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为他遮掩?若胭心里乱乱的,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这个弟弟很好,帮了自己很多,可他那么小,应该干干净净、清清纯纯,好好念书,而不是被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脏了心,刚才他暴怒的样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周身透着凛冽的杀气,有点……像云懿霆,可是这样并不好,还是那个大方得体、谦和有度的四弟更好,忙吩咐初夏,“四爷是来还书的,初夏,把书接过来就行了,送四爷出去吧。”
“三嫂。”云懿诺突然急了,却只是喊了一声,又咽了余下的话。
“四爷请回,三奶奶有些累了。”初夏接过书,提醒他。
云懿诺怔怔的看了看她,脸色有些落寞,终是没有再多话,转身走了,到院子里,瞟了眼发呆的香棋,没做停留就出门去。
香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笑着对初夏说,“初夏姐姐,我也是刚来,你瞧,这汤还烫着呢。”
初夏也没心思和她多话,照旧谢过,就接了药,打发她离开,转身拐进后院,将药倒进花盆。
收拾妥当,再返回内室,只见晓萱三人垂首跪着,若胭坐在榻上,目光有些恍惚,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起来吧,我从没怪你们,她身份不同,你们也不能怎样,我知道,我都知道,都知道……”说到后面,声音微弱的似是梦呓,可又分明能听出那绝望的哭腔。
初夏走过去扶着若胭,没有看地上的三人,她没有轻视与埋怨她们,亦知道各有各的主子,她们都是忠于三爷的,不管三爷做的对还是错,不管琴儿来路,只要是三爷领回来的女人,她们就会听从三爷的命令去放任,可她初夏不一样,她是三奶奶的奴婢,一切都以三奶奶为重。
三人无声退下,初夏陪在她身边,递过茶去,看着她慢慢的喝尽,才掉着泪道,“三奶奶刚才为什么不生气呢?为什么要阻止奴婢呢?奴婢不怕死,就是和她同归于尽又如何?”
若胭看着见底的杯子,洁白的定窑瓷杯,美丽细腻,就如同琴儿诱人的肌肤,在淡淡的光照下,流畅着柔和的光泽,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累。”
是啊,心累呵,从瑾之到梅府,从梅府到瑾之,真的很累啊。
靠着引枕,若胭缓缓闭上眼睛,此刻,自己只想睡觉,把所有的烦恼与痛苦统统抛在脑后,安安静静的一直睡下去,再也不想醒过来。
“三奶奶,先吃些东西再睡吧。”初夏轻唤。
没有回答。
初夏就呆呆的看着疲惫入睡的若胭,才刚见些肉的两腮,眼见着这两天都消瘦下去,再控制不住,俯身在若胭膝上,低低的哭。
若胭依旧睡着,眼皮静静闭合,纤长浓密的睫毛整齐的覆着,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巧巧的展开,只是不经意间,翅膀一颤,滑出两行泪,顺着脸颊迅速流下,滴在衣裳上,很快渗入,无人可见。
醒来时,太阳刚刚偏西。
晓蓉小心翼翼的进来询问,是否要进食,若胭摇摇头,说是想接着睡,初夏就忙着为她整理衣裳,道,“三奶奶不能再睡了,还是起来走走为好。”睡觉就能解决问题吗?
“三奶奶,六小姐来了。”晓萱在门外道。
若胭愣了一下,她不是说今天去古井胡同找明玉吗?“请进来。”
“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若胭招呼满脸笑容的云归雁坐下,“明玉可好?”
云归雁扬眉笑道,“她们都很好啊。”
“他们?”若胭觉得自己反应也迟钝了许多,问完才想起来,呵的一笑,“怎么,听你这话,似有进展,还不快交代了。”
“哪有,你可不许瞎说。”
云归雁俏脸飞上两朵红云,煞是姣妍可人,蹭到若胭身边来,靠着她胳膊,轻轻的道,“若胭,我给你说,我上午去找明玉玩,许公子也在,他今儿沐休在家,也陪着我说了好些话呢,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能不避开就很好了,若胭,我想了想,还是不愿放弃,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开开心心的和他守在一起,只要他没有明确拒绝我,我就不舍得放弃,若胭,我总能让他喜欢上我的,你说是不是?我并不太差,我也愿意变成他喜欢的那样,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若是知道,我会愿意改变,若胭,你鼓励鼓励我好吗,我不舍得放弃。”
我不舍得放弃。
我不舍得放弃。
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开开心心的和他守在一起,只要他没有明确拒绝我,我就不舍得放弃。
若胭突然流下泪,也将头靠过去,和她顶在一起,轻轻的、轻轻的哭起来,云懿霆,我也不舍得放弃你,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你,不惜伤透母亲的心,不惜走进一个早已知道遍地火坑的侯门,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开开心心的和你守在一起,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已经为你付出了全部,又怎么全身而退?
我也愿意改变,变成你喜欢、痴迷的样子,好不好?
只要你没有明确拒绝我,没有为了其他女人而忘记我,我就不舍得放弃你。
放弃你,就等于放弃自己的整个世界。
“晓蓉,去准备晚膳吧。”
若胭轻轻吩咐,心在杂乱无章的跳动,缠绕着说不出的迷茫和期盼,意乱纷纷,眼见晓蓉惊喜的双眼闪亮,又兀自垂眸一声,鼓起勇气补上一句,“看着多做几样三爷爱吃的。”
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
“哎,好勒。”晓蓉越发的笑眯了眼,脆生生的应着,丝毫不迟疑,只差没连蹦带跳的出去。
饭菜做好,丰盛的摆了一桌,俱是两人爱吃的。
小心的将鬓边一丝松开的青丝抚顺,又对着镜子里的那张日渐消瘦的笑脸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尽可能温柔平和的笑容,出身的静看片刻,若胭又细细的叹口气,起身过去。
东墙上那抹灰桔色的光线消逝后,天色就渐渐暗下来,精致的菜肴、润白的碗碟都开始变得朦胧,失去光泽。
初夏屏着气,蹑步而入,点亮烛光,很快,屋里又亮起来。
若胭独坐在桌前,回想起往日无数次两人并坐在一起,他总喜欢挨着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把自己圈在怀里,然后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柔柔腻腻的看过来,在自己羞赧的闪躲时,送一匙温热恰好的汤来,那般的柔情缱绻,转瞬已如隔世,依稀记得有人冷笑着说过这么一句话“云三爷的感情能维持几日?”那时自己不信,如今想起,那人说得真准。
胸腔里那颗狂跳不安的心,终是随着天色一点点暗沉,却再没有跟着烛光重新亮起,已经无止尽的下滑、下滑……滑倒了黑暗深处。
云懿霆没有回来,一整夜未归。
晓萱出去请过,也不过是独去独回,初夏在大门口就截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禀报了,是啊,主子未归,不必说出来,三奶奶还不知道吗?
“收了吧。”
若胭站起,最后看一眼早已凉透的饭菜,转身回房。
云懿霆已经很久没在家吃饭了,从那日太子府一面后,他就一头扎进了菡娘的温柔乡。
初夏过来扶着,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神色变化,心知她失落痛苦,怕是要大哭一场,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哭声,连泪珠也无一颗,整个人就如石雕一样,了无生气。
☆、心死
“三奶奶……”初夏低低出声,不觉已是哽咽,“三爷许是有事耽搁……”
连自己都编不下去的谎话,半截就止了声,的确有事,耽搁在菡娘房中吧。
“我困了,让我睡会。”
若胭居然笑起来,轻轻的、轻轻的笑,无限嘲讽。
“那……明天……”
沉重的合上眼,黑暗就无边无际的压了下来,若胭唇角浮出一个牵强的冷嘲,“继续吧。”
继续等待,继续失望,直到无路可走。
一次次夕阳坠下,一桌桌饭菜冰凉,他始终没有出现。
“三奶奶……”
初夏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哭出声来。
“去告诉晓萱,我病了。”
“您……”
“去吧,她会知道怎么做。”
若胭推开她,一低头,泪如雨下,我不得已、不得已用自己最以为羞耻的法子把你拉回来,好不好?
从浴房走出来,光着洁白无瑕的脚丫,轻轻的拉上窗帘,笼住一室旖旎,烛光点点,安静的燃着,橘色的焰火微微摇曳,将一屋子的温柔摇得细细碎碎、软软腻腻。
若胭小心的将长发擦干,梳得瀑布般垂下,映着润白光洁的面庞和一段雪也似的颈项,精致纤细的锁骨轻盈的横着,仿佛停着一只雪白的蝴蝶,温柔、静谧,美的不可方物,她打开衣箱,从满满一箱的衣裳里挑出一件来,捏在手里,摸了又摸、攥了又攥,出了好一阵神,才鼓足了勇气,微微颤栗着穿上,轻惦着脚尖到铜镜前站住,只飞快的看上一眼,就红透了脸。
心,就那么一下、一下,怦怦的跳,跳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跟着颤抖。
若胭轻轻的喘气,紧张的坐在床沿,将拳头握得紧紧,不住的告诉自己应该平静,双腿仍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红烛映着她的脸,雪白中慢慢的粉、慢慢的红。
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后门开。
心猛地窜了上去,险些破胸而出,若胭慌乱的抖了一下,跳下床就奔了过去,然后扶着屏风僵直的站在那里,怯怯的看着他。
云懿霆靠在门后,也同样身体僵直的看过来,只一眼,就忘了呼吸,她就那么站着,乌发轻柔的垂下,素面无妆,肤色晶莹剔透,穿了一件从未见过的裙子,轻薄如纱的桃花色,绣着妖娆绽放的合欢花,恰到好处的贴合在身上,雪白细腻的肌肤、玲珑起伏的曲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着的脚丫,在地板上不安的紧并着。
她就那么站着,眼睛里是满得要溢出来的紧张和渴望,隐约可见身体微微的颤动,充满最原始的诱惑。
“三……爷……”若胭觉得自己都害怕的快要哭起来。
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肯不肯回来,不要走?
云懿霆一眼不错的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身体,一直看到她心里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久到时光都停止了流动,就那么笔直的靠着门,极轻、极缓的喘着气,突然动了动喉结,拉开门,转身就走了。
门,“砰”的又关上了。
屋子里,旖旎依旧,若胭的世界,却在刹那间崩塌,天昏地暗、末日来临,而她,跌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原来,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原来,真的应该死心了。
“三奶奶,你怎么了?”初夏不安的在门外喊,云懿霆的夺门而去,让院子里的丫头们错愕不已。
若胭凄然而笑,伸手一抹,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大声答道,“我没事。”然后,决然将那件自己恶心了许久的裙子脱下,又工整的收回衣箱,缓慢、有序的将一切回归往常,当门打开,初夏走进来时,若胭觉得自己已经死去,此刻站着的,只剩一个无心的空壳。
“三奶奶,三爷他……”初夏欲语又止。
“外面天真的黑了呢,我还以为只是屋子里太黑。”若胭转身往窗外看,呐呐自语,完全无视初夏的半截话,“初夏,我该睡了。”
这一夜,云懿霆仍是通宵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