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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头上浅黄的纬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漱宁宫的床上。
“娘娘，您终于醒了！您发烧了！赵太医说如果您再晚一点送回宫，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保证能让娘娘您很快好起来。”守在一旁的青羽一下子探过身子，看着我眼圈泛红道，“娘娘，即使您有再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掀了被子，跌跌撞撞就要下床。青羽见状，急忙上前扶着我，问道：“娘娘，您现在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您要去哪里？”
我推开她，扯了架上的披风想要裹在身上，可是全身无力的我试了好几次，依然没有系好披风带子。青羽上前一步，帮我系好了披风带子，焦虑重复道：“娘娘，您要去哪里？”
我努力压下脑中的昏沉感，喃喃说了一句：“我要去找沈晔，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可是娘娘，您现在的身体……”青羽还想试图叫住我，可是我已经推开了她的手臂，摇摇晃晃地向着殿外走去，刚刚走到殿门口，便被站在门口的陌焉挡住了去路。
“陌焉，你快拦住娘娘，外面天寒地冻，娘娘的身子已经虚弱成这样，哪里也不能去！”跟在身后的青羽见到陌焉，急得大喊道。
“不要拦我，有些问题我一定要问清楚！”我用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
“在下明白。”陌焉沉默了片刻，没有预料中的反对，反而带着些无奈，“娘娘铁了心要去求事实，在下和青羽均无力阻拦，只是娘娘要出去，在下必定要陪在娘娘身边，这一点，绝不能让步。”
“陌焉，谢谢你。”我努力想要扯一个笑容，可是发现自己唇角已经僵硬到不知道该怎样抬起来。
“陌焉，你……”青羽没想到陌焉居然同意了我出门的要求，急得直跺脚。
“无妨，我们很快就回来。”陌焉简单示意了一下青羽，便扶着我出了院门。走到院门口时，我才注意到原先守在门口的四名侍卫已经不在，换成了之前的漱宁宫侍卫。留意到我的视线，陌焉简单开口道：“大抵是为清理齐尧余党，那四名侍卫已经被调走，看目前这样子，虽然陛下没有明令，但娘娘您的禁足应该是默认解掉了。”
禁足解掉，我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的，依然是那时沈晔对齐尧和齐若芷说过的话。我忍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娘娘，您还好么？”陌焉注意到我的反应，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我们先去静心殿。”我强打起精神，裹紧披风，向着静心殿的方向走去。
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地洒落，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中。一路上不停有侍卫和侍女走来走去，步履匆匆，像是在处理着什么事情。我没心思去问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只是加快脚步走向静心殿。可是当我真的靠近静心殿时，我的脚步却渐渐迟疑起来。只是我再磨蹭，终究还是走到了殿前。
小安子一反常态地站在院门口，见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依然恭敬地行了一礼。我开门见山说道：“陛下在里面吗？我有事要见他。”
小安子满脸为难地说道：“太后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见陛下，只是陛下吩咐过了，他现在很忙，除了慕容左相谁也不见。”
我执拗地看着他：“你先帮我通传一下，就说太后有事想要找他问清楚，他会见我的。”
“可是……”小安子依然有些犹豫。
“你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就不肯见我？”我的语气有些急躁起来，见小安子又深深地埋下了头，我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继续道，“抱歉，你就帮我通传一下吧。”
“娘娘不必道歉，小安子这就去帮您问一问。”似乎没料到我会道歉，小安子明显有些惶恐，点了点头快步走进殿内。我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陌焉从门口侍卫那里拿了一把伞，撑开挡在我的头上，低声道：“风雪有些大，娘娘身体可还受得住？”
我无视了有些晕眩的感觉，转头看着他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想，漱宁宫有些单调，等这雪下的再厚一些，咱们可以在漱宁宫堆一个雪娃娃。”
陌焉垂下了眼眸，微微点头，不再说话。小安子去的快，回来得也快。一分钟不到，他便步履匆匆地折回到我的面前，一脸犹豫地说道：“娘娘，陛下是真的谁也不见，就算是娘娘……也一样。”
“是吗？他现在就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了么？”我想抬抬嘴角，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但当我看到小安子一脸不忍地垂下头后，我知道自己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我知道你们看完后肯定会说要不要这么坑啊，今天为什么只有两千多个字啊，其实事情真相是我分章没分好，跟下一部分连起来，加起来就有将近五千字了，这五千字完了我就开始卷二的内容了，所以只能来这么一个坑爹的分法了。。。肯定会有小伙伴说，你这个坑货，为什么不直接发五千字，其实真相是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够啊，容我多码一点存稿嘛，跪地哭。
昨天发了男神的片段，小伙伴们都没啥反应，你们是喜欢我放男神的片段或段子还是不喜欢嘛，告诉一下我嘛，我才确定要不要去码点小段子。。。_（：з」∠）_
☆、重要决定
夜已深，雪未停。
青羽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了我的面前，低声说道：“娘娘，这药已经反复热了五回了，您先喝了吧。”顿了顿，她的眼眶开始泛红，“即使陛下惹您不开心了，您也要先将身子养好了，才能有力气不开心啊。”
“青羽，我现在不想喝，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抱着膝，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喃喃道。
“……是，那青羽将这药搁在。”青羽红着眼眶，终于还是妥协地低着头，转身离开。
青羽离开后没过多久，门又是“吱呀”一声响，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你以前可都要买微臣的帐，怎么这次微臣精心给你调了这退烧药，你却不肯吃？”
我转头，看着来人，笑了笑说道：“上官太医，你来漱宁宫做客，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
上官霁一愣：“微臣都把药带来了，这还不算礼物？”
“来漱宁宫，就要自备礼物。”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微臣以前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有这规定……”
“规矩是我刚才定的。”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好吧，娘娘想要什么礼物。”上官霁有些无语地问道。
“来点酒吧，最好一喝就醉那种。”
“……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娘娘你还在发烧。”上官霁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我笑了起来，说道：“好歹我也算是这个宫的主人，任性一把可以么？”
十分钟后，上官霁将一大壶酒放在了我的面前，又拿出两个酒杯说道：“为了娘娘你的任性，微臣可是被青羽那丫头说惨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趁着他低头摆弄酒杯的当口，我举起了酒壶，猛地灌了下去。
上官霁抬头，看着我猛灌的架势惊呆了，颤抖道：“娘娘，这是八十年陈酿，你这么牛饮，就不怕酿酒人的鬼魂来找你麻烦吗？”
酒穿过喉咙，灼着肠胃，比想象中更烈，不过灼也有灼的好处，我终于觉得自己胸口暖和了起来，只是神思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模糊，反而愈发地清醒。
上官霁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拿起只剩一点的酒壶摇了摇，苦笑着放了下来，说道：“娘娘的心情，看起来比微臣想象中还要糟。”顿了顿，他开口问道，“是因为陛下吧？”
“我果然明显到连你也瞒不住了么？”我捂住嘴巴，才堪堪避免了打嗝的囧样。
“以前不太明显，不过最近很明显，青羽看出来了，冰块脸看出来了，就连娘娘院中扫地的小桃都看出来了。”上官霁笑了笑，“只是大家都没说而已。”
“好吧。”我重新恢复了抱膝的姿势，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雪说道，“既然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一定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会利用我的这份‘明显’，来达到他的目的么？”我干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顶着一个空壳子称号，从来没想过，我从他登位以前，就这么有利用价值。”
上官霁沉默了片刻，举起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重新开口道：“娘娘有没有想过，你和陛下的身份，本身就差得太远，如果你只是一个妃嫔，一个侍女，甚至只是一介平民，你和陛下都是有可能的，只是……”
“只是偏偏我顶了一个太后的头衔，是么？”我笑了起来，“我曾经天真地想，如果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加配得上他，如果我们能确定彼此的心意，他废掉我太后的头衔，我们终究是有可能的，只是……”
“只是陛下并不是这样的人。”这一次换做上官霁接下我的话，“即使他愿意，天下舆论却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他是昇国的皇帝，终究有太多要考虑的事情。”
“是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逼回涌至喉咙的酸涩感，“他是皇帝，所以可以随便利用我的好感，利用我的信任。可是……上官霁你知道吗，他说在齐氏父女面前故意表现出对我的关心，利用我去试探、去牵制打压齐贵妃都是真的，可是我至今仍然不愿意去相信……因为他曾经救过我啊……”
看到上官霁有些吃惊的目光，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但是这世上除了老爹，他是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愿意用救我的方式来对我好的人。”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究竟是真实的陛下，还是你以为的，那个曾经救过你的陛下？”上官霁沉默片刻，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怔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黯然说道：“我不知道。”
上官霁抬手，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平静说道：“娘娘，微臣无法评判陛下当时救你时是怎样的心态，微臣只想问，这一路走来，娘娘做的这些努力，受的这么多的误会，如果陛下真的看在眼里，如果真的心疼你，为什么不保护你？”顿了顿，他亦转头，看向窗外纷扬的大雪说道，“微臣只知道，如果微臣有爱着的人，一定会拼尽全力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桌上的花瓶中已经凋谢完、只剩花芯的雪玫瑰，喃喃道：“不是说这花可以保持四十九天吗？为什么一个月不到，就全部谢完了呢？”
上官霁亦转回了头，视线落在我的脸上，顿了顿后说道：“娘娘，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微臣什么也没看见。”
我仰起头，将眼眶中的液体逼了回去，笑了笑道：“我没哭，只是心里有些苦，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上官霁将搁在一旁的药推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既然横竖都是苦，不如换一种苦的方式，这个苦，能让你闷头一睡后，整个人轻松起来。”
我接了他的药碗，像刚刚喝酒一样大口将苦涩的液体灌了下去。像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一般，我终于开始感觉到浓浓的疲惫，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我闭上眼睛，任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朦胧中，我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