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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若胭深感自己词穷嘴笨,眼见杜氏痛苦落泪却不知做何安慰,自己心里也是惶惶乱乱,一抹脸颊,竟然也是一脸泪水。
到底有佟大娘在,缓言宽慰,“太太还请宽怀,大少爷年纪不小,行事自有担当,若是心中有结,闷在府中不能开解,走出去亲历一番民生人情,自然也就豁然开朗了,再说,大少爷这次秋闱榜上有名,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明年开春要参加春闱,大少爷应当不愿放弃,最迟那时也就回来了。”
杜氏缓缓收了泪,怆然一笑,“但愿如大娘所言。”
若胭见这番开解有效,也忙补上,“大娘所言极是,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是这番出门能让大哥哥阅尽山河、体验生活,亦是难得的收获,来年春闱,下笔更得神采。”
杜氏就朝她微微苦笑,她是习惯将情绪深埋的,刚才当众落泪已经是罕见的失控,此刻又冷静了下来,渐渐恢复以往的清倦空明,反而说起若胭来,“承礼是男儿,随他去吧,你初嫁为妇,不再是闺中女儿,凡事三思而后行,多与大娘商议,保重自身为要,我这里无需操心。”又说,“你去看看你姨娘吧,她必是在等着见你一面。”
若胭恭敬的应下,心里也想念章姨娘,又放心不下杜氏,不愿轻易离去,心知杜氏定然有话要细问佟大娘,自己不便在场,只好先辞了出来,带着两个丫头径直去了小院。
果然章姨娘正倚门翘首,见她远远过来,便惊惊惶惶的迎上,刚到眼前,还没等若胭开口,就行了个大礼,“二姑奶奶安好。”抬起头来看时,泪流满面。
若胭心里颇不是滋味,酸涩沉闷,慌忙扶起,也落泪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总是姨娘亲生的,姨娘何必行这样大礼,可不是折杀我来?”说着,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章姨娘怯怯的道,“二姑奶奶三朝回门,妾理当行礼贺喜的,二姑奶奶以后不要再说姨娘亲生的话了,只需记得自己是太太膝下的嫡小姐。”
若胭又怜又气,“姨娘总是这样把女儿往外推,母亲尚未介意,让女儿过来看看姨娘,姨娘倒自己轻贱起来。”说着话进到厅里,双双坐下。
章姨娘就上上下下的将若胭反复端详,不过两天而已,瞧她比起在家时放佛丰润了些,眉眼也柔和细腻许多,她是过来人,一看这模样哪有不知道的,就放下心,却又欢喜的哭起来。春桃和秋分都过来拜见,晓萱和连翘也上前行礼,一通下来才算止住了哭声。
若胭问章姨娘这两天可好,章姨娘连声说好,若胭却向来是不信她的话,只问春桃如何,春桃便憨实的答道,“一如往常,并没有太多区别,”瞟了若胭一眼,迟疑道,“因为大少爷的事,谁也顾不上姨娘这边,倒是清闲,只是……”
若胭安下心,不是她低估自己姨娘的魅力,她还真没想过要为章姨娘争取梅家恩的感情,原来一个大郑姨娘就牢牢的缠住梅家恩,如今又多了个小郑姨娘,就更没章姨娘什么事了,能安安稳稳的度日,就是最大的福分了,也就不再多问,只吩咐晓萱奉上礼物。
章姨娘惶恐不敢接受,经若胭好说歹说才战战兢兢的收了。
若胭略作沉吟,又吩咐秋分带着晓萱去找郑金安,将一份礼物送给她。
晓萱不知郑金安是谁,其他人都是知道的,尤其章姨娘和两个丫头,立刻惊讶的盯着若胭,已然猜出她的心思,秋分更是怪异的看着若胭,却恭敬怯生的应下,领着晓萱出去了。
因为连翘还在,章姨娘也不敢说什么,只忧心忡忡的道,“郑小小姐那边倒是什么事也没有,姨娘这两天也没见着过、没听说什么消息,二姑奶奶送些礼物去,也好,略表心意。”一番话说的很是隐晦,除了连翘,若胭和春桃都听懂了。
“正是这意思,不过是希望她能明白,我心里承着她这份情呢。”
若胭微笑,章姨娘却是又勾起心中不安,想起云懿霆的恶名,终究惴惴,说着话时,却见院子里走进一人,垂头丧气,步履匆匆,若胭凝眸望去,却是佟妈妈。
正疑惑着,就见佟妈妈已经进来,跪在若胭面前,哽咽道,“二姑奶奶安好,老奴给二姑奶奶请安。”说着咚咚咚的就结实磕了三个响头,也不抬头,伏地就哭起来。
若胭惊骇,起身相扶,道,“佟妈妈打理厨房,一向辛苦了,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起来?”
佟妈妈不肯起身,只是哭求,“二姑奶奶大慈大悲,要不是二姑奶奶的恩德,老奴哪里管得了厨房,老奴对二姑奶奶忠心不二,只想着好好服侍二姑奶奶,二姑奶奶出嫁了,老奴也不敢怠慢,只听二姑奶奶的嘱托,老老实实的做着厨房的事,这辈子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可是老奴今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厚着脸皮求二姑奶奶一个恩典,把老奴带去侯府,老奴接着服侍二姑奶奶,一生一世服侍二姑奶奶。”
若胭惊诧的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来?”说着,不由自主的扫了眼章姨娘和春桃,两人皆是脸色一黯。
佟妈妈抹着泪道,“二姑奶奶还不知道,就是二姑奶奶大喜那天,小郑姨娘身体不适,被诊出来有了身孕,口味就格外的古怪,一天要折腾老奴做十七八次汤菜点心,就是大半夜的还得吃上两三次,老太太和老爷都宠着她,尽是刁难老奴,老奴实在是伺候不起了,求二姑奶奶怜惜怜惜吧。”
小郑姨娘有了身孕?若胭乍舌,这也太快了,刚抬进门就怀上了,可不被宠上天么?又赶巧的很,梅承礼离家出走,张氏和梅家恩正悲痛愤怒,她这就有了孕,不早不晚的给了两人新的希望,多少填补了梅承礼的空缺,要是能一举得男,说不准就能顶替梅承礼了,怪不得张氏和梅家恩看上去远没有杜氏那么伤痛,梅承礼毕竟是杜氏亲生,而对张氏和梅家恩而言,不管是梅承礼还是小郑姨娘肚子里的,都是一样的,甚至,梅承礼对张氏的“变节”早就在一定程度上伤了两人的心,对他不那么耿耿于怀了。
“二姑奶奶……”佟妈妈求,“老奴知道二姑奶奶身边有位佟大娘,很是得二姑奶奶看重,求二姑奶奶看在老奴有幸和佟大娘同一姓氏,说不准多少年前还带些亲戚,老奴不敢跟佟大娘比,只想着能跟着二姑奶奶就好。”
这那跟那啊。
☆、拒绝
若胭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佟妈妈,第一次回娘家就带了个厨娘去夫家,就算云懿霆不多心,难保其他人不疑心她这是信不过侯府的厨娘,要安排自己的亲信,最重要的是,佟妈妈要是走了,杜氏和章姨娘的饮食就再次得不到保证了,自己可是吃了半年的冷硬锅巴、剩菜剩饭,自从佟妈妈管着厨房,吃食上才好起来,如今自己嫁出去了,更不希望两位最亲的人又回到从前的清苦,只怕还要更不堪。
这样一想,再度坚持把佟妈妈扶起来,让她坐下,也不隐瞒想法,如实相劝,“若胭要是能天天吃佟妈妈做的饭菜,也是若胭的口福,只是若胭凭心而言,放不下母亲与姨娘,母亲体弱多病,饮食不能大意,姨娘又是个委曲求全的性子,要是换了别人,谁能照顾得周全,唯有佟妈妈最是贴心周到,因此,若胭只好私心恳求佟妈妈为了母亲和姨娘,仍担着这副担子,至于小郑姨娘那边,有些事不妨让他人代劳,厨房里还有好几个人呢,佟妈妈掌管着厨房,本也不必事事亲为。”
说着一顿,招手唤来连翘,让她取银钱来,连翘便出了门去,若胭才又道,“佟妈妈只管放开了手脚,有需要她们代劳干活的,不妨使些好处。”
不多时,连翘抱了个盒子进来,若胭就让佟妈妈接下,说道,“这里面的银钱,你看着支配就行,有不够的,下次我再送来。”
佟妈妈抱着盒子沉甸甸的,眼睛放了放光,打开一看,就吓了一跳。
章姨娘和春桃凑过来看了眼,也惊住了,再看若胭时,眼色就有些复杂,当着佟妈妈的面,到底没有说什么。
佟妈妈得了银钱,想了想,也就不再哭求,呜咽几句“一切但凭二姑奶奶安排就是。”便出去了。
章姨娘这才犹豫半晌,小心翼翼的道,“二姑奶奶为了太太和姨娘费心费钱,姨娘心里过意不去,二姑奶奶也该省着些,自己在侯府生活也不容易,多些体己,做起事来也方便,何必给这么多,太浪费了。”
若胭就笑着安慰她,“这些许人情的银钱最是省不得的,使得少了,才叫白给,我现下过得很好,般般件件都是现成的,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再说还有那么多嫁妆,一时半会缺不着。”
章姨娘忙道,“二姑奶奶可万万别惦记着嫁妆,嫁妆虽然是二姑奶奶的,还是尽量留着不动才好,这一辈子长着呢,要多为以后想,再说,二姑奶奶将来生儿育女,儿女大了要成家立业,也要大把的花钱,何必在娘家浪费?”
“为母亲和姨娘花这些钱,怎么算是浪费?您们俩为我花费的又何止这些?”若胭笑。
章姨娘愧疚不安的道,“太太自然是对二姑奶奶好,二姑奶奶那么多嫁妆,叫这整个京州都红了眼,都是太太一手操办起来,很是难得,二姑奶奶要孝顺太太,却是应该,姨娘没用,并没有帮衬什么,心里歉疚。”
张氏和梅家恩曾逼问杜氏置办嫁妆的钱从哪里来,杜氏只说是侯爷给的,张氏为了顾全面子,自然不会将这话宣扬出去,反而对外说都是梅家掏尽家当办的,章姨娘将信将疑,心里还是念着杜氏的好。
这个隐情,连若胭也不知。
若胭少不得又好好哄劝,这时就见晓萱和秋分回来,便问情况如何,晓萱答道,“奴婢只按三奶奶的吩咐送去,郑小小姐初时推却,只是还有位郑老太太在场,劝说郑小小姐收下了。”
若胭点点头,不再多问,又拉着章姨娘细细叮嘱她保重身体之类,尤其说了别与郑家发生冲突,小郑姨娘的肚子如今成了张氏的金疙瘩,可千万碰不得。
章姨娘诺诺应了。
若胭也知道自己姨娘的性子,绝不会行差踏错,只格外交代了春桃和秋分好好服侍姨娘,又单给了两人各一件首饰,见天色不早,这才离去,章姨娘自然是眼泪汪汪的送到小门口。
从小院出来,上了抄手游廊,若胭顿住脚步,想起曾对梅映霜说的话,迟疑着要不要去一趟西园找她说说话,虽然梅映雪同在一处,见之添闷,也不能因此疏离了梅映霜,略一犹豫就奔西园而去。
意外的是来喜迎出来,说是三小姐拉着四小姐一道去了北园,这会子并不在里面,请若胭进去先坐会,她立刻去叫,若胭就阻住,“并没有别的事,只是回来了就想着和四妹妹说几句闲话,既然不在就算了,回头总还有在一处闲话的机会。”
别过来喜,回到东园,杜氏和佟大娘也不知说了什么,这会子也差不多了,见若胭进来,就让她去书房自己挑书,若胭就怔了一下,原以为那不过是杜氏要带自己离开中园的一个借口,怎么竟是认真的吗,笑道,“若胭每次回来便来母亲这里看看书就好,何必带走。”
杜氏却缓缓摇头,“这些书,以后都是你的,你看着拿吧,你若不要,留在这里,终究是弃如尘土了。”
语气淡然无波,若胭却心惊的听出了生命湮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