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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歪歪的,拿走。”静妃笑骂,“不用讨好本宫,为伯涵说情。”
“母妃,”三皇子把碗放下,依然笑着说,“他就是头倔驴,不撞南墙不回头。那顾氏,除了身世上欠佳,其他方面,也大抵过得去,母妃就成全伯涵吧。”
静妃叹口气,摸摸三皇子手背:“我何尝愿意做坏人?可是你还需要你舅父扶持,伯涵跟裴家水火不容,若是等裴家老太君故去,恐怕小谢氏那歹毒的女人,定要鼓动那耳根子软的畜生爹来对付他。若那顾氏真是顾家愿意扶持的顾家女也罢,偏偏只是个外室之女,她自己还不肯认。再者,依本宫看,那顾氏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跟伯涵很像。这两人日后,可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三皇子笑道:“母妃过虑了。儿臣不是早就答应,娶宋家表妹为侧妃么?何须再搭上伯涵?舅父又不是自己没儿子,虽然几个表弟都不如伯涵,但在军中也算有威望,不必非要倚仗伯涵。就是不做他的女婿,伯涵不也是他外甥吗?还是入了宋姓的外甥,一笔能写出两个宋来么?
再说这顾家,本来就是墙头草,现在已经向儿臣示好了,不过儿臣想拿捏他几天罢了。儿臣并不愿意他们借着顾氏与伯涵联姻,就以为攀附上来,将来想要什么从龙之功。
伯涵这么年轻,却已经在军中有十分威望,假以时日,必是一方守将。加上他与我关系亲密,母妃又一手抚育他,父皇心里未必不忌惮。毕竟,在父皇心里,是想儿子替太子镇守这江山而不是取而代之!”
三皇子面上浮现出冷冷的笑容。
“再给伯涵找一个显贵的岳家,父皇那边,恐怕是火上浇油。”
静妃若有所思。
“母妃,伯涵是个重情义的性子。母妃自幼抚育他,一是疼惜他幼年失母,二来也想我兄弟互相扶持。若是在娶妻这等小事上,伤了他的心,那就太不值了。”三皇子又求道,“若是他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算计的人,恐怕母妃也会担心。顾氏心思单纯,不比那些贵女那般弯弯曲曲的肠子,母妃稍拉拢她,她就会对您感恩戴德,跟您一条心。”
静妃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只要你们后院安宁就行,喜不喜欢本宫,见了本宫都得安安分分的。”
三皇子连声说是,见静妃脸色好转,又道:“不敢瞒母妃,来的路上儿臣反复告诫伯涵,不可在您面前偏向顾氏,要他在您面前狠狠呵斥顾氏一顿,结果他来了,刚说了两句就变卦了,唉。”
静妃见他故作垂头丧气的沮丧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伯涵是个实诚的孩子,没你这么多心眼。”
婉鸳在门帘外轻声回报:“娘娘,宋将军回来了,正跪在,跪在石子路上跟您请罪。”
“这是跟本宫请罪还是跟本宫较劲!”静妃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三皇子心里暗骂宋铎一句,连忙给静妃顺气,又笑道:“母妃,等儿臣把这臭小子领进来打一顿,给母妃出气。”
说着,大跨步走出去,拽着宋铎的衣领把他拉进来。
宋铎跪到地上,垂首缄默。
“你有什么话说?”静妃见他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伯涵有错,请娘娘责罚。”
三皇子作势踢了他一脚,对静妃说:“母妃,这个呆子,您就是问一百遍,他翻来覆去也就这话。打小不就这个德性吗?要我说,拖出去打一顿板子,打到母妃消气可好?反正他皮糙肉厚,在军营里挨军棍也挨惯了。”
静妃不由想起宋铎母丧父不慈,幼年孤身入军营,又为三皇子出生入死,他吃的苦头,她又哪里不知?罢罢罢,他也就看上一个女人罢了,由着他去吧。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说:“起来吧。你们俩也不用给本宫演双簧。”
宋铎起身,和三皇子对面坐在静妃下首。
“那丫头怎么样了?”静妃问道,“听说见到你嚎啕大哭,可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跟你诉苦了?”
心里虽已经接受,但嘴上,静妃还是不饶人。
宋铎斟酌着回道:“她自知犯了错,羞愧难当,怕没法对我交代,所以才哭得那般伤心。刚非要来跟娘娘请罪,被我拦下了。再跪我怕她身子受不起,耽误了给娘娘诊治。日后,我必将好好调、教于她,她也必不敢再冒犯娘娘。”
顾采薇和三皇子的话如出一辙,所以把她安顿好了之后,宋宋铎的思路又理清了。
“那这事就这般过去了?”静妃问,看着宋铎眼睛不眨一下。
宋铎:“……自然没有。我罚她这些日子亲自料理娘娘饮食,不得假手他人。”
三皇子“噗嗤”一声笑了,又对静妃说:“母妃,那儿臣近日可要天天来蹭饭。这顾氏,厨艺还是一流的。”
“那好,那今俩都在本宫这里用午膳,若顾氏真做得好,本宫就饶她这次。”
宋铎动动嘴唇,想说顾采薇身子不适,被三皇子一眼瞪了回去。
他纠结再三,低下了头。
婉鸳连忙出去传静妃的口谕。
顾采薇听闻要自己做饭,也不敢拿大,立刻答应下来,只又有些为难地问:“婉鸳姑姑,不知娘娘口味,还请姑姑指点。”
婉鸳最是静妃心里的蛔虫,主子一丝一毫的心理变化,她都了如指掌。因此虽不十分热络,但仍回答道:“娘娘不喜油腻,酸、甜、咸、鲜皆可。姑娘是大夫,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就要自己斟酌了。”
顾采薇得到这般讯息,已经十分感谢,不自然地行了一礼道谢。
腿脚依然痛麻,但是没到忍受不了的程度。她在婉鸳替她留下的宫女扇儿的带领下,一瘸一拐地往静妃的小厨房赶去。
第一百七十章皇上驾到
顾采薇在小厨房里查点了食材,绞尽脑汁,很快忙碌起来。
宋铎和三皇子陪着静妃说话,宋铎寡言,但是三皇子能说会道,把静妃哄得很是开怀。
“娘娘,皇上跟前的李公公带信来,皇上正从御书房往咱们锦绣宫来,要陪娘娘用午膳呢。”婉鸳欢喜地进来禀告。
静妃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随即扑扑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淡笑道:“那你带人准备迎接圣驾。”
婉鸳见静妃头上只简单别了一根玉钗,妆容简单,忙道:“奴婢伺候您梳头更衣吧。”
三皇子也道:“我和伯涵且出去迎接父皇,母妃准备下。”
静妃脸上笑意更淡:“不用。我是病中之人,描眉画眼像什么样子?就这样吧,一把年纪,也不在乎那些虚的了。”
三皇子和宋铎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到门口接驾。
“给父皇请安。”
“给皇上请安。”
圣驾很快就到,皇上许是临时起意,身上穿着常服,也只带了七八个太监宫女,步行而来。
“平身吧。”对着院子里跪着的乌压压的一片人,皇上说道,“子镇,伯涵,你们俩也在。走,陪朕进去。”
两人连忙跟上。
婉鸳有些惊慌地替皇上掀开门帘,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说:“皇上恕罪,娘娘自早上就觉得身子不适,还没起身……”
皇上挥挥手没做计较,径直走到静妃床前,自己掀开床帘。
三皇子连忙伸手接过,把床帘系在金色藤钩之上。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静妃作势要起身,却峨眉紧蹙,气喘吁吁,虽不着粉黛,然而却别有一番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气质。
“爱妃不必多礼。”皇上连忙扶住她,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朕在御书房议事,心里想的也是爱妃。朕知道你最是懂礼之人,最不肯让人说不好。你跟随朕这么多年,朕都懂。若不是实在病重,怎会失礼?你呀你,你我孙儿都有了,还是这般要强。”
静妃面有不足,满目惭愧,泪水盈盈地望着皇上说:“臣妾身子不争气,让皇上担忧,实在罪该万死。”
皇上忙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又对三皇子说:“你母妃身子不好,记得多来陪陪她,还有伯涵,你姨母也挂念你。”
两人称是。
静妃以帕拭泪,明明脸上泪痕未干,嘴角笑意却隐藏不住,温柔似水地对皇上说:“不怕当着两个孩子让皇上笑话,见了您,我这竟觉得身子松快不少。早上只用了半碗粥就觉得腹胀,这会儿竟然有饥肠辘辘之感。”
这话让皇上很受用,他大笑着说:“朕是黛黛的良药吗?”高兴之下,他连两人私下昵称都喊了出来。
静妃脸微微一红,嗔道:“孩子们还在,皇上要羞死臣妾吗?”眼波流转,不胜娇羞。
皇上望着她犹如二十多年前进宫,初次见他那般娇羞和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痕迹的美丽容颜,想起两人那些耳鬓厮磨的时光,不由轻轻拍着她,爽朗笑道:“正是要让他们学学,日后夫妻恩爱。”
静妃变了脸色,一脸惶恐地从皇上怀里立起身来,摇头道:“臣妾惶恐。皇上与皇后娘娘才是夫妻情深,臣妾不敢。”
小鹿般清澈又惊惶的眼神,最大程度地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皇上笑道:“你呀你,这是在你宫里。朕不是跟你说过,在这里,朕就是男主人,你就是女主人吗?”
静妃感动地泪花闪烁,却偏偏要倔强地说:“皇上,这于礼不合,切莫再要折煞臣妾了。”
皇上连声安慰。
宋铎和三皇子见两人旁若无人地恩恩,都有些不自然。
好在静妃很快说道:“皇上,让子镇、伯涵陪您去小书房里歇息片刻,容臣妾梳洗打扮,再陪皇上用膳可好?”
皇上附耳说道:“黛黛不需打扮,在朕心里也是最美。”如愿看到静妃脸色绯红,他哈哈大笑,招手示意两人跟自己去旁边的书房,“走,朕也考教你二人,最近可有长进?”
待几人离开,静妃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浑不在意地说:“婉鸳,伺候本宫起身。”
婉鸳早见惯这样的情形,这才对外面轻轻吩咐一声,举着温水、毛巾、痰盂诸物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婉鸳,你去厨房看看,让掌勺的多指点指点那顾氏。”静妃说道,“再按照皇上的口味,让她多做几道菜。”
这是让顾采薇露面的极好机会,她终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还是忍不住叮咛一句。
婉鸳应声而去。
静妃望着贵重的琉璃镜中自己复杂的瞳仁,心中低低叹了一口气。
“姐姐,我想给伯涵找个好媳妇,可这就是他认定的。我知道,你若是在世,必然纵着他。你那般随和的性子,也定被顾氏哄得团团转。伯涵像你,看中了就百折不回,当年父亲纵着你,你双十年华便丢了性命。如今,我这般纵着伯涵,可是正确的?”
她幽幽地想着。
“请娘娘选首饰。”一排宫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举着手里的首饰盒。金玉翡翠,猫眼珍珠,簪钗环佩……无不精致名贵,令人眼花缭乱。
静妃信手指了几件,又挑出一只白玉簪,那是当年皇上赏赐她的第一件首饰。
这个男人,喜欢怀旧,喜欢她单纯得似一汪清水,喜欢她乖巧得丝毫不敢逾越,喜欢她用崇拜和迷恋的目光望着他。他喜欢的,她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