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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醉入君怀-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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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不在,他不知道的。”

    “你若想去就自个儿翻墙出去,别摊上我。”

    少女眉一拧,“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外墙有多高!我……”

    上官浔看着她身后,眸光一挑,“母亲。”

    上官泧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接话就道:“别拿娘来压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今天我非得——”

    “非得什么?”清清冷冷一句话从上官泧身后传来。

    上官泧背脊反射性的一僵,然后陡的松开手里攥得死死地男子衣服,飞快跑到上官浔身后,过了片会儿才从上官浔身后露出个头出来,没什么底气的一句,“娘。”

    一头乌黑的发丝高髻挽起,华贵的衣裙长及曳地,美妇的目里是冰冷神色,“站好。”

    上官泧嘴一抿,怯生生的从哥哥身后出来,规矩站好。

    “平日里惫懒惯了,半吊子的轻功连个墙都翻不过。”南宫汐月斜睨他一眼,眼睛似琉璃珠子一般冷耀一沉,“你又想做些什么?”

    这话里夹着故意的讽刺,上官泧脸一红,悄悄垂下头,什么也不说。

    代表主母的白玉长簪在阳光下发出冷寂的淡光,“你既然不说,那便不说罢。回房去,在你爹没回来之前,不许出房门半步。”

    连原因也不问,就直接给她定了罚,上官泧将头垂得更低。

    气氛有些僵,上官浔上前一步开口,“母亲,阿泧她……”

    她眉一横,“你别替她说话,哪次惹了祸不是你替她背黑锅?”

    上官浔到口的话被噎住。

    “我这回什么都没做。”

    上官泧的声音低低的,抿着唇,微微扭头,就撞进了母亲冷漠无波的瞳仁里,“眼下是没有做,若不是被我撞到,还指不定你又能闹出些什么。回房去。”

    冷冷的声音,不容置喙。

    上官泧鼻子一抽,抬眸看了看上官浔,带着委屈的,“二哥……”

    上官浔张了张口,母亲冷目看来,他慎时的闭了嘴。

    兄妹三人,母亲向来不大喜欢她。上官泧垂头丧气的离开。

    风过树摇,日影摇晃,迷了视线。

    上官浔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喟然一叹,“她这回回去,又该哭了。”

    南宫汐月神色微有些动容,却也不过一瞬,眨眼间敛了去,再开口时,声音已不是方才那般冷硬,“她央你带她到哪里去?”

    上官浔的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却止。

    南宫汐月蹙眉抬眸,盯着他一眨不眨,“人走远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上官浔闻言微怔,见到母亲脸上的神态后,施施然笑了:“母亲慧眼,儿子的小把戏总是能让您看穿。”

    “别说客套话,你既然存了心要借我把她给支开,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他微微睨起眼眸,语声微低,“可能是件好事,也可能不是件好事。”

    南宫汐月眯了眯眼,“同你大哥有关?”

    他挑挑眉,“同您儿媳妇有关。”

    南宫汐月唇角微勾,目里飞快闪过丝诧异,然后隐而不见。

    彼时,管事尤末过来,向二人行礼,而后拿出本账册翻开递上,向南宫汐月指了某处,“夫人,这是方才大少爷从账房预支的账目,您看……”

    “三千两?”南宫汐月皱眉,他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陡然升起的疑惑,在瞥目看了上官浔后,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账册递回,“我知道了。”

    “那堡主那边……”

    南宫汐月低目半敛,没人看得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她沉吟片会儿,道:“堡主还有三日才会回来,你先别派人告诉他,待他回来,我亲自同他说。”

    尤末恭敬告退。

    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到眼底,待人走远后,她才继续开口,“你大哥在哪?”

    “无花楼。”

    “无花楼?”那细长平展的眉毛终于慢慢蹙起,微敛的目里若有所思。

    无花楼,说是无花却有花。是城里最有名的,也是最热闹的一家——青楼。

    夜色入幕,漫漫天宇漆黑一片。无花楼内灯火明亮如昼,丝竹轻快迤逦入耳,男人声音欢,女人声音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今晚,对于无花楼是个特别的日子。

    花魁无霜竞价赎身。

文章正文 番外 青楼记 (下)

    青楼女子,都是妓籍,饶是容貌才学再如何出挑,也上不了良家子行列。青楼女子,若要出妓籍,就只有这个卖身法子,让人出钱买了回去,日后是为奴为婢还是为妾为姬,便也只能看造化了。

    花魁赎身,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约莫今日竞价的花魁是个清倌,众人兴致高了点。大厅大堂里,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南宫汐月坐在三楼包厢里,目光冷冷瞟过视角极好的窗外,在斜对面的二楼窗口微微顿了下,“还有多久人才会出来?”

    一旁站着的老鸨浑身颤栗,“待大厅完全热闹了……人,人就会出来。”

    “你倒会做生意。”南宫汐月嘴角微微勾着,也不看她,“已经够多了,叫人出来。”

    老鸨知道眼前的贵人没有什么耐性等人,连连赔笑,“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恭顺福了福身子,走出房去。

    房内精致,从桌椅摆设到点心香茗,无一不是极好。上官浔靠在椅背上,反复观察了这间房后,目里疑惑,大大方方的开口:“这无花楼开业的十多年之内我也来过不少次,却从来不知道这里的三楼有这样一间房。”

    “你这话也只敢在我面前说说,若叫你爹知道你是个常来窑子逛的,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南宫汐月抿过一口茶,微微一笑,“如你所见,这无花楼是我昔年的陪嫁。”

    正喝茶的上官浔手一抖,差点被呛着。他眨了眨眼,蓦地对此事饶有兴致,眼睛贼亮贼亮的,“母亲开青楼,父亲知不知道?”

    “我的副业私财,虽不属他管,但我有些什么,他总归是心里明白的。”茶杯轻轻搁在桌面上,抬眸,“怎么,你对这很刚感兴趣?”

    上官浔眉里粲然,“感兴趣倒谈不上,只是顿觉母亲开青楼这招的确是高,若是爹哪日寂寞,动了寻花问柳的心思,您定也能第一时间——”

    “他敢?!”

    她眸色突地陡沉,上官浔噎了噎,在一旁看着,默默感叹他爹多年不易。

    此时,大厅传来一阵喝彩的声音,斜目往窗外一看,原是竞拍开始了。

    正中的高高舞台上,由老鸨领着带出来一个素纱蒙面的白衣女子。女子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素色丝带绑起正中半束,步履轻移,每一次足底落地,都带起长裙微动。

    白衣素妆,在这浓妆艳抹,颜色缤繁的青楼里,一出现就将所有人的眼睛吸引了过去。

    上官浔咬了口香蕉,“早听过这无霜才貌双绝,且是个清冷性子,今日一见,果然是言不虚传。”

    对坐只是冷冷一哼,“蒙了块纱,你就能看出人家长相如何了?穿件白衣站在那不说话就是清冷性子?你爹也好穿白衣,他不说话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性子清冷?”

    上官浔愕然,转目想想,觉得倒也是如此,摸着鼻子尴尬笑笑,“不过这无霜姑娘有才倒是真,前些时候做的那首《水调歌头》可是被人广为传颂了一阵,那词不知怎地传到了爹耳里,爹当时听了也是赞不绝口。儿子最喜欢那句——”顿了会儿,沉目想想,再出口,“‘我欲乘风归去,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母亲,您觉得如何?”

    南宫汐月只是微微皱眉,“区区一青楼女子竟妄想天阙,有些自知之明知道高处容不下她,就自我安慰凡尘也可。这几句话,好在哪里?”

    这话寻思着也是有理,母亲若不喜欢一件东西,就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且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上官浔往楼下斜方看过一眼,深深为他哥哥捏了把汗,“母亲,那姑娘好歹也是个清倌。”

    (如你们所见,这里是狗血恶俗穿越剧场版~苏爷爷原谅我黑你诗词啊~~~)

    “清倌也是妓,不能因为人家是个雏儿,且会几句诗书就能清高了。在这青楼院里,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但好歹也日日耳濡目染,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她顿了顿,目光随着他瞟向二楼,顺便扫过竞相喊价的人群,“即便有才又如何?青楼里的才华只是覆盖于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一旦真正勾起了买主的兴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的价值。”

    上官浔闻言,慢慢收起了唇边的笑。

    喊价的呼声越来越高,从低价一百两,到现在已经喊到了六百两。一百两已经不是什么小数目,五百两往上,加价的人越来越少。直到了六百两后,那边二楼里喊出了一千两。

    全场静,周遭再无压价声。

    “一千两银子就买个女人回去,这也太顺了点,他可是带出来了三千两。”南宫汐月淡淡开口,“压价。”

    报价的小厮高亢的声音在楼里响起,“一千三百两!”

    二楼沉寂了会儿,加价,小厮,“一千五百两。”

    三楼再加,“一千九百两。”

    二楼,“两千两。”

    三楼,“两千一百两。”

    二楼,“两千二百两。”

    ……

    上官浔见着那边二楼每加一次价,面前的人脸色就沉一分,母亲若动怒,必殃及池鱼。上官浔想了很久,原打算借口尿急通风报信的念头顿时打消了。

    那边终于喊出了“三千两。”

    上官浔小心看母亲一眼,“还要压价吗?”

    “他出门统共就带了这么些钱,若是得不到人,保不准就要上门来抢。不压了。”

    三千两,二楼竞价成功。

    南宫汐月看着老鸨领着那个白衣女子往二楼走去,唇一勾,“我倒要看看,值得花三千两银子买下的人,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母亲现在就要见那个姑娘?”

    “自是得让他亲自领了来见。”

    上官浔讶异,“可依哥哥的性子……”

    “依你哥哥的性子,定是会先把人藏起来,估算清楚了我同你父亲的喜怒之后再带人回去。”

    “若他一直不带人回去呢?”

    “他若没胆量带人回去,那便说明,这女子对他也不是多么重要。既是如此,我也就没有见那女子的必要。”南宫汐月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笑得令人无法捉摸。

    “若哥哥一直拖着,您就一直等着?”

    南宫汐月收回来的目光静睿冷寂,“我可没那么多功夫等着一个青楼女子,回去以后你就吩咐下去,待你哥一回府,就着几个人当着他的面把他贴身那个小厮打上二十板子,就说是我吩咐的。然后他自然就明白了。”

    上官浔知道,母亲说的话时绝对不会有错的。果然,翌日大早,就有小厮过来传话,大少爷从外带了个姑娘回来,给夫人请安去了。

    南宫汐月坐在主位上,看着一身素白的女子端庄给自己行礼。她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掠过,停在那女子身边的男子身上,挑眉故作疑惑,“这位姑娘是?”

    上官清看过身边女子一眼,面向主位介绍,“母亲,这是无霜,是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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