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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回不到现代,能够尝到和现代一样的美味,也是一种寄托。吃货如此对自己说。
“只在北疆见过,我京城家中有。”他试探着说道,眼睛望着她,不错过她任何反应。
“北疆?那是在哪里?很远吗?有没有行商的贩卖这个?”顾采薇兴致勃勃地问。
“等我回京城后,可以让人给你送些。”宋铎完全没有看出异样,也没再问她从何处得知这种香料——这个女人,好像脑海中有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傻起来,又把人气得半死。不过有时候,是真傻;而当问她来路时,就是装傻。
“好,就这么说定了。”顾采薇笑着拍手。“有什么稀罕的调料都给我稍点。那么远,来趟不容易,多带点。”
“你倒不客气。”宋铎被她都气笑了。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顾采薇把她买的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打开。
“这包点心,这身布料我明天送给春花,还有这包花生米,送给她婆婆下酒。”她碎碎念,一边说一边分。
“你不是不喜欢她婆婆?”宋铎忍不住插嘴。
顾采薇跟他吐槽过春花婆婆。
“不给她,她就抢春花的东西,不看僧面看佛面。女人难为起女人,有的是招数。我跟你讲,我之前顶头上司就是个更年期老女人,天天发作我,我都气死了……”
宋铎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连蒙带猜,大概意思总是知道的。不过他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过去的婆婆。
“你的两身外衣,内衣没有,我买了最好的三梭布,回头让春花嫂子帮忙做……”
“胡说。”宋铎怒了。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点男女意识,他跟什么春花素不相识,她怎么可能给他个外男做衣服?“下次去赶集,去书店买本《女戒》,我亲自教你!”
顾采薇想半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宋铎看她一脸茫然委屈,生气地说:“贴身衣物,怎可交给外人?”
“那你自己做?”顾采薇下意识地瞪大眼睛。
“你做!”
“……”
第十四章关于身世的猜测
顾采薇委委屈屈地答应了宋大爷的无理要求。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十根手指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大概他觉得跟她熟悉点吧。看在银子和肉的份上,不不不,她这么有节操的人,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吧。
“那我明天去找春花嫂子学着做,做不好你不要骂我就是了。”
“好好做。”宋铎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记得买《女戒》。”
顾采薇咬牙没吭声。她今天看上一部厚厚的《药典》,要价30两,她纠结半天没舍得买,才不会花钱去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你的文房四宝。”她把那一包就花了她五两银子,还是费尽唇舌讨价还价才得来的。
宋铎打开看看,紧皱的眉头分明在嫌弃质量太差,不过他还是忍了没说话。
他不说,她就当他满意好了。顾采薇偷笑。
“哦,对了,这是三梭布布条,也都是上好的,不过就是太零碎了,我多买了点,以后给你换药,还是这个布好。”她唠叨着,“我去烧水弄药,一会儿还是得你给换药。”
刚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要查看宋铎伤口,被他拒绝,她始终放心不下。
按理说,他的外伤现在已经开始好了,走路应该无碍。可是,可能是伤他的刀口上淬毒,也可能是之前之后他中过毒,毒性始终未解。顾采薇替他把脉,对毒性了解七七八八,药方也有了,但是始终觉得有一种毒被忽略了。
虽然她传承爷爷衣钵,但是她动刀更擅长,远远没有爷爷的造诣。
宋铎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被她撕碎给她包扎伤口的那件亵衣,耳根子有点红。
“你再让我想想,”顾采薇收拾好东西,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一边说,“那味药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一定是我上次跳车把脑子摔坏了,哼哼……该是什么呢?白茅根解曼陀罗,六一散解斑蝥毒,生姜解乌头……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脑袋要炸了,慢慢来,慢慢来。”
宋铎也不作声,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自言自语。
“伤口恢复可以,我再给你打点水梳洗,早点睡吧,我今天累坏了。”她包扎好伤口,在炕边站直身体说,“我得去试试我的新褥子,比原来的还多用了二斤棉花,一定更舒服。”
宋铎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褥子,怒目而视: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把好的给他用吗!
可惜顾采薇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伺候他梳洗完很快铺好被褥,陷入梦乡。
宋铎听见她匀称的呼吸,坐起身来,把炕桌上的油灯点燃,就着微弱的灯光开始磨墨写字。
他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时而龙飞凤舞,时而艰涩难书,直到半碗灯油已经燃去大半,他的眉头骤然舒展,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目光中溢满愤怒,毛笔在手中应声折断。
“原来如此。好一招调虎离山!”他捶抗大怒,深恨自己为什么着了那人的道!也不知道,现在京城形势如何,但愿子镇能够躲过那人的暗算。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梦中的顾采薇喃喃背诵起汤头歌。
宋铎把断笔扔到炕桌上,见她没有形象地面朝他侧卧,怀里抱着枕头,口水横流,一条大腿没形象地耷拉着,几乎掉到地上。
这个女人!
关于顾采薇的猜测让宋铎从刚才的阴暗情绪中暂时走了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家教,养出她这样的奇葩!
她断然不是蓬门小户的姑娘,她的医术、认知已经超过了;可是他也想不到哪家名门,会不给女儿教女四书,难道是哪个武将家?可若是武将家,又怎么会让她被卖,沦落贱籍?要知道,本朝贵贱分明,为了维护纲常,朝廷有令,落入过贱籍的女子,永不可为正室,继室都不可,脱籍后可以为侍妾,否则只能是通房。
顾采薇的身世,始终是宋铎脑海中的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爷爷,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顾采薇模模糊糊地小声说,“饶了我吧,背不下来了,别打,疼……”
她抱着枕头翻滚到里面,背靠着墙,开始耍赖:“反正就是不背了,打死我也不背。”
灯光黯淡,宋铎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想象出她无赖的样子。
可是,她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他不太高兴。
原来,顾采薇声音模糊,尤其是称谓,这里祖父祖母也没有爷爷奶奶的称呼,所以宋铎就听成了“爷”,他以为她唤的,是她前夫。
原来,她的一身医术乃是前夫所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前夫,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烦躁。
顾采薇不知道他所想,在床上滚来滚去,时哭时笑:“我错了,好啦,我背,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跑……”
骨碌来骨碌去,宋铎眼睁睁地看着她呼啦一下,掉到地上去了,然后一声惨叫惊起,惊天地泣鬼神。
顾采薇摸着额头:“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别打了。”
宋铎把嘲笑的表情和话都准备好了。然后,然后发现这骨骼清奇的姑娘,在地上滚一滚,继续抱着枕头呼呼睡。
宋铎:“……”
其实顾采薇摔下来的时候,是有点清醒的,她甚至知道她在做梦。可是梦见爷爷,她好舍不得,虽然在挨揍,她也宁愿继续自欺欺人地梦下去。
这个姑娘,成功地做到了。
翻个身,继续睡。
秋天的地上,潮湿清冷,宋铎见她又呼呼大睡,捡起炕桌上一截笔杆,用了几分力气,朝她手背打去。
这下,顾采薇真的醒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地上慢慢坐起来,眼神空洞,半晌才想清楚今朝何朝,怅然若失——这个心大的姑娘还沉浸在对爷爷的思念里,没有感受到来自炕上的灼灼目光。
直到她抱着枕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她才发现宋铎正望着她,神情莫辨。
“表哥,你怎么还不睡?”她打个哈欠,后知后觉发现炕桌上的文房四宝,“你在练字啊?明天再练呗。”
反正你也不干活,大晚上浪费灯油!
第十五章顾采薇的通透
宋铎没有回答,捡起半截笔,蘸墨把刚写过的都涂黑。
顾采薇见他的举动,心疼不已,连声说:“不用涂不用涂,我不看,明天早上烧了就行。”
这败家子!她本来还想让他写两面,结果他非但写一面,还写得那么宽松,还得浪费墨涂黑,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宋铎不听她的,慢条斯理继续手里的动作。
顾采薇无可奈何,气鼓鼓地看着他,然后越看越不对劲:“笔怎么了?怎么这么短?”
“断了。”宋铎忘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看你买的劣质货。
顾采薇都要气炸了。你是用笔啊还是吃笔啊!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刨根究底,是宋大爷出的钱。人家有钱,就是愿意扔水里玩,她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小声嘟囔道。“我要睡觉了。”
宋铎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专注地涂着宣纸,好像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秘密,给我我都不看。”顾采薇这次声音大了,“知道越多,死得越早,哼!”她恨恨地翻身对着墙。
宋铎放下笔,熄灭了油灯。
顾采薇睡了大半夜,现在睡意全无,加上她心里有事,翻来覆去地翻身,床板吱吱作响。
“表哥,你睡了吗?”许久,她小声问道。
“睡了。”宋铎的声音平静无波。
顾采薇:“……”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省得自己心里有鬼,睡不着。
“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说。”
“今天,不,昨天了,我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听人说……听人说,三皇子跟匈奴勾结,把军事布防图送给匈奴了,被抓起来了。本来要跟匈奴打仗的,现在也打不了了。咱们底细人家都知道了,还打个屁。皇上要议和,匈奴要了很多粮食,皇上很生气,现在在查军队里的奸细……”
宋铎心中又惊又痛,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坏!
镇定,他对自己说,双拳在身侧握紧,青筋暴起,掌心里濡湿一片。
他用听不出异常的口吻问:“这确实不是好消息,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暗中,顾采薇做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不屑表情,气鼓鼓地说:“装呗,你就继续装。如果真跟你没关系,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要睡了。”
她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不到十秒钟,又憋得难受,踢开被子。
空气沉默而窒息。
顾采薇听见宋铎加深加重的呼吸声。
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傻,我确实很傻。”
她带着现代的观念、学识,来到这个时代,却发现在这里没有任何融入的切口,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像个傻子一样游离于这个时代之外。
她不懂这边女人的价值观,不会女红,没读过女四书,她在这里,也就是活着,紧紧是凭借本能活着,而不知道