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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来,若胭每天就生活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从最初的排斥、冷漠与不肯相信,到如今全盘接受,耳朵都快磨出茧来,一面恼他言辞不正,一面又羞涩的享受,小脸努力板着,“我也要回去了。”
云懿霆兴意盎然的跟在后面,偷偷的勾起她手指。
回到半缘庵的时候,晓萱几个已经等在山门前,衣饰整齐,面色平静,看不出不妥,但是若胭清楚,刚才那密林中的打斗,有她们。
“晓萱,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若胭轻轻的说,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但大家还是听懂了,抬眼看她,又看看云懿霆,默然退下。
斋饭刚吃到中途,云懿钧来了。
云懿钧第二天散宴后没有上山,此时方至,与云懿霆说了句“宴上饮了不少,恐母亲见了,泉下不喜”,云懿霆笑了笑,只道,“大哥可用过饭?不如入座?”
云懿钧摇头,出门去。
下午跪经之后,又放炮、烧纸钱、祭酒,若胭一举一动都极为专注、虔诚,爱屋及乌,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婆母,她一直心怀敬意,她是否喜欢自己做云懿霆的妻子,不太重要——她即便不喜欢,也不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反对——自己只想尽一点孝心,希望她能多庇护云懿霆平安,这是最真切的祈祷,尤其是不久前自己亲眼见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三叩九拜之后,算是完整的祭祀仪程结束,兄妹几个再度浩浩荡荡的下山回府。
回到侯府,各自散去,沐浴更衣后,又去存寿堂请安。
和祥郡主却不在,彤荷禀道,“二夫人和大夫人一起进宫去探望宸妃娘娘了。”
宸妃娘娘怀胎已近八个月,妊娠反应一直严重,上两个月略轻些,这几天不知怎么又加重了,呕吐不止,整个人都厌厌无神。
往回走时,若胭就有些沉郁,上辈子从未接触过生孕之事,完全不懂这些,可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半,亲眼所见也好、听人耳闻也罢,但凡女子孕产,便少有顺利的,似宸妃娘娘这般孕吐憔悴还算是轻的,更有那艰难厄运的,如小郑姨娘早产、胎死腹中,以致终生不孕,许明道之母谢氏、云懿霆之母周氏、慧姐儿之母罗氏……都是难产而死,孩子保住了,大人却没了。
女子生孕,当真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能不能返阳,全凭自己的意念和运气了。
这样一想,就生出惧意,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他还在,此刻的自己,是否也呕吐的天旋地转、生不如死?
“你又想什么。”云懿霆迅速抓住她的手,从腹部拿来,他现在已经怕极她这个细小的动作,只要她的手靠近肚子,自己就会紧张不已。
若胭敛神,笑了笑,“在想宸妃娘娘,不知有什么法子能舒缓些。”
云懿霆抿紧嘴唇,本想打趣两句“那你便好好想想,回头自己兴许能用上”,终是心怯,只是别扭的笑了声,没说话,心里却当真琢磨起来,若胭这话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也真该好好想想,回头若胭兴许能用上。
嗯,回去继续看医书去。
进屋还没来得及看医书,就出了点岔子,若胭随口问晓蓉晚上吃什么,居然不见晓蓉在跟前,连初夏都不在,晓萱脸色微变,只说是晓蓉正在厨房准备,许是已经安排下菜式,若胭点点头,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不安,又叫晓萱去唤了晓蓉过来,晓萱迟疑着不肯去。
“你有何事,让晓萱去就行。”云懿霆适时的打岔。
可若胭越发生疑,偏又找晓蓉,晓萱飞快的看了眼云懿霆,只好退下,好了好一阵子,才和晓蓉一起过来,晓蓉笑道,“三奶奶,奴婢刚才没问三奶奶的意思,就自己做主去布置晚膳了,是奴婢的不是,三奶奶想吃什么,奴婢再去准备。”
从步子到声音,看上去与平时都没什么区别。
若胭不语,静静的打量她,从头到脚,慢慢的、细细的查看,突然上前一步,拉起她左手,撩起她的衣袖,小臂中段紧紧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仍有殷红的血渍渗出,红得刺眼。
“若胭。”云懿霆没等她说话,就向晓蓉使了个眼色,接着把她拉进内室,“你都看见了,晓蓉意外受了点伤,今天晚膳是初夏去安排的。”
若胭扭头往外看,其时晓蓉已经离开,厅上空空,心中顿时心疼,想起当初得知初夏被打伤丢出去之事,声音就不自觉的带了颤栗,“三爷,晓蓉只是个小女孩儿。”
云懿霆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话,怔了怔,抿嘴片刻,缓缓道,“这是她的任务,也是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责任,必须担下,无可推脱,生死不论。”
“那我的任务和责任是什么?”若胭心里很难过,“就是高高在上做我的三奶奶,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了保护我而拼命?”
“是。”
云懿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双眸黑沉不见底,只可见翻腾涌动的巨浪,惊涛拍岸,激起浓雾万丈。
若胭越发的难受,他居然说“是”,他从不觉得自己残忍,也许,他也无奈,为了帮助齐王,他必须动用一些人去出生入死,当自己也因此陷入困境时,这些人理所当然的还要挡在他的前面,在此之前,见到丁铭、霍岩以及好些神秘而武艺高强的人,他们都为他所用,必然也要经常受伤,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可那些,自己没有见到,而晓蓉的伤,是明晃晃摆在眼前的。
亲眼所见,才知心疼。
低头,黯然,若胭背过身去,心乱如麻。
云懿霆轻叹道,“如果今天如你所愿,我把她们一个个都放在身后,你会不会心疼我身上的伤?”
若胭心口一颤,立即回身,却不知怎么开口,是啊,自己一样舍不得,不!是更加舍不得!
“好了,我答应你,以后尽量让她们避开这种事。”云懿霆无奈一笑,捏捏她小巧的鼻尖,低笑,“真是小女人,盲目心软、优柔寡断。”
怎么会是这样的评价?
若胭扬睫看他,如他所说,心又软了几分,主动蹭到他怀里,闷声道,“三爷,齐王已经成了太子,以后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你就不必再为他做什么了吧?”
“嗯。”
云懿霆居然很好说话,摸摸她的后脑,宠溺而眷恋的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们之间的争夺,然而有诺在线,只能为之,如今赵乾已死,赵二没了劲敌,安枕无忧,我当然乐于抽身而退,若胭,我答应过你,我会完成我的事,洗净双手,完完整整的回到你身边,赵二封储,我的事差不多就算是完成了。”
若胭闻言大喜,一把将他抱紧,心里却拉锯似的挣扎,到底要不要主动问他所说的“事”究竟是什么事?犹豫再三,终是无声苦笑,没有把那句辗转舌尖的话问出来,默默的松开,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他想要瞒我,我就算问了,他的回答又怎么可信?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若是仍是坚持隐瞒,我又何必问。
笑颜之后沉默,紧拥转为松手,云懿霆敏锐的意识到她心里藏了事,拉她坐下,“不是应该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若胭有些怅惘的抬头看他一眼,摇头,轻轻的道,“没什么好问的。”
“三爷休息会吧。”
若胭笑了笑,慢慢抽出手,站起身,到门口唤来初夏,“这几天让晓蓉好好养伤,厨房的事,你也可应付,记得给晓蓉单独做些有助于恢复伤口、补血养气的食物,我累了,先睡会。”又折回屋里,安安静静的躺下,阖目而眠。
有人挨了过来,轻轻抬起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将她环在胸口,探首过去,贴着她的耳后,轻道,“你若困乏,我陪你一起躺会。”
平时也都是这样入睡,她已经再度适应了被他抱着,可是,此刻,明明疲倦,自他挨过来,偏又没了睡意。
☆、身份
若胭有些恼恨自己,如果可以聪慧的把他猜透、看透就好了,或者可以大声质问他“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有权力知道你的所有行为”也好啊,然而自己这个性子……委实令人讨厌,曾经的明快直言都哪里去了?就这么一句话揣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纠缠,提不起又放不下,这算怎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问?
我偏不问!看你是否决意瞒我一辈子!
纤长细密的眼睫快速的抖了两下,嘴唇就无意识的抿紧,若胭在心里狠狠的说了句,“梅若胭,你争气些,只当自己仍是个瞎子、聋子。”
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笑声过后,他说,“越来越会使小性子了,睁开眼睛,给你看一样东西。”
若胭愈发的郁闷,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不管自己有什么心事,都会被他解读出来,这让她不太舒服,有心装睡不搭理,眼睛却最先背叛,一下子就睁开了。
东西呢?在哪里?若胭四下张望,冷不防就见一张得意的笑脸逼近,贴在唇上。
受骗了。
“骗子!”若胭恼恨的挤出两个字,却也因此打开了城门,对方趁势攻入,瞬间就全面占领。
良久,云懿霆满足的松开,眨了眨眼,毫无愧疚之心的笑道,“你不是睡了么?”
这也太欺负人了嘛!被你这么折腾,能睡着么?
若胭暗很,蓦地将他推开,背过身去不说话。
“好了,若胭乖,我真的有东西要给你看的,你看,你看。”云懿霆笑着又凑过来,见她不为所动,轻叹一声,怏怏道,“其实是我受伤了,可惜你不肯……”话没落音,就见若胭倏的回转,紧张惊诧的问,“哪里受伤?”
云懿霆一把抱紧,笑道,“心里受伤了,你都不理我……”
连番被他戏弄,若胭挣扎不开,气得满脸通红,恼道,“骗我说受伤,这样很好玩吗?”
“不好玩。”云懿霆见她真的生气,忙软声道,“我就是喜欢看你紧张我的样子,若胭,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在等着我主动告诉你一件事,你明明很想问,却倔强得很,可是你从来不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我都知道呢。”
知道就知道嘛,说这么明白做什么?
若胭似有些不甘心被人剖析得这么直白,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身无片缕的袒露他面前,羞恼而无处可逃,只好装傻不出声。
云懿霆见她红扑扑的小脸,尤其可爱,手握成拳,慢慢伸到她眼前,神秘兮兮的样子,再缓缓的打开,一样小巧鲜亮的物什忽地从掌心直直的掉下来,似乎要砸在若胭眼睛上,吓得她迅速闭紧眼,过了一会,不见动静,才又小心的睁开,只见半空中悬一块三指宽的玉珮,堪堪垂在自己鼻尖,若胭觉得,要是自己鼻子再高挺些许,就要碰触到玉珮了。
玉珮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通体血红,翡光流溢,中央镂雕着一个秦隶“杀”字,古朴苍劲,刀锋陡峭,配上鲜血一样的红色,整个字、整个玉珮都散出令人生寒的戾气。
一根同样鲜红的丝线,若隐若现的勾在云懿霆修长的中指上,他有意的微微一动,丝线就牵着玉珮在若胭鼻尖秋千似的荡漾起来。
“这……是什么?”
若胭吃力的问,她倒不觉得玉珮可怕,反而觉得悲怜,那样鲜红的颜色,似乎是云懿霆的鲜血染成。
云懿霆笑,“你一直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