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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安度一生。
果然大家再看连翘的眼神,又不一样些。
若胭本就不善长篇大论,更兼心情不佳,哪里有多少话来与大家消遣热闹,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给大家鼓鼓劲,又分发了些铜钱算是心意,也就散去。
冯管事虽然憨实,却也不笨,看出若胭兴致不高,忙请若胭回房歇息,就与庄子里几个公认的做菜好的媳妇交代午饭,几人挠头纠结做什么才好,又见晓蓉领了两个府里的厨娘过来,顿时松下一口气。
若胭中午却没吃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看着陌生的床顶发呆,这一呆就呆到了申时将近,此刻日薄西山,暮色朦胧,初夏进来道,“三奶奶不如出去走走,日头就挂在后面西山顶上,很是好看呢,三奶奶看了一准心情好。”
若胭兴致缺缺,又奈不过初夏软磨硬蹭,只好答应,起身时起得猛了,眼前一花,就往后仰倒,直把初夏唬的魂飞魄散,扑上去扶住了,连换晓蓉来帮忙,晓蓉在门外听得呼唤,闪身就近前,两人七手八脚的又将她躺下。
这下子,就是想出门,初夏也再不许了,“快躺着,今儿也不必看了,料这天气,明儿还是个大日头,三奶奶先养好了,明儿再看不迟。”又一叠声的自责,“这是奴婢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叫三奶奶起身做什么,该死,该死。”
晓蓉替扎严实了被子,又匆匆去熬汤了,“阿弥陀佛,幸亏奴婢带了人参、当归来。”
若胭哭笑不得,又感念两人细心体贴的好,一时积在心里,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却见冯管事媳妇带着好几个女眷在门外请示,“得知三奶奶身体不适,奴才们特来请安赔罪。”
若胭忙让请进来,见大家都是一副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模样,好生安抚了一番,让初夏送出去,此时心里又后悔起来,自己只当随便找个远离云懿霆的地方清静几天,却没料到给庄子里的人们带来不安,从来之前的一系列精心准备,到期间半刻不敢忽视的照料,可说是如履薄冰了,若自己这几天安安稳稳的倒也罢了,似这般成日里精神恍惚、病病蔫蔫的,岂不是时刻叫他们提心吊胆了?这般一想,慨然长叹,原来自己竟是无处可去、无处可逃。
喝了汤,又接受了两拨探视,若胭坚决的爬了起来,先叫了连翘来说了会话,连翘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张着嘴无声的应着,若胭已知是云懿霆所为,也就只字不再询问原故,只好言安抚她,“只管好吃好喝的住着,你这一生,我都不会撇下,自当顾全你衣食无忧。”
连翘就跪下来,吧嗒叭嗒的掉着泪磕头。
若胭见她这模样,心里也难受,又让初夏拿了好些衣物银两给她,丁香忙扶起来,送了出去。
这会子,晓蓉又领着两个厨娘和几个媳妇端了菜饭进来,说是“中午三奶奶就没吃,晚上定要多吃些。”
其中一个媳妇讨笑道,“好叫三奶奶知晓,这一道焖野兔肉,是昨天奴才家里汉子才打得,中午刚杀的,新鲜的很,三奶奶尝尝。”
另一个媳妇又道,“那一道豆腐丝,是奴才自己做的,庄子里人都说好吃,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想着三奶奶若不嫌弃,也尝一筷子,就是奴才的荣幸了。”
又有其他几个都七嘴八舌的介绍一番,若胭心感暖意,一一道了谢,果然不负众望,挨个尝了尝,不得不说,尽管若胭心中悲苦、不思饮食,也觉得味道不错,大家围在旁边,翘首观看,每见她夹一下,就喜滋滋的露出毫不掩饰的骄傲,若胭感慨她们的淳朴、善良,竟有些哽咽,难以下咽了,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让大家坐下同吃,谁也不敢坐,摆着手往后躲。
若胭只好起身,“罢了,我知道是我坐在这里,你们拘束了,我去冯管事那说点事,你们吃吧。”带了初夏出门去。
众人啥看了半晌,还是晓蓉和迎春劝说着都坐下。
若胭找冯管事也不过是个托词,并没什么要事,不过略坐了会,就辞了出来。
庄子里的夜确实冷,被子里滚着好几个汤婆子,初夏探手试了温度,才叫若胭躺下,可是没多久,汤婆子留下的温度就散去了,被子里又一点点变凉,裹着厚厚的棉被也觉得全身冰冷,总也热不起来,屋后山风猎猎,卷席过空旷寂静的庄园,再回到头顶盘旋,若胭就竖着耳朵听这风声,不可遏制的思念云懿霆,猜想他这两个夜晚都在哪里留宿,枕畔何人……
当第一声鸡鸣清晰的响起,刺破嚣张的寒风,若胭终是忍不住哭起来。
初夏急忙掀起床帐,“三奶奶……”
“没事,做梦了。”若胭扯起被子蒙住脸,将不断流出的眼泪印干。
上午,冯管事来请若胭去田地视察,若胭心情抑郁,又不愿大家陪着难受,就应许了,领着初夏、迎春和晓蓉一同去,冯管事当先领路介绍,庄子的确不大,要不是零落的屋舍和大树遮拦,大可一目尽望之,因庄子里前一年只种了豆,若胭又没有别的指示,因此基本上都还是空荒着,只七零八落的种了几垄蔬菜,大多是菘菜。
冯管事搓着手道,“至少要下个月天气暖些了,豆才能下种呢,如今……只这么闲着呢……这几垄菜,只供着庄子里几户人家一冬的吃食,没有三奶奶的话,也不敢多种,不敢卖哩。”
若胭举目四望,大片的庄园里除了零星的蔬菜带着绿色,其他都是荒芜的土黄色,心觉可惜,道,“现在先这样吧,先种豆,等收了豆,你们只管瞧着什么合适就种什么,我也不拘着你们,总要大家都日子过得舒适才好,没得跟着我倒吃苦受罪,守着农田挨饿不成。”
冯管事子上次听了高管事的话,心思也活络起来,只是那天若胭没松口,他就不敢说话,如今得了若胭的话,自然欢喜的连声称是。
忽见两人远远走来,手里提着大竹框,肩头扛着锄,见了若胭垂首行礼,若胭认得他们是冯管事的一双儿女,长子大成已经十六,长得浓眉大眼、高大壮实,次女小美年前刚满的十岁,圆嘟嘟的脸蛋,成天的挂着笑。
大成拘束的道,“三奶奶,奴才去地里挖几颗菘。”
若胭微笑点头,迎春眼睛闪闪,探首望了望远处的菘,有些跃跃欲试,又不敢做声,若胭见了,便道,“迎春,这里没什么事,你要有兴趣,不妨跟着去看看。”
迎春高兴的应下,跟在两人后面,小美嘻嘻的笑,大成则尴尬的挠了挠头。
☆、笛声
中午又是勉强吃了几口,就出门去了,晓蓉看着一桌子的菜,拿筷子挨个尝了一遍,轻声嘀咕道,“我觉得很好吃啊。”思索半天不明白,转身去厨房做点心了。
初夏几个紧跟着往外走,“三奶奶不如床上躺会儿?”
若胭摇头,安慰道,“并不困,只是整日里闲着不觉得饿罢了,你们只管吃自己的,难不成我还能故意饿着自己?”
迎春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昨天听大成说,庄子里有个王大娘最是会唱曲儿,大伙儿要是闲来无事就聚一起,听王大娘唱一段,很是乐呵,大成还说,那个王大娘不但会唱曲,还会跳呢,说话也很风趣,庄子里的人都愿意听她说两句,但凡哪个小媳妇怄了气了,王大娘几句话就哄得开开心心了,你们说神是不神?不如我们也去听王大娘唱曲吧。”
若胭失笑,瞪她一眼,死丫头,我可不是怄气,无端让人家唱曲做什么,初夏已经笑道,“这倒也行,只要三奶奶听了心里高兴就好,迎春,你去找大成,问那王大娘在哪里。”
迎春应声就跑,若胭忙拉住,“又胡闹了,我是来找清静的,可不是听热闹的,麻烦人家这个做什么,要听,你们自己听去,我往河边走走去。”
“三奶奶不听,奴婢听那个做什么。”
两人只好作罢,跟随在后,丁香也追上来,一路默不作声的跟着。
主仆四人缓步慢行,沿着田间小道到山下小河,确实是小河,河宽不过两三丈,水浅且清,深处不过膝,浅处约摸脚踝,乱石铺散,大者数人合抱,高达数尺,小者如珍珠玉丸,圆润光洁,冰已化解大半,水流静淌无声,河边乱石摊上,果然一座石亭,四角四柱,四周围着石条长凳,亭中无桌无椅,斑驳陈旧,不计多少年月,也不知何人所造了,许是樵夫歇脚之用。
若胭沿着河岸,踩石而行,清凉的风裹着周身,和着淡淡的阳光,亦暖、亦凉,水面轻微的波纹上荡漾着碎金似的阳光,不刺眼,柔和的迷人眼乱,偶尔可见水流被河石绊住,涌起几圈弧形的波纹,层层散开,又拐着弯儿绕开了,间或一块碎冰顺水而去,在石上碰撞得趔趄一下,也转着圈远去。
仰面眺望河对面的山,山不高,一片灰绿、褐黄,看不出有多美,只是与这河、这亭相映,倒是静谧、自然成趣。
走出一段路,初夏怕若胭太累又没地方歇脚,就劝说着返回,又回到石亭,迎春铺了厚厚的座垫,让若胭坐下休息。
一阵风吹来,若胭打了个喷嚏,迎春笑道,“这是三爷在想三奶奶了。”
若胭听了表情一僵,初夏忙岔开话题,“三奶奶,这里风大,不可久呆,不如先回屋去暖暖?”
若胭呆呆的笑,“这样的好天气,闷着怪可惜了,既然是出来散心的,这里就最好了,四野空阔,天高风清,不妨吹个透彻。”
初夏知她想多坐一会,便道,“那奴婢去取一件披风来。”
丁香抢着道,“奴婢去吧,奴婢跑的快,初夏姐姐只管在这里陪着三奶奶就是,三奶奶的衣裳收在哪里,奴婢也是知道的。”
初夏就笑,“也好,你去吧,”又道,“迎春,你去瞧瞧晓蓉的点心可做好了,要是做好了,就来说一声,三奶奶中午吃的少,该吃些点心填填肚子,要不似这么空腹坐着吹风,可受不了。”
两人遂结伴而去。
等两人走的远了,初夏这才问道,“三奶奶出府来这一天,可觉得心情比在瑾之好些?”
若胭苦笑一声,摇摇头,原来在哪里都一样,换了地方依然想他,甚至想得更多更深,可又如何?除了心乱,自己仍是想不出任何办法面对现实,他怀疑自己、他夜不归宿……这些还不够吗?当初的承诺与温存,都变得可笑。
初夏叹道,“三奶奶的性子也太倔了些,但凡软和些,说几句好听话,三爷又怎舍得……”
“好了,初夏,一切顺其自然吧,再多住几天,大约我就放开了。”若胭将头靠在柱子上,不想听她再说,将她支开,“你看河里的小石头很是漂亮,不如拣些好的,放在花瓶里,倒是好看。”
初夏见她拒绝交流,无奈,只好去河边捡石头。
丁香抱着满满一怀的大披风匆匆而来,将白狐披风抖开了披在若胭身上,又变戏法似的从披风里掏出一只细长的盒子来,笑道,“奴婢昨天随初夏姐姐去库里为三奶奶挑拣东西,看这笛子不错,就一并带了来,因听初夏曾提过一次,说三奶奶善吹笛,心想着三奶奶不开心,兴许吹吹笛子也就舒畅了。”说着话打开盒子,送到若胭面前。
一只紫竹长笛,安静的躺在其间,若胭脸色顿变,这是许明道送来的笛子,虽然他已说明这是杜氏的遗物,但是如今“许明道”三个字因为云懿霆的反常而成了禁忌,何况这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