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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西屋门口有人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韩氏也没进去,只是看着蔡花姥爷的死相眸光暗了暗,扭头看着哭的悲恸的孙氏几个,
“你爹活那么大虽说,该经的都经过了!没啥好苦的!都别哭他了!”说着扭身去西屋风道里,掀开草帘子,下面是早些年蔡花姥爷出事儿时打的棺材,蔡花姥爷捡回来一条命,那棺材也就一直放着了。日积月累,风吹雨打日晒的,边角都腐朽磨坏了,
“买点黑漆,把这棺材刷刷,能用上了!”低声说着,想到西屋里去拿钱,才想到西屋不能进,停在那。
“娘啊!我苦命的娘啊!”孙氏哭喊一声,扑上去抱着韩氏就痛哭起来。
孙盼见孙氏那样,也哭嚎一嗓子,过去抱着韩氏的大腿,扯着嗓子开始哭。
“哭啥呐!?都起来!大雪的天儿,都喝碗热汤,拾掇了把你爹埋就算完!”韩氏伸手扶孙氏起来,一手去拉孙盼,却使不上力气。
“…娘!娘…爹…爹爹…他不是…不是我杀…的…娘你…要救救救我……”孙国建见韩氏没有想象中进来就有啥行动,或打骂,或哭喊着让把他们送官,绝望的心里顿时升起希望,瞪着眼,含着无线希冀叫喊着韩氏。只是他被冻的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囫囵了。
“姥…”蔡花看着镇定的韩氏,心里像揪着一样透不过气来。如果韩氏像孙氏一样哭喊着,打骂陈氏几个发泄发泄还好,可她却啥也没做,表现的太过正常!正常的让人揪心,害怕!
韩氏扭头看看孙国建,转身招手叫蔡花,抓着蔡花的手道,
“蔡花啊!把她们松开吧!咱们家还没虐待过谁!”
“姥!她们害了姥爷!”晋鹏辉上前扶韩氏,他觉得蔡花做的对,不同意韩氏放了陈氏几个。
蔡花握着韩氏的手,她的手上面满是老茧,还开裂了不少地方,都剌手的,冰凉的像一根在雪地里埋了不知道多久的扎手的枯枝一样。蔡花咽了口气,看着韩氏两个眼睛都浑浊的,心里酸的缓不过来气,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朝看着陈氏几个的人摆摆手,让松开绳子。
韩氏抿嘴想笑,脸上却只动了动,拍拍蔡花的手,转身进了堂屋,拿了陈氏几个人的棉袄棉裤出来,让仨人穿上,想往地上坐,一副准备说话的样子。
郑墨辰忙拉了个小杌子放在韩氏屁股下,让她坐着。
给孙国建拉好棉袄,韩氏摸摸孙国建的脸,孙国建脸皮儿长的白,像他亲爹,但眉眼像赵氏。
“娘…娘…爹他真的…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孙国建穿上热腾腾的棉袄,感觉身上回了暖,紧紧的抓着韩氏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哀求的向韩氏喊着蔡花姥爷不是他害的!
“国建呐!都说有奶就是娘!可你没吃过我的奶啊!”韩氏也伸手抓着孙国建的手,看着他平静道,
“咱们家是用十亩地把你换来的,你值钱,尊贵!家里人都疼你!我想奶你,只是老了,不生孩子的老婆子了,也没有奶水!你是你三姐用米糊糊白面糊糊,面条一口一口喂大的!就怕你不好好吃饭,给你倒换粮食,白米,白面,咱们家是过年都舍不得吃一口!那杂面你从小到大是一口都没吃过啊!家里是好吃好穿的都紧着你,你想干啥就干啥!我伺候你!”
孙氏已经泣不成声了,一家人宝贝着的儿子弟弟,现在却恩将仇报当了白眼狼,杀了她们爹!
张二妗子几个听着忍不住低头擦眼泪,一个村都知道韩氏日子过得苦,没有儿子又不少人背后说难听的话。摊上一个厉害泼辣的婆婆,好容易婆婆老了,家里的顶梁柱又塌了!抱养个儿子养老,反过来你得伺候他,伺候他媳妇,这还不算,还得伺候媳妇她娘!
“娘……”孙国建眼泪突突的往下冒,脸上就带了愧疚,懊悔。
韩氏松开孙国建的手,从兜里掏出蓝手巾给孙国建擦眼泪,
“哭啥!你爹那个老不死拖累你了!现在死了正好干净!”
孙国建放声大哭起来,
“娘!爹真的不是我害的!你要信儿啊!”
韩氏就让张二妗子端热茶来给孙国建几个人喝了暖乎,又转身看着杨流云。
杨流云身子瑟瑟发抖,见韩氏看过来,忍不住往后退退,一脸的惊怕。
“流云呐!作为媳妇咱们是对不住你啊!没有大房子,没有好衣裳,没有好饭菜!只有一个拖累人的公爹,还有我这个不识好的婆子!咱老孙家对不住你!所以我没让你伺候我这个婆子一顿饭,不让你下地干活,家里家外我全包了!就指望着你和孩子能好!”韩氏伸手端了碗热茶递给杨流云,
“快喝了吧!暖暖身子!”
杨流云不敢接,抖着身子往后退,看看韩氏不像往常带笑的脸,又看看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彻骨盯着她的蔡花几个,心里的恐惧从来没有一刻减弱,这个时候反而剧涨,牙齿打颤道,
“娘…爹不是我推的!是…是…。”说着看向身旁的陈氏。
陈氏正惧怕又愤恨的瞪着韩氏,韩氏这是再打悲情牌,想要离间她闺女和女婿,然后弄死她!心里恨不得上去掐死了韩氏,只是身旁几个泼辣的妇女就盯着她,一副只要她有啥动作就打死她的样子,她不敢了!听杨流云说的话,竟然把害死蔡花姥爷的罪名往她这个当娘的头上推,顿时怒火暴涨,不敢置信的盯着杨流云,眼神像刀子一样,
“流云!你说那话是啥意思!?你竟然说是我害死了那个老不死的死瘫子!?”
杨流云身子一抖,就不说话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就是她!娘!这个老婆子她骂娘去找野男人了!骂爹是老不死的死瘫子!还说爹早该死了却不死!是她把爹害死的!”孙国建却像猛然清醒过来一样,指着陈氏咬牙道,上去拉陈氏告状,
“娘!我都喝醉了,昏昏沉沉的,就听到这个老婆子在西屋门口骂你和爹!哦!还骂了蔡花!说蔡花家天天住男人,银子来路不干净!诅咒你和爹该死,诅咒蔡花该死!不让给我爹烧炭,不让送饭!二嫂子送的鸡蛋汤也被她给灌给我了!就是她骂着我爹,把我爹推炕桌上撞死的!还说放着不管,明儿个就都咬死了说是我爹他自己半夜里起来碰死的!”一碗热茶下去,孙国建回了力气,看着铁青铁青的脸,心里豁然明朗起来。杀人的罪名他决不能背!再说人也不是他害的!那都是陈氏这个老婆子!
众人听着孙国建的话,看陈氏的眼神就带了刀子一样。咒骂蔡花姥爷,污蔑韩氏,还行凶害死了蔡花姥爷,出点子推卸罪名!当真是心里狠毒!
陈氏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冒,亲闺女为了保自己,把罪责往她身上推!平日嘴甜的女婿更是把所有的罪名铁定的盖到她头上来,像一个雷呼隆照着头上劈下来了一样。眼前黑了黑,咬着牙,
“好!好啊!那个老不死的死瘫子是我害死的!和你们都没啥关系!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冲着杨流云和孙国建吼完,又冲着韩氏吼,
“是我看你们老不死的都不顺眼!你们欺负我闺女!放着有钱的闺女不拉拔我们,还处处欺压!我看不你们不死心里难受的!你个该死的骚老婆子死压着不让去找,还到处叨叨我吃你们家喝你们家,把我抹的比锅底门子还黑,我恨透了你这个老婆子!我不让他们给那个死瘫子送吃送喝的!他还想烧炭!?我呸!我早点弄死他,省的碍眼!”
“自己都承认了还说啥!?把她送官法办,让她给我爹偿命!”孙国建瞪着眼,伸手指着陈氏,要把陈氏送官。
陈氏喘息着,嘴唇死死的抿着,眼神像冰一样盯着孙国建。
韩氏浑浊的眼睛动了动,长了下嘴,看了眼杨流云和孙国建,又看向陈氏,
“早点死了是省得碍眼!不过,我不是没有跟啥人都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
陈氏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韩氏的话。
蔡花看着危险的眯着眼,幽幽的扫了眼大门外面看热闹的人。
赵氏看着就往后缩了缩,抄着手,抿了下嘴,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回了家。脚步却有些凌乱,急切。
握了握拳头,蔡花眼里闪过一抹凛冽的冷光。给孙凯文送喜饭的时候,她们几个人挤陈氏,让陈氏难堪,就赵氏出面打圆场,给陈氏台阶下,讨好陈氏,两个人倒是说的乐呵。
而后来她接了姥爷老两口到家里,陈氏那时候在区庄的名声就算坏了,还有谁会再像以前一样礼待陈氏!?只有一个赵氏!孙国建的亲娘!见到陈氏像亲姐妹一样,一副俩人才是真亲家的样子!
“你把区庄的人都叫来,问问哪个听我说过你一句歹话!?”韩氏是个要强的倔性子,但心眼好,村子里多少人都得过韩氏的好。不管啥时候,即使是被婆婆折磨了大半辈子,都从来没说过一句好歹话!更不会因为吃喝拿东西指使她干点活,就出去大嘴巴的说媳妇娘咋着咋着!
“你们一家子都看不顺眼我!欺压我啊!我吃喝你们家的,在你们眼里我就该死的!”陈氏恨恨的看着韩氏,又扫过蔡花。心里对蔡花最恨!因为她的名声就是毁在蔡花手里的!不过看着韩氏的样子,心里就想到了赵氏和她说的话。
“老姐姐啊!你本该是个享福的命,来走闺女家那就是看得起他们家!到这里又是受屈又是受气的,还在外面不落个好儿!”
“她们还能说我啥!?上回被蔡花那几个小贱人弄的我下不来台,最后走的时候把我摸的黑透透!还有哪个心里阴毒的竟然还放了啥话出来!?”她当时很是气愤,直接就想到了韩氏。因为她过来住的时候,家里没有来过啥亲戚的!她自己闺女和女婿更不会往外说她一点坏话!那就只有韩氏那个骚老婆子!她看自己不顺眼,看她有吃有喝又往家拿的,早不知道心里咋恨她的!当面笑眯眯的,说话好听的像多亲的人一样,却是背后坏事儿的老骚货!
赵氏咧着嘴,拉着她神秘的指了指孙国建家的方向,撇着嘴,
“我可不敢说啥!惹不起啊!光一个有出息的闺女家,那就能整死人不带有啥赔失的!”说着还摇摇头。
她听了那话,心里更是把韩氏和蔡花一家恨了个透透的,
“有出息又咋样!?还能咋地了我!?”
“哎呀!你可千万别说啥话,在家里安生住一段日子,还是赶紧的回家去!省的到时候又……”拉着就劝她。
她不仅没有消火,反而更气,当即就咬着牙说要在孙家里住到过年!谁敢咋着她,她就不让谁好过了!
蔡花看着陈氏的脸色变幻莫测,眼神一直幽转着,动了动嘴角,抿紧了嘴。能和陈氏说上话的,除了就赵氏了!
折腾了这一通,天也快晌午了,韩氏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下,蔡花忙上去扶着,
“拾掇做饭去!给过来打慌的做饭!”要到厨房给蔡花带来的人做饭。
张二妗子几个要拦着,蔡花摇摇头。伺候了大半辈子婆婆,过的日子睁不开眼。又伺候了半辈子养子,儿媳妇,结果老伴却被这点子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害死了,心里定然过不来气!指不定都气到极点了,才那镇定,平静!要是不发泄出来,本来就高血压的韩氏,会憋出啥病来!?随着姥爷一块走!?蔡花不允许!当即扶着韩氏到厨房拾掇饭菜。
看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