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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胭当然不肯,猛地站起来,“姨娘自去床上躺着,只当不知道!我却绝对容不下被人这般侮辱!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说着,拉着初夏就大步出门去了。
重重的踩过甬道,刚穿过月亮门,就听到有人在喊,“二姐姐!二姐姐!”若胭扭头一看,只见梅映雪带着两个丫头在站在万年青前,手里正拈着两点嫩绿的新芽,笑盈盈的向自己招手,两个丫头并立于身后,一人手提花篮,一人手捧坐垫。
若胭现在可没有心情和她闲聊,不过对方笑脸相向,自己总不能失了礼数,只好将一腔愤怒压下,笑道,“三妹妹好兴致,这是在做什么呢?”
梅映雪笑容更浓,轻盈如蝶,快步走了过来,“二姐姐,我只是无聊的很,就在园子里四处转转,瞧有什么好玩的,你瞧,万年青已经冒了新芽了呢。”说着,扬起一张娇艳的脸庞,欣喜的看着若胭,她今天难得穿的素雅,一身浅蓝色只绣几朵花蕾的衣裙,俏生生的站在若胭面前,倒也不显得格外耀眼。
若胭就呵呵笑两声,还没开口,梅映雪又道,“二姐姐,章姨娘的伤怎么样了?上午我也跟着老太太老爷去看了,章姨娘受伤,我也很难过,希望她赶紧好起来,二姐姐……你别太伤心,章姨娘会很快就好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甚至还有些怯怯的,目光很是真诚热情。
若胭点点头,心也软了,“谢谢三妹妹的关心,我和姨娘都没事。”她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这样的狠毒事想必还做不出来,冤有头债有主,自己犯不着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在若胭看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映雪就是个孩子而已)使脸色,笑道,“天气尚冷,我瞧着这万年青冒芽晚些,再过上几天,想必就一片片葱绿了。”
梅映雪就很开心的笑起来,“二姐姐说的对,这两天就有些转暖了,很快园子里就漂亮了,桃花也开了,李花也开了,到时候,我找二姐姐、四妹妹一起赏花,可好?”
看着眼前一张明媚的笑脸,若胭心口压抑的怒火也消了几分,美意难却,虽然长辈之间勾心斗角,孩子们到底还小,也没有必要成为牺牲品,若能和睦相处,也是一件美事,若胭固然对郑姨娘不满,也觉得这个三妹妹不如一母同胞的四妹妹心思单纯善良,却也不过是些小女孩的小心思罢了,无需过于计较。
“自然好!我进府不久,处处不熟,正想和妹妹们多亲近玩耍,三妹妹既有此心,我当然乐意。”
梅映雪喜形于色,拉住若胭衣袖,“我想找二姐姐玩,还怕二姐姐不喜欢,原来二姐姐是乐意的,那敢情好,不如二姐姐去我的西园坐坐,说来,二姐姐已经回来住好些日子了,还没有去过西园,这原本是我的失礼,没有主动邀请二姐姐,不知道二姐姐有没有因此怪罪我。”
若胭一怔,想起自己还要去找梅家恩,就婉转的推辞,“三妹妹多心了,我并没有怪罪——”
“那便好啊!”梅映雪欢喜的拉着若胭就走,“我还怕二姐姐正生我的气不肯去呢,走吧,我出来时,四妹妹正在绣花,说是今天必要绣出一只帕子来,我们就悄悄的去瞧瞧,看四妹妹真绣出了呢,还是在偷懒。”也不等若胭说话,又紧着吩咐两个丫头,“你们俩先回去准备好茶和点心,步子轻些,不要让四小姐发现了。”
两个丫头应声而去。
若胭有些为难,略作犹豫,还是跟着梅映雪去了。
西园离此不远,从抄手游廊的台阶下去,穿过一片不大的万年青树丛就到了,若胭随意的扫了一遍,西园亦不像是花木扶疏的闺楼,与中园和东园大同小异,园子里遍种万年青,点点新绿立在枝头,若胭总觉得有种隐约的别扭,却说不清原因。
居中五间屋子,正中为厅,左右各有次间梢间,并着耳房。
进了门才觉得暖意融融,屋里摆设虽然算不得名贵大气,却也一般般一样样都精致柔美,配上粉嫩的色调,将女儿家的情致展示到恰到好处。
掀起粉底撒兰花的布帘子一角,正好看到梅映霜嘟着粉粉的小嘴,穿一件滚边水红色长袄,歪在宽大的椅子里,将绷着鹅黄绢布的绣花绷子随手丢在床上,嘟囔道,“不锈了,眼都花了,手也扎痛了,这劳什子也太难了。”一个圆脸蛋的丫头守在一边,并不说什么,只捂着嘴偷笑。
梅映雪就笑骂道,“好啊,四妹妹,可逮着你偷懒了。”撩起帘子往里走。
梅映霜吐着舌头,嬉笑道,“三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可别和奶奶说。”
梅映雪就转身朝正走进的若胭笑,“你瞧瞧是谁来了?我把二姐姐请来了,自然就早回来了,你要我别告诉奶奶,还要先问问二姐姐答应不答应呢。”
梅映霜看到若胭,惊喜的大叫,从椅子上跳下来,欢快的迎上去,“二姐姐来啦,多禧,快去沏茶!”拉着若胭坐下,若胭就笑,“四妹妹越发的手巧了。”对这个小妹,若胭是真心的喜欢,自然,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妹也喜欢自己。
多禧到若胭跟前规矩的行了礼,就往外走,梅映雪伸手拦住,笑道,“也不必多禧去沏茶,我已经吩咐了守康守健去了,很快就送过来,多禧,你还是把四小姐刚才的帕子拿来让二小姐瞧瞧才是正理,我可记得我临出门前,有人是夸了海口的。”
多禧就笑看了眼梅映霜,听话的去拿帕子,梅映雪就抢先一步抱在怀里,小脸儿通红,噘嘴撒娇,“三姐姐,你就饶过我吧,别叫看了,我绣的不好,二姐姐要笑话我的。”
若胭看她一副可爱的模样,也笑,“我也不会绣,自然不会笑话你,兴许四妹妹比我还强些呢。”这是绝对的真话,上辈子的自己哪里会这个活计?最多也就衣服开线了缝两针而已。
听了这话,梅映霜像是找到了些许自信不那么心虚了,手略有些松动,梅映雪也就顺势抢了过来,递给若胭,洁净的帕子上只绣着一只荷花,刚勾出轮廓,花瓣花蕊都还没有上色,若胭不懂绣工,光从一圈素线也看不出功夫来,只觉得简洁出尘,就是这样,自己恐怕也做不到,真心赞道,“四妹妹,这荷花虽然还没绣完,已经神态毕现,而且,没有鲜艳的着色,更显得出尘脱俗、意味悠远。”
得到夸奖的梅映霜兴奋的直跳,“二姐姐,你要是不嫌弃,等我绣完,我把它送给你,这是我绣成功的第一张帕子。”
若胭的情绪也被她带动的愉悦起来,“四妹妹如果真心想送我,倒是不必着色,我瞧着这样就最好,不如就这样送给我吧,我很喜欢。”
梅映霜有些不解,亦有些羞赧,“二姐姐不嫌弃自然好,只是,这样也太不合适了吧。”看着若胭小心的将帕子从绷子上取下来,仔细的叠好收起来,脸色绯红,眼眸闪亮。
梅映雪笑盈盈的看着,并不言语。
又说了些话,梅映霜问起章姨娘的伤势,又感谢章姨娘后来特意让春桃送了包茶给她,若胭就客气的回应,又有守康守健端上茶来,若胭也就轻轻抿了几口,到底惦记着章姨娘的事,就起身告辞,两人一致挽留,说是晚饭马上就要送来了,不如吃了再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提醒若胭,天色已晚,事情要抓紧,坚决的拒绝了。
初夏在门外迎着,两人心照不宣,一路往外去,却在垂花门外遇上了梅家恩,双方俱是诧异。
若胭行过礼,“老爷,女儿正是要去见您。”
梅家恩点点头,“何事?”
若胭开门见山,“为姨娘摔倒一事,女儿查出一处蹊跷,特来请老爷过去一趟亲自看一看。”
☆、雪妞
“走路不稳当,摔了一跤,有什么可蹊跷的?”梅家恩一听若胭的话,脸色顿时沉下,很不耐烦的样子,“你原是跟着母亲去庵里的,刚到那里却又匆匆回来,到底有些沉不住气,念在你担心你姨娘的一番孝心上,也就罢了,回去陪着就是,你一个小孩子,别整天的胡思乱想,摔个跤还有什么蹊跷,让下人知道了,只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你是个主子,要自持身份。”春桃说的没错,梅家恩果然是生章姨娘的气,这是生多大的气呢,都过了一天了,连女儿提起这事,还是这样一副态度。
若胭也堵着一口气,不肯相让,“女儿虽然愚钝,也略识大体,断不肯无理取闹,老爷这样坚持,何不挪一挪步子,亲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梅家恩见女儿这样固执,脸色更是发青,几乎要甩袖而去,却猛地发现她双眸中闪射出一种令他心悸的光芒,不知怎么竟有些心虚,就缓缓点头,迈步去了西跨院。
若胭轻吁一口气,带着初夏跟上,天色已晚,甬道却未点灯,暮色压顶,寒风穿透,青石地板上,沙沙的步子声有些刺耳。
大门口挂了灯,昏黄,微摇。
春桃等在门口,一见到三人,就急步上前行礼,目光望着若胭,似乎有些怪异,可惜光线昏暗,若胭并没有注意到。
“什么蹊跷?在那里?”梅家恩大步就跨进了门。
“老爷,就在脚下。”若胭快走几步到门槛,手指着地,路过春桃身边时,衣袖似乎被轻轻的扯了一下,“二小姐——”
“老爷——”章姨娘带着秋分迎出来,紧接着就望着若胭,一脸的焦急和无奈。
初夏进屋里掌了灯来,又挑了挑灯芯,火花一窜,更亮了几分。
“老爷,姨娘摔跤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是有人蓄意伤害姨娘,在这地方打了蜡,姨娘才会滑倒。老爷你看——”若胭蹲下身,刚要用针划地,目光一凝,怔住了。
地板分明不久前被刷洗过,干干净净,蜡,不见了。
像是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被人掀一耳光再狠狠嘲弄一番,若胭一时大脑空白,张口无言,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一方光溜溜显出青石纹的地板,在忽闪摇曳的油灯照映下,渐渐幻化成一张扭曲的笑脸,看不清是谁的。
“老爷——”章姨娘焦急的出声。
梅家恩却没有等她说完,冷冷的留下一句话“若胭,我瞧你是在外面惯养的无法无天了!整日里疑神疑鬼,小小年纪就这样心思不纯,长大了还了得?回屋里去好好反省,不许再无事生非!”拂袖离去,将步子压得生重,一声声震得人心颤。
“二小姐——”章姨娘眼睁睁的看着梅家恩训斥完离开,吓得话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半响,哭出声来,搂着若胭,“二小姐,是姨娘没用,连累你受责了。”
初夏轻步上前,扶住若胭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一语不发,拉着她回屋,章姨娘心有愧意,甚至不敢阻止一个丫头,反而怯生生的松开了手,泪眼婆娑的看着。
若胭回头,问,“姨娘,为什么会这样?”和章姨娘相反,她没有眼泪,从上辈子开始,就很久很久不会流泪了,一个孤儿,在成长的路上,流的泪何其多,流的多了,也就没了,可是,不流泪,不代表不伤心,这些天来,若胭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努力,不要害怕,不要后退,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姨娘,可是,此刻,她有种孤独无力的感觉。
章姨娘看着若胭目光虚空,心中生痛,小心的解释,“二小姐,你刚走,就有几个婆子过来,说是我在门口摔了跤,老太太关心,让她们来检查一下门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