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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自己的血?为她磕头三天?
她冷冷的笑起来。
梅家恩见她这样反应,很是不悦的拧了拧眉头,“若胭,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要看着娘家绝后吗?我亦不索要你性命,为何连这点牺牲也不肯?”
张氏更是滔滔大哭,拍着腿啪啪作响,“二姑奶奶,梅家养你十几年,又把你风风光光嫁去侯府,如今做着侯府的三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就忘恩负义把娘家撇在一边了,我们也不求你金山银山的往娘家搬,不过是要你为娘家子嗣帮这个小忙,你也这样狠心,你身上那么多血,喝几口也不要紧,我又特意买了一只鸡,专门为你补血炖汤,这样待你,你还有什么不愿,总要看着娘家断了后才舒心?”
若胭气急反笑,冷眼看她,不置一词。
却见内室里突然快步出来几人,竟是赵氏当头,后面跟着郑全中,还有一个装扮怪异的老者,僧不僧、道不道,不伦不类,大约就是梅家恩提到的法师了。
赵氏一出来就跳脚指着梅家恩骂,“你真是没用啊,我女儿为你梅家受这样大苦,你却救也不肯救,好个没良心的丈夫啊,我家淑芳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就先去衙门闹上一通,再一头撞死在你梅家大门上,总要你全家也过不下去。”
梅家恩烦躁的扭开脸,张氏就心疼的将赵氏拉开,“你骂家恩做什么,是二姑奶奶不肯呢,人我已经叫过来了,肯不肯的我们总不能拿绳子绑了吧。”
赵氏怒道,“我两个女儿都做了他的妾,你就该拿绳子把他绑了,我不管谁是谁,总之都是你梅家的人,法师我已经找来了,做法的法器也都准备好了,要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作法,淑芳将来生不了孩子,你梅家就断子绝孙了!”
这句话吓得张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断子绝孙四个字无疑像把刀扎进她心里,怎么忍受得了,直直的看着若胭,突然扑上前就下跪,唬了若胭一大跳,倏的后退两步,避在一边,晓萱已经抬手将她托住,任其用力也跪不下去。
张氏无奈,只好跺脚又返回,那法师却施施然开口了,朝着若胭合十道,“二姑奶奶当知,为人子女,就该为父母分忧解难,自古以孝为德,子女为报父母恩情,舍命尚可,何况区区小事,二姑奶奶是个知书达理之人,自当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父母有用得着二姑奶奶的地方,二姑奶奶便不该推三阻四,罔顾孝义。”
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若胭却越发的疑窦丛生,端详着那法师,冷笑道,“不知这位法师在哪寺哪观修行?法号是什么,哪位高人门下?已经悟道多少年月,一向修习什么真经,学得什么阴阳术数、星宿八卦啊?”
法师愕然无语,半晌,垂目一叹,摇头道,“二姑奶奶就是质疑老衲的法力了?算了,既然这样,老衲就告辞了,贵府自求多福吧。”说着就要走。
☆、撕闹
赵氏和郑全中忙左右拽住,郑全中冲着梅家恩怒道,“妹夫,法师是我请来的,你不懂这些自然不知,这法师本事大着呢,你要是气走了,害了我妹子,我与你没完。”
原来是郑家请的法师!若胭顿时心中明了,这必是郑家对若胭积怨已深,才故意针对的呢,当然,张氏也必定心知肚明,乐意促成,本来她就不信这劳什子的封建迷信,要是真的喝口血、磕个头就能生孩子,哪还有那么多不孕不育症患者,再打量这法师,就越发的怀疑他是个假冒货。
倒也不是自己惜命,舍不得滴血,上辈子多次无偿献血,眼也未曾眨过,果真能滴血救命,自然义不容辞,但是眼前这件事么、这个人么,就只能呵呵一笑了。
此时,郑全中却已忍耐不住揪住了梅家恩,赵氏也顺势攀扯过去,只管闹嚷着要他赶紧处理,梅家恩本已是心乱成麻,烦躁悲痛不堪,再被两人这么一拉扯纠缠,没多久就挣扎着怒吼起来,“成什么体统,这里是我梅家,怎么处理都是我梅家的事,论得着你们在这里做主吗,再这样混帐,都给我滚出去。”
赵氏心怵,缩了缩手,心知不是梅家恩的对手,又扭头奔张氏来,奈何不了年青的,还奈何不得老太太么,当下两个就扭成一团。
郑全中更是比其母强硬,才不理会梅家恩,直接一拳就冲他面门打了过去,“你才混帐王八蛋,敢赶我们走?我告诉你,我两个妹妹都嫁给你,这里就是我郑家的家了!有本事你让衙门告去,看谁丢得起这个脸,你这个六品大官也不做用了,直接滚回延津去!”
这是个更狠的,梅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当真的地痞无赖。
梅家恩捂着脸闪避,果然说不上话来,他哪有那个胆子把家丑捅出去,捂还捂不及呢。
张氏更是气得直喘气,又被赵氏扯得衣冠不整,索性两眼一闭就装晕。
这一招倒是好用,梅家恩彻底没激怒,使劲了全力把郑全中甩开,连唤着“娘”,扑过来,赵氏却不依不挠,哼道,“别在我面前装晕,打量我不知道你那德行,去年为了陷害杜氏就装晕,还让二姑奶奶背着,老不要脸,今天又来这一套,你以为我和她们一样蠢?我呸,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一语道破天机。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若胭更是呆了一呆,想起那次在南园,张氏晕倒后,自己真是咬着牙将她背回中园,前前后后的忙碌,后来还挨了跪,记得那次杜氏为了给自己求情,被梅家恩气得晕倒吐血,没想到,剧情逆转,张氏竟是装晕,若胭陡然觉得气血上涌、胸口剧烈起伏,恨恨的攒紧拳头。
梅家恩跳起来要斥责赵氏“血口喷人”,却突然见张氏瞪眼醒来,双臂一张,就扯过赵氏的衣领,痛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指使女儿爬床也就算了,还在这胡言乱语、丢我脸面,我要跟你拼命!”两人又扭到一起。
一屋子人无不大跌眼镜,张氏此举不但明言小郑姨娘是受了赵氏的指使主动勾引梅家恩,更落实了赵氏的话“就是装晕”。
梅家恩和郑全中各自上前相助。
局面顿时大乱。
梅映霜一脸的又红又紫,扭头就跑出去了,梅映雪喊她一声,不见搭理,也就哼一声,自己进内室去。
若胭厌恶的扫一圈这几张丑陋的面容,冷漠的后退两步,站在角落里旁观。
这就是自己的娘家,恶心至极!
那法师却忍不住叫嚷,“你们还做不做法事了,再打架,我就走了啊。”
这一嗓子倒是有效得很,四人都松开来,很快又齐刷刷的扭头盯着若胭。
梅家恩到底自负是一家之主,刚才乱战之中已经失了颜面,现在急需抬高身份,端足家长架子,就当先对若胭沉下了脸,“若胭,你也看见了,如今这家里都因你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幼弟悲痛万分,你是长姐,自当为家里做点事,这是你该当的责任,容不得推辞,就算嫁出去,也总是我梅家的女儿,你现在就去沐浴更衣,配合法师祈祷求福。”
这话已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带着不容抗拒的凌厉。
完整的看完刚才这一出好戏,若胭心中不知又对杜氏多了几重怀念和同情、对梅家多了几重厌恶与鄙夷,更无可能应许,当下凉凉的答道,“老爷,我不同意。”
众人哗然。
四人各自变换神色,暴风雨在下一瞬间就可能扑天而来。
若胭却又冷冷的笑了笑,“老爷正是年富力强,想要子嗣也不是难事,何必弄出这么多丑事来,传出去叫人笑话,老爷已经与母亲和离,白纸黑字红指印,早已在户部登记落案,如今可是内无妻室,不妨再娶一房正室太太回来,名正言顺的生个嫡子,却不比这样邪门歪道求来的庶子强上百倍?老爷现做着六品朝官,想娶个继室还不容易,想来再娶回来的要比母亲当年强多了呢,老太太向来心疼老爷,想必早就在四处打听,要为老爷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太太了吧?老爷和老太太有功夫在这里听信谣言惑众、把堂堂官员的府邸弄得乌烟瘴气,还不如关上门细细商议娶继室要紧,要是还觉得不保险,那就再多纳几房姨娘,三个五个都无妨,总是子嗣重要。”
梅家恩和张氏都傻眼了,再想不到若胭会当着众人的面尖锐的说出这番话,还没细细思量,赵氏和郑全中就疯了一样朝若胭冲过来,郑全中甚至直接操起身边一把椅子就向若胭当头砸下。
晓萱和晓蓉身形一闪,众人尚未看见人影移动,已听砰的声响,紧接着郑全中就往后飞起,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见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也这样厉害,一时不敢再上前,赵氏倒没那么惨,却是不轻不重,恰好被推的后退到墙边,忽又见内室冲出来两人,披头散发的抱住梅家恩,痛哭不止,竟是大郑姨娘和小郑姨娘姐妹俩。
小郑姨娘连鞋也未穿,想是直接从床上下来,扑在梅家恩怀里哭道,“老爷要为妾做主,妾一心只在老爷身上,二姑奶奶却是好狠的心肠,要是要挑唆老爷另纳新欢、抛弃妾呢。”
郑家人一窝蜂全围过去,哭闹骂嚷,震耳欲聋,梅家恩只觉得焦头烂额,却被拉扯住连跳脚也不能。
恰在这关键时候,张氏两眼一闭,又晕过去了。
梅家恩一看,大喊“快让开,娘晕了”,挣扎着过去扶,郑家人哪里肯放,赵氏仍说“又装晕,要不要脸”,梅家恩再忍不住,也顾不得她是谁了,猛地将她推开,打开一条路,奔过去扶住张氏。
赵氏冷不防被推在地,也不起身,坐地上就哭,将身边可触及的家具物什摔了个干净,指着梅家恩破口大骂“忘恩负义”,两个姨娘都哭着扶起,郑全中骂一声“王八蛋,都别活了”,再次挥起拳头冲向梅家恩。
场面再度失控。
若胭眯了眯眼,突然觉得呕心,胃里翻腾着想吐,扭身就走了。
本来还想打听一下章姨娘搬出延津老家的原因,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搬出去也好,管他什么原因呢,如今的自己也顾不得了。
出了北园,耳边仍是不绝的叫骂声、蓬蓬的砸东西声,乱成一锅粥,赶紧快步走远,直到上了抄手游廊好远,才觉得舒服些,坐在廊凳上歇口气,心中滋味已不能言词形容,只暗想,世上最丑恶的场面大约莫过于此了吧。
略坐了坐,若胭又起身穿过一段土路来到西南角的小门口,想看一眼那个曾经住过大半年的院子,却见门口落锁,尘土覆盖,愣了愣,转身走了。
又上游廊,欲待出门去,却见东头站着两人,背对自己,面朝东园方向,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定睛一看,竟是梅映霜和郑金安,梅映霜低垂着头,双肩微微抽动,像是在哭,郑金安小声说话,应是劝慰,若胭略一迟疑,就走过去。
两人听到动静,都回头来看,见是若胭,梅映霜突然提了裙子,蹬蹬的跑了,却是往东去。
东园不是封了吗?
若胭正纳闷,郑金安却迎面走来,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面色却不好看,不安的垂首站在一边,轻声道,“二姑奶奶,我……我……连我也无颜见你了。”
若胭顿觉心口柔软,即使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姓郑,自己却从未将她与北园那几个正打闹不休的郑家人视为同类,她像是一朵真正纯洁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和梅映霜一样……梅映霜……她……,想起多次避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