。
此后,云懿霆便只能干瞪眼,若胭则时不时的能吃上几个,美哉乐哉。
云懿霆虽不是大舅哥,但是身份特殊,既是新娘的兄长,又是新郎的兄长,怎么也走不开,一早就过去三房了,到午时,眼见着要开席了,忽又跑回来。
若胭惊讶的问,“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云懿霆将她的书丢开,抱住就亲,“要傍晚才迎亲呢,没什么事了。”
若胭尴尬的推开,“看这时辰,要开席了,你快过去。”
云懿霆不依,又缠绵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临走前叮嘱几个丫头好生伺候若胭,若胭心头暖暖的,含着笑送他出去,只看着他走远了才折回,早见着晓蓉几个掩嘴在笑。
“你们几个越发的不象话了,哪天不给你们派几件活,便闲得难受,只顾在这胡闹了。”
若胭红了脸笑骂,说出的话儿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心中哀叹,好歹自己也穿越过来做了一年半的主子,怎么仍是在下人面前提不起架子,莫非这半路上任的“赝品”终究学不来人家土著的专业气势?
几人便抿着嘴憋住笑,若胭瞧着那一个个的模样,叹口气,破罐子破摔,爱笑就笑去吧,反正这辈子落在云懿霆手里,就注定成了笑柄。
“晓萱?怎的这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