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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若胭吃力的问,她倒不觉得玉珮可怕,反而觉得悲怜,那样鲜红的颜色,似乎是云懿霆的鲜血染成。
云懿霆笑,“你一直想知道的,我的身份。”
若胭怔住,讶然看他,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触摸玉珮,细腻如玉、清凉透骨,寒气从指尖传入,顺着血管迅速蔓延,云懿霆手指一屈,丝线垂落,玉珮就掉在她掌心,有一瞬间,若胭觉得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一件小饰品,而是死神,适应了片刻,才细细的打量。
“这是下达命令的符?”
若胭试探着问,但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认知,想来,这个东西与兵符、信物之类的差不多吧,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同时也可凭此行使权力。
“是。”云懿霆笑,“所以我可以让他们服从。”
若胭垂眸凝视玉珮,看它红得妖冶的光在缓缓流动,映红了手心,低声问,“让他们去杀人?”
云懿霆静默一下,缓缓答道,“不仅仅如此,任务是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
若胭软软的将手摊在被子上,她觉得玉珮太沉重了,似有千钧压在手心,瘦弱的胳膊根本承受不住,心里默默叹息,突然没有再追问的兴致了,也许自己已经能够猜出真相了,比如,他究竟以什么身份持掌这块玉珮,比如,他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再比如,他会让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
只是,不必她猜疑,云懿霆已经主动说出她想知道的一切,而这一切,与她猜想的大致相同,“一个隐秘的江湖组织,初时专行刺杀,五年前我开始掌印,将它慢慢渗入朝廷,你所见到的那些人,如丁铭、霍岩,菡娘,还有晓萱几个,都是其中的人,我会交代他们任务,有计划的潜入赵乾党,不着痕迹的杀人或者取证。”
“赵乾和太子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吗?”
若胭问,心里认为赵乾应该是知道这个杀手组织的,或许正是因为明白云懿霆能调动这些可怕的神秘人,才会对他既利用又怀疑,而太子,就更不必说了。
果然,云懿霆笑,“自然,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都认为我手中的这些人是专为自己服务的。”
若胭沉默片刻,把玉珮还给他,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手指一屈一勾,将丝线缠绕,心里大为伤楚,郁声道,“三爷,你准备一辈子拿着它吗?”伸手覆在他手心,中间隔着玉珮,凉丝丝的感觉似乎要钻进心脏里去,总让她想到濒临死亡的人,生命的热量在慢慢散失,“我不想你一直被它牵绊。”
下一瞬,手就被紧裹进掌中,玉珮还在,但是有神奇的热气一点点传过来,似乎,不如先前冰凉了。
云懿霆轻柔的抚摸她的头发,细细的、缓缓的吻过她的额头,语气低沉而坚定,“好,我会脱身出来。”
有了她,自己才豁然发现,所有的肆意放纵、阴谋暗杀、权力地位,都变成丑陋而无奈的禁锢,多么想与过去做个了断,从此以后,闲居静室,两厢情对,胜于一切。
两人相拥而卧,默默无言。
若胭却觉得,自己离他近了许多,可以真的触及到他的心了。
恰在这两心依偎之时,外面却传来小孩儿的笑语,晓莲来禀,说是婉姐儿和靖哥儿来了,两人相视一声苦笑,这觉是再睡不成了,就是想安安静静感受这贴心的温存也不能够了,赶紧起身。
“倒是有许久不见她们俩过来了。”若胭笑着拢了拢头发。
云懿霆目光微闪,笑而不语,携她同出,姐弟俩已经叫喳喳的进了院子,看到两人,婉姐儿先喜道,“三舅母,婉姐儿好久没见你了,三舅舅都不许我们过来。”
好嘛,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告状。
若胭诧异的扭头去看云懿霆,虽没质问,那眼神可明明白白着呢,说吧,怎么回事?你居然瞒着我将外甥拒之门外?
云懿霆无奈一笑,低声道,“待他们走了,我再与你解释赔罪。”末了,朝婉姐儿轻轻瞪一眼。
若胭也不理他,径直将姐弟俩左右拉了进来,笑道,“往后再来,只说找三舅母玩就是,谁敢不许,三舅母为你做主。”
婉姐儿嬉笑,连声道好,再向云懿霆挤眉弄眼的瞪了回去。
靖哥儿挠挠头,看看若胭,又转头看云懿霆,憋了一会,才鼓起腮帮子道,“三舅舅,我们比试一下。”哟,这次有进步,没有一见面就嚷起来,已经能沉得住气了。
云懿霆笑着斜他一眼,大马金刀的坐下,“改天让外祖父带你去军营和士兵们比试吧。”
靖哥儿愣了一下,眼珠儿一转,欣喜而笑,“三舅舅是要帮靖哥儿去说情,让外祖父同意带靖哥儿去军营里吗?那我现在就去问问外祖父。”说罢,撒腿就往外跑。
这孩子,不会就这么去找侯爷吧?
若胭失笑,忙喊住,“靖哥儿,外祖父现在不在家,等外祖父回来了,靖哥儿再去不迟,快过来,今天三舅母带你玩个新游戏。”将他拉到身边,笑问,“靖哥儿一心想学好武功,是要做什么啊?”
“自然是要向外祖父和父亲那样,领兵统帅,征伐千里。”靖哥儿扬起小脑袋,言辞清脆、稚嫩,却又坚定,颇有些趣味。
若胭忍不住莞尔作笑,赞道,“靖哥儿真是好志向,须知领兵统帅、征伐千里,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功哦,还有谋略……”
“我知道,我会背《孙子兵法》!”靖哥儿自信的骄傲的噘起嘴,对若胭的话不以为然,又朝云懿霆努努嘴,“三年前,三舅舅就让我背了,要不,三舅母,我背给你听啊,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这下,若胭目瞪口呆,既惊叹靖哥儿小小年纪居然能流利的背诵这等枯燥无味的兵法书,又诧异这主意竟是云懿霆出的,以他的武学修为,不是应该教靖哥儿背某个武功秘笈才更符合身份么?
云懿霆瞧她痴呆相望,伸手刮她鼻子。
一晃神,靖哥儿已经背了一大段,得意洋洋的道,“三舅母,我背得怎么样,可有错处?”
若胭大窘,讪笑道,“靖哥儿可比三舅母强多了,三舅母一个字也背不出来。”
唉,当众被一个几岁的小屁孩羞辱了,咳咳,我小女子就不跟他比试这个输赢了,还是换个自己在行的来得瑟一下挽回面子,便道,“不过呢,书不仅需要背诵,更需要学以致用,靖哥儿可知古有枭雄曹操,于乱世中聚兵称雄,一生征战数十年,用兵如神,深谙兵法诡橘之道,然而,即便这样古往今来罕见的军事大家,也有失误兵败之时,所以靖哥儿千万不能骄傲,还需继续努力才是,三舅母今天和靖哥儿玩个小游戏,就是这曹操的一次失败战役,如何?”
靖哥儿一听,两眼发光,鼓掌直跳,连声道好。
云懿霆眸子微闪,也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若胭即吩咐晓萱准备纸、笔与剪刀,先是在一张纸上画了个长方形的框,分成横四竖五共二十个格子,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曹操”、“张飞”、“关羽”、“马超”等名字,又将这些名字一个个裁剪下来,排好了放在长方形框中,解说道,“这个游戏叫做‘华容道’,曹操在赤壁大战中被刘备和孙权的‘苦肉计’、‘铁索连舟’打败,被迫退逃到华容道,此时人马俱疲、狼狈不堪,偏又遇上诸葛亮的伏兵,被西蜀五虎上将团团围住,史称,在此生死关头,关羽为了报答曹操的恩情,明逼实让,最终帮助曹操逃出了华容道,曹操才得以北归,休养生息,后图大计,靖哥儿,你且看这曹操与众将士位置,若你是曹操,当如何突围……”
若胭兴致勃勃的讲解,没主意身后云懿霆惊异不解的目光灼灼盯住自己,眉尖微微蹙起。
婉姐儿茫然的打量图纸,一会看看若胭,一会看看靖哥儿,扯他衣袖,问,“如何,你能想出主意?”
靖哥儿苦着脸摇头,“三舅母,我……我还不熟知那段历史,仿佛听……三舅舅说过一些,三舅舅讲的和三舅母这个有些出入,三舅舅?”歪着头来看云懿霆。
☆、良方
若胭一时糊涂,也扭头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云懿霆已经长身而起,慢慢的将桌上纸都收了,回头严肃的对靖哥儿说,“好了,三舅舅和三舅母还有事,这游戏回头再玩,你先去找你四舅舅、五舅舅玩去。”
这是什么意思?
若胭傻愣愣的瞪着他,不解其意。
靖哥儿分明不愿意,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纸,嘀咕道,“不跟我比试……还不让我和三舅母玩游戏……”
饶是若胭此刻也为云懿霆的举动困惑,亦险些为这话逗乐,忙拍着婉姐儿劝道,“婉姐儿,你陪着靖哥儿去吧,你三舅舅一会确实还有些事。”
到底婉姐儿年纪大些,比弟弟懂事,笑嘻嘻的劝着离开,若胭怕姐弟俩心里不高兴,又叫了迎春跟着去,一路哄着。
待客厅空下来,若胭才委屈的瞪着一脸古怪的云懿霆,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始作俑者倒是先开口了,满面疑惑的问,“你刚才说的有关华容道的史载,是在哪里看到的?”
“啊?”若胭茫然不知其意。
云懿霆蹙眉疑问,“关公为了报答曹操的恩情,明逼实让,最终帮助曹操逃出华容道?这是何人所书?”
若胭瞠目结舌,直愣愣的瞪着他,半晌,结结巴巴的道,“曾经看过一本演义小说,忘了书名与著作人,只其中这段情节描写很是精彩细致,故而记住。”
云懿霆久久凝视她,然后失笑,宠溺而无奈,低笑,“你若为师,当误人子弟,既是演义小说,便不是正史,看看则已,不可当真,这个游戏么,虽不堪考据,倒是有趣、益智,待我与靖哥儿讲解当时史实后,再给他玩吧。”
怎么会这样呢?
“那,这个游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若胭不知如何作答,无论是生前的雁儿,还是此生的自己,都不过是个困居小院的女孩儿,接触之人寥寥无几,自己若说得别人所教,云懿霆必定要追问是何人,可身边何人可担此任,杜氏?灵光一闪,险些喜显于形,转念一想,又否决了,杜氏自幼受教于杜老将军,岂不知华容道的正史?云懿霆已经说出关公放行做不得真,杜氏必定亦知,又怎么会教自己这个?
云懿霆见她不说话,也不催问,轻轻一笑,眉眼生韵。
若胭怕他久等生疑,只好硬着头皮,扯了个理由,“隐约记得在书上见过,自己闲来无事,就画着玩……”天灵灵地灵灵,应该不会被人追究专利权吧?
“哦?”云懿霆扬眉,“竟是如此?”
若胭顿时窘的面红耳赤,发誓以后再不说有历史有关的任何话题,免得丢人现眼,被人耻笑。
云懿霆却饶有兴趣的将她打量,尤其觉得她红得透亮的双颊甚是可爱,忍不住揉了揉,深深笑道,“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会不识字呢;后来见你与岳母亲厚,猜想或能行文;收到你写给归雁的信,才知你行楷居然不错;去年父亲出征前,你托归雁带回一段话,我惊愕你竟会分析朝局;嫁妆中好几箱书,逸夫将你赞不绝口,大伯母说你能诗善文,还有你千奇百怪的小游戏,无从考据的历史演义……若胭,你还真是给我源源不断的惊喜。”
“这……算是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