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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进行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内战所引发的移民,会加剧疾病对避难所中人群的影响。疾病的蔓延范围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难民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清楚。所发生的情形可能就像这样:当难民们坐着牛车背井离乡时,他们被暴露在带菌者所携带的疾病之中,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免疫力,所以便染上了疾病,随后他们又带着病菌来到避难所,传染给已经住在那个区域的人。
经济损失和疾病都是后患无穷的,它们都不会随着战火平息而停止。内战带来的大多数损失,或许有半数以上都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自然产生的。当然,如果有时起义胜利能够迎来一个社会公正的时代,那么这种起义就势在必行,可这种情况实在鲜有发生。政治上的遗留问题通常会和经济上的遗留问题一样不堪,那就是政治权利的丧失。叛乱是极为不可靠的一种争取积极变革的方式。叛军领袖声称发起内战是为了他们祖国的利益,往往是在自欺欺人。例如,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约纳斯?萨文比靠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同盟控制下的安哥拉钻石生意,敛财约达40亿美元之多。在竞选总统失败后,他将生活忘我地投入到了重新发动内战的事业当中,而不是踏踏实实地去享受亿万富翁的生活。
他们的追随者、叛乱的走卒们,加入反叛运动团体往往是由于别无选择。我之前提到过,弗迪?桑可就偏爱招募那些青少年瘾君子入伙。而在乌干达,以建立遵循十诫的政府为起始目标的圣主抵抗军,通过用武力包围一个偏远的学校以及放火烧校来招募新兵。对于设法逃出火海的男孩儿们,会让他们在被射杀和入伙之间做出选择。那些入伙的孩子会被逼在自己家附近犯下一宗暴行,比如强奸一个老太太,以使男孩儿们更难重返家园。这种方式的招兵行径大多匪夷所思。当尼泊尔的叛乱组织开进一个地区时,年青人们更多的是逃之夭夭而不是欣然入伙;显然,他们害怕的也是类似的武力征兵方式。而在十月革命期间,政府迅速垮台,400万人做了逃兵,尽管任何被找到的人都会遭受残酷的对待。逃兵率有一种有意思的变化:它在夏天要高出许多,而不是在俄国的严冬。原因是什么呢?这是由于兵源多为农民,在夏天,他们有庄稼需要去照看,打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件太奢侈的事情了,反而在冬天没有那么大的关系。经济性的时机确实能够决定一支叛军能否较为轻松地维持其兵力。
第一部分 第10节:战乱陷阱(6)
学者们现在开始通过对反叛者进行现场调查,来更为严格地研究叛军征兵的过程。一位斯坦福大学的年轻教授杰里米?温内斯坦(JeremyWeinstein),在一些曾经的反叛组织中做过调查,包括莫桑比克全国抵抗组织(RENAMO)、联合革命阵线(RUF)和一个特别暴力的塞拉利昂组织。杰里米的其中一个结论很重要,却也令人沮丧,即一个反叛组织的最初动机会逐渐腐化。试想你是一位起义领袖,决定发起一次运动来为社会公正而战。你得到了一些枪,或是从一些乐于制造事端的友好外国政府那里获赠一些枪。现在你需要征兵,年青人们纷纷出现在你的丛林司令部表示自愿参加。你该接受他们么?这些志愿者中,确实有一些人是因为喜欢你这位为社会公正而战的有潜力的斗士,才来主动请缨的;但其他人,不幸的是,只是为了一个有杆枪就能到处横行霸道的机会才被吸引来的。而且,根据心理学家研究,任何一个区域中都有大约平均3%的人有精神问题的倾向,因而你可以肯定那些招募的新兵当中有一些人的精神会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些人是为了能获得权力和财富的前途而来的,尽管机会渺茫;如果生活实在无以为继、不堪忍受,那么不必多么高的成功几率也足以令人动心。叛乱成功时可能会过上好日子,即使是这么点渺茫的机会都变得值得去争取,尽管会冒着失去生命的巨大风险,但与一生都将在穷困潦倒当中度日的前景相比,死亡并没有那么糟。温内斯坦研究的核心观点是,现存的自然资源财富(石油、钻石,甚或毒品)具有发财致富的可观前景,所以一些年青人争先恐后地参加叛乱,更多的是受这种发财机会鼓动,而不是为了履行寻求社会公正的使命。理想主义的起义领袖会发现很难将这些人筛选出去,他可以试着拒绝那些提不出正确的口号的人,但很快每个人便都会鹦鹉学舌般地学会了。渐渐地,反叛团体的成员就会从理性主义者转变成投机分子和虐待狂。
目前,在尼日利亚的三角洲地区(那里是该国的石油出产地),一场叛乱正初现端倪。一名尼日利亚博士生安得罗卓?奥耶弗西(AderojuOyefusi),最近完成了对那一地区1500人的民意调查,以查明有多人准备参加叛乱。三角洲地区一直是叛乱传奇产生的温床,因为它汇集了四大〃毒素〃:石油公司(贪婪)、环境的恶化(逆天)、政府军事干涉(压迫),以及一位舍身成仁的英雄——激进主义者肯?萨洛威瓦(KenSaroWiwa)于1995年被尼日利亚政府绞死(崇高)。安得罗卓试图确定,那些想要加入暴力组织的当地人,是否是因为不满于社会的不公。为对此进行评估,他问人们是否感到怨愤不平,并据此将他们进行分类。他惊讶地发现,那些感到怨愤不平的人,并不会比那些没有受到侵害的人更有可能加入到暴力抗争之中。那么,究竟是什么特性使人们更有可能投身于政治暴力之中呢?主要有三大要素:年轻气盛、未受教育以及无依无靠。将其中任何一个因素考虑在内,我们都很难去将这些被征召者的特征与一个为了社会公正而战的急先锋形象融为一体。
第一部分 第11节:战乱陷阱(7)
暴力群体最有可能在那些地方形成呢?有人可能会认为应当是在那些掠夺社会性收入最为严酷的地方,而这也被认为是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石油财富被石油公司和联邦政府窃取,而不是用来造福人民。但安得罗卓在对这1500人的调查中发现,某一地区所拥有的社会性收入和这一地区趋于政治暴力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相反,暴力常发生在有油井的地区。按照主流话语对此想当然的推论,这种情形应归罪于石油公司,因为它们将环境都破坏了。但如果这真的能解释得通,我们反倒更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当这一地区只有一口油井时,暴力爆发的风险便会急剧飚升,可当这一地区有两口油井时,风险就会降低,要是有20口油井还会变得更低。这可就是咄咄怪事了,因为环境破坏照理说应当是随着油井数量的增加而增加。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在向石油公司收取〃保护费〃,而不是因为它们造成的环境破坏激起了义愤。要是一口油井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好去勒索的,也就没有什么暴力抗争。有一口油井时,收取保护费便成了一种好买卖。可要是这一地区有了更多的油井,那么石油公司掏钱求个太平的可能也就更大了,便犯不着动刀动枪了。
第二部分 第12节:自然资源陷阱(1)
第三章自然资源陷阱
战乱不是唯一的陷阱。另一个更为矛盾复杂的陷阱,是在贫困的境况之中发现了有价值的自然资源。你通常会期望自然资源财富的发现能够带来繁荣,而有时它也真的可以。可这些只是特例。有时候资源财富会为战乱陷阱推波助澜。但即使是在那些处于和平之中的国家,资源财富也往往不能促进增长;实际上值得注意的是,自然资源出口所获的盈余反而缩减了增长。经济学家用术语〃租金〃(rent)来表示包括普通边际利润率在内的全部成本所获得的超收收入,而称之为租金似乎就意味着它是损害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大批资源丰富的国家越来越贫困,不仅由租金收入中的一次性所得被抵消,就连增长也丢失了。
显然,如果你有足够的自然资源,你就能负担起疏于进行常规经济活动的后果。整个社会都能像退休了一样,靠着这笔财富产生的〃不劳而获〃的收益去安享清福了。这就是在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一样的波斯湾国家中的情形,它们都是稳坐钓鱼台,坐等巨额的石油收入。可这种财富食利国实属凤毛麟角。更多的资源丰富国从资源中所获的收益,仅够维持中等收入的水平,而不会超出这一水平。为充分地发展,它们需要控制好资源财富以获得增长。这并非易事,因为通常的模式一直是停滞,更确切地说,是繁荣和衰败交互出现,彼此抵消……这更多是在描绘中东和俄罗斯的情形。我不得不讨论的资源财富问题,也与这些停滞的中等收入国家群体相关。然而我主要的关注,还是在于第三类资源丰富的国家群体:那些贫困的国家。资源在这些国家的经济当中如此举足轻重,是因为这些国家的经济状况实在太过衰微,可这些资源却还是不能将之提升到中等收入的水平。在最底层的10亿人社会中,这类资源丰富的贫困国多到不成比例:大约29%的人生活在财富资源占据国家经济优势的国家当中。因而资源财富成了一种导致最底层的10亿人贫困的部分重要原因。
那么,为什么资源财富会成为一种问题呢?
不稳定的收入显然很难管控。在价格高涨的时期,政府部门自觉财大气粗,便大肆挥霍。在肯尼亚,一个部门将其预算提升了13倍,还拒绝区分优先次序。大概是它估计其他部门很可能也是这么做的,这样一来,应当为行为负责的义务便很可能便被抛诸脑后了。由于这类行径的普遍泛滥,合理的公共投资很可能成了天方夜谭。更糟的是,尽管在繁荣初期,能够迅速增加公共开支,但到了疲软阶段却很难削减开支。那时候被削减的往往不是繁荣之初兴起的无关紧要的项目,而是在政治上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项目。因而在繁荣期间,外交部门的职业可能会勃然兴起,而到了疲软时被削减的反而是基础投资。
经济繁荣与萧条交替循环的现象,使选民们很难分辨出政府何时犯下了错误。在20世纪80年代上半期,尼日利亚享受着巨大的石油繁荣。政府却将这种繁荣败坏得一塌糊涂,大肆借款,并将钱花费在了大量充斥着腐败的、劳民伤财的项目上。即使是在繁荣时期的一些好时光中,普通百姓不可避免地遭了殃。1986年世界石油价格下跌时,尼日利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财源广进的好运戛然而止了。石油收入锐减,银行也不愿再贷款给它们;非但如此,银行还想要它们还贷。从石油大赚和大肆借贷,沦落到石油收入微薄和偿还贷款,这使尼日利亚人的生活水平顿时下滑了一半。无论普通百姓是否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都将会注意到这种灾难性的衰退。在这种情形下,政府发起了一些有限的经济改革,得到了国际金融机构的高调支援。改革被精心装扮上了旗帜鲜明的政治外衣,成为一种结构性调整计划。尽管改革是适当的,成效是显著的,出口量也比石油繁荣时期的任何时候都增长得快;但这些非石油出口的微小增长,还是轻而易举地被石油价格的暴跌和从借贷转为还贷的损失吞没得一干二净,随之而来的便是消费紧缩。改革引发的增长仅仅有助于稍稍缓解生活水平下降的惨景。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