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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的道:“少爷,午食也是在歧轩堂吃,董妈妈说了,她会做好了您和李先生的一起送过来。”
沈明臻却兴致不高,随意的答了句。歧轩堂在沈府的边角,虽说位置不好,但是胜在清静,且风景十分精致,是沈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常去读书的地方。
沈明臻小时候经常来这里,但是长大了之后就不大爱去了,所以走着这条去歧轩堂不见尽头的石子路,撇了撇嘴道:“这也太远了些——这路是新修的?”
好似出趟门了。
空明倒是知道这条路,小心翼翼的道:“是国公爷让人修的,应该也是觉得这路太远了,拆了个小房子,这才打通了一条石子路,缩小了不少路程呢。”
他就怕沈明臻少爷脾气一上来说句不学了,那沈明臻被打是必然的,但他这个已经不受国公爷和大少爷待见的小喽啰,就更要挨打了。
但沈明臻只是嘀咕了几句“浪费”,“破财”之类的话,就没说了,反而是好奇的看起了四周的风景。
他算来应该有好几年都没去过歧轩堂了。
虽然他是沈府的主子,但是沈府足够大,跟现在穆家那宅子一起,足足占了一条街,沈明臻从小倒是撒丫子满院跑,长大之后却很少踏足不愿意去的地界,他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慌:这么多年,好似只每天在苍竹院,苍溪院,苍云院以及正门到后院的那条路上走。
沈家其他的地方他真的很少去!
所以现在走歧轩堂这条路,好似在别人家似的。
这可不行。
他颇有些心慌的,又带着些好奇去看这一路的东西。
空明就看见他家少爷一会儿停下来看看国公爷从江南买回来的巨石,一会儿摸摸大少夫人特意从英国公夫人那里讨回来的留蕊花。
最后看见歧轩堂的时候,还惊讶的喊出声:“这牌匾怎么变了?爷爷写的字呢?”
歧轩堂的牌匾沈明臻记得是沈老太爷亲手写的字啊。
空明小声道:“少爷,上个月歧轩堂的牌匾掉了,大少夫人就请国公爷写了一块,带着人请大少爷亲自换上去的。”
沈明臻就有一种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不仅是朝堂,就连家里的事情也是这样。
***
进了歧轩堂,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或许是歧轩堂外面太静了,歧轩堂里面便显得热闹极了。
李先生穿着粗布麻衣在里面指挥着仆人在那里挖地,见了沈明臻,连忙丢给他一把锄头,“快来,快来,你也去锄锄草,哎哟,把那什么花给我拔了,这花可不能留。”
那花是原本特意种在歧轩堂里的。
沈明臻心里正陷入“我竟然对我家都不熟悉”的巨大冲击之下,被他喊了去挖地,也没任何反抗和不满,而是怔怔的扛起锄头就下地干活。
这活计他干过,沈路每年都要带着他们三兄弟去郊外的庄子上干干农活,认认粮食,免得将来做个“何不食肉糜”之人。
李先生满意的哼了声,拿着葫芦喝了口酒,手里握了把破扇子,在那摇摇晃晃的唱起曲子来。
他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沈明臻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小时候有一次好像得过他爹给他的一个金色的酒杯。
他当时还挺欢喜来着,将那金酒杯当宝贝似的珍藏,但是后来那酒杯去哪里了?
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啊。
好多事情都改变了。
沈明臻乐于改变,但那要在他的认知里,现在一切发展都不在他的记忆里,他便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于是挖地就挖的十分卖力。
——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点。
李先生却突然喊起来,“你个傻子,你倒是换个地方挖啊,那一个地方你都快挖穿了,我是要挖了种药材的,你要给我挖个池子养鱼啊?”
他让沈明臻换个方向,“你后退几步,哎,就挖那里,那里挖个坑倒是可以,我看看能不能养鱼。”
沈明臻:“………”
他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抬起头道:“可是先生,我是来跟您读书的。”
李先生让他上来,“倒茶。”
沈明臻便给他倒了一杯茶。
李先生喝了一口茶,这才道:“读什么书啊,你先跟我学炼丹吧。”
他说了这句话后,突然咽下一口茶,着急道:“糟了,还有件事情没干。”
沈明臻如今已经有些生无可恋了,他怏怏道:“什么事情啊?”
李先生着急的站起来,指着一个小厮道:“你去,跟你们家大少夫人说,我这里还要加一座草堂,一个读书人,怎么能没有草堂呢?要用茅草,对了,还要一口缸,缸要开一个口子,里面种点荒野之物。”
沈明臻:“…………”
这到底是个什么先生啊!
他正要开口,就见李先生更焦急了,对着跑远的小厮喊:“对了,再给我选些小鸭子,我还要养些鸭子在池塘里。”
沈明臻:“。………先生,你养鸭子做什么?”
李先生摇着破扇子,坐在摇椅上,一副你不懂的模样,拿腔拿调的吟诗:“因为——春江水暖鸭先知,我这是效仿古人呢。”
***
李先生循循教导沈明臻炼丹的好处。
“你知道吧?”,他让沈明臻在另外一个摇椅上躺下去,还十分不舍的给了他一把破扇子存货,心痛道:“——罢了,这扇子就送你吧,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沈明臻:“。………。”
他今天的心态可能因为太崩,在接过这破扇子的时候,竟然毫无波澜。
李先生可不顾他的表情,他现在谈性颇佳,道:“小儿无知,你不知道,炼丹术在整个历史长河里,也算是有巨大贡献的。”
沈明臻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学着他拿着扇子一扇一扇,闷闷的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李先生就说起来。
“七百年前,大宁朝时期,宁寿帝就很喜欢炼丹。”
这就涉及到历史了。
沈明臻竖起耳朵,他这半个月的史书不是白看的,立刻记起了似乎在史书上看过这位宁寿帝的事迹,但是具体的却一时间怎么也记不起来。
李先生似乎很喜欢提问,说到这里的时候就问沈明臻:“你知道宁寿帝吗?”
沈明臻讪讪的答:“知道一点点吧,是宁国的皇帝。”
李先生赞赏道:“没错!”
沈明臻被他这句不错赞赏的十分心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竟然有些好转,投桃报李,便当自己是个捧哏的,问:“然后呢?”
李先生又赞赏的看他一眼,“这位君主在位二十年,却十分残暴,杀害忠良,残害百姓,朝堂上根本没人敢反驳他。”
他说起话来十分富有感染力,“史书记载,宁寿帝老年的时候,看上了一位臣子的妻子,臣子不允,便让人将臣妻掳了进宫,那位妇人宁死不屈,当夜被□□之后,便当着宁寿帝的面撞死在了墙柱子上,听说双眼睁着,没人能合上她的眼睛。”
沈明臻听的义愤填膺,他史书堪堪看了个皮毛,死记硬背了些句子,就算看到了宁寿帝,那史书上应也只用了“残暴”两字形容,而这两个字显然没有李先生讲的这个“掳臣妻”的故事让人深入其中。
他不由得催李先生继续:“然后呢?”
这个历史故事不似那些老生常谈的“抄家灭族”,而是带着沈明臻熟悉的话本色彩,且这主角变成了真历史上的残暴君主,他便在脑海里不由得脑补出了自己成为英雄救人的场景。
——要是被抢的人是绛绛,那可怎么得了哦!
于是李先生刚说了一半,他就被带起了情绪,跟着李先生的话情绪波动不断。
李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是满意这位徒弟的眼神,继续道:“这位帝君便愤怒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于是便招了臣子进宫,给他上了好酒好菜,逼着他吃完了所有的菜。”
沈明臻本来愤怒的心愣了一下,“是那位被夺了妻子的臣子吗?宁寿帝做什么还要给他吃好的?”
李先生叹气道:“因为,他给臣子吃的,正是臣子之妻的肉啊。”
沈明臻一口茶水喷出去,李先生便道:“喷什么喷——你不是知道宁寿帝吗?怎么连这事还惊讶?”
他叨叨叨,叨叨叨,很愉快的叨完了宁寿帝干的很多坏事。
这些事情听的沈明臻一会儿恨的牙痒痒,一会儿感叹世道的不容易,一会儿可怜无辜受害的百姓,一会儿担忧后续能不能有人推翻□□——即使已经换了三个朝代了。
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最后突然发现,其实两人最初的话题是围绕着炼丹的用处来说的。于是赶紧回到正题,问:“先生,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炼丹术对宁寿帝的□□有用呢!”
李先生就又喝了口茶,道:“你急什么啊?”
他摇着扇子又说起来,“那宁帝虽然□□当行,但是却极有手段,多年来没人成功反抗过他,后来到了他年老之时,却突然迷上了炼丹术,四处派人去求仙问道,最后终于请回了一位擅长炼丹的道人。
沈明臻空想起来。
——很有可能那道长是个得道高人,知道宁寿帝□□,于是趁着炼丹的时候,刺杀了宁寿帝。
——又或者明着是炼丹,其实是在练毒药,最后混淆了一颗毒药给宁寿帝,他一吃就死了。
——更有可能。。。。。。。。。。
沈明臻幻想连连,脑海里的场景跌宕起伏,李先生却轻描淡写的道:“其实那老道是个骗子,炼丹术并不精明,只是擅长练些“春/药”之类卖给别人助助兴,算是有一点点提神的药效。”
沈明臻虽然没猜到,却也不甚惊讶,觉得这宁寿帝老年昏庸,竟栽在了美色一事上,他觉得自己可能都猜到真相了:可能死在了某位妃子身上!
啧啧。
这种事情很多的!
李先生摇摇扇子:“非也,非也,那药物倒是真无害,不然宁寿帝也不会用。只是找炼丹药草却废银颇多而已。”
沈明臻这回是真不解了:“那先生为何说,这炼丹术做出了贡献?”
李先生:“某一日宁寿帝闲着无聊,想去看看那道士怎么炼丹的,结果凑近看的时候,丹药炉炸了,那道士和宁寿帝都被炸死了。”
他乐呵呵的,“这贡献还不大么?”
沈明华:“。……………”
“不对,你让我理理!”
他大约想了一刻后,勃然大怒:“炼丹之术废银颇多,又有丹炉炸裂的危险,乃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先生还是不要炼丹了为好!”
这还要教他炼丹呢!
李先生眯着眼睛:“我又不是皇帝,我能祸什么国?我一个你们沈家的教书先生,顶多祸害祸害你们沈家罢了,哎,年轻人,做人不要急躁,这样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到三点还有一更。
第43章
“他要炸了我!”; 沈明臻愤愤不平,“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祸害的是你们沈家——”
沈明臻诉说对李先生的不满:“他不是来教书的,他是来养鸭子的; 是来住草屋的!”
折绛对这个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现在事情真是太多了。
大嫂嫂又给她许多庄子的收成要算。
先前只是一家庄子的收成; 后来见她算术几块之后,就压着她不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