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提起来,以自己对梅家恩的认定,他要是这个时候说话,十之八九是劝自己收下,不要辜负侯爷的心意,让侯爷出征应战也不安心云云。
正紧张无措,忽闻门外传来彤荷的声音,“老爷,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来了。”接着就听到脚步声拾阶而上,转眼就迈槛而入。
这却如何是好?
侯爷哈哈一笑,起身相迎,顺手往前一递,就把玉牌放在若胭手里,“不消多说了,快拿着吧。”接着往外迎。
其他人自然也跟了上去,倒留若胭一人在后了,只好颇为无奈的捏着玉牌转身,一抬头恰好看见和祥郡主的目光在印上一扫而过,快到看不清眼底深意,却足以让若胭打个寒颤,心里叫苦,这下可十足得罪了郡主,她本来就不喜欢我,不过是冲着侯爷的面子才接纳我,我这几天小心翼翼的陪着,倒没见她使什么脸色,如今这块小小的玉牌就是将我彻底推到她的对立面了吧。
事已至此,大老爷和大夫人已经进了门,大家都迎过去了,若胭只好收了玉牌也跟过去行礼,一番客套过后,又一一落座。
若胭坐在最下首,趁机去看旁边的云懿霆,他只是很随意的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只好无比郁闷的揣着心事,再听他们说话,就觉得耳边嗡嗡的乱响。
过了一会,三老爷和三太太也来了,大家又起身迎接一次,三太太却只和杜氏笑语了几句,又离开了。
又片刻功夫,大爷也下衙回来了,匆匆赶来。
人一拨一拨的来,大家一次一次的站起又坐下,一遍又一遍的寒暄语客套之后再说正题,正题就是侯爷明天要领大军开拔之事,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话题,若胭自然是插不上嘴,云懿霆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与若胭对视一眼,给她些安抚,若胭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就渐渐的平和下来,开始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杜氏所问都是行军的准备以及作战安排,大老爷和大爷说的则是朝中的动向,一直说到晌午时分才罢,又开了席,分里外两桌,男人们在外,妇人在里,若胭一人陪着三位长辈,心里直打鼓,好在杜氏一直含笑鼓励她,和祥郡主也是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席间极是安静,无人说话,除了轻柔的衣裳摩擦声,就只有偶尔零碎的调羹筷子声。
若胭轻吁一口气,不说话也好,省得说些什么我接不上话更难堪。
席散,自有下人们收拾,众人又去了客厅说了些话,梅家恩和杜氏这才起身告辞。
若胭上前相送,云懿霆一直站在身边,侯爷与和祥郡主一起送到府门,几人又殷殷话别。
待杜氏先前一步登车,若胭便跟过去执手相扶,梅家恩正在与侯爷、和祥郡主聊个不休,杜氏就突然拉住若胭,低声道,“两天后你还回梅家找我一趟,我有事要和你说。”
若胭一怔之后便迅速点头,杜氏却又极快的补了一句,“你一人回,不要带姑爷。”说罢就顺着若胭手的力气上了车。
若胭犹自怔怔的,不知杜氏这是何意,不知有什么事情这样神秘,要避开云懿霆,已见梅家恩走过来,只好压下疑问。
眼见着马车远去,四人这才回转,若胭紧跟着侯爷身后,只等入厅就将玉牌交还,侯爷却笑道,“你们俩回吧,我和再往你大伯那边去一趟,还有些话说。”
既然如此,若胭只好又按下心事,辞过侯爷与郡主,与云懿霆往瑾之走,一路上却是皱眉不语。
云懿霆拉住她,轻声道,“给你了你就拿着,愿意管些事就管些,不愿意管就不管,总有我在呢。”
若胭就扭身靠着他,望着天上云丝如絮,漫天飞扬,轻轻的叹口气,“要是父亲不去北伐就好了。”
云懿霆神色一动,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归雁给你送嫁衣的时候,曾带回你的一些话,我倒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你还会知道这些。”
若胭也回忆起自己当时那番傻傻的叮嘱,便有些难为情,没想到归雁最终还是跟他说了,只好讪讪的道,“三爷别笑话我,我不过胡说而已。”
云懿霆却很认真的道,“不,你说的很对,而且很周到。”说罢,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语气一转,又变成了揶揄,“想不到我的小女人还有这见识。”
饶是身边没有丫头跟着,若胭也羞红了脸,不过能得到他的夸奖,心里美美的,脸上也就情不自禁的露出明朗笑容。
两人说笑着回到瑾之,已见云归雁等着,若胭歉意的跑过去,竟将云懿霆丢下,自顾着和归雁挽手入内,笑着说起骊珠,谢过归雁送来那么大一盘。
云归雁笑道,“我原来也是爱吃的,后来吃多了,不爱吃了。”
若胭就笑,她已猜到是吃了云家和周家的双份,没什么可问的,云归雁却又笑看了眼正走进来的云懿霆,道,“东宫但有好吃的,都送来瑾之,三哥不吃,就都给我吃了。”
若胭愣怔,怎么竟是这样的原因吗?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云懿霆有没有陪着太子做正事无人知晓,反正两人在一起花天酒地却无人不知,冲着这份世人皆知的情分,太子还会对“死党”吝啬这些小玩意?自然要拍着胸脯说“只要我东宫有的,你瑾之就有”,只是东西送过来,云懿霆未必就有兴趣,也不能像昭仪娘娘赏赐的那样名正言顺的再分下去,自然就悄无声息又转到雁徊楼去了。
面对若胭投过来的先迷茫后明了的眼神,云懿霆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若胭便不再理他,和云归雁玩笑打闹,直到云懿霆使眼色将云归雁赶走,这才又瞪眼睛报复回来。
云懿霆则只管笑着将她拉进内室,问,“岳母今天过来,你可问了心中的疑虑?”
若胭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和杜氏单独说话,倒是送行时说了那么两句话,因为杜氏明说了不能带云懿霆,这会子也不好跟他直说,便据实摇头,到底心头黯然。
云懿霆了然点头,“大家都在,你也确实没有机会问什么,不过,若胭……”略略一顿,眉头皱起,“岳母有重疾缠身。”
若胭猛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能看出多少?”
“这么说,确实如此?”云懿霆越发的皱了眉头,“以前见过两次,并未注意,因你说起归宁时的不安,今日特的细看,从面色看,病情不轻,只怕已经缠身已久,不过,我终究不是大夫,只能判断出这些,究竟如何,还要切脉问诊才行。”
若胭一听就扑扑的落泪,“母亲的病我是知道的,乃是多年沉疴,大夫早有诊断,说是内脏尽衰,无力回天。”
云懿霆也吃了一惊,轻轻拥她入怀,“想不到竟这样严重,却能行动谈吐亦如常人,实在是……
☆、送行
次日,辰时初刻,侯府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却都是安安静静的,少有人言语,若胭和其他女眷们一起,激动而谨慎的等在大堂,明烛晃眼,大家各自正襟危坐、不相私语,却无不是对着大门翘首以望,主子们犹是如此,下人们更加屏声敛气、规规矩矩的一动不敢动的守在门外,连大堂也未进。
不知过了多久,就见黑暗中远远的有灯光游移,脚步声随之越来越近,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在两排路灯和相随挑着的气死风灯的照映下,几人大步而来。
若胭长长的吁一口气,目光就黏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这是侯府的男丁们去家庙祭拜回来,这是历朝的礼制,类似于出征这样的大事,是必须特祭祷告的,若胭知道自己新婚三月后也需要祭祖,这时候却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程序,只觉得格外神圣,心里尤其的紧张和好奇,自目送他们离去,一直等到归来,才觉得安心。
特祭之后,家里倒没有其他的送别仪式了,因为侯爷必须进宫面圣,与皇上再做临行前最后的会谈,然后还要出城阅兵,时间就所剩不多,大家都没有罗嗦,肃容以对,侯爷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家事,无非是让子女们恪守家规、勤学上进、侍奉尊长之类,大家也都恭谨的应下,无有不尊,又单看了看若胭,再看着云懿霆笑,“老三,照顾好若胭。”
云懿霆一脸的正经,点头应答,“自然,这是我的责任。”
很是温情绻绻的话,若胭此刻却没有往常的羞涩和甜蜜,四周全是嫉妒的目光,她也没有心思去尴尬和化解,心里想的都是侯爷,从跟着云归雁第一次见到侯爷,她就觉得温暖,侯爷,不仅是个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英雄,更是位舔犊情深、慈祥宽厚的父亲,即使自己才刚称呼他为父亲不过数日,然,在她心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成为她心里最高大亦最亲近的父亲,成亲前,她不敢想有一天自己可以真的和归雁一样在她身边,成亲后,天天的见面,和新婚的甜蜜也一时淡化这种拥有父亲的快乐,直到此刻,分离就在眼前,若胭才真切的意识到不舍,从亲事定下来,杜氏就总说“有侯爷在……”,佟大娘也说“有侯爷在……”,侯爷说“老三,你以后可要好好疼你媳妇”,侯爷说“若胭,我把这个交给你”……都是侯爷,侯爷原来不仅是侯府的定海神针,也是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一座坚实可靠的大山,而现在,侯爷要走了,守卫疆土、驱逐外敌是他毕生的使命,他愿意为此抛家舍业,若胭却想哭,他已经老了。
若胭紧紧的咬住嘴唇,阻止自己流出眼泪,征战,虽然意味着危险,却是无上的荣耀,出征在即,不可动哀,对军人来说,他们需要的是鼓舞,而不是伤悲,伤悲会牵动思乡离情,会打击士气,是不祥之兆。
腰间一紧,即被有力的搂住,温暖与力量从腰上迅速弥漫全身,若胭蓦地觉得自己安全着陆,一颗因送别摇晃的心稳稳的落下,扬脸看云懿霆,他并没有眸光妖娆的与自己对视,除了搂住自己,他依然在和侯爷自然的说着话,这样的云懿霆少见的沉静内敛,却更让她觉得踏实。
“父亲。”若胭突然上前,捧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盒子,举在侯爷面前,“愿父亲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大家都诧异,侯爷也诧异的盯着盒子,微笑问,“若胭,这是什么?”
若胭笑答,“这是若胭送给父亲的一点心意,愿它能陪伴父亲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好!”侯爷哈哈大笑,接过盒子就要打开,若胭却阻道,“请父亲离京后再看。”
大家越发的好奇,和祥郡主似有些担心,紧盯着侯爷手中那只小巧精致的盒子,因看侯爷很是坦然信任的神色,也就没有作声,云懿霆眼睛微眯,唇角翘起,侯爷却略一迟疑就欣然点头,“就依若胭。”
最后,侯爷入室,片刻之后出来,已经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穿上战甲的侯爷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似乎只一个转身,那个平素亲切爱哈哈大笑的老人,就变身成了杀伐决断、踏血而进的军人。
正门大开,众人送出,一路无语,唯有侯爷身上的甲胄霍霍作响、步步如雷,若胭和云懿霆执手随行,走在人群之中,突然注意到和祥郡主,她是侯爷最亲近的人,应该比任何一人都更紧张,却是始终温婉平和的站在侯爷身边,目光中有牵挂和不舍,更多却是崇拜和守候,若胭突然想起佟大娘在杜氏面前这样形容“郡主身份尊贵,不过据老妇看,颇似顺从侯爷”,也突然明白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