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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打好的腹稿就失去了意义,被她这样宽大的一笑,骂是不能骂了,哭也没法哭,只好挤出个笑脸,呵呵了两声,飞快的扫过晓蓉身边的一男一女,看装束怎么也不像下人,而且一脸冷厉,带着生人勿近的杀气,问,“他们俩这是?”
若胭略一迟疑就笑,“老太太,他们是我的人,特意请了来,专为姨娘护行。”说出来也好,叫你知道我是有安排的,就算离得远,也容不得姨娘被人欺负。
“胡闹!”张氏可算是找到目标了,“二姑奶奶连这点礼数都不知道了吗?章氏是梅家女眷,怎可与外男同行?”
呵!还学会拽两句礼仪了!若胭不以为然的道,“老太太放心,只是同行,并不同车,老太太如果觉得不合适,还请另作安排,老太太是懂礼数的,按说,老爷是朝中六品官员,女眷出远门,岂能无人护送?千里之远,途中车马行人,皆是生人,若有冲撞,岂不更加不妙?”
张氏哑口无言,直看着若胭气得说不出话来,大郑姨娘为巴结张氏,顶嘴道,“二姑奶奶这样说,就是埋怨老太太没有为章姐姐请护卫了?二姑奶奶哪里知道老太太当家的难处,府里本没多少得闲的下人,大家里里外外的忙着怎么抽得开身。”
若胭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冷笑,“不如大郑姨娘陪着同行?就算没有男丁,有大郑姨娘陪着,姐妹俩说说体己话也好,这既是大郑姨娘的姐妹情深,又为老太太分忧,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大郑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倏的缩到张氏身后,探首摆手,“二姑奶奶,不可不可,妾若离开,怎么服侍老太太。”
若胭扬眉冷笑,“这么说,服侍老太太就非大郑姨娘不可了?一大家子人竟没一个可用的,还是说,我姨娘此去祖籍是因为不如大郑姨娘善于服侍?”
大郑姨娘无言以对,张氏也没话可说,眼珠儿一转就哭起来,用衣袖胡乱揩着眼角,跺脚道,”二姑奶奶这样的伶牙俐齿,跑到娘家门口来吵闹,这是认为我梅家虐待了你姨娘,要为你姨娘鸣冤吗?”
若胭正要直言,就见章姨娘在张氏面前跪下,求道,“老太太息怒,二姑奶奶绝无此意,都怪妾滞留太久,时辰不早,妾该赶路了。”
若胭这下是又气又心疼,这姨娘总是这样诚惶诚恐、归揽罪过,有心再扎张氏两针,又不愿章姨娘担惊受怕,默默将话咽下,索性希望章姨娘快些离开,也好些解脱,众人也都没了话,气氛诡异之下,章姨娘再一次向张氏拜别,张氏拉着脸一个字也没说,章姨娘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复登车而去,若胭要亲自送章姨娘出城,也坐上了小油车,却对着张氏凉飕飕的笑了两声,才放下车帘,两辆车一前一后轱辘辘远去,一男一女却没上云府的马车,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吓得张氏等人倒抽一口凉气,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车轮缓缓转动,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像是碾在心里,沉重而疼痛,不用再面对张氏,离别的悲伤才又升上来,各自落泪,章姨娘哽咽着叮嘱若胭“多吃些,长些肉,女子要丰腴些才好生育”、“必要恭敬、顺从婆母、举止谨慎、讨婆母欢心”、“要服侍好三爷,不可任性,身为正室已是荣幸,万不可心胸狭窄、妒忌成性,日后若三爷另有新欢,还要大度容忍”……若胭初时诺诺应下,到后来就不再说话。
章姨娘这样说,是因为她本为妾,身份使然。
若胭看着身边的章姨娘,一个被逼得远走的“妾室”,忽感哀伤,只因章姨娘是梅家恩的妾,不管她是否得宠,身份本身已经碍了人眼,就算正室杜氏当初容她,其他的妾也容不得她,大约,这也是情理之中吧,如果云懿霆也纳妾或者仅是新欢,自己是否会有容人之量与另一个女子和平共处?那是绝无可能的吧,即使对方温柔、娴淑、对自己恭敬有加,和章姨娘一样与世无争,自己也同样容她不得,心胸狭窄也好,自私善妒也罢,作为女人,自己唯一可以坚持的,就是这一点点骄傲和追求了。
不求富贵,只求一心一意。
一路伤感,各自心事。
城外相别,芳草萋萋,泪水涟涟,终是章姨娘很了狠心,上车去,落下帘子,绝尘而去,唯觉空气中飘荡着隐隐的哭声。
若胭就久久的站在那里,望着早已不见马车的方向,任泪水打湿衣襟。
☆、私礼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正是阳春三月,城外风景甚好,天空宛如一块质地纯净的青玉,漂浮着洁白柔软的云朵,悠扬变换着各种曼妙姿态,金色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洒落,将远山近树镀上一层轻薄灵动的光泽,莺飞草长,杂树生花,偏在这样美景时节,亲人远去,天各一方,再美的景色此刻在若胭眼中也失了颜色,唯觉自身飘零,杜氏已死,章姨娘远离,云懿霆也不在身边,自己竟孤身一人了。
一辆马车颠簸着从面前过去,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有人把头探了出来,没看着脸,只见发髻间金光耀眼。
“哟,这不是二姑奶奶嘛,怎么在这种地方站着,莫不是把你那姨娘送走了?”肥腻高亢的声音,是梅顺娘。
若胭皱了皱眉,权当没听见,到底觉得搅了心绪,再往远处看一眼,扶着初夏的手登上马车,“回去吧。”
梅顺娘见她无视于自己的存在,自尊心受到伤害,勃然大怒,指着若胭就骂,“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也摆这个架子!我是你姑妈,你见了我就该赶紧的过来给我磕头才是,倒把自己当个人看,打量这京州还有谁不知道忠武侯现在……”
话没说完,却嘎然而止,“呃”了闷哼了一声,只见梅顺娘面前已经多了个人,脖子被一只手扣住,喘不上气来,翻着白眼,肥胖的双手乱扑腾。
车里没有别的声音。
“放了吧。”若胭眯了眯眼,吩咐。
晓萱手指一松,冷冷的瞟她一眼,闪身回到若胭的马车上,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紧接着,车辕转动,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经过,进城去了。
不用再顾忌杜氏和章姨娘,又没有贾秀莲在场,我还用得着跟你客气吗?
路过西市,若胭又想起一桩事,问初夏,“嫁妆里还有什么适合送给四爷的礼物?”明天就是云懿诺的生辰了,人家可是提前打过招呼要礼物的,自己这还没准备呢,到时候两手空空,可过意不去。
初夏看了眼旁边的晓萱,道,“去年准备给五爷那样的文房四宝还有几套呢,三奶奶怎么个安排的?”上次倒是把东西从库里搬出来了,但是三爷一句话就给否了,愣是让晓萱临时买了个一模一样的送去,根本没动嫁妆,怎么着,今年您还想着从嫁妆里拿一套呢?
若胭也就看向晓萱,没说话。
晓萱主动说道,“上次五爷生辰时,主子就交代过,往后三奶奶有什么人情往来,都只管跟奴婢说就是。”
这就是不让动嫁妆了呗,若胭想了想,问,“你知道往年四爷都收了什么礼物?”
晓萱摇头,“奴婢不知。”
若胭叹口气,笑道,“我总以为你们都是无所不知的,什么消息都能知道。”
晓萱也笑,“想知道自然能知道,四爷的寿礼没有什么值得知道的价值,主子说过,只做有价值的事情,不要过多的分散精力。”
若胭无语,心说云懿霆是怎么培养这三个丫头的,这哪里是丫头,分明就是传说中的杀手,笑了笑作罢,“就按五爷的标准送一套一样的吧。”以后六爷生日也这般,几个弟弟都是一样的,也省得被人说长道短、分出个亲疏远近来,只是四爷昨天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总该有些别的表示才是,若仍是一视同仁,难免叫他心里委屈。
这倒有些为难了。
若胭有些头大,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正见着和晟宝莊的招牌,原来是恰好到和晟宝莊门口,心念一动,就叫住了车,问初夏,“上次那颗东珠,陈掌柜说多久可完工?”
初夏道,“说是要十来天功夫的,陈掌柜的活精细些,都要费功夫,三奶奶这是急着要了?”
“不是,顺口问起。”若胭伸了个懒腰往外去,“都到门口了,不如进去看看。”
几人进了店,伙计认得若胭,立即迎上来行礼,请上二楼,随后陈掌柜就匆匆赶来,“二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莫不是有要事交代?”当初,杜氏可是把和晟宝莊分给若胭的,现如今,若胭就是陈掌柜正儿八经的东家。
若胭笑道,“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陈掌柜,多时不见,陈掌柜一向安好?”
“托二小姐的福,陈某近来平安顺意,铺子生意也算不错。”陈掌柜笑着说话,亲自斟了茶,等若胭浅抿一口放下,才关切的道,“倒是二小姐自己,清减不少,还需放宽心思、珍重自身才是。”自然是暗指为侯爷牵连的原因。
“陈掌柜所言极是。”若胭陈恳的点头,又问起王大夫的近况,“不知身体可还康健,久未问候,这是我的失礼。”
陈掌柜道,“二小姐先保重自己就好,杨总管那边时常有信过来,王伯这半年已不如前,倒还不必忧心,有杨总管在,必定照顾妥帖。”
两人皆是感概,王大夫自从杜氏过世,身体就垮了下来,日渐虚弱,他这既是愧疚不能医治好杜氏,也是信念崩塌、生无所恋所致,若胭心知,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人都是把杜氏当成了当年老将军的延续,而杜氏的死差不多是浇灭了祖辈留下来的那点火种,杜氏一门已经绝后,他们秉承下来的祖训至此失效,同时,多少年刻在心中的信念也无家可归了。
唏嘘之后,陈掌柜又问若胭,“前几天初夏姑娘送来的东珠,可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配饰也不能太过粗糙了,我已经叮嘱了老匠师,务必精益求精,二小姐今天过来,可是要问东珠的事?”
若胭摇头,“东珠不急,我来倒是确有一件事要请教陈掌柜,最近有没有新进的好货,倒不需价值连城,难得就好。”
“二小姐打算……”
若胭直言,“府里四爷生辰将至,我正为礼发愁。”
陈掌柜就笑了,“要是为小姐们贺寿,近日没什么新奇首饰,要是四爷,这倒正是巧了,昨天才收了一件好东西,正适合四爷,三奶奶稍坐,我去取来,三奶奶看看就知。”言讫,起身离座而去,不多时回转,手里托着一只精致小巧的乌木方盒,瞧着沉甸甸的,也不知其中装的什么。
只见陈掌柜笑呵呵的将方盒打开了放在若胭面前,“三奶奶请看。”
里面用红绸裹着个什么东西,不大,端放在正中,若胭好奇的翻开红绸,里面赫然是一方温润无瑕的白玉印章,玉质细腻,浑身洁白通透,无一丝杂质,实在是难得了,不由的啧啧称赞,拿起来细细端详,印章底面平整干净,尚未刻字,陈掌柜笑问,“二小姐觉得如何?”
若胭连连点头,又小心的包裹好了,“做私印是极好的。”
云懿诺虽然年纪尚小,说来还用不着私印,但他数次在自己面前坚持已经长大,想来内心渴望长大、很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若是送他一枚印玉,他必定是喜欢的。
终于将礼物搞定,若胭大松一口气,又和陈掌柜叙了些闲话,就捧着盒子告辞,回到瑾之,即打发小丫头去问云归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