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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想及昨晚心底忽起一丝苦涩,也隐约有些忐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这番行径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很快凑近过来,从我身后拥住我的腰,头抵在我的颈侧,带着几丝调侃味儿,嗓音沉沉低低,“怎么,真打算不理我了?”
隔得极近,他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打在我的耳畔,吹得我耳畔发丝轻动,侧颊微微痒痒,我不舒服的扭扭脖子,不吭声。
他将我腰揽紧,再靠近我些,前胸贴着我的后背,得空的另一只手,伸在我额前,拨了拨我额前挡住眼睛的凌乱发丝,声音含笑轻轻,“月儿妹妹不理子綦哥哥了,子綦哥哥该怎么办?”
没料到这厮能厚脸皮到这地步,我皱眉,转目一想,勃然怒了。侧肘就击在他胸前,推开他,怒目而视。
他不防我这一推,肩一斜,稳住身形,疑惑看我“怎么?”
“谁要做你妹妹!”
他一愣,顿了片会儿,眸中有亮光闪过,突地了然。
他目中一黠,薄唇微微扬起,伸手猛地拽过我到他怀里,不留我半点挣脱的可能,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身子,嗓音里带着笑,安慰小孩子的语气,“是是是,月儿不是妹妹,是夫人,上官夫人,我的夫人。”
我紧拧着眉,“无赖呀你!”
昨晚哭过的嗓子现下还是干干的,说出来的话语细细,像极了娇嗔靡靡之音。
他眉一挑,笑从喉咙里发出,轻轻一句:“只做你的无赖。”
我怔了。
抬眸看他,他双瞳深黑,嘴角带笑,明明是玩笑话,却莫名在他脸上透出十分认真的神情来。
我抿抿唇,微垂了眸。
气氛陡然的僵滞。
静了片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上官若风低下头来,圈着我的手臂松开,双手轻轻捧起我的脸庞,嘴角笑意微收,声音轻飘淡似云,“还在想着昨晚的事?”
我脸一沉,咬唇偏过头去。
“怪我昨晚话说重了,骂了你?”他耐心着捧着我的脸转回来,我头一撇,再转过去。
反复几次,他松了手,目光又瞥过我的面庞,语声淡漠,“再来一次我也是会骂的。”
言罢,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了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这态度变化太大,我看着心里直冒火,狠锤了床,将枕头、被子全踢到床下去。
彼时,他正挑开幕帘,听到动静,头一侧,冷冷看过来,目光在地上东西一扫,回到我脸上,“这些东西你若不喜欢,就叫下人撤了。”
我被他冰凉话语弄得一个激灵。
他说完话,再不看我,走出去。
我低眸看了地上的一些,又掉回目光看了一眼幕帘轻晃,东西不喜欢可以撤,那人呢?你是不是不喜欢也想撤了……
然后不久,就真的有婢女抱着一床新被子和枕头进来,将地上的收拾出去,从始至终没对我行一下礼,说一句话,只本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我看在眼里,暗暗冷笑。
梳妆镜里,女子头发凌乱,苍白着面容,双目红肿。这么难看的一张脸,任谁看久了都会没有耐性吧,难为他,还盯着看了那么久。
我深吸了口气,紧紧闭目,强迫着自己不再想下去。
今日的阳光正好,暖而不艳,温温和和的洒在身上,再加上清风微徐,清清爽爽,舒服极了。我无所事事,摆了张摇椅在院内,闭目躺在上头。
上官清站在我身边好久,终于按捺不住扯了扯我的袖子,“娘,父亲唤您去前厅。”
“嗯。”我应了声,也不动弹。
他再扯了扯我的袖子,“娘,这是父亲第五次派人来催了。”
“急什么。”我睁目,看他一眼,不禁笑道:“你今日从书房偷溜出来就一直待在我这,府中请的西席就只教你同你弟弟两个人,你不怕那夫子将你一状告到你爹那去,反倒还一直在我这晃悠?”
上官清指了一旁,“可是他们来传话也不回去复命,父亲会……”
“会如何?”我斜目瞟了点了穴道在地上跪着不能动弹的五个人,冷嘲一笑,“我可从没听到谁来给我传了话。”
“娘,父亲定是有事要找您,不然也不会前后叫了五人来传话。”
我捏了捏他的脸,“乖儿子,还是早点回书房吧,若你爹生起气来要罚你,你娘我可帮你说不了什么好话。”
“娘……”
上官清还欲再说,这时,从苑门口拐进来一抹小小黑影,先是在门口顿了顿,然后,一眨眼,人已经闪到了我身前,清脆的声音,“姑姑。”
女童比之前几月我见她时高了不少,着一身黑衣裙,眉目如黛,肌肤如雪,愈看愈漂亮。
我揉了揉眼,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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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家务事
南宫灺既然能出现在上官堡,那么她的父亲必然是也来了。
从西蜀分别才不过几日光景,南宫汲花如今怎的来上官堡了?我满怀疑问,送了清儿回去书房,便随着南宫灺一同去了府中前厅。
厅里萦绕着淡淡的茶香,两个男子坐在主位,都着白衣,中间摆着一副棋盘。落子之间,轻松谈笑,随意从容。诚然,我几个哥哥同上官若风,也只有下棋这个共同爱好了。
我过来时,棋盘之上最后一颗棋子清脆落定,和局。
两人一道朝我看过来,南宫汲花先行开口,语声淡淡:“怎么才来?”
“汐月也不过刚刚知道二哥来府,听二哥的口吻,可是等久了?”我倘然说着,低眸擦了擦袖口上的茶渍。
“我先后遣了五人去请你,你现在才来?”几个时辰前两人才吵过,彼时不过一句寻常的问话,上官若风的话穿进我的耳里,我只觉浑身都不舒服。
“堡主遣了人?汐月怎么不知道?”我放落长袖,懒漫瞟他一眼,见他眉头微皱正要说话,我继续补了一句,“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些个奴才办不好事,堡主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
明嘲暗讽,上官若风面色一青,碍于南宫汲花在,没办法数落我。
南宫汲花在旁看着,讶异的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我一阵,唇角一弯,“眼睛怎么了?肿成这样。”
昨晚哭过,眼睛自然肿得厉害,我面无表情,“没怎么,昨晚睡前多喝了水,醒来就肿了。”
“喝多了水嗓子还哑成这样?”
我一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我不以为意,“自然是嗓子不舒服才喝水的,哪知不管用,反倒肿了眼睛。”
“是么。”南宫汲花话里带笑,眯了眼睛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袖口,“衣服怎么湿了?”
“湿了就湿了,还能怎么?茶水洒在袖上了呗。”
“啧啧,谁将你惹了,从进来到现在,一股子火药味。”南宫汲花偏头看向一旁的上官若风,笑道:“我这个妹妹平日里骄纵散漫惯了,还有劳子綦多多担待。”
上官若风刚要开口客套,我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上官若风沉默无声,目光如刀般过来,寒冽非常。
此情此景,任谁都能察觉出我二人的不对劲来。南宫汲花大大方方在我俩面上看过一眼,展了折扇悠悠道:“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二位……”
话说到一半便故意不说了,南宫汲花慢条斯理执起一旁茶杯饮就,目中含笑,完完全全是一副要看好戏的姿态。
而我,却没有想要给人当戏子的兴趣,直接转了话题:“二哥怎么来了?”
茶盏清脆一声放落在桌上,“闲来无事串串门。”
“从殇清宫到上官堡,快马加鞭最快也得一两日的路程,这串门可串得够远的。”我冷嘲,“二哥有话直说了吧,来上官堡所谓何事?”
折扇在男子手里“咔”的一收,他朝身旁一伸手,身后的侍卫随花便直接递了一本东西交予出来。
我目光瞥过去,是一本外皮做工精美的红色薄册子,看着样式,隐约有点像是男女定亲之时,男方纳采求亲之时所用的东西。
心中疑惑,正待要问,却见南宫汲花面色陡然一阴,手里的东西直接朝我扔了过来,“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被他突然发怒弄得不明所以,打开了手中册子,低眸一看,豁然愣住。
“这……怎么会这样!”我惊愕的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朝上官若风看去。
上官若风淡淡回望我,“怎么?”
我抿唇,暂时撇开之前的冷战,走近他,手里东西往他面前一伸,他目光一瞟,随即一怔。
册子中间,红纸金字,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
“上官若翎求娶殇清宫五小姐。”后面,五小姐的名讳是“南宫汐云”。
上官若翎不过是在宗室祠堂见过阿云一面,怎么就……
我悄悄打量上官若风一眼,他的脸色黑得厉害。
阿云的事南宫汲花从来不知,彼时,他只横目看我,一柄折扇一下下敲击在椅子扶手上,“连提亲的人都找上门来了,我竟不知殇清宫什么时候有了个五小姐?”
“二哥,这——”
我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他打断,“汐云?汐云。这个名字比之前‘汐华’那两个字取得好多了,看上去也更像是族谱内咱们那一辈的人了。”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冰凉冰凉的,“胆子见长呐,宗室族谱都敢乱。”
果然,这话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手里折扇直接朝我隔空打来。
我早有准备的侧身避开,折扇擦过鬓角,劲风带落我一只耳坠,同折扇一起先后落到地上。看着态度就知道他是误会了,我连急道:“二哥,你先听我说——”
“还敢躲?”他双目一凛,瞥了眼地上的折扇,“捡过来。”
我依言拾起地上折扇,上前几步近他,递过去。
他手拿过扇子,手腕快速一番,直接往我未收回的手心打来。速度之快避无可避,眨眼之间,“啪”的一声脆响响在耳畔,手上却没有传来想象中该有的疼痛,反倒是温温一暖。
上官若风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侧,垂目看去,他的手覆在我手上,他的手背上是快速从皮肤里泛起来的一片红。
不知为何的内心砰然一跳,我快速看过他的手背,然后偏头过去不再看了。
南宫汲花淡淡扫了他一眼,“子綦,这是我兄妹的家务事。”
上官若风不动声色把我护在身后,被打了之后其若无事的带笑说着,“二哥,这更是我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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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离她远些
阿云很快便被下人带了过来,素衣长裙,头发简简单单的在侧耳后头用长丝带系成一束,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黛眉底下浅眸灵动,入门见了我便轻提裙摆跑了过来,声音泠泠如水滴玉石,“姐姐,阿云好久没见你了。”
我斜眸看她,少女自在非常的挽过我的手臂,嘴边是一抹明媚的笑,亲近的和我说话,“你可让我想得紧,大哥病了以后你就不见了,姐姐,这些日子去哪了?是不是背着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