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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真的黑了呢,我还以为只是屋子里太黑。”若胭转身往窗外看,呐呐自语,完全无视初夏的半截话,“初夏,我该睡了。”
这一夜,云懿霆仍是通宵未归。
若胭却觉得自己不如前两天那么痛苦的抓狂了,她已经可以在黑夜中慢慢的将心中溃烂的伤口掩盖,将流淌的鲜血不动声色的擦去,然后像坐禅一样,让情绪缓缓平复、平复、平复到如同一池死水,波澜不惊。
天亮,天黑。
天黑,天又亮。
云懿霆没有再回来。
香棋还是一如既往的送药,初夏也照常接下再倒掉,有时候佟大娘恰好也在,就随意和香棋说几句话,笑呵呵的话着家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若胭偶尔也出来夸赞她两句,赏个荷包或是几个碎银,有时不出来,香棋就会不住的拿眼睛往内室瞟,只是谁都当作看不见。
这一次,佟大娘恰好准备去园子里走动走动,香棋就来了,放下药后,就与佟大娘同出,不多时,佟大娘回来,径直进了若胭的屋子。
若胭窝在榻上看书,神色专注,看得目不转睛,连佟大娘走到跟前也没注意。
佟大娘就坐在她身边,静静的注视她,半晌不见她动作,才叹道,“三奶奶,老妇有件事要和三奶奶说,三奶奶这一页书看了大半天了也没看完,想是也难理解贯通,既然如此,不如放下书,听老妇说说事。”
若胭恍然回神,发现佟大娘坐在旁边,讪讪一笑,合上书。
“三奶奶是否知道香棋每天送来的汤药里都有什么?”佟大娘开门见山的问。
若胭点点头,“我已经查证,药有避孕之效,故而未喝。”
佟大娘点点头,又问,“可知是什么药,从何而来?”
若胭怔住,茫然摇头,王大夫只说药中含有止孕之物,却没说成分是什么,自己哪里知道。
佟大娘看看她,长长的叹口气,面容一绷,肃声道,”三奶奶是不知道的,老妇却知道的很清楚,这药的名字不说也罢,总是禁药,阴毒得很,只是这来历,老妇要告诉三奶奶,此药为宫廷秘传,民间绝无。”
宫廷秘传,民间绝无?若胭喃喃的低念一遍,脑子轰的炸开了,她便是再愚钝也知道这八个字的深意,后宫争斗,手段都是尽其狠毒、阴损,不死不休,给对手下药、使其终生不孕,其毒性可想而知,云府里能与宫廷搭上关系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就那么几个,一只手就数过来了。
倒也不必费多少神去猜测、推断,若胭几乎第一反应就锁定了目标,除了她,再无二人。
“可是,这药她自己也喝着,又是大奶奶的人熬的。”若胭反应有些迟钝,似乎心冻住之后,脑子也跟着冻住了,和祥郡主虽不需要再在意子嗣,却也没必要陪着自己喝□□吧。
佟大娘道,“这两天我七七八八的和香棋说话,也套出几分,刚才又问出一句实话来,这药虽然是大奶奶的人在熬,但是药材可不是大奶奶去药房抓的,而是二夫人身边的祝嬷嬷亲自抓好再直接送去大厨房交给大奶奶的人,因此,药包里有什么药材,大奶奶并不知情,两个药包直接进了大厨房,其中是否完全一样,也就不得而知了。”
若胭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和祥郡主不喜欢自己,若胭知道,她不喜欢云懿霆,若胭也知道,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狠毒,只不知,她这么做,只是针对自己,要借“不能生育”把自己逼走,还是意在断了云懿霆这一支。
越思越惊,遍体生寒,若胭半晌不得出声。
初夏端了茶进来,在一旁劝喝,若胭却是神游天外,哪里还喝得下茶,佟大娘略说了真相,初夏大惊失色,将茶杯往高几上一顿,腾身而起,怒道,“这还了得,其心如此恶毒,若不揭穿,将来防不胜防。”
若胭又将书拿过来,放在膝上一页一页的翻,“大娘,这个事我知道了,先不必说出去,该怎样还怎样吧,容我想想。”
“也好,事关重大,毕竟她身份不同他人,切不可轻举妄动。”佟大娘点头认可,又宽慰几句,见她与往日不同,言语平静,放下心离去。
佟大娘既去,初夏却不肯走,急道,“依三奶奶和大娘的话,这事是说也说不得了?奴婢觉得,即便不能正面与二夫人明说,也务必告诉三爷,这内宅斗争之火既然点燃,三奶奶还想能避开么?”
“不必了,内宅斗争?我要为谁而斗呢?”
若胭淡淡回道,如果撤回了目标,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失去意义。
“三奶奶,您……”初夏细细回味这句话,惊问。
“走吧,陪我去园子里走走。”若胭平静如水。
初夏却沉下脸,摇摇头,“三奶奶还是别出来了,就在屋里呆着吧,出去做什么,倒听一耳朵恶心话回来。”
“说我的恶心话?我又怎么了?”若胭木然问,虽不那么生怒,也觉得奇怪,自己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少与人打交道,又能传出什么难听话呢。
初夏忿忿道,“哪里是说三奶奶,三奶奶没招谁没惹谁,有什么可说的,还不是说的三爷,近来风言风语又起,什么难听的都说。”
若胭愣了一下,将书盖在脸上,默不作声,纸是包不住火的,云懿霆有了新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云府,可想而知,自己如今真的成了众人的笑柄,看吧,那个攀上高枝想当凤凰的六品官员庶女,果真还是降不住云三爷这个花花公子,大婚才半年多,就失宠了吧?
自作孽,不可活。
若胭在心里切齿骂自己。
“三奶奶,外面有个婆子,自称李氏,要求见三奶奶。”晓莲突然禀道。
若胭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氏?哪个李氏?自己认识姓李的婆子吗?晓莲见若胭皱眉不语,转身要去回绝,若胭猛然想起一人,梅承礼的乳娘李氏?“请她进来。”心里却纳闷,李氏怎么跑到侯府来找自己了。
果然不多时,晓莲领进一人来,正是梅承礼的乳娘,若胭诧异的请她堂上相坐,李氏却摆手笑道,“多谢了三奶奶的好意,老妇却不坐了,这次来也不为别的,只做辞行。”
若胭不禁惊问,“大娘要离开京州吗?准备往哪里去?”
李氏呵呵一笑,“天下之大,哪里去不行?老妇在京州呆了半辈子,人人都说天子脚下黄土也是金,荣华富贵满地捡,老妇倒没觉出这锦绣之地有什么好处来,总是各人想要的不同,若是呆着无趣,何必枯守,就是自己捱的下去,还要孩子们也跟着一直过活吗?倒不如换个地方,自自在在的过日子。”
若胭听后竟懵懂起来,自己这日子不就是李氏所说的无趣么,是啊,各人想要的不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人心,如今也已失去,这锦绣之地与我还有什么好处,我还要为谁枯守?
“那大哥哥呢?大娘既走,将来恐难再见。”若胭思忖着要不要将梅承礼离家的真相告诉她。
李氏却道,“大少爷已经长大了,早也不需要我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在意的人,连我也避而不见,可见缘分已尽,不必强求,将来天各一方,兴许多少年后,大少爷想起老妇,尚可唏嘘一叹,反之,不过消磨当年情分罢了,哪又何苦。”
是啊,他早已不需要我来,另有在意的人,对我避而不见,可见缘分已尽……
恍惚送走李氏,初夏叹道,“李大娘也走了,大少爷还不知道呢,也好,都走了,全无留恋了。”
若胭微微一笑,“你说的对,走了也干净,缘分已尽,何必留恋。”
初夏看着若胭愣了好一会,猛地心口一跳,意识到什么,差点没尖叫起来,却将若胭推进内室,压低声音,紧张的直抖,“三奶奶,您什么意思?”
若胭笑得平静,“没什么,就是很羡慕李大娘。”
何止是羡慕呵,简直是嫉妒,嫉妒到后悔,悔不该当初。
“三奶奶和李大娘可不一样,李大娘家人口简单,一辆马车就把家当都装上去了,走南闯北倒也轻便,那小康儿也跟着见识呢。”初夏道,“三奶奶是侯府的主子,就是走动一步,也是前呼后拥的,出门一趟,丫头们也无不担着心提着胆,来回请示二夫人,庄子、铺子,哪一样不要打理,怎么走得开?”
若胭摇头不语,身外之物都是说舍就舍的,我家的人口比李大娘还要简单呢,我的家当连马车也不必要,一匹马就够了,忽又想起玄羽,悠悠道,“好久没去骑马了,也不知玄羽还记得我不?”
“三奶奶想要骑马还不容易。”初夏目光一闪,露出喜色,“让三爷陪同前往就是。”
若胭淡淡的看她一眼,这丫头还在帮自己努力呢,却不知自己早已放弃,“和归雁才好玩呢,或者我带着你去,教你骑马。”
初夏面显失望,“三奶奶非要自己去,奴婢和晓萱几个都跟着就是,除了奴婢不会骑马,晓萱她们都会,也能陪着三奶奶跑会。”
没等若胭真的出门,就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回绝
“若胭!”闵嘉芙刚拐过影壁就娇声呼喊,像一簇盛放的鲜花款款从院中走来。
若胭愣了一下,欢喜的迎上去,自从数月前闵嘉芙惹恼云懿霆被斥出瑾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若胭虽也觉得她言语欠妥、让人听后不悦,念及往日情谊,几次让丫头们过去问候,对方也不过淡淡应付,并不曾回访,只是若胭自身陷入对侯爷和云懿霆的担忧不能自拔,整个云府的气氛紧张压抑,也就淡忘了往来,本以为她是记恨了云懿霆,再不会登门,却没想到这会子又来。
闵嘉芙一见若胭笑出一串悦耳的铃声来,跑过去将她拥住,激动的道,“好久不见,若胭,想不想我?我可是天天想你呢。”亲热的很。
两人相携入座,闵嘉芙紧紧的挨着若胭,将她上下打量,吟吟笑道,“我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我怎不知有什么喜事?”若胭不觉诧异,心说自己这几天真是伤心欲绝,你倒说要恭喜,也真是哭笑不得,又知她不明真情,怪不得的。
闵嘉芙眼儿斜飞,嗔道,“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我早就知道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侯爷的爵位可以世袭了,说不得就传给云三爷,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原来是为这事?若胭恍然,自己只顾着这一方院落里的情痴情怨,倒把这合府欢腾的喜事给忘了,苦笑一声,这倒的确是天大的喜事,只是我本就不稀罕,如今冷了心肠,就更不相干了,便缓缓摇头,“府里有大爷,也有四爷,怎么就轮到三爷。”
闵嘉芙惊讶的道,“虽有大爷和四爷,但是谁不知道侯爷最喜欢的就是三爷,外面的人都在猜测,以后准要将爵位传给三爷,大家还说,你这辈子算是赌对了,以前总认为你嫁了个风流浪子,有的苦吃,这下就不一样了,以后跟着三爷自有享不尽的富贵。”
若胭惊得差点说不上话,“怎会如此,我的亲事是用来赌这富贵的吗?”再说了,就算不继承爵位,云懿霆这辈子也不至于贫困潦倒吧。
闵嘉芙笑道,“你当初大约是不赌的,毕竟这亲事本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你表哥又那么出色,可是不管怎样,如今也的确算是飞上枝头了。”
若胭胸口闷闷的,想起和祥郡主送的那只金鸡,暗道,在她的眼里、或者在世人眼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