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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宫的时候,四下里刚刚掌灯。
同大阿哥分道的时候,听他说:“明儿可别太早去给汗阿玛请安,我要好好睡个觉才行。”奔忙了两个多月,就没睡上过一个囫囵觉。
太子说:“不妨事,我写的条陈大哥也看过了,你只管在家歇着,其他的事,我来回报就行。”
只不过,兄弟二人才刚别过。下一刻便又双双出现在了乌拉那拉家。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三阿哥坐在石阶上揪着花瓣,突然看到两兄弟来了,也是惊喜不已。
大阿哥问:“你大嫂呢。”
三阿哥指了指月洞门里头的水榭,“大嫂二嫂同我家福晋还在里头喝酒呢。”
大阿哥就嘿了声,“这可真是能耐了。”他出门的行李就没给用心打点,其中还有破衣烂衫,这事儿大阿哥是准备回来再好好同福晋算账的。没想到这人还长能耐了,都敢在外面喝酒喝到不知归家了。这便一径儿便撵了进去。
三阿哥方才是不方便进去,这会人都到齐了,自然也是在后面催着太子赶紧进去。在别人家喝酒喝到不知道回家,传出去非笑死人不可。
可到了里面,三阿哥差点没念佛,这些个女人也太彪了,光地上就滚了十好几个酒坛,怪道他等了这半天不出来,原来一个个都醉死了。
大阿哥薅了薅脑袋,大爷的,他都不敢这么喝。这便嚷了声,“还愣着干嘛,把人领回家去啊。”
三兄弟这便齐齐抱上自家媳妇,连声招呼都没同费扬古打,就从后门溜了。
回到宫里,含玉含烟两个便跪在那儿战战兢兢,生怕太子会治她们一个护主不力,竟也由着几个主子在那儿拼酒拼的昏天黑地。
太子倒是没有要动怒的意思,只让她们准备了水,再煮一碗醒酒汤来。
等沐浴毕了出来,就把屋里伺候的都给遣了。
再看看躺在床上睡的死沉的人儿,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起来,自己这么拼命的往回赶,她倒好,还有闲心去吃酒。
这么想着,太子便报复性的吃了舒妍一嘴,虽然满是酒气,却一点也不嫌弃。
只是他这么投入的吻着,那人却依然睡的深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也没有。
太子就给气坏了,上手就捏住了舒妍的鼻子。
直到她皱着眉扭起头来,才撒了手,还凑近了问,“醒了。”
舒妍叮咛着睁不开眼,只感觉有碗沿贴在嘴唇上,只以为自己还在喝酒,便推了推,咕哝着说了句,“不能再喝了。”
太子揽着舒妍身子哄道:“乖,这不是酒,喝了才不会头痛。”
舒妍便眨了眨眼,朦胧的烛光下,隐约看到个熟悉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她伸手摸了几次没摸着,便吃吃笑道:“就知道是在做梦。”倒是又捧起碗来把汤给喝了。
太子看着舒妍喝了解酒汤后,就把他给推开,自己则是一头栽倒回去,准备继续睡她的去了。
这个情状也是太子始料未及的,想他在外这么久,回来的头一件事可不就是想着能同福晋好好的亲热亲热,温存温存,如今这样叫怎么回事。
还没想明白,倒下去那位又给爬了起来,竟是顾自在那儿解起衣了。只不过是手指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打瓢,也是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解了衣扣。”
所以这人还是醉着的。
可太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待把舒妍的衣裳给扒干净了,帐子也跟着放了下来。
舒妍是让窗下的鹦鹉东歌给叫醒的。才伸出手扒开被子,揉了揉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就让一阵凉意给吓得缩了下。
下一刻含玉便进来挽起纱帐问,“福晋准备起了吗?”
舒妍抱着被子,一脑袋浆糊,看这床上的样子,昨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爷,回来了?”虽然是猜测,但这个情状,除了他难道还能是别人不成。
含玉带着笑说:“昨儿福晋在府里吃醉了,是太子爷亲自接您回宫的。”余下的话不用说,意思就很明显了。
舒妍便闭了闭眼,虽然还是想不起来是怎么回的宫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可都已经发生了,她难道还能哭一场,哀悼清白不成?何况这也不是头一遭了,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不过是担心会怀上倒是真的,便趁着去净身,偷偷服了药。再出来,便跟没事人一样。
用早饭的时候,含玉在一旁说:“早上太子爷出门的时候说,等他忙完了便回来。”
舒妍看了眼脸上带着喜色的含玉,想了想说:“往后在外面我若是再这般无度的吃酒,你可得给我拦住了才是。”要不失礼于人前闹笑话不说,连怎么跟人滚的床单都没印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含玉应下了,又说:“大福晋同三福晋一早进宫来给两位娘娘请安的时候,派人过来传了话,道是她们晚些时候会过来咱们宫里讨盏茶吃。”
舒妍眼角一搐,真是怕了这两位祖宗了。可是也没有不让人上门的道理,这便吩咐下去,让茶房待会儿煮上一壶好茶,自己则是拿上几粒谷子去喂太子走前寄养在她这里的那只鹦鹉去了。
上书房里,康熙看了一遍太子的条陈便拿在手里敲了敲,也不急着问具体情况,只是看着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子出去一趟回来,人不仅瘦了一圈,还黑了不少,就先给心疼上了,“办好差事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保重好自己才是。”他在外面是怎么办事的,康熙早就知道了。
“汗阿玛说的是。”太子低着头说,“只是没到那里不知道,真的是太惨了,光死的就有万余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儿臣同大哥是去赈济灾民的,见了那个情况也只想着让灾民能够早日得到安置,吃上一口干净热乎的,其他的倒也没去多想。”
这话说的,连康熙也不禁自责起来,“天降灾祸,是对朕治国不利的惩罚。”
太子便跪了下去,“汗阿玛的政绩古来少有,只是天灾难防,与人事无关,您无需如此苛责自己。”
康熙摆了摆手,他固然是不信那些歪理邪说,但是,“若非人事不修,又何来灾祸,朕还是做的不够好。”说着便让太子起身,“你这次差事办的很好,该用雷霆手段的地方绝不能心慈手软,山西这个地方,富的人巨富,穷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毫不夸张。这眼看就要越冬了,几万的灾民却不能指着朝廷来管口粮。”
太子道:“儿臣之前听说过南方有不少地方种不了两季水稻的,便在第二季的时候种署类来代替粮食,倒也不失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好办法。又因其种植周期较短,还耐干旱,儿臣便做主让人从南方购了一些苗子去试种。虽说各地土壤略有差异,可能收成会比不上在南方的,幸而也是成功了。富余不敢保证,好歹是能解决温饱,越冬该是没问题。”
康熙便连着说了几个好,这不仅仅是解决了几万人的温饱问题,顺带着这些人就不会因为居无所食无粮而心存怨念,或是让有心之人煽动与朝廷发生冲突。所以不论太子拿了什么鲜见的东西去种,只要是能稳住灾民,安全度过这个冬天,便就是好的。
“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接下来就好好歇上几日吧。”
父子二人又再说了一回朝廷上的一些事情,至到天色擦黑,太子才从上书房里退了出来。
索额图同明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双双气得半死。
第九章
“他这是傻了吧他,真有那么多人受灾,为什么不向朝廷追要赈济款。哪怕是再要一百万两,也是不多的。”
“父亲慎言。”阿尔吉善劝了句,即使他们赫舍里家再尊大,有些不能说的话还是说不得的。这便忙指使管家出去外面守着。
可索额图就是气不住,哪里还能像平时那样沉住气好好说话,“合着我往日教他的那些都白教了,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支用自己的银子有什么可心疼的。看看他那个东宫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在外面开府的皇阿哥都过得比他好。做那些给谁看。”压住的话是,连你老子都不介意,你自己特么的介意个屁啊。
“父亲息怒。您现在再来说这些也没用,人家差事都已经办完回来了。您还是消消气吧,没得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阿尔吉善现在也是恨不得能冲上去一把捂住他老子的嘴。
索额图是气,但还没有气糊涂,这便指着阿尔吉善来骂,“赖你,早跟你说同他一块去你非不听。”
“儿子有错。”但是,“也好在此番大阿哥那边没有暗中使绊子,否则太子这差事未必能办得如此顺遂。”
索额图这才叹了口气,“如今山西被斩杀了几个官员,迟早是要补上的,你快去看看,底下有没合适的人选,尽快拟份名单出来递上去。”
合适不合适的另说,这就是要看底下哪个门人奉上的银子多,这个缺就给哪个补。
阿尔吉善便应下了。
而明珠气归气,脑子却没有糊涂,“对应空缺的人才自然是有的,可事情他不是这么办的。”手里捏着两个文玩核桃也无心把玩,还放在桌上敲了敲。
门人却不知这里面有何奥义,便追问,“早年补缺的事大多是索相一手把持着,如今大阿哥在万岁爷那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主子何不趁机往一些紧要的位置上插一些咱们的人,日后也好办事。”
明珠便嗤了声,“你想的倒是美,山西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势必要借机重新整顿,看吧,这可不是斩杀几个官员那么简单。拔出萝卜带出泥,山西不太平了。”
“那,大阿哥那里呢,听说他此次没少为太子出力。”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明珠虽然也闹不清楚大阿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于山西的事情,他却是完全赞同大阿哥的做法,毕竟是关乎数以万计人生死攸关的事情,真要是动了什么手脚,事后让皇上察觉,只怕不是关去宗人府那么简单。
相比起前面种种,已经出宫立府的四阿哥才是最最纳闷的,不仅是乌拉那拉氏错位成了二福晋,自己的福晋在哪儿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就连大哥也神奇的不去同太子针锋相对了。俩难兄难弟竟然还联手把山西那么大一摊子事儿给摆平了,这事说出来四阿哥都不敢相信。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山西那摊子事当初可是没有办好的。如今非但办好了,还是太子亲自去督办的?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以前有去办过这件差事。
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转身就瞧见李氏款款而来,便禁不住啧了声,别看老四平时沉默寡言,在府里也鲜少收人进房,可这说的上名的,却是个顶个的娇艳。这便也不去琢磨那些一时也想不通的事情,拉上李氏,就急急往里屋去了。
太子进门的时候,看到舒妍正在窗前喂东歌,“天晚了就别喂了,仔细给它撑了。”由着宫女给他宽解褂子,再接过帕子洗了把脸。
舒妍还立那儿也不过来,有点无知的问,“妾身以往也没养过这些,不如还是爷拎回去吧,省得放在这儿养坏了。”可不就是不想保管太子的东西。
太子看了看舒妍,倒是先瞧见了她脖子上那一抹淡粉,嘴角就止不住往上扬了扬,“不打紧,福晋不会的,爷都可以教你。”
也就是没有要把东歌拎回去的意思了。舒妍在这儿磨了半天,特特盯着太子要进门了才故意去喂的那只聒噪的大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